卷六 荒猿篇(1/2)
() “嗒”
清晨的到来往往伴随着夜露的离去,被雨露滴在脸颊的感觉,依旧是如此的美好。
倘若留在故乡,这样奢侈的行为只能是镜花水月,那是一个温馨,祥和,却又极度匮乏雨水滋润的小地方,族人们奋战一生,换来的可能只是半立水源。
听起来是这般的不可思议,却又与事实完全吻合,我所生属的部落申族,便是在内外胁迫之下,夹缝之间,举步维艰的繁衍开来。
原本事情没有现在这么糟糕,但事已至此,追根究底,于皆祸起辰族。
按说北有巳族,戌族,南有子族,卯族,任取其一衡助予以水资,吾族馈以他物,问题自当迎刃而解。
远在太古时期,几族间的来往便是这样,各取所需,各得其所。
直到辰族势起,一切便不同了,犹如山河变sè,不仅禁止各族对我们援助,且在淮恶水域扶持暗鳞族为霸一方,祸殃四周。
暗鳞族听起来似乎和双泽山的泽鳞族有点沾亲带故,事实却并非如此。
虽同为傍水而生,暗鳞族则为上古神鳄的子嗣所化一脉,族人身批鳞甲,齿爪间皆为锋芒利刃,xìng喜杀戮,且通体暗褐,方得此名。与嗜骨沙漠的恐鹫族同为凶恶匪类,故有西鹫东鳄之说。
这般凶徒相伴,莫说取水饮生,就连举族安危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辰族此举,当真是yīn损之极,教人好生心寒。
各族然有暗处供水以抚,奈何杯水车薪,唯今之况便是造局者所期望的结果了,诸多的隐患也就此埋下。
毁灭一个物种最好的办法不是将其赶尽杀绝,而是用压抑的环境和短缺的资源一点一点腐蚀掉他们的心,不会就此覆灭,也无从发展,这样的结果无疑是可怕的。
纵是再强悍的意志也会就此被打磨的脆弱无比。
我的话并不多,与压抑的环境无关,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叛逆,与后天形成的完全不同,这是一种骨子里的狂傲。
我不喜欢与人交谈,或是与人合作,即便只是暂时的。
也许我会是一个胆怯的懦夫,但目前看来并不算,所谓局势造人,这样的巧合所向也算是一种缘,一种寓予天地的机缘。
一场关乎命运的造化。
呼啸的风声打断了我的臆想,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我喜欢用身体的感官和本能去支配体内本源的渴望。
剧烈的摩擦声显示着正处于高速俯冲中,周围的事物也因此而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目标也于我落地后勾勒出了大致身形。
一股嗜血的暴戾气息充斥的我的脑海,龇牙攥拳间便气涌当头,青筋暴起后段拳如陨,奋击之下顿时血肉纷飞。
溅起的血光慢慢的触动着我跳跃的神经,也许这就是我内心狂躁一面最好的释放,亦或是对自己的一种纵容。
崩碎的鳞甲,血液横流的大地,拼命挣扎的四肢,逐渐涣散的眼神,或是临死前绝命的反扑,这些画面都如同片段的壁图一般呈现在眼前,它们相似的地方只有一处。
没有任何一副画面能够停下我的步伐,哪怕是放慢半分,积蓄的痛苦便要用同等的杀戮来偿还,这是一种压抑的苦闷。
幼兽的啼哭,妇孺们孤单的身影,族内幸存长者沧桑的面容,毫无生气的村落,尚有人烟却如同废墟般森然矗立,本该雨润万物的河道也于干枯后龟裂开来,不知何处迁来的秃鹫站在枯骨上虎视眈眈,相俯以视。。。。。
如此的片段就像针扎一般刻在我的心间,一点一点激发着我的怒意,身旁蠕动的残躯拼命挣扎,似乎想要说着什么。
我缓过身去,注视着这个残存的敌人。
“。你。。你。。他。。们。。。咳。。咳。。不。。。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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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手中的石矛刺过胸膛,他说出了最后的话语,随后眼中渐渐失去了光泽,无力的倒下身去。
值得吗?最后能想到的也只是这些罢了。。。
我望着这具残缺的尸骸,面无表情的思付到。
方才的回忆还历历在目,除了族人的哀嚎和惨痛的呼喊,没有什么能够再触动我,我存在的意义便在于此。
承载仇恨,并且将心中积蓄的愤怒释向我们的敌人。
不远处的漓涛也结束了手中的搏杀,巨力之下手中的残肢应声化为碾粉,一阵怒哮仰天而来,静静的看着我。
面对这道勇悍的身影,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看着这熟悉的面孔,顿觉心中愧意丛生,一种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这便是我的伙伴漓涛了,体属控水猿类,名唤碧水晴猿。
目显碧玉,面藏清泉,身披洪流,足挂悬河,生识水xìng,所过江河,皆避水三尺。
然生不逢时,便是天纵之体,亦予折翼半分,此等异兽,若无源水以供,纵其修行数载也难有所获,况且。。。。
又一次的来到了这里,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的令人伤感。
每逢诛得淮水恶徒,我和漓涛即会顺行于此,用它们的尸首祭奠这些已逝的故人,血sè的夕阳,殷红的尸骸,荒茫的墓穴,这般的景象,却也难得一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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