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惊变（1/2）

神风众人埋伏的地方是个小山谷，以往神风出战的时候，往往将敌人的情报收集的详尽细致，不但包括敌人数量，战力，行军方式，换岗时间，甚至连敌人一日三餐吃什么，什么时候上厕所都尽在指掌。可这次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情报，甚至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只是给出了伏击位置和己方兵力布置。这在以前绝对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今天的事不对啊。”一个老兵低声说道，老兵看起来已过不惑，长期军旅生活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干练，更隐隐透出肃杀之气。他左手抵着下巴，黄厚的老茧从胡须上抚过时能听到“擦擦”的摩擦声。

“张大哥，怎么了？”北辰小声问道。

“今天的事情不对啊。”张姓老兵又低声重复一遍，便不再说话，四下里只有夜晚林间间或响起的虫鸣声，和不知什么地方的野兽传来的低吼。北辰深知这位张大哥乃是神风中参与过二十几年前隋末逐鹿之战的少数几个老兵之一，圣上本来下旨封他做管骑（都头之上，便是管骑），但他说：“昔日袍泽功参盖世，然皆战死神风沙场，吾不过一觍颜苟活之人，不敢领赏。况今天下虽平，自己亦不愿升官做那富家翁，惟愿留在神风中做一小兵，他日马革裹尸，方不负陛下之恩，袍泽之义。”圣上感其言，于是撤消了封赏。但这张姓老兵虽然没有什么封赏，但神风中人无不对他恭恭敬敬，甚至连那王都头都敬他三分，遇到紧急大事，还要与其商量才会定策。

北辰虽然并不理解张大哥拒绝封赏的时候那诡异的逻辑，当然这逻辑不是诡异，而是得罪人，而且是往死里得罪人，张大哥的意思很明白，当年那些和我一起打仗的战友们都死了，他们功劳那么大都没领着赏，我这么个厚着脸皮苟活的人就更不能领赏了。这话听起来忠义，可问题是圣上可不止赏赐了他一个啊。你们神风是不是功参盖世，那是圣上说了算，你一个老兵咋呼个什么劲啊，再说你们个个功参盖世，我们三军将士合着都跟你们后面吃干饭来着，还有什么他妈叫觍颜苟活，兄弟们活下来那是兄弟们有本事，可不是敌人一箭射过来马上就被我们用脸皮挡开，额，当然，要真能这么活下来也算本事，照你这意思，是不是我们这帮人都得先自杀才能拿那封赏啊！这件事据说影响很不好，张大哥那句话传出去之后，功臣们普遍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这哥们忠义，值得效仿，于是有样学样也开始拒赏，另一派则大骂这人孙子，不识好歹，但这时再去领赏那脸皮可就真他妈能用来挡箭了，于是气愤之下也开始拒赏。把个皇上满心欢喜弄成的表彰大会差点搅黄了。后来皇上下诏大肆追封那些阵亡将士同时又厚待其子孙，并且建忠义塔，所有有功之人活着的挂画像，死了的挂牌位，日日香火供奉，才算把这事解决。可后来大家普遍觉得和死人一起享受香火是件，恩，对死者大不敬之事，其实是看着自己和那些牌位一起受人拜祭，总有一种自己也是其中某个牌位的错觉，终于在宰相房玄龄的建议下将忠义塔分成两个部分，左进通生人祠，右进通死人碑，众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当然从那以后到现在，神风中人的俸禄就好像是中了永久石化术一般再也没有涨过。

“这个小谷地处偏僻，四周亦没有什么路人经过的痕迹，可见这里平时很少或者根本就不会有人经过，所以等下我们的目标要么本来就在这山谷之内，要么就是那些怀着目的来这小谷得人，不过现在我可以断定我们这次的目标应该是前者。”张大哥的声音充满了笃定。

“为什么不能是那些要来小谷的人呢？”

“因为这次行动我们没有得到任何资料，如果是后者，那神风肯定可以拿到他们的资料，只要是人，就不可能逃得过神风的侦查！”张大哥说这句话时双目精光暴涨，整个人都仿佛被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势充满，这句话并不是妄言，因为神风中人却有说这话的资格。当年王世充身为夜鬼门门主，隐踪匿形的功夫号称天下无双，其秘密潜入长安联系隐太子欲谋害李世民，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谁知却被神风中人瞧个通透，不但粉碎了他们的阴谋，更在随后的追击中将王世充的“百鬼夜行”生生破去。

“张大哥的意思是这次的目标不是人？”

“怕是……”张大哥用手捻着下巴，顿了一顿说道：“有什么东西要从魔界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