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1)
咖啡厅内,红舞半眯着眼睛,神态安然自得,心情大好。曼妮推了推她,探着脑袋说道:“跟我说说红衣舞社的历史吧。”声音淡淡的,假装是一时兴起的样子。红舞依旧靠在沙发上,慢慢的说:“红衣舞社是近几个月刚成立的,不过在好多年以前就曾开过一次,当时上级领导下了死令要封锁红衣舞社,当时的社长也不知去向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坐了起来低低的说道:“这事儿社长一向对外封锁消息,我是看在你平时为人谨慎,工作也令人满意,又是个惹人疼的丫头,今天请我喝下午茶的份上才告诉你的,千万别到外面乱说。”曼妮郑重的点点头,又问:“桑叶在进报社之前,可见过?”红舞摇了摇头说:“没有。”表情很是坚定。曼妮再没问其他的,只是默默的喝着咖啡。
这天深夜,红衣舞社。
黑暗中,浮现俩个身影,“姐,你说齐哥是被冤枉的吗?”另一个声音回答道:“我相信他。”那个声音继续问道“那你说桑叶是他的女儿吗?”另一个声音迟疑了片刻说:“不知道。”这时,俩人中间闪过一道微弱的光晕,有声音抱怨着:“该死的,不是让你关机吗?”正说着,准备去夺手机,另一个人拿过手机说,一条匿名短信:桑叶不是齐明谭之女。一个声音继续着:“是匿名。”另一个声音低低的说:“不知道是敌是友,看来我们得尽快找出线索,齐哥为人太过刚毅,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西都区区长,南湖区区长,包括市长又有哪个当官的能坦然的说自己是出水芙蓉呢?他们听到消息后一定会蠢蠢欲动,在我们还没有确定是谁爆料出的消息之前,这三方都得查!我绝不允许他像我丈夫一样白白枉死。”身影很快散去,办公室里恢复了深夜里该有的寂静。
曼妮轻轻敲了敲白谷城的房门,好一会儿屋里没人应答,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说:“来人。”接着一个身材挺拔,精明干练的年轻人大步走了过来,她问道:“你们头儿去哪里了?”年轻人说话很爽快:“头儿做事,一向严谨,属下从不敢多问。”她一听顿觉后脑勺被人打了一记闷棍般难受,心情极不畅快,提脚准备回房,想着又补了一句:“回来后,让他来见我。”年轻人轻轻应着。
曼妮懒散的躺在沙发上,越坐越深,思绪习惯性的飘荡。门外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就有敲门的声音,曼妮静静的说了声:“进来。”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白色运动服的青年走了进来,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不时发出急促的呼吸声。她侧过脸看了一下,并不好奇深夜他去了哪儿,只淡淡的问道:“发现什么没有?”白谷城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平缓下来说:“这几天一直在跟踪桑叶,白天没什么发现,直到晚上,我们的人发现她经常和一个中年男子接触。”他停顿了一小会儿,接着说:“我以送花篮的名义进到桑叶所在的公寓,发现和他频频接触的男子是赵尧。”“赵尧,那个审核团的组长!”曼妮平淡的脸上这时才出现一丝笑意,想着自打进驻龙山镇,自己就像进入了被迷雾笼罩住的迷宫一般,越查越觉得迷雾是拨不开的,越走越感觉前路的迷茫。如今总算有了点线索,对于赵尧此人,她自是了解过的,小人一个。现在,白谷城找到了这条线索,那倒不如听听他的意见,语气平淡,听不说心情的好坏:“桑叶私底下与赵尧碰面,这可得好好查查,据我所知,桑叶不过是个刚才西都区的小女孩,怎么会跟赵尧扯上关系?她停顿了片刻说,想好下一步怎么走了吗?”可心里却暗暗打鼓,抱着一丝希望,一丝疑虑,一丝信任,默默的看着他。白谷城在房间里边踱步边思索道:“就目前情况来看,桑叶应该不会是爆料者。”曼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是的,以此看来,这样频繁的跟赵尧接触,想必她跟赵尧关系非比寻常,而赵尧又是个吃皇粮的人,如今市里正卯足了劲要富民,稳民心。这个当头,他断不会违逆,只会为金钱马首是瞻,疲于奔走在各大版面上,为此澄清,以安民意”他想了想,接着说:“赵尧上头的人正是西都区区长。先生给我们的资料中提到过齐明谭就任副区长期间,甚少与人会宴,但跟区长关系还算活络。”曼妮只是细细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又说:“齐明谭的丑闻曝光之后,大家很轻易的就会猜测,可能是区长让副区长顶了包,不过区长向来是一个对官场丑闻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人,他不会让自己陷于个俩难的境地。”“那倒也不见得,诸事都有个例外,不能全凭逻辑理论。”白谷城深邃的目光中透着几丝诧异。曼妮见他抿嘴不语,解释道:“你分析的很好,不过我们是客,来镇上有一段时日了,也该见见主人了。”他应了声提步离开了。曼妮沉思了会儿,细细的琢磨着刚才的对话,倒也没发现什么错漏,她轻叹一口气,但愿老师的提醒是多余的。
晨幕渐渐拉开,灰蒙蒙的晨雾在流动,青白的曙光和淡淡的晨雾交融在一起,晨雾终究散去,回之而来的是金银闪耀的天幕轮廓。曼妮一行人行至一处别院,四周清新雅静,全无半点喧闹区的浮躁颓靡之气。庭园的中间满植了各种四季花木,红的有牡丹与碧桃,紫的有秋葵,黄的有洋萱,攀在竹篱上的蔷薇与木香,种在小圆缸里的有红莲,微风徐徐,心情畅快了许多,想着主人是个及会行隐逸之乐的人,曼妮用几分赞许的目光看了看白谷城,他也只是微微一笑。曼妮看着他的笑,觉得有些不同,眼睛清亮中透着些同龄人身上的稚气,就好像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一位头鬓略白,身姿英挺的男子迎了出来,曼妮只缓缓说着:“我们是田先生的朋友,想在这暂避会儿雨。”男子望了望院落间分外明亮的光线,已明白来意,忙招呼着安顿她的手下。只曼妮和白谷城跟随着他来到一处屋前,她只是略微看了看屋内的陈设干净朴致,桌上一整套的茶杯套件倒很是明显,曼妮暗自庆幸,又是一个爱茶之人,自打上回被桑叶嘲弄一番过后,自己就花上好多日子学习这茶的品种,工艺,流程,如今倒也是垂足在胸了。正想着,男子已递上了一杯热腾腾的现磨和一壶刚砌的龙井,曼妮瞪大眼睛看了看男子,又转头望了眼白谷城,他只是挑了挑眉,无奈的笑了笑。
门外传来一阵笑声,一个英姿勃勃,谦和有礼的中年男子,满脸堆凑着笑意提门而入,双方自是先寒暄了俩句,然后男子滔滔不绝的与曼妮谈论起隐逸田园之乐,决口不问曼妮此来为何。她脸色有些僵硬,闲坐了半日,竟没一丝线索,正想婉言辞去,看他没有挽留之意,心觉一丝落寞,自顾自的走到院落一角,在长廊上稍稍的坐定了下来,池子里团簇着薄纱般灵动的鲤鱼,在光芒下鳞片熠熠生辉,花木参差,树影婆娑,一个人影靠近了自己,曼妮没有回头,只轻声道:“走吧。”他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厅门另一头,中年男子正静静的望着这一幕,眼里满是忧伤和怜悯,手里的纸条已被他捏成碎片,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