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十六节(1/2)
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挂在清澈的夜空疏星阵列天地之弦绷得让人心毛。夜风一紧长街上空便飞扬着点点柳絮在银辉照耀下如同冬雪稀舞。
五、六名骑士已裹着战马斗笠阴森森地压在外面的街上。这都是一同回郡的军士。他们自飞鸟不在后就自地商量营救之法受几个惟恐天下不乱分子的鼓动又经过秘密酝酿的茶余饭后之中还是有人肯冒生命危险来凑了这个热闹。
随着沙通天上马一身灰衣的陈绍武打旁边送来一匹马的缰绳紧张地督促说:“快走沙爷要接你走!”
来不及再犹豫飞鸟尚未想好是走还是不走也不得不跟着奔行。一路上他感觉到周围纷乱的躁动心里也越来越沉。突然他想起什么猛地刹住急奔的马势。
随即赵过也猛“吁”一声大声问他:“怎么不快走?!”
“我要去见一个人!”飞鸟沉静地说说完掉转马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拉开的骑士们纷纷折返也转头跟随。沙通天吃了一惊连忙停了自己的人马回头大声地喊却喊也喊不住。
各司道衙门渐渐沿路集中透露出纷乱不堪的景象。飞鸟一路奔往宋涛那里都能看到在大门前烧书信烧公文装马车呼哑哑地乱嚷的军士和小吏。事情真的大了!他没有机会细问赵过边打马硬走边对几个站在街道上的郡丁挥鞭子大声地呼喝:“陛下还在!樊将军还在!各回各处!”
在西街大府里。飞鸟终于见到了宋涛。他一头蓬草一样的乱手里竟挥了一把剑不断对身边的人喝三叉五让人召集可召集的人手。飞鸟下了马带人大步走过去不顾他愣的眼神大声地冲他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官兵已经快要到了可樊家军却争执不下!”宋涛拄着剑说“昨夜又连起大火郡中还不是大乱。诶?!你怎么出来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樊英花也能想到这些。但这就更加奇怪那她为何还在城门与兄长对垒呢?难道真被什么冲昏了头脑?
宋涛插起自己的长剑带飞鸟去了一边用手抚住他的背肃然道:“长月官兵已经离得很近了。形势这么乱即使樊家军重整抵抗恐怕也难以将敌人打退。眼下之际不得不先护送陛下出郡。”
他这麽一说像是在等待飞鸟自告奋勇一样。飞鸟担心地问:“去哪?!”
“敌兵从南来。我们只能往北走!”宋涛上下打量了飞鸟几眼怆然仰头充满感情地说:“我很想让你戴罪立功。但你还是尽快到卢伯身边让他带救兵及时向定信县一线移动。”
这本是谁都可以去的。宋涛这么说一定程度上怕他人不满但也有任飞鸟逃生的意思。飞鸟听不出来他的话味却为他随口说出的举措大皱眉头扬声问他:“为什么不向西去?!”
虽然飞鸟已经与外界隔绝数日也仍能知道樊家军的兵力主要集中在西线何况那里的城邑总比向北逃窜更有展的前景。
宋涛却不愿意多讲反蛮有把握地说:“你不知道!这绝不是一条死路。”接着他不满飞鸟站在一边厌烦一样地摆手督促说:“既然出来了就走吧!走吧!~走呀!”
他宽衣博带地站在一片狼籍中眼神一片详和缓缓地举起了一只手身影茕茕惟有身姿略显几分孤傲。飞鸟翻身上马心在回头的刹那一下充满萧索苦涩不禁暗暗许诺说:我必会带兵回来。
这狂乱的春月夜的的确确寂寥如秋不断有郡丁集合在灯下萎靡不振。飞鸟刚从宋涛那里走不了多远从赵过那里得知许小燕和唐柔都被送到樊英花的身边正着急地要去城外军营耳边似乎扑捉到人马叫嚣的响动。
正侧耳细听之际碰到跟回来的沙通天。他没有为飞鸟不打招呼就回头生气口气紧张地询问一下立刻就冲飞鸟喊:“公子快跟我走。官兵突然到了城下了正在抢城门。”
飞鸟几乎不敢相信确认是官兵“天降”再也不作停留立刻往喊杀冲天的地方驰去。
※※※
义军在西线集中优势兵力基本实现对西路军予以夹击的目的但将士都没有打小规模战役的经验局部战场的组织不强扑捉不到战机白白错过了大量歼敌的时机。
重新组织过的官兵很快反扑。东路突然出拳短短几天里抢渡小皮河避开义军靠近官路的防护线准备在右方侧后深入然后向中迂回。而滞留不前的中路军也在调整后分出七路进攻最大以旅为单位在第一阶段突袭姜沿镇临山成析寨突然在西路战线的外侧面形成一条对义军侧翼的包围圈。
随即西路军在义军惶恐的收缩中向中路靠近杜绝了被歼灭的可能。而中路军则晃过这一枪分出其中一部夺取义军侧下可追击方向后便沿另一条往中的官路集结向郡中突进。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乃兵法真谛而此战似乎得到其中真昧。不久之后此作战蓝图一传回京城就得到无数贵族军政要人推崇博士祭酒金圣尊甚至援以经典在武学授课中向学子宣讲。
后来健布和秦纲曾分别评价此战不少人这才清醒地认识到其中的致命错误:以东路军在旷野的行军度和实际距离其向右侧穿插迂回的时间要远远落后于中西路可决战的时间。这时没估计到西路军损失状况的情况下就贸然将中路兵力打散冒险之极。倘若义军不是因大将不在造成*人马不听指挥争相保存实力无论是快打跨被围的西路军还是积极迎击中路都将改写整个战局的。
但不管如何焦头烂额的胡经赌赢了这把并使轻骑急扑郡城。
虽然这样的冒险缩短了战争的时间但他还是未能阻止“屯山之剑”的出鞘。不日前东北之战全面升级秦台一面让栾起坚守在各处要堡城邑不要轻举妄动一面迫不及待地全面镇压登州秦纲秦汾以图先靖内而后攘外。
从栾起吃了血仗河谷要道多处被夺到他明白这不是一起扰边而飞报京城时已经足足一个月。这种滞后时日一过后紧急军函一日三去长月多是恶报间接要求朝廷加强对登州的肃清并立即争援运送物资。
这样的每日对秦台来说都是一种考验逼迫他的克制不断掉下低限。在三月将入中旬胡经的许诺到达时他已经进行了全面战争动员。
刹那间朝廷几乎集结了常州直州商州台州内的一切可用主力军并全部投入登州。登州全境的作战兵力已达十万之数需要补给青壮二十多万以上钱粮无数。
为了完成即将支出的财力预算朝廷将行的币值调整了百倍。与此同时官府派出了最厉害的爪牙将催粮队的凶狠提高一百倍拉壮丁也不再拒绝残废。在朝廷的官差漫天遍野不放过一人的狠劲里著名的文学家李牧白也不能幸免。他在农家夜宿时被官差拉了起来写下了描绘追丁的千言:“……里甲皆父兄催前知人空。旦日俱无计绕行几欲疯。忽有骑者来行半村已动。妇孺入深窖翁壮逾墙走。使者但问人不意责长正:‘催否?催否!何不用绳缚。’……”
等胡经悲哀地认识到又有数万人将在这人口不算稠密的地区就食时屯山大军已经渡过王河也只能徒徒兴叹能做的也就是让中路和东路呈现两路夹逼之势快向郡城推进提前结束战争。
※※※
外有官兵威胁城中又陷入危机之际。城外的千余军士却分出两个半的阵营一直在城门外争执做窝里斗的事情。这两个半阵营其中一个是樊英花一方一个是李玉一方半个则是以樊成为的调和方。他们似乎根本没有觉察到身前、身后将要生的事情只是乱烘烘地拥戴和反对。
樊成的半起阵营是最广泛的几乎包括了其余两起阵营中绝大多数的家臣。之所以说是半个是他们打算不作偏向不愿意兄妹决裂也就是既希望樊英花支持世子而世子能放手让樊英花应付外来兵锋。
此时怕也只有樊成这个亲叔叔才有资格代表兄长和众人的这种愿望在这生死关头调和矛盾。
但这时调和矛盾就是激化矛盾。兄妹两个已经失去了谈判的基础——相互之间信任完全可以让卧病的父亲主持大局然后谁也不扯谁先打完仗再回头算帐。但长者们积极活动不断地要求会面谈判致使两者矛盾围绕着继承权问题尖锐对立。兄妹两个先是无法脱开过去的恩怨直论大局接着是相争不让。
随着夜色入深似乎是因为中间人的忙碌和军士的疲倦一望无际的褐色土地渐渐恢复往常的平静。军士躺在平原的怀抱中入眠只有零星的哨兵带着兵器游弋疲倦地抵御着困意的袭扰。
然而此刻千余双充满敌意的眼睛从四面八方紧紧地盯在了这些沉沉入睡的士兵身上。这眼光闪现着恶虎跳跃扑击前的焦灼、紧张、兴奋和渴望。
他们慢慢地前进不让战马出声音接着又默默地在几里外潜伏。内奸已经把这里的状况反映得很清楚郡里在内乱两所兵营就是两起战线断不会失手。几个军官在夜暗中相互通话都觉得只要杀声一起敌人想不溃逃都难。
但他们的算盘都是建立在内奸上。此时樊英花已经在东山黑色的阴影里等候多时了。她见官兵在高处挂起微弱的信号灯给一旁的6川说:“若给予敌骑毁灭一击日后我们就可以任意骚扰敌军。以后退出郡城他们也追不上!”
同时郡中城门上也已经冒出几个冷笑的武士为的是樊缺连忙吩咐说:“快把灯笼挂上。”
不时城楼有灯光闪亮。官兵将领见城门上遥有呼应顿时大喜。他们按照原定的计划统一想法打算不动东南角的军营先强占郡城免得敌人先一步退回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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