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千里必诛(3)(1/2)
几日后飞鸟回到长月。他心中有鬼不敢回家便住到了城外。
这一片的荒山被耕出地坡下又种了秋熟上面住了人家如同一块世外乐土。但事实上是没有什么世外乐土的春上长月换防整备猎场里也被屯了兵。他们知道这里住了人家却时常来打扰一番。这打扰倒不是恶意而是沽点酒雇个人缝补而已。董云儿就在山坡上搭了家野店卖自己家的酒偶尔也满足满足西面抄近路去长月的旅人。
回来的傍晚朱温玉就来这里对着两个兵士吹嘴皮子大讲自己一行人的光辉经历。
朱温玉本是个算卦说书的江湖骗子转述难以取信于人。别说众人就是董老汉都半信半疑。尤其是朱温玉又将人数夸张了不多大约一倍半的数目将多出的人都说成被自己三人砍了头。
董老汉也就提了一壶酒坐到朱温玉的对面说:“要是真有这事小鸟会不来吹?”
“真的假不了!不信算了!”朱温玉涨红着面孔说。
“那我去问他。”董老汉说“他呢?”
“喝了些酒睡了。”董云儿刚从山上回来倒笑道“你还去问?那里还有一个吹子喝酒喝的走不好坐在一堆石头上傻子一样叫嚣。他们三个是一路的货色听他们说还不如听我说。”
说完她便挽着一条丝巾说:“小鸟去了说有什么好吃的拿出来我去给你们大哥报仇。人家就找不一定找了条野狗什么的切叨切叨给他送过去了眼巴巴去等他这乌鸦爷怎么着。等了几天我们的小鸟提刀夜行跑到个荒僻的地方砍了段木桩回来说:我报仇啦。你们的仇自己报去吧。然后又蹭吃的。人家看接了瘟神一合计约了几百人把他们追杀回来了。”
几个兵士狂笑。董云儿却也窃窃地笑说:“那个叫什么的?喊我女寨主的汉子叫朱什么来着怎么没跟回来?”说完她就赶朱温玉说:“快滚蛋小鸟要知道你跑来喝酒不给钱看他怎么你。”
朱温玉干急一阵站起来说:“不给你们说了。少爷说做人要谦虚。给我打点酒这是他许诺的不骗你们等他醒了你们问问。我怎么都在后悔没给他要个老婆。”
董云儿见他盯着自己喝了酒的眼睛色迷迷的给了他一脚给他挂了个葫芦赶他滚蛋。刚赶他走风月就从山下赶来进了店。
“风老怎么这么快就知道小鸟回来了?”董老汉连忙招呼“我才让人去说。”
“城防上的谭校尉昨天晚上就派人告诉了。怎么会不知道?”风月叹气连连坐过去低声说“他跑到人家县里至少杀了几十个还赶着上百个人跑了十来里硬说人家是反贼不知道怎么个吃官司法。”
“该不是他自己给谭将军说的吧。”董老汉失声地问。
风月摇摇头又低声说:“主母托你们看住他!让他在这里避几天风头也好托人看看那边是怎么上报可别让他乱跑!”
董云儿站的近也失了色她连忙赶几个喝酒的兵士回去回头关了野店说:“唉!只当他胆怯不敢生什么事怎么闹了这么大。他还不成真敢截了几百个人砍?!”
“县衙里把人拘禁了正在往上报。还能假得了?那县里本来是该要他留案的可不知怎么的给放了回来。”风月板着面孔说“大概落案证实了那些人真是反贼。”
“那要是阿鸟自己跑回来的呢?”董云儿问。
“不会!”董老汉说“我有不少路子要是真有什么事就让他从军去。”
风月回过神色突然淡淡地说:“我和主母都是看好董爷的不会别起心思吧?”
“你把我父女当什么人了?!”董老汉勃然作色说“我日日与小鸟相处怎么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要当他是什么恶人去交给官府那是万万说不过天理的。”
风月反安心用手拍了拍董老汉满意地说:“这就好!”
到了晚上风月和董老汉摇醒了飞鸟问事才松了一口气。原来许多人都认了罪县里还上报了飞鸟的功劳县尉为此沾了点光报称自己如何的鼎力相助。风月心放了嘴却不软依然冲着飞鸟着脾气吼:“是不是我们越阻拦的事你就越做?!别叫我老师当不起!说出去都丢人。”
“不让叫算了!”飞鸟低声哼哼着说其实心中颇为不安。
“好了没事就好!”董老汉说。他让飞鸟继续睡他的大头觉自己则劝着风月回去说:“这等急公好义的事我想都想不来。天下的男儿听闻哪个不佩服就不要说他啦。”
风月苦笑却说:“却想不到长大了反是这样的人。”
不几日三三两两的霍县人便来投奔担心不已的董老汉想挡都挡不住。
朝廷已经严禁亡命亡命不但要杀头还罪连自家。他们也没拖家赶车却都是单身的汉子都口口声声说是慕大名而来要跟飞鸟。董老汉和风月和议却是想法推他们去应募从军。
※※※
听风月说外面来了许多要投自己儿子的人花流霜不得已却也是为了自家后路考虑便筹了钱打算在城外买了个庄园安顿。可忽一人几名带斗笠的骑客却送来消息这时她才知道狄南良改了名字要起兵入关。他置有一处空宅是一直给家人备着的里面还养了武士和狗。
她更相信风月的分析不给来人说飞鸟去了哪。
不几日过去秦林亲批的封赏也送到家了。
花流霜暂时不那么提心吊胆却又密地里以避暑的名义使家中的人搬往城外住。
对自己儿子憨大胆又喜又怕之余她虽然终于肯和风月一起以原谅的意愿叫不敢回家的飞鸟到身边却难做到原谅释怀。郁积的腾腾怒火怎么泄呢?她自己都不知道便把飞鸟和花落开放到七月正热的太阳地里去反思他们的所作所为。
屋子里的风月正在后悔自己刚才忍不住怒火他看看还是一脸冰霜的花流霜知道自己不该这个脾气抢白担心无法让花流霜龙蓝采原谅儿子的便站在廊下大声地说了一些主母吃不好睡不香的话。而花流霜却一句也不说只是冷冷地看住飞鸟。
飞鸟的头越来越低只是低声而又奇怪地嘀咕:“为什么?我不给别人打架你们说我懦弱。现在好了你们却又说我任性没脑?!”
龙蓝采已经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过了此时毫不讲究地说:“你要死了怎么给他阿爸交待?!恩?!”
蔡彩奔到太阳地里仍撕打花落开却叫着:“让你跟你表弟比他是什么命有长生天护着呢。”
“够了!让这个混蛋滚!想走哪走哪去想死哪死哪去!他们俩的皮一个比一个厚打死也不知道疼。”花流霜大概被蔡彩的一句话说毛了失态地叫了一声转身就进屋子。
飞鸟抢先一步猛爬过去抱住阿妈的腿大嚎哀求。花流霜心头一软挽了他拉死狗一样把他又丢回太阳地里再次宣布惩罚:“晒到你知道错为止!”
日头已经高照外面地板就跟火烤一样。张镜带着弟弟妹妹站在廊下指给他们看告诫他们说:“这就是不听话的结果!”张氏拍了她一巴掌怒瞪她一眼走过去劝飞鸟说:“快给你阿妈认认错。”
飞鸟眼睛都被刺得睁不开了浑身大汗却说:“婶母我已经认了各种各样的错了。”
“那叫认错吗?!说什么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张氏点了他一下说接着又给旁边的花落开说“你也是你比你表弟大这么多都是个大人了也不会认个错吗?”
传话的风月又一次出来询问蹲在那里的花落开问:“你知道错在哪了不?”
“知道。我不该和表弟一起跑出去砍土匪让姑姑和阿妈担心。”花落开说。
“该和别人一起是不是?”风月驳了一句说“继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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