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银酢金瓢沙场尽,一夜风酣天下惊(3-3)(1/2)
吕宫刚把皮肉挤到一起的面孔伸过墙头后脚就已蹬空又哎呀、哎呀地扑腾几下掉回地面。灰不啦叽的墙面变成一张张新砖块像是一团针锋相对的嘲弄。吕宫愤愤地踢两脚又要用手抠缝墙头上露出一张大脸。他仰头看了一眼立刻惊喜地说:“老实。快把我拉上去。”
刘老实伸出一只手让他捞住把他拉上去。片刻后他们站到人家屋山外一小垛玉米杆下。刘老实左右看看方告诉他:“弄死了弄死在周行文的衙门后面。”片刻后他以极为期待的眼神看着吕宫用渴切的声音说:“我这都是为了我妹子。你答应我你随老太爷去郡里带上她。要不干脆就不要去。不去郡城未必没有富贵前程。”
吕宫“嗯”了一声不平地说:“由着我。我就给周团练使做主薄去。博格都打过招呼的。可由得我么?我们家老爷子要送我去长月入太学到哪捧个闲差我呸。我稀罕。”刘老实深感同情说:“公子是可以做大事的人不能认命……”吕宫反问他:“我怎么会认命呢?不过。博格也要去长月。”他不愿意把跟定博格的主意全盘兜出来冲刘老实笑了笑说:“要是我走了。你就让你妹子先住到博格的山寨里。”
刘老实带着挑拨的心思说:“博格对人怪冷淡的。”吕宫挺了肚子领上刘老实走了许多步说:“他?!”他嘿嘿一笑又说:“他怕我给内奸求情。李进喜一死。咱还管他王双锡李双锡?”他摸点钱交去刘老实手里又说:“拿去喝酒。这几天在你妹子那躲躲。”
分别后刘老实硬是不怕人认得寻了家布铺给妹子撕件衣裳。回头又记得妹子家养的那小丫头买了整整一把糖葫芦还嫌不够又一寻思在卖果脯的摊子上装一小口袋这才肯回妹子家。一路上他记得妹子要为自己娶媳妇的温馨心里美满地没边。
等进了门。谢小桃迎上来接了他的搭袋给拽着自己衣襟的小丫孩说:“霞子。看舅舅给你买的糖葫芦。叫舅舅。”小女孩甜甜地低着头。小桃却说:“她怕你。问我舅舅怎么长得像坏人呢?”
刘老实打了个激灵。手里地糖葫芦差点拿不稳。
小女孩心里乖巧连连摇头说:“我不是。我是说舅舅的胡子长。”
刘老实强装开怀把糖葫芦递去说:“霞子。也给你妈妈吃。”小女孩立刻咬了一口往小桃嘴边递说:“你一口。我一口。”小桃转过脸忙不迭地给刘老实说:“你看她多懂事。我捡她的时候小宫还说野孩子怕有病。这不好好的?!要不是她给我做伴这小宫晚上过不来几间房子不黑咕隆咚地吓坏人?”
小女孩连忙说:“妈妈可疼我了。像我亲妈妈一样。晚上还给我讲故事。说有个皇帝小时候没吃的半夜偷别人的锅天快亮了。怎么办?他一急说:天。你再黑一会。所以天明的时候天都要再黑一会。”
这是自小做贼的刘老实讲给小桃听过的。他连声叫着:“好好。”
小桃把他接到屋里。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说:“哥。小宫还不能自立呢。你可不要给人家添乱。人家说是你妹夫。可那不还没边吗?咱是啥人?人家是啥人。听说老爷子都要去郡里当官了。保不准小宫的前程就像是铺好地光板石头路。”
刘老实说:“那你就想个法子。留住他。给他生个儿子?”
小桃叹道:“这哪有准。现在生儿子能不拖他后腿?要是我不被二哥卖给李进喜还是个姑娘多好?就是他家老爷子知道了我也能大大方方地站在他面前说:俺家虽穷。却清清白白的。”刘老实听着是这么回事。不知怎么地却也怕听“清清白白”几个字。他一口气又一口气地叹。说:“我走南闯北见人无数怎么看小宫也不是一般的人。按说他也未必非靠他们家老爷子不是?我敢说就是大陈兵马打来了也肯奉他为上宾。”
小桃笑着给他一拳头说:“瞎胡说。就是他肯我也不肯。”
刘老实强解释说:“这怎么是胡说。游牧人兵强马壮最能打仗。你哥去过不少地方见得多了心里有数就看现在的朝廷一准顶不住人家的兵马。前几天街上出事。那两三个胡人不是弄死弄伤十好几?”
小桃本来是要去烧晚饭的听了并了两只手坐下眉头不展地说:“是呀。”她猛地一扭脸问:“那怎么办?小宫给我说:博格不过是人家的区区千户。后来又曾听人说他地千户是杂牌的。可你看他一回来把大天二那么厉害的胡子给治下去了又用一帮逃民把小霸王打败。要是游牧人个个都像他咱这人该怎么活?你知道不霞子怕你就觉得你身上臭胡子拉碴像胡人。她家被胡人烧了娘死爹裹着她往南逃半路上被撵上活活用马拖死。
刘老实牵强地说:“打仗嘛。谁也不是为了杀谁。”
小桃说:“要是胡子打进城。我就缝结实衣裳吊在门梁上自尽。”
刘老实大吃一惊说:“胡子也是人。你咋这么怕呢?”
小桃说:“不是怕。是羞羞你和小宫这样的男子汉。让你们跟俺和霞子报仇。”
刘老实一声不响地坐着突然站起来说:“我去烧火。”小桃把他按下去说:“我去。你歇一晚。明我干脆让小宫给博格说一声。把你这武艺卖给周团练使。要是哥打仗勇敢以前年轻时的过错谁还问。”说完又吆喝霞儿:“霞子。天快黑了去把灯给你舅舅点1上。”
霞儿“唉”了一声拿着灯跑过来爬上椅子擦火石。
刘老实试探着问她:“霞子舅舅以前坏。你看还能成好人不?”
霞儿咯咯地笑说:“舅舅一直都是好人。”
刘老实心想:我拐卖妇女杀人越货通敌卖国十恶不赦她却认准我是好人。他一动不动地坐到黑灯瞎眼的地方轻轻地问:“是不是舅舅给你买了糖葫芦?”霞儿说:“不是。舅舅反正是好人妈妈都是这么说的。说家里穷舅舅就出去挣钱。年级一大把了老婆还没有。我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
“瞎胡说。我是你舅舅!”刘老实的眼里有虫在蠕动。他用大手把了一下眼又想:第一次那婆娘是看上了我的半路上见两个人都快饿死了自愿卖给人家。要是我没拿到她卖自己卖的钱呢。要不是有那么一把钱我会成今天这样?
他喃喃地说:“改变一个人。往往就在一眨眼间。”
霞儿点了灯。见舅舅地眼泪都挂到了假胡须上了连忙说:“你怎么了?我给你吹吹眼吧。你的胡子真难看。”刘老实大步地逃出去说:“我刮干净。”
他到水井边使劲揪了假胡须又用刀子刮真胡子整整刮到小桃做好饭喊他。他摸摸自己的脸只好暗暗说:“都这么多年了没办法改变啦。只要不祸害到自己家人还在乎什么好人、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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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格前脚威胁韩复放人后脚。
李进喜的尸体就被人现。
他的尸体在团练衙门后头。团练衙门里地人在李家人拖运尸体的时候让快点竟一下点燃两族人的矛盾。李进喜的老婆、孩子和几个兄弟咬定李进喜的死和周行文有关来回叫姓李地人。周姓人家不甘示弱急忙调上百团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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