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声东击西诈中诈,半江碧流泪沾衣(7)(1/2)
说到尚方宝剑飞鸟隐约有点后悔。若说他见识浅薄迷信此剑则不然按他自己的说法他在少府尚方属把玩秦汾的刀剑时夏景棠还不知道在哪抱儿子呢。如此说来他自然知道那剑仅是授权的凭证。可昨晚那会儿他太乐观了一心想靠夺剑消减夏景棠的威信和权力利用对天子剑的世俗迷信代天罚罪这才下了人家的御赐宝剑杀了一剑血。这会他开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那会儿头脑热把事情做绝只好在亮晶晶的头颅上团了一把又一把。
光头越油亮他心里也愈烦乱。他顾虑重重再看手下的头目们也没有昨晚的壮志个个少言寡语闷闷地围了野火架子吃饭便连投降拓跋部的最坏打算都再想一遍只是恨拓跋巍巍不来自己的人没有人手一双翅膀……。
眼看短暂的早晨从手缝里一分分溜走放手一搏再所难免。他起身做出决定给祁连说:“跟他们要辆车。回头挑上几个弟兄。咱们把老夏送回军营……顺道看一遍他的兵!”
龚山通打了个寒蝉连忙说:“这不是往恶虎嘴里送食吗?”
飞鸟笑儿不言心中却想:而今手里除了人质什么也没有握到已不能仰赖中立方倘若不一营、一营地观兵怎么取得他们的信任?白燕詹听得清楚也连忙丢下一盏瓷碗跪到他面前劝阻。一干头目兵卒举止无措紧跟着他们全都跪地不起。祁连抢去他们身边不知怎么好地还顾飞鸟却也说:“还是先去见见你岳丈吧。兴许……”
飞鸟简短地打断他的话一俯身。对准近处的几张脸狞笑道:“没有兴许。大丈夫横行天下就得去虎口求食!区区几兵能耐我何?”他学了夏景棠的样子斩钉截铁地大喝:“令下!”且等众人抬头又宣布说:“祁连给他们要一辆马车来。就说我要带着老夏去看看他的兵。要是兵不错就放了他。龚山通。你带着余下的弟兄守好这些俘虏。端茶倒水切不可怠慢免得他们不要命。他们在你们手里。我就安全。”
他把话说完转脸看住祁连。不快地哼哼两声。祁连连忙抱手低头片刻后省悟跺脚呼道:“扎!”说完再一低头按剑转身向院门走去。
白燕詹和龚山通从来也没见过这般人物。久难仰视上去搂了腿流涕。飞鸟甩腿摆脱他俩的纠缠心中埋怨道:“他们投靠我并不久怎么都忠成这个样?一大巴年纪了却见不着我就六神无主……?”他先拉起来一个再拉起来一个严厉地一吼:“不可哭!”
龚山通连忙在脸上捞两把强笑道:“不可哭不吉利。”
飞鸟原本要强令他们笑一通想想那样未免有些荒唐。这便拿出夜宴剩下的两坛酒分碟碗假惺惺地说:“我这儿还有酒。留守的弟兄们喝慢点……什么时候喝完了还没有我的消息送回来就散了吧。回家种地。”跪倒的众人无不抬头摆出一排排泪眼。飞鸟心中笑个不停却继续往下嚷:“你们都不是做匪的料没了我该怎么办?要是还听我的就记好不要再去做没本钱的买卖。好好种地。多收粮食。收了粮食也别不舍得吃。一顿要啃两个馍馍……”刚说到这里一声悲啼就响了。几个弟兄已忍不住张大嘴巴呈嚎啕之状。龚山通泣声连呼:“都不许哭!”话未完他自己已经先哭出来。
顿时地上枝头房顶满院男儿哭声震霄如丧考妣景象悲壮。
屋内被关的人质们无不竖耳忽又听到飞鸟吟云:“提剑一万里缔义未经年。何来感愁事尽哀折吾前?看我行车马但入虎穴还。自哀还自乐无事且无言。(拿着剑跑了上万里和你们缔结恩义的时间还短。你们怎么这么伤感拜倒在我面前痛哭不止?就等着我驱车行马从险恶的虎穴进出吧倒时让你们哭了又笑因为没事而没话说。)”
人质们一片茫然但听到外头哭心里就畅快无不沸腾大叫“贼他娘”。几个参军文人忙于咀嚼诗意正在揣夺外头响起一片哗然:“带上我”“还有我”。人质慢慢地沉默下来。外头声音渐弱而后消失。
正是他们觉得到了议论怎么回事的时候。却是有人大呼:“我等留下也一样和主公同生共死!要是主公不回来。我们就杀光人质跟他们拼了。”这呼声落了又是一阵赞同附和渐渐汇成誓言齐声道:“我等留下也一样和主公同生共死!要是主公不回来我们就杀光人质跟他们拼了!”
夏景棠浑身一震冷飕飕地看向冯山虢。
冯参军则扫过一群刚刚兴奋过的人质兴叹道:“博格真英雄也!”
正说着屋门洞开一人进来说:“恭请夏令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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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山通一传达博格要和夏景棠一起入营观兵让李思广陪同的话。人质便送他了个“博疯子”的绰号这绰号已有赞许的口吻。他们并不拒绝龚山通要借盔甲的请求只是一边卸甲一边送人先送出夏景棠再送李思广无不叮咛说:“博疯子是你姑爷。你一定要好好斡旋。”
李思广心神不定地和他们告别大步出门。
阴天风凉他掖了掖披风没有尽快地跟了夏景棠入车而是看向上马拉缰的飞鸟恨恨笑道:“我怎么会把我妹子嫁给你这样的疯子!今日且看你的下场。”飞鸟不好意思地嘿笑正要催他上车看到他目比马车把撑披风的手有力地旋了一周捏成拳头便慢慢地收住了拉展的嘴角。
李思广冷冷地一哼从几名军卒面前走过。
飞鸟招来祁连说:“那老夏武艺出众。你带着弓手巡车。多用厉言震慑!”祁连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同去的弟兄。这些兵卒还在抱着借来的盔甲倚马更换。他说:“我就怕这半条街。撒察的兵听说你要带着夏令公去观兵简直都乱了套。他们都兴高采烈地围到路两边好像没和咱打过夜战一样。我估计这是撒察他们特意安排的。”
飞鸟把视线放在他的目光处凝重地说:“我走前面。邀请他们一块去!倘若让他们一直有抢去老夏的机会他们便不会现在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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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一阵准备。他们便踏上前往军营的路。
县衙后院便是供车出入的半条街道相当宽阔且直通南门。此时正像祁连说得那样。整整半条街上挤满了用胳膊搂携兵器的兵卒且相互指点笑谈。飞鸟驱马走到前头。还没有说话。已经有兵惊叫:“博格!”更多的兵从离路心稍远的地方往前挤争相观看。飞鸟在马上荡鞭大大方方地冲他们嚷:“见过我博格了?我俩腿俩胳膊一个脑袋和你们没有两样吧?!要一定说有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我剃光了脑袋。不能不剃啊里头的智谋多油大!”
兵卒们成片哗然。有的藏在人海里喊:“他们都说你犯上作乱是真地吗?”
飞鸟压着手掌高声否认道:“谁说我犯上作乱啦?!啊?!我是要那些当官的把兵权给我好打胜仗!他们胆小避战兔子一样缩在县城南面一天天贻误战机。我不争怎么办?要眼睁睁地看着拓跋部的敌人兵临城下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吗?要是你们一定说这是犯上作乱。那我就犯上作乱啦。为啥不要脑袋干这事?还不是别无选择了!”
兵卒们像是一团干柴举着兵器欢呼。飞鸟仰身马上阅兵一样穿梭。到处向他们摆手和他们一起高喊。声势越造越大。渐渐汇成短而有力的“嘿嘿”声。飞鸟走了一段又执缰回来在他们面前大呼:“我要和夏元帅一起去他的军营。问问他的兵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打仗打胜仗。问问他们有没有血性敢不敢斩将夺旗!你们跟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士卒踊跃大叫:“好!”飞鸟便又大喊:“你们帮我做个见证。看看咱夏景棠元帅是不是个巴特尔是不是个容得下我博格的巴特尔……愿意地举起你们的拳头骑马、步行跟上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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