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声东击西诈中诈,半江碧流泪沾衣(20)(2/2)
飞鸟听祁连说周行文降敌顿时变了脸色。
祁连说:“都知道了。要是他来劝降。怎么办?”
飞鸟仍不相信说:“老太太在县城他肯定不会投降。肯定不会。”祁连说:“都是事实了。夏景棠已经派人去守宅院。想必他和郡里打声招呼韩复就得往上押解老小。”飞鸟头上直冒冷汗马不停蹄地转向又说:“这绝不可能。我义母都这么大年纪了谁敢动她。我要谁的命。”祁连连声说:“投敌是大罪。连你都能牵连到里面。你先听听白老先生的意思从长计议。”飞鸟狠狠地扫了他一眼怒道:“义母经得起这折腾?我先把她接到山里去再从长计议不迟。”
祁连挡不住只好跟着他走边走边劝:“你去了。千万不要犯急。好好地说让人善待老夫人。想必他们也不会不买账。”
他们不一会就到周母居住的院落。那里果然已经被把了兵。飞鸟这就带着祁连上去。问:“投敌的事还没清楚。你们没有进去乱说吧?”小兵缩了缩身说:“咋能不说。咱来了人家家里不问?”他又说:“唉!上头说……”小兵停住不说。祁连替他告诉飞鸟:“还能说什么?说他不是被围投敌是早就打算投敌。”
飞鸟想想自己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撤回来他就不撤人家怎么不这样想只好警告小兵说:“不能乱说噢。投没投敌还……”他也说不进去大步往里闯。他进去。见周母正在堂上和人说话连忙把站在那儿说话的军官搡出去。连连说:“你们走错人家啦。有个重名重姓的。幸亏我义母不是曾子的母亲。”
周母的脸色很难看两眼通红地坐在那儿浑身抖不已。她喝了一声:“回来。老三。老三!你让他回来。我也信文儿没有投敌可得让人家把话说完。”
飞鸟硬是打走那军官回头说:“重名重姓的。义母。你总信得过自己的儿子吧。你想想看要是大哥投敌。我怎么还在这站着呢?”周母把他的话打断。说:“你别安慰我。我也不信。可是咱得听人家说。要是真投了敌。我一个老婆子不死也羞死。我已经托他们给老二送信让他辞官先回来……”
飞鸟佯作不知说:“回来干什么?你说官辞了却没这档子事呢?”
周母说:“就那也得辞官。咱不能让人戳着脊背。把官辞掉在家里等信。看看老大是不是投敌。要是投敌了呢。就等着朝廷治罪。”
飞鸟心想:义母德高却不通世故。照她这样家里的人被人诬陷只能等死。他只好编了个谎话说:“义母。义母这肯定是朝廷里出了奸臣。咱想法午活动活动。免得被奸臣陷害。”
周母没有坚持。说:“我老婆子丢不起这脸本该以死谢罪可我就到看看我的儿到底有没有投敌。”
飞鸟连连说:“那是。那是。”他想:看来我只能把她骗到山寨里去。这就说:“义母。我那女人病啦。
说是想你想嫂子想孩子。她想让你们去住几天。你看先住在我那里行不?这朝廷有事咱再回来。”
周母犹豫了片刻说:“不是时候不能去。走了不是说咱心虚吗?”
飞鸟无奈。出来急投。到处找周行文的大妻不大会。周母身边的丫环偷跑出来小声说:“你跟我来。”她把飞鸟领到一所黑屋子里打火点上蜡烛对着里头喊:“夫人。夫人。”炕门开了两眼如红桃的周妻扯俩小孩出来说:“三兄弟。咱这咋办?”
飞鸟不动生色地说:“没事。你给我的方。我派人给你父母递个信。让他们躲躲风。你想法劝劝老太太一起跟我走。“周妻连连点头攘着孩子跪下磕头说:“快谢三叔的大恩。”飞鸟连连摆手说:“我再探探怎么回事。夜来派人来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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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飞鸟带兵抄去看押正堂的兵士都站在大门紧闭的堂屋前。飞鸟大步上去觉他们都动情地往里看那扇门便低声跟他们说:“我来接老夫人走。识相地让一边去?”一个卒子低声说:“大人接去吧。周团练使有周老夫人这样的母亲一定不会投敌。“另外一个卒子偷偷踢了他一脚几个人稀稀拉拉地退到院子里。飞鸟想是他们怕交不了差事心想:走时把他们全捆起来。
他悄悄地往上走直到脸上被一截黄线照射。隐隐约约地哭声传来。
飞鸟回头再看看胆敢站在这儿偷听的小兵气不打一处来。他正要回去拾掇拾掇老太太地那丫环打黑处绕到跟前她身上搭着个小包袱觉飞鸟在看她的包袱诉道:“老太太在……”然后就说不出来了。
飞鸟听到里面的嫂子和孩子都在哭心想:老太太晚上不是抱抱孩子就是一早就睡嫂嫂怎么劝到堂屋了尽让人偷听。月光给他披了一层衣裳丫环用大个的眼睛往上瞄一瞄小声说:“老太太让我走。我不肯她骂我。”
飞鸟听到周母说话“嘘”了一声侧耳只听得周母温和地说:“我的媳妇儿你也得给自己的孩子做做表率吧?你怕你娘我也怕谁不怕可孩子都看在眼里。怕啥?老大他不敢投敌。我们心不虚哪也不用去。”在得到两声啜泣之后她又说:“他投敌了。老三把我们藏一辈子吗?藏一辈子又咋样?别人怎么看我周家怎么看你怎么看两个孩子?逃了命咱周家还会剩下什么?!还怎么见人?!世世代代无人可见。何必还要偷生?”
周行文的媳妇柳荷馨轻轻“嗯”了一声。周母就说:“老三是个重情义的人。冲这一点。咱也不该拖累他。我就在这里等他。我得给他上一课。这亲情这情义他不能大过国法不能。你看他来我不用拐杖敲他。”拐杖大概是捣在厢壁上“嘎”一声。
飞鸟忍不住推开门说:“这不是——”
周母直投他看去无比威严地猛已晃身说:“你来得正好。”大喝一声:“你也跪下。”飞鸟只好和柳荷馨趴到一起。周母厉声打断嚷道:“你自己说说看投敌叛国之人该不该死?!该不该问罪?”
飞鸟“嗯”了一声。他争执说:“事情还没弄明白。”
周母“嗬嗬”砸嘴说:“你也知道还没弄明白。”她精神越来越好苍老的脸上浮现一团暗红铿锵有力地说:“强虏压境天下安危如重泰山朝廷授你兵马让你心存大念护我山河护我黎民。你都是这样包庇人的吗?是非都有朝廷公断……”
飞鸟胸膛炸了一般爬起来大叫:“他们从来也不公断。即使投敌也是没法子的事团练都是种地的泥腿子怎么能挡得住拓跋部的精骑不是白白送命又如何?”
周母大怒吼道:“你——”
飞鸟冷静冷静说:“他们若被围被困实在无路可走呢?除了自杀只能交出武器做俘虏这是什么?这是被俘虏不是投降。”
周母瘫倒在大椅上喃喃地说:“被俘也是罪呀孩子——”
飞鸟大声说:“被俘是战败。战败不用自杀。拓跋巍巍被我打败他肯自杀倒天下太平了!若我大哥被俘拓跋部要想做文章谁能查得清?朝廷给公断?朝堂上的人若能辨是非他们靠什么升官财?!”
他旋即想起父亲的音容震天大吼道:“冤枉!冤枉!冤枉人怎么办?”
门里门外都被他吓坏了。飞鸟喘着气问:“义母。你想清楚。你要是非要看看朝廷的公断。我就陪你看。他不给公断我就把新帐旧帐一起算。”
周母一点点坐起来门口的丫环连忙跑上去给她捶捶胸口说:“是呀。”
周母终于肯哭出声来她哽咽两声说:“好。好。咱们一起求朝廷公断。”
飞鸟赳赳提刀一再用幽深藏恨地两眼看人凡给他照面的卒子无不寒蝉连连躲避不见。他一口气走回去见着祁连就灌水凝视着他问:“被俘虏是不是投敌?”祁连说:“不是。”飞鸟又问:“实在没法子了能不能让人俘虏?”祁连想了一会回答说:“我也不知道。”飞鸟厉声说:“能。实在没有法子就交出兵器保全自己。”
白燕詹从屋里出来连声说:“按说是按说是。可一旦允许还有谁肯死战?”
飞鸟用两只血红的眼睛看他一会最终软了下来叹道:“是呀。那就只能让领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