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回(2/2)
天启的皇后张氏禀性严正是明末的一个贤后平日不满魏忠贤所为时常委婉进谏。据说有一次天启瞧见她在读书顺口问读的甚么张后便正色答道“赵高传”。天启默然以后却是照前一般地宠信魏忠贤。指望这么一个人帮助魏忠贤那是绝无可能但要行此诡计还确乎非过张后这一关不可。
魏忠贤也没甚主意当下便问崔桓两人如何是好。桓震却是没有办法张皇后的面自己是决然见不到的并且就算给他见了他也没有信心能够使得她乖乖听话当下摇头示意不知。崔呈秀微微一笑神色间甚是诡异却又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样。桓震心中一动已经约略猜到他要怎么做只是却不想更不敢出口询问。
当下议定了行事方案宫里有魏忠贤留心监视天启皇帝一旦咽气便要立刻对外封锁消息同时以内操的武阉控制住皇宫;外面则有桓震的四卫营、田尔耕的锦衣卫时刻听命只要一收到皇帝驾崩的消息立刻控制住信王府避免信王先制人联络朝中大臣起来闹事。至于朝廷舆论那边等到大事定后自有顾秉谦等一班阁臣办理。这件事情却须保密除直接参与的崔呈秀、桓震、田尔耕之外不得对任何人说起。就连田尔耕也只是由崔呈秀转告他做好万全准备至于假太子一节半字也未提起。
桓震回到军中又将自己的方案盘算了一遍自觉并无破绽算算日子再有不足一月天启便要死了自己这边的准备按理应当说是万全可是总觉得有何处不太对劲。他本想等过几日风声稍松再行约见傅山探听一下信王那边的情况瞧这个计划还有哪里需要完善可是事态的展并没给他这个时间因为八月初二日这天天启突然死了比他所知道的八月二十二日早了二十天。
天启咽下最后一口气是在八月初二日这天的凌晨。收到魏忠贤命宫中心腹传来急报的时候桓震还在军营中睡觉。他听了这个消息大吃一惊急忙匆匆起身点齐了四营军士幸好平日训练的时候有紧急集合这一项目士兵们从睡梦里给叫醒的时候还以为又是一次例行的训练可没想到桓震点齐人数竟然下令出营。难道是紧急军情?可是京师之中又能有甚么样的紧急军情?
四卫营的官兵心中一面疑惑一面跟在桓震的后面急行军不用多少时间就赶到了信王府外。桓震点兵出营的时候电光石火之间忽然想到了自己担心的缘由那便是田尔耕的锦衣卫了。如果在宫外与锦衣卫生冲突必然影响到全盘计划的执行。可是现在再去排除锦衣卫已经来不及了只有赶在他们到达之前赶到信王府才行。好在四卫营距离信王府比锦衣卫要近了半个城桓震不住催促士兵快走终于抢在田尔耕前头站在了信王府的门前。
天启皇帝死在懋德殿众臣此刻还都不知消息仅有魏忠贤和崔呈秀在一应内侍都是魏忠贤的私人殿周围给内操武阉团团围住美其名曰守护皇帝的遗体实际却是严密防守连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除此之外张后那边也已经处理妥当到得明日皇帝驾崩皇后哀毁过度自尽以殉的消息才会同太子继位的遗诏一起在群臣面前宣布。
魏忠贤瞧着天启苍白浮肿的遗容心里居然有几分酸楚无奈。这个小皇帝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对于他这个没有后代的太监来说天启皇帝就像自己的儿子孙子一般是他投入了深厚感情的。皇帝病危的那些天他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不光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未卜也是因为这个自己亲近的人就快要给阎罗王夺走魂魄了。数日以来他一直陪伴在懋勤殿那也不全是要亲自保证皇帝驾崩的消息完全给封锁住更是因为他的心里那种愈来愈强的不祥预感:自己就要失去皇帝了!
当最后一口气从天启的喉咙里吐出的那一刹那魏忠贤流着溷浊的老泪暴怒了。他喝令给皇帝看病的太医统统拖出去当场砍头所有皇帝病重期间伺候过皇帝的太监宫女全部殉葬如果不是对人世间的权位财富还有着无穷无尽的贪恋他也想跟着皇帝就这么去了。
沉浸在悲痛当中的魏忠贤给懋勤殿外面的一阵喧哗声惊动回到了现实中间。外面应当是自己的内操太监守卫着才对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在吵闹些甚么?魏忠贤疑惑地对身边的崔呈秀使了一个眼色崔呈秀会意疾步走出殿门。
眼前的情景叫他大大吃了一惊火光通明之中内操太监或躺或卧的横了一地有些跪在那里两手抱在头上一动也不敢动。而造成这种景象的军队也就正杀气腾腾地站在他的面前一排排的鸟嘴枪对准了他黑洞洞的枪口似乎有一种然的威慑力给他无穷无尽的压迫感。
前排士兵的中间一个戎装将军勒马而立火把红彤彤地将他的脸照得十分清楚宛然便是桓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