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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回 隔花小犬空吠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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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翠湖如镜。

五华山下美景无边。

又复是满月之夜每一回简昆仑举头向明月怅望心里即有说不出的激动……

九公主失踪已近二十天了。

种种迹象的显示证诸各类传说矛头皆指向这里——五华山宫七老太爷挟公主以自图此刻正为平西王邸的贵客公主朱蕾应是没有例外也在这里了。

简昆仑左思右想硬是压不下这一口气一路兼程而下今夜便是探宫来了。

平西王吴三桂何等气势?这一点无庸多言自入滇境之始便已经看了出来。这一霎仰视山宫却只见一片亭台楼谢翠翘曲琼繁星点点皆映自琉璃殿瓦更似耀眼璀璨。

那一道疑是玉质的石阶气势如龙一路伸延盘转直上却有两列千百盏繁灯石马石兽间歇其间将一行山道点缀得更增无限壮观。

却有那执戈持刀的锦衣卫士鹄守长更一路而上为数千百。

即使像简昆仑这等身藏绝技的高人异士也不敢轻犯其锋。登山之前切要细细盘量不得失之大意。

前山不成简昆仑又自绕向后山。

也是一样。

火光时耸更见军营的驻扎行人来去只听得一声“口令”的吆喝看样子不是什么好兆头。

简昆仑又自绕了个方向改向侧面攀登。

这一面碧森森满是绿竹。

依然有明灯点染其间却是说不得了便自选择这里。

简昆仑周身是胆心念既经决定再无反悔。

今夜他特地穿着一套黑色紧身衣前此为了七老太爷所中的掌伤经过多日调养总算已完全复元这一霎只觉得全身是劲活力无限。

风引竹梢悉悉有声。

有一道窄窄石阶蜿蜒直上时而掩饰在竹影婆娑之间。沿山一带虽不失林木葱葱却有明灭***串联其间。乍看之下宛若一天星辰撒落在辽阔的天际云海却是别具姿态。

只是如果有意做进一步深入观察即可领略到那如同星海的一山***其实俱是布防其间的石堡暗卡驻扎着用以捍卫平西王邸安全的亲军卫士。

简昆仑伫立竹下盯衡当前形势越加心怀谨慎不敢大意。思念中即见前道灯光晃动走出来个年老差弁披着个汗褂一只手提着篮子一只手打着个灯笼一路步履蹒跚显然酒喝多了。

简昆仑伫立竹下婆娑树影正可用以隐身倒不虑为他现。

老差弃一路歪行来却不怕失足滚落山下一边行走嘴里也不闲着:“五香牛**棒鸡你妈是个阎婆惜……”

也不知是在骂哪一个看来这一趟子差事便是专门为采办五香牛肉和棒棒鸡了。

后面一人哑着嗓子大声嚷着:“老曹老曹……”

前行的老弁扶着棵松树缓缓回过身子:“啥事儿?”

“给捎两斤猪头肉来张管事家里的要……”

老曹哼了一声:“晓得啦。”回过身子却嘟嚷着:“还给她捎个捶子问她要不要?”便自晃晃悠悠一路去了。

简昆仑早在他们彼此答话的当儿施展身法一连三四个起落已进身当前。

先时说话那个哑嗓子的人是个高大的胖子身上围着油兮兮的围裙敢情是厨房的一个伙夫。

平西王府人口众多王爷以次众口难调光是负责各房饭食的厨子就有十来个之多若加上点心师傅负责打杂、采买的各类役卒人数可就大是可观。灶房里炉火竟夜不歇应付了主子还得应付奴才。

像眼前张管事家里的一句吩咐应付不足便得专人上一趟夜市时已深夜莫怪乎负责采办的老曹嘴里不干不净了。

尽管是早已过了晚饭时刻厨房里依然十分热闹七八个灶台炉火不熄。几名打着赤膊的汉子双刀齐飞俎板雷鸣正在剁肉。

今儿个上面交代下来九十六份头儿的消夜点心——鸡肉三鲜馅儿的馄饨外带甜三角豆沙包儿。

瞧着这个份儿知道八成是给娘儿们吃的。

吴三桂本人他不吃这个一式葱爆羊肉、酱爆双脆、韭黄肉丝鲜有花样例外。来云南以后中意了本地三和园的篓子酱菜。小米精粥就三和酱菜简直成了他的日常专食百吃不厌。

原来吴三桂他是辽东人武举出身有一身好功夫传说这位王爷有一个持久不易的养生习惯每天夜里子时一定要练一阵子功夫搬动百四十斤的石锁一百次开二百石的强弓一百次随后大吃一顿才自就寝。

刀俎声里简昆仑一连越过了两层房舍踏进了王邸内院。

当前一片院子深邃辽阔更不知何人所居。

一式繁花高拱的落地罩门阻住了眼前去势在拱门两侧矮小的冬青灌木一路蜿蜒形成了形势上一道阻拦用以区分内外一般闲杂人等自是不能擅入。

简昆仑隐身暗处心里却是举棋不定。

平西王邸如此大的气派高堂邃宇连槛层轩若非轻车熟路、乍然上来又去哪里摸索?

他这次来主要为探测九公主朱蕾的下落虚实对于吴三桂的兴趣不大至于七老太爷——贝锡这个人却要仔细谨慎以免再次着了他的道儿。若是机缘适当便自下手剪除了这个祸害。

心里正自盘算却见两名短衣汉子打着灯笼由一边岔道走出。简昆仑忙即收身壁下。

打量二人一色的青巾扎头各人挂着腰刀背荷长弓红色短号衣上印着一个勇字料是王府例行巡夜查更的两个把式。

这类事极其无聊惟其每日例行更为日久生厌。

两个人一路行来嘴里胡乱说着闲话目光所及便只是灯笼照射方丈之处却不意简昆仑这个要命煞星忽地自暗处闪了出来二人突地一惊……

“是谁?”

其中之一拔刀不及已被简昆仑飞起右手点中腋下蓦地双腿一软便自倒了下来。

另一人刀势方自掣出了一半只觉着肩上一麻已为简昆仑一只左手抓了个结实。随即这口刀便自到了对方手上。

“你……是谁……干什么……”

这口刀随即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只吓得这人头上青筋直跳全身连连战抖不已。

“想活命就照实直说要不然管叫你人头落地!”

话声出口刀势加力锋利的刃口几乎已经切进了他的脖子里便只得一连口地讨起饶来。

简昆仑右脚挑动把地上被点了穴道的一个挑落暗处就势把地上的一盏灯笼踏熄刀势前送迫得这个人不得不移步向前走向暗中站定。

“把灯吹了!”

那人还真听话刀既架在脖子上吹灯笼还真不方便费了老半天的劲儿方自弄熄了。灯笼既熄黑黝黝一片啥也看不清楚倒是那口刀冰冷的刀锋接触在脖子上令人印象深刻。只觉着两片牙骨连连战抖要不是简昆仑一只手用力地抓着他这个人真个软了下来。

“有一个新来的姑娘把她藏在什么地方?”

“哪……一个新来……的姑……娘?”

“有个叫七老太爷的人现在哪里?”

“谁……是七老……太爷?”

虽是在暗中简昆仑却也把他打量得很清楚这两句话料是不虚。

转念一想七老太爷只是贝锡寄身江湖的一个称呼这里是平西王的府邸哪里轮得到他这个大爷的呼唤?

再说王府女眷众多只是丫鬟婆子每日更换都应不在少数对方不过是巡夜的一个把式如何弄得清楚?

“好吧我只问你王爷现在哪里?”

“这……”了一阵子怔这人才点头说“刚才在大厅看戏……说是散了……现在哪里……可就不知道了。”

这几句话想来也是实话。

“好吧!”简昆仑冷冷一笑“那就麻烦你一趟头前领路带我到大厅去吧!”刀势一紧轻叱一声:“走!”

走了几步简昆仑站住脚道:“还有多远?”

“远着……咧……”一只手往前面指着“还得绕过七八层院才到。”

简昆仑哼了一声:“说清楚一点!”随即松下了刀改比在对方肚子上。

这人连说带比总算把大厅所在说了个清楚。

简昆仑打量着他冷冷说道:“今天夜里你用不着查更了就睡在这里吧!”

这时右手突翻已点中对方肋下麻昏一穴这人和他那个同伴身子一软便自瘫了下来随即人事不醒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简昆仑施展轻功绝技按照那个巡更把式所示一路兔起鹘落来到了前院大厅。

却是晚了一步正如那更夫所说宴会已然结束。

此时此刻大厅里***阑珊早已曲终人散偌大的厅堂里只几个仆役婆子正在收拾桌椅残局彼此相互调笑说些不相干的闲话。

简昆仑侧身殿廊隔着一片轩窗向里面窥伺由于厅堂广大且多拱柱。玻璃屏喷金兽古董玉器摆设既多极易障身倒也不愁为人觉。

却见厅堂地势极大足可容下数百人盛宴绕厅四周设以环梯一路迂回而升皆铺着鲜丽藏毯整个大厅就其地势之高低间异点缀着数百盏不同形状的各式宫灯雕梁画栋绣槛文窗翡帷翠幔极具富丽堂皇之能事。

厅内设有仿似盛朝天子的四方雕楠玉座一方仅差着没有雕龙附凤而已;居中偏后的丹墀玉池想是用以歌舞献艺之所两厢乐台琳琅满目举凡笙管萧笛丝竹琴瑟应有尽有左面金钟右面玉磬较之宫廷的中和韶乐亦相差无几。

料想着吴三桂在此接见属下百官或颁旨令金钟响、玉磬鸣的一番盛况或是夜宴观舞千灯齐明玉池献舞的一番旖旎风光该是如何一番景况?所有的这一切无非只是为满足他一个人的权势威望、声色之欲而已。

对于吴三桂的强颜事敌卖主求荣冲冠一怒只为红颜故事天下志士无不嗤之以鼻。任何一个稍有血性的人都应不齿其人简昆仑更不例外。

看着看着简昆仑情不自禁的心里滋生出一种激动恨不能立刻寻着这个人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当然这可不是他此行的主旨像刺杀吴三桂这等壮烈大事绝非仅凭一念之兴的血气之勇之可为目下却是莽撞不得。

退出了署名召贤殿的大厅简昆仑四顾茫茫一时真不知何所去从?眼前一道水磨方砖的垂直甬道直通向前面的一处石楼灯月之下花叶扶疏时有微风飘散着郁郁清芬。却有两个执戈禁卫远远站立甬道尽头——那里立着一个六角形的宫门门内禁地所在显然又是一番世界。

简昆仑原以为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查知朱蕾下落却不知一入宫门宛若置身汪洋大海想要找寻朱蕾这个神秘人物还是真不容易。

自然凭他一身武功不难大肆难只是那么一来打草惊蛇其与九公主朱蕾之未来祸福可就难料更何况朱蕾身边还有个老谋深算技艺人的七老太爷若为他知道了自己此来的意图朱蕾下一步的命运可就令人担忧。

是以今夕夜访万万莽撞不得实应谨慎为先非万不得已决计暴露不得正为有此一念行动上不免大生阻碍这一霎不禁有进退维谷之感。独自伫立在一棵雪松前正自纳闷儿。

蓦地一条人影有似燕子般轻飘直由身后瓦脊间蹿身而至身形一落急向着一座耸立的假山隐身过去。

简昆仑心里一动本能地向后收了一收。

却在这一霎另一条人影海燕掠波般紧接着先前那人之后突地飞身而至。

好快的身法。正因为简昆仑自己轻功造诣极佳目睹之下才自更为惊心。

毫无疑问眼前两个人俱可称得上轻功中一流身手后来的这人身法尤其惊人。

好在简昆仑站立的这个地方角度适中借助于大厅当前一溜高挑长灯的映射正可将当前二人看得十分清楚而他本人由于背光之故加以树身的掩饰却是不虞为对方所现。

先来的那人乍现即隐动作太快简昆仑一时未及看清后来的这个人似乎并不顾忌行藏的败露更无丝毫掩饰之意乃致身形乍现即为简昆仑看了个一清二楚。

好高的个子足足有六尺高下却是穿着讲究。一身宝蓝色缎子直裰在灯光映衬之下闪闪而有光泽却把前面一片大襟扳起腰间露着里面月白色的缎子裤脚足踝处绑扎得极为利落衬着那等气势称得上是个漂亮人物。

这人年岁看来约在四旬上下唇间留有短髭一双眸子深陷目眶转侧之间精光内敛这一切显示在刀板也似冷漠的脸上尤其给人以精悍阴沉之感。

比这些更使简昆仑注意的却是紧紧缠绕在对方脖子里结有辩花的一条油松大辫子不啻说明了对方满族人氏的身分。

那么此人在这所巨宅里的身分职掌已是呼之欲出了。

似乎认定了先来的那个人就藏身附近对方这个长身汉子显得异常的沉着一副从容镇定模样却把一双光华内敛的眸子缓缓在眼前搜索逡巡不已。

如此情况之下那个匿身假山石后的人越加噤若寒蝉不敢显露出一点点声音来。

简昆仑从而也为一袭紧张气氛所笼罩随即提高警觉。悄悄取出早已备好的遮面虎罩落头上。

长身汉子一双目光继续在附近缓缓搜索刀板也似冷漠的脸上忽然显现出两道深刻笑纹表情颇似不屑。

“大姑娘出来吧二爷已经瞧见你啦还藏着干嘛跑不了的!”

正为其这么出声一招呼才使得简昆仑倏然警觉到先时那个人是个女的。

长身汉子一面说着却把一双湛湛目神的眼睛定睛向侧面假山。这个动作使得简昆仑心中为之一惊由不住为着暗中姑娘捏上一把冷汗。

这一霎变化波谲云诡。长身汉子似已猜知暗中姑娘藏身石后。

石后姑娘却也测知自己的形迹败露。

无独有偶的是双方俱都选择了这一霎有所行动。

于是长身汉子猝然腾身而起向着假山逼近的一瞬也正当石后姑娘蹿身而出的同时。

“刷……刷……”

两条极快的人影空中交叉而过宛若翩跹天际的一双巨鹰。

更为吃惊的却是那个姑娘猝然落下来的身子距离简昆仑藏身的雪松极为接近使得后者立刻感觉出有被迫现身之危。

果然是个坤道人家。

锦帕扎面腰肢款款。一身紫色劲装身后背着口宽面薄刃的三尖两刃刀身子骨轻盈利落显然身手不弱。无独有偶的却是她也留着条辫子却不似长身汉子那样盘在脖子上而是长长地拖在身后每有跳动辫子先自甩起一撂老高平增无限情趣——自然这情趣二字却要分别时地眼前这般场合无论如何是难能领会的了。

却是这条长长辫子使得简昆仑记起了一个人来——便是那日与朱蕾在解金刀用餐时所遇见伪作卖花的那个姑娘——巧手金兰向思思。后来知悉她竟是万花飘香帮下的一门之主。

莫非真的是她?

思念之间长身汉子却已紧蹑着辫子少女身后猛地袭身过来。

“你还想怎么?乖乖与你二爷留下来吧!”

说话的当儿一双箕盘巨掌直向着少女的纤纤细腰上力拿下来。

辫子少女霍地一个翻身猝然飞起右脚却以脚尖直向对方眉心点来。

长身汉子嘿地一笑右手如封似闭两根手指改向对方脚上拿去。

手法利落、快捷却很轻薄。

辫子少女就空一个疾翻落身于对方汉子左侧气得哼了一声猛地一个下腰脑后长辫刷地飞撩而起挟着一股凌厉尖风直向长身汉子脸上力拍过来。

原来她这条长辫子竟然还有绝技。

眼前这一抽之力饶是可观只可惜长身大汉的身子滑溜得紧轻轻一个点头便自闪开了对方状若长鞭的一势急抽。

那条长长辫上的伎俩何只如此?

随着对方姑娘意念紧跟着空中长辫的一个急转迎合着对方的头势方起宛若一支利剑改向着长身汉子额头上刺扎过来。

霎时间二人已战在一团。

即见那条长长辫在对方姑娘运施之下真个劲道十足却是变化万千。

抽、刺、扫、挑、缠、扎无所不用其极。

长身汉子身法更不含糊。

闪、挪、腾、跃、起、转、翻、伏……转瞬间已是十来个打转。

暗中窥伺的简昆仑冷眼旁观之下乃自看出辫子少女虽说身法不弱那一条长长辫更是诡异莫测但是以之敌对长身汉子的从容不迫仅就气势而论已是相去甚远。长身汉子若非是心存玩耍便是另有居心要不然断不会拖延如此之久仍然未能分出胜负。

心中正自奇怪……

猛可里长身汉子嘿地一笑随着他左手的一个飞转之势辫子少女那一条黑油油的大辫子已自抄在了他的手里。

不用说这一抄之力劲道极大以至于使得辫子少女脚下一个急跄几乎倒了下去。辫子少女心里一惊往后一挺。

登时之间一条辫扯了个笔直。

双方力道都强可就借着这条辫子较起了劲儿。

长身汉子目光闪烁脸现狡笑左手随转两转已把对方辫子绑在了手上硬是要迫使对方俯认栽了不可。他似居心叵测是否有更歹毒的出手眼下却是不知。可是透过那一双鹰样的眸子以及脸上的一丝狡笑可以断言其用心可诛。

辫子少女功力甚是可观可是今日遇见了厉害的对手眼前这个长身大汉确非易与之辈即是在暗中简昆仑的目睹之下亦视之为一个劲敌不敢轻言取胜。

辫子少女越是头上不松对方手上越是加劲。渐渐地辫子少女已现不支再坚持片刻她乃至出了吁吁娇喘之声粉颈间实已汗污濡濡。

“怎么样还不服输?”长身汉子嘿嘿冷笑两声“好倔强的丫头你的这点身手在你宝二爷面前还差得远呢不打听清楚了就敢往里面乱闯?今天落在了你家二爷手里丫头你认了命吧!”

这宝二爷三字一经进入简昆仑耳朵禁不住使得他为之悚然一惊正是前此船上耳听得假瞎子公冶平与秃鹰吴元亮一番对白时所曾道及。

现在简昆仑总算知道了。

眼前这个长身汉子原来就是吴三桂身边最称得力的护侍人称宝二爷的那个人物无怪乎手下功力如此惊人了。

辫子姑娘施出了吃奶的力道才自抬起了脸来……虽说脸上蒙有锦帕看不见她的表情如何只是那一双露在帕外的眼睛却是充满了凌厉倔强直似要喷出血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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