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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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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郡王的惨死像是一声迅雷整个南京城都为之震惊甚至有关那位大内一品侍卫鹰老太爷的负伤这里茶楼酒肆也颇多传说。

传说虽不尽是真每多讹传有时候碰巧了却也是**不离十。

传说的情况是福郡王前为刺客所伤伤势已经痊愈一家老小连同那位大内一品侍卫卜鹰暂移到城效栖霞古寺去避暑却是在庙里遇见了“鬼”了这个鬼不但吓死了福郡王还与鹰老太爷动了手两个人打了一架结果是人不敌鬼鹰老太爷被鬼抓伤了落荒而逃。

又有人传说是庙朝的菩萨显灵吓死了王爷更有人引据可靠的消息来源说是那个菩萨是专门抓鬼的“钟馗”说得绘影绘形不容你不相信惹得官府不得不出面澄街头巷尾张贴有辟谣的告示警告百姓不得妄论否则一经查获从严治罪。这么一来表面上果然收到了相当效果至于私底下的流传可就管不了啦所谓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要想封住每一个人的嘴事实上根本是办不到的。

公子锦一手拄杖踽踽由东头的骡马市大街拐出来不过是几天的时间看上去他确似憔悴多了除了那一双被喻为“灵魂之窗”的眼睛依然清澈明亮之外整个人都不再精神活现似乎是病情愈来愈重了。

自从那晚向徐小鹤索回书信并承小鹤施以医治之后他不曾再去过鹤年堂当然与小鹤也就更不曾再见过面伤势既未痊愈反倒越来越严重。

不止一次地他想到鹤年堂去打听一下那位被喻为神医的6安先生可曾回来了却是远远看见那里清兵的严谨防范甚而入夜之后依然有人在四周监视这就使他不敢造次伤势一天加重一天几至举步难行。

他是个深精武功的人自付着此翻伤势的非比寻常一个练武的人是不能躺下来的由于他所居住地方远离市街与人无武的涉一旦倒下来那便与死了相差不远所以即使伤势再重他依然用坚强的毅力支持着自己每日晨昏两次到外面走动一来活动身子二来也有所见闻。

在骡马市大街的道边小摊上他买了些能够驱毒的草药打成了草纸包儿外面用红麻绳系着手里拄着根竹杖就这样步履支离地来到了眼前。

十字街口商旅云集官人正在鸣锣聚众。

一个头戴红缨草帽的官差站在板凳上手拿公文高声宣读着什么神情甚是激昂一连听他嘴里报了六七个“斩”字自是非同小可。

公子锦远远仁立着自不愿过去凑数儿万一要是被人看着起疑一经察问可就麻烦。

他特意绕了个弯儿转到了一家兼卖面食的茶馆。

“刘麻子”茶馆。

点了一客红茶在对面犄角找了个座位坐下只觉着一颗心虚慌得很。

——他知道身上残留的毒气又在攻心了不得不赶紧镇定下来一面运功调息俟到小腹丹田穴中有了温暖的感觉才自睁开眼睛。

同桌的一个老者敞着小卦露出两排鸡肋正自笑眯眯地向他瞧着。

“小伙子准不学好”老头子用手里的旱烟袋杆子指点着他:“刚才在李瘤子药摊上我就瞧见你了什么药你不好买单买那两种药嘿嘿那石富蒲、忍冬藤这都是化毒的药后来我跟着你再看你那两步走年纪轻轻的就拄着根棍不用说这是往花街柳巷跑多了染了一身的毒病真是……我要是你爹不用这烟袋锅子狠狠敲你几下才怪。”

平白地惹来这一顿骂公子锦不好解说也只是苦笑而已。

老头儿更形得意地说:“怎么着我可说屈了你?听我说——这种病拖不得得赶快治路口头上的烂眼张就能治他还是专治这种病光吃药有啥用?得把毒包挑开了上上药内外兼治才行。”

公子锦被他说得怪不得劲儿附近几个人听老头这么一说都不禁向他打量不已真叫他哭笑两难干脆把脸一偏不再向对方多看一眼。

却是又过来一位先生。

一个白胡子、白绸子大褂的老头儿。

嘴里打着南方口音说了声:“叨光——”便自不客气地在八仙桌侧面打横坐下。手里的画眉鸟笼子扬起来挂在前面吊钩上。

天气闷热茶馆里特别备有悬挂在空中的大横招扇由一个小伙计来回不停地用绳子拉动一来一回倒也呼呼生风。

黑瘦老头见公子锦并不买他的账心里大为不乐嘴里犹自叨叨不停。

“这年头儿人心都让狗给吃了年轻人不学好放着正经差事不干整天游手好闲弄两个钱不容易呀好好存起来干点买卖生意不好吗?哪里花不了要往窑子里送?嘿嘿!看看不能了吧?现在弄了一身病你说冤不冤呀!”

越说越不像话了。

公子锦被他说得不禁火起由不住把眼睛一瞪刚想作无意间却现身边那个体面的老头儿正自笑眯眯地向自己望着像是存心看笑话似的不由把一口气忍住只是狠狠地瞪了那瘦老头一眼继续低头喝茶打算把这碗茶喝完了就走。

偏偏那黑老头儿并不理会对方心里感受仗着一把子年岁在此新校场口开有一家板车店面人称“板车老赵”生平最爱管些闲事为人四海倒也小有义气如此一来无形中竟成了这地方的地头之蛇。

眼前举动一来是瞧着公子锦这个陌生人行踪可疑再者当他不学好染了风流恶病一时激了义愤倚老卖老地尽自说个不休。

公子锦才不过喝了口茶板车老赵的旱烟袋儿已经伸了过来——

“我说小子你还别不服气给我说说你是从哪来的?这两天地方上不平静你住在哪家客栈?嗯?”

旱烟袋往前一伸几乎戳到了公子锦脸上。这可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白铜的烟袋锅子火落落的眼看着已挨着了公子锦鼻尖妙在后者的手势一翻极是轻松自然地已拿住了他的烟袋杆儿两根手指不偏不倚适当其所地正好拿住了烟袋前端板车老赵神色一变嗯了一声。

“你小子这是……”

嘴里说着手下用力向后一拉想把烟袋夺过来却不知对方年轻人尽管病体支离手劲儿却是大有可观老头儿一拉之下非但没有把烟袋夺过来反在对方青年一双手指力捏之下“咔喳”一声旱烟袋杆儿前面连同烟锅的一小半竞为之中分为二到了对方手里。

这一手看似平常其实极非寻常试想那烟袋儿虽非精钢铁石乃为太湖斑竹在老头儿手里少说也摩弄了四五十来年其坚韧较之一般金石更有过之却是对方青年不过轻轻以二指着力一捏竟然形同朽木腐竹般断为两截。

板车老赵嘴里“啊”了一声当场就傻了眼。

“你……你……小子好大的胆——”

心里一急再加上气只把手里剩下的半截烟袋杆儿当成短刀直向着对方喉咙上猛力扎过去——却是不知怎么一来又为对方青年两根手指拿住了杆儿像是刚才一样“咔”地又断了一截。

耳听着“咔喳”连声老赵手里的烟袋杆子一路往前断若飞絮纷纷下坠不旋踵间已全数报销殆尽桌面上满是寸寸断竹狼藉十分。

板车老赵便是食古不化看到这里也明白了一时只吓得脸色焦黄张着大嘴喉咙里“呼噜噜”直似被痰给呛住了老半天才算转过念来。

“你……我……”老赵抖颤着站了起来“我知道啦……你小子八成儿就是外头告示上捉拿的那个刺客飞贼你好……你小子别神气你给我等着……”

这么一说左右座上的人亦都为之一惊大家伙的眼睛俱都向公子锦集中过来。

对于公子锦来说当然不是好兆头这几天市面上早已风声鹤唳对于那个只听传说事实上却无从揣测的飞贼刺客众人心里充满了离奇幻想与恐惧乍然听见这个消息焉能不为之惊吓莫名?

公子锦万万料想不到对方老头儿会有此一诈以他眼前病弱之身对付面前老赵这般角色自是绰绰有余若是用以对付官军的围剿特别是对方若是精于武功之人那可就相形见拙必是不敌一经为官军所捉后果将不堪设想。

板车老赵气极的一诈正好击中了他的软处一时间大为心虚简直不知何以自处。

老头儿见状更似得着了理顿时胆力大壮嘿嘿冷笑着手指向公子锦道:“你怎么不说话?不用说——这是真的了好好……这可是我老赵财的日子到了你小子别走给我等着吧——”

一面说作势就要向外走去报信儿。

“慢着!”

说话的竟是那个刚来不久穿着体面的白衣老人只见他一只手轻轻持着胸前白须冷冷话道:“你可不能随便拉扯好人这个人我认识他哪里是飞贼?真正是笑话了!”

随即转向公子锦略略抱拳道:“这不是刘世兄吗……我可是眼拙了!”

公子锦心里一愣值此要命关头也只得伪作相识慌不迭抱拳:“你老人家……”

白衣老人“赫赫”笑说:“这就不错了——”一面转向满心狐疑的老赵冷冷说道:“足下差一点冤枉了好人这位是南城刘少东家去年才中的举人是位新科贵人你却把他当成了贼差一点闹了大笑话真是糊涂透顶!”

四下各人听到这里一时都笑了起来再看公子锦其人原就生得斯文白衣人口称他是位新科贵人多半是真的一时疑念俱释。

茶馆的老板刘麻子原在柜上收账过来察看一眼看见了座上白衣老人嘴里“咦——”了一声大声道:“这不是鹤年堂的6……先生……吗?你老人家怎么会想到这里了?唉呀呀失礼失礼……”

一面说刘麻子冲着座上的白衣老人躬身打辑不已。

这么一说大家顿时明白过来敢情眼前这个白衣老人就是鼎鼎大名的“神医”6安6老先生他在这地方声名极大虽不能说是妇孺尽知却是口碑载道。像他老人家这等有声名的人物怎么也不会想到忽然出现在眼前这个小茶馆里。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向他集中过来。

公子锦乍听鹤年堂6先生之名既惊又喜心里随即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一时用着奇异感激的眼神向对方直直望去。

6安一手持须面现微笑的看着茶馆主人刘麻子频频点头道:“我们总有两年不见了你那腰疼的毛病可曾再犯了?”

刘麻子笑颜逐开地道:“你老还记着这件事托你老人家的福自从吃过你老人家配的丸药全好了一年多没有犯了你老人家真不愧是活神仙我还想找一天去看看你老人家想不到你老竟是自己来了……”

一面说这刘麻子咧着一张大嘴四下抱拳大声道:“各位乡亲这就是大家知道的6老先生6先生是我们这里的活神仙那……”

6安摇手笑道:“不要嚷嚷回头人一多我就走不开了——”

一面说他站起来取下乌笼子眼睛看向公子锦:“怎么样刘世兄还要吃茶吗?”

公子锦抱抱拳拄仗而起。

先时闹事的那个板车老赵可就傻了眼原指望向官府报告拿一份赏却没想到平空又出来了这位6先生经6先生这一说这个年轻人竟不是那个刺客飞贼可是这年轻人既有这么一身奇异的功夫却又怎么是一个读书的人?还是个新科的举子可真把他给弄糊涂了只是张着个嘴愣在当场作声不得。

这当口儿6先生一手托着鸟宠子可就同着公子锦出了茶馆刘麻子非但不收茶资犹自在后面打躬作揖不已。

出了这条热闹大道眼前行人渐稀前行的6先生忽然停了脚步回头看向公子锦蓦地沉下了脸。

“你好大的胆竟然敢在闹市现身若非是老夫为你开脱今天眼看你便走不了年轻人沉不住气终无大用真正可恼。”

一扫先时的温文儒雅倒像是长辈在教训晚辈那样却是公子锦承了他的大情心存感激却也不便失礼顶撞。

“多承先生关照感激之至。”

公子锦向着他深深作了一揖脸上不无尴尬。

6安哼了一声讷讷道:“我知道你身上功夫不错只是此番困于身上的伤万难施展一个不慎落在了对方手里再想活命势比登天个人生死事小坏了大事却又有何面目去见差你来的那位贵人?”

公子锦顿时后退一步由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6先生你……”

6安左右打量一眼确是没有被人注意才自冷冷一笑道:“你的事我早已听说了……此番回来我那徒儿小鹤给我一说我便猜到是你看来你的伤势十分严重走先到你的住处看看你的伤再说。”

公子锦心里不胜诧异自己此行甚是谨慎并无外人知晓听对方口气这位6先生却像是早已知道一时大为费解。

这几天他自忖伤势严重却因官方监视严谨终不能上门求医难得今天他自己找来实属意外当下是不便谦谢略略点了一下头径自率先前行。

6安状甚潇洒一手托着画眉鸟笼只是缓缓在后面跟随。

两个人虽是一路行走却是间隔距离甚远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眼前出了市街来到了荒郊野外。

这一带住着几户农家水田里种着稻子青翠欲滴附近有几方池塘养着鸭子完全是一派乡村光景即在一陌翠竹之后有一座像是烧砖烧瓦的窑洞。

公子锦回头停下了身子6安却已跟了上来。

“怎么你住在这里?”

6安甚是奇怪地左右打量着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住在这里。

公子锦微微一笑由身上取出了一根铜钥匙趋前在一方像是窑洞的侧面打开了一扇门转向6安欠身礼貌的道:“委屈了6……”

6安左右打量了一眼点头说了声:“妙!”随即潜身进入。

公子锦随后跟进关上了门里面四面天光倒也不觉黑暗。再看竟是间布置甚是简洁的洞室四面墙壁虽然粗糙却新近粉刷过由于是一座巨型窑洞所改置屋顶呈圆拱形状上方四周通气孔改成了窗户虽不能凭窗外望却是空气流畅照明亦佳。

以公子锦今天这隐秘身份投店住栈甚至寄宿人家均所不宜难得为他找到眼前这样一个住处堪称绝妙真正不可思议。

室内置有一榻一案四把椅子桌上文房四宝各类日常生活必需用品应有尽有一概不缺却有一股浓重的草药气息充斥室内从而也就可以联想到这里居住着一个病人。

坐定之后公子锦汗颜道:“还要谢谢先生援手之恩否则不堪设想。”

6安摆摆手道:“刚才的事就不必再说了这地方好极了还住有外人吗?”

公子锦摇摇头:“没有这里原是为烧筑皇宫砖瓦特置的官窑之一后来废弃了又改了染制局子又废弃了。我的一位长辈买下来打算改建别的他人在江阴要年底才能来正好就借给我住。”

6安“呵呵”笑了两声频频点头道:“这就难怪了这些日子以来南京城翻天覆地都快被他们翻了个个儿我就奇怪怎么会没有找到人想不到你会藏在这里难怪难怪!”

公子锦道:“他们也来过这里只是在外面走走没有想到里面还别有洞天又看见洞门上封条认为不会有人住在这里就走了!”

6安一双细长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看样子你还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了?”

公子锦说:“也许吧!”

对于6安其人老实说他并不深知初初接触直觉着不失为侠义中人再加他那位女弟子徐小鹤的一层关系无形中使得二人一上来就拉近了距离。

“你还在吃小鹤开给你的药?”6安已由室内的草药味有所察知。

公子锦点点头苦笑了一下:“若不是小鹤姑娘的药我怕早已支持不住了。”

“很好!”6安说:“这药对你很有些用处……只是若加上你今天自己买的药那可就糟了。”

公子锦一怔:“你怎么会知道?原来先生你一直都跟着我?”

“你在地摊上买药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6安点头说:“不错我找你己三天了如果今天我再找不到你我就不找了……你可知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6安说:“那时候我便以为你已经死了。”

公子锦不由呆了一呆想到自己伤势的沉重一时为之神色黯然。

6安深邃的眼神注视着他道:“据我所知你身上的毒质实在已侵入骨髓这便是为什么你要扶杖而行的原因了。”

说时他探手入怀摸出来一个锦缎小包儿摊开来里面却也物什繁多递向公子锦道:“这颗药你先吞下去。”

公子锦其实早已体力不继只是勉力支持而已此刻却已是衰相毕陈聆听之下慌不迭由对方手里接过药丸张嘴欲吞之际心里一动又徐徐放了下来。

“怎么?”6安细长的眼睛盯着他:“为什么不吞下去?”

公子锦略一迟疑鼻子里实已嗅知了那粒丹药的浓重的气味他虽颇知歧黄之术奈何这丹药气味古怪透顶一时竟无能分辨究竟是何类草药所研制。

他为人老成持重尤其是眼前身担重任身负延平郡王之重托意在成就大事在此之前决计不能出任何差错——对方6安先生虽是名重一方的妙手神医无如总是相知不深若是心怀叵测这粒丹药便能实实要了自己的性命焉能不防?

自然最重要的是何以能确定他真的就是6安?安能确知他不是别人所伪装?那么一来岂不着了他的道儿?

虽然有这么许多的顾忌公子锦却能在极短的一霎间总结判断随即点头称了声谢把手里的丹药吞下肚里。

6安微微一笑点头道:“你是在疑心我不是6安还是怕我药里有毒?”

公子锦道:“你若是6安便不会在药中下毒若在药中下毒便不是6安两者其实只是一个问题。”

“那么我到底是不是6安呢?”

“你是6安……”

“为什么你这么认为?”

“因为——我断定你便是6安。”

“哈!”6安仰空一笑“有意思看来这个问题是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了。”

公子锦略微闭了一下眼睛缓缓点头道:“果真是不世良药现在我更能确信你是6神医了因为药已生了奇妙的效果我的手脚开始有了温暖证明药效显著。如果我猜得不错大概我这条命已保住了一半死不了啦!”

6安嘿嘿一笑:“你似乎很自信先不要高兴得太早死不了并不代表痊愈一个活着的残废人有时候比死更痛苦更没有意义!”

说时他已探出手扣住了公子锦的腕脉上。

公子锦便不再吭气短暂沉默之后6安松开了手指用着惊异的眼光打量着他说:“你的内功果然已有了相当火候人能练到这般境界确是不易现在我可以真的告诉你你死不了啦——不仅仅是半条命而是整条性命。”

公子锦长长地吁了口气十分舒畅地含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在我确知你是6安先生之后我已知道我死不了啦!而且我更相信我遇见了生命中的第一个贵人真正可喜!”

6安说:“是不是贵人可不知道不过救命恩人大概是错不了来吧现在让我瞧瞧你的伤吧。”

公子锦依言站起走向床边脱下上衣平躺下来6安一面为他揭下膏药随着他五指按处已把一组细小银针插在他穴脉之内。

“这一掌真是险乎其险。”打量着公子锦身上的伤6安讷讷道:“要是上下一分之差气走心经或是右窍一任你内功群也万无活理。”

公子锦“哼”了一声讷讷道:“有这么险么?”

6安把一根特长的银针插入对方要紧脉穴并且不时地捻动即有丝丝气机顺针直下向对方身上各处脉络扩散不已。顿时公子锦即感觉到通体大燥瞬息间已出了一身大汗。

“卜鹰这一掌原是想要你的命的他的黑煞手功力十足果然有一掌生死之能所谓‘病入膏育’那‘膏’、‘盲’两处正是这个部位只差在上下一分距离而已……”

公子锦聆听之下自是惊心不已。但更惊讶的是——

“你?”他用着诧异的眼神看向6安道“你怎么知道伤我的人是他?”

6安看了他一眼:“我知道的多了你也别奇怪先忍着点儿疼……”

话声一顿蓦地指尖挑动已点中在公子锦左胸乳下三分穴道。

公子锦“啊”了一声全身已动弹不得。张口待要说些什么才知欲言不能敢情是已为对方点了哑穴——但是此番作为与医治体伤应属无关却又为什么?

“小伙子先忍着点疼死不了。”6安慢条斯理地挽着袖子脸色阴晴不定:“刚才你不是对我有所怀疑吗?现在该我对你怀疑了。”

说时他已顺手自对方身上抽下了那条内藏书信的腰带公子锦顿时全身一震起了一阵颤抖喉咙中由于过于激动出了“克克”的声音。

“你不用着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只是证实一下你的真实身份而已。”

一面说已把那一封藏匿于束腰里的秘函取了出来。

前文曾叙及这封密函乃是延平郡王郑氏致交大明三太子的密件且书有“公子锦肃陈”字样信封骑缝处皆为火漆所封盖有印信可以理解自是极为重要。

公子锦之所以显现出如此紧张自然是与此有关若是6先生贸然把书信开启阅看那便将犯下了他心目中不可饶恕的大忌双方势难再与和平相处一切将是不堪设想由于密札的曝光他亦势无颜返见延平郡王也只有一死以报郡王对他的知遇大恩了。

是以公子锦所显示的眼神、神情竟是如此的焦急、急迫甚而涵蓄着“祈求”的意味祈求着对方万万不可开启阅读的强烈意愿。

所幸6安也同他的女弟子徐小鹤一样并没有拆阅之意只是反复地查看这封密札的外表像在判断着它的真假。

最后他总算取得了认同。

“不错这是延平郡王的亲笔密件……你既蒙托如此重任当然不是泛泛之流。”

说时他随即把书信按原样叠好放入束腰之内同时右手拂动劲风过处公子锦但觉身上一松先时被点置的穴位已被解开。

“你——”公子锦忍不住冲口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6安用手捋髯微笑道:“只是证实一下而已这么看来你便是公子锦了?”

公子锦冷笑了一声颇为不悦地把头转向一边。

6安道:“你的真实身份对我来说远比这封书信的真伪证明更有兴趣——”

公子锦听到这里忍不住霍地转过脸来奇怪地向他看着。

6安笑得更神秘——

“现在请你告诉我公天羽是你什么人?”

公子锦又是一惊在6安眼光催逼之下终于承认地点了一下头:“是我父亲……你……”

6安慨叹一声:“父为忠臣子为侠土令人可敬实不相瞒令尊生前在福建总兵任上曾与老朽有过一段很不平常的交往……他与延平郡王私交甚笃追溯有年郑王爷之所以能成功拥有台湾令尊的大力支持慷慨输兵应有一定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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