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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指示机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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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独臂之人果己一把握住了他肩头又自长笑道:“天道循环不想竟一至于斯.今日救我的竟是月前被我所救之人老夫本想不到今生之中还会受人恩惠更想不到施恩于我之人竟会是你?”

他语声中惊喜委实多于感慨显然这奇僻而又神秘的老人极为乐意再见任无心。

而任无心心中更是充满惊喜之情当下躬身道:“在下此次只是机缘凑巧为前辈略尽了绵薄之力但却又怎能报得前辈救命之大恩以万一?”

独臂人突然面色—整大声道:“不错你是无意间救了我但老夫亦非有意救你从今以后你我彼此两不赊欠今后你若有危难我纵然见了也未必救你我若有危难被你见了你也不必救我。”

任无心被他说的怔了一怔苦笑暗忖道:“难怪田秀铃说他性情孤僻古怪.如今—见此人之不通情理果然少见的很……”

心念转动间那独臂之人竟已俯身拾起一柄长刀权充拐杖转身欲去。

任无心脱口唤道:“前辈慢走在下……”

独臂之人眼睛一瞪转道:“谁是你的前辈?你当我真的老了吗?”

任无心又不禁为之一怔.暗笑道:“这……”

独臂之人忽又哈哈大笑起来道:“你我虽然两不赊欠但今日相见.总算有缘我此刻正是要去将洒拿来与你痛饮几杯。”

他口中说话人已向前纵跃而去。

只见他虽然仅剩一足以刀代杖但行动之间仍是轻灵巧快不带些毫声息。

任无心只得苦笑着随他而行。

到了一处小小的山坳独臂之人方自停下脚步自冰壁间一处**之中取出个硕大的酒葫芦一面仰天大笑道:“我天涯飘零身无长物只有这酒葫芦方是老夫的命根子老夫身子被人伤了倒无所谓这酒葫芦却是万万不能教别人打破的是以老夫每次与人交手之前自须将它好生藏起……喏喏此中虽非佳酿却正是男儿汉当饮的烈酒不但驱寒且可壮胆.你不妨喝上几口。”

说话之间.他自己早已满满喝了几口才将那酒葫芦交给任无心。

任无心含笑接过仰天喝了几口。

只觉一股辛辣之气由喉间贯穿而下、不由得脱口赞道:“好……咳咳好酒!”

独臂之人哈哈大笑又将葫芦接去两人轮流递饮但觉心头甚是舒畅彼此间的距离亦似拉近了几分。

任无心暗暗忖道:“此老任性率直.本是个性情中人但如今却又故做这般偏激古怪不通人情之态这其中原因想必颇堪玩味他武功这般惊人姓名却不愿为人所知想见他一生之中必定有件极大的伤心之事他不但武功精深对南宫世家的武功招式.更是了如指掌由此想来他那段神秘的往事莫非也与南宫世家有极大关系?”

他心思周详谨密几番推敲越想越觉这老人身世可疑当下朗声道:“前……兄台……”

独臂之人眼睛又一瞪说道:“我既非你的前辈更非你的兄台……”

任无心微微一笑道:“不知你怎会来到这里又怎会与那些黑衣人恶斗起来?”

他心中委实充满疑惑、是以不得不问但问出口后却又怕这位性情古怪的老人置之不答甚或当时就给他重重的碰个钉子。

哪知这独臂之人此番竟未再瞪眼睛啪地一拍酒葫芦沉声道:“有些事你不来问我.我也正要来问你的。”

任无心道:“但请相询。”

独臂之人道:“你可知道有个海南剑派的传人弟子剑法也练到六七成火候甚是辛辣迅急此人也只剩独臂……”

任无心不等他话说完.便已知道他说的是谁当下接口道:“慕容飞此人必是慕容飞.前……你怎会认得他的?”

独臂之人嘿嘿一笑道:“那日在终南山后的荒祠之中便是他一心想要你们的性命。”

任无心赧然一笑道:“这就是了但……但那慕容飞岂非已死了吗?”

独臂之人沉声道:“不错他正是死了但却非死在终南山后那荒祠之中。”

他语声微微一顿接口道:“我飘泊讧湖普天之下的荒祠败庙.俱是我的居处那日在终南山后我与你等分手之后无牵无挂一路来到甘肃境当晚正想寻个荒祠投宿不想竟在那荒祠之中见到了慕容飞的尸身我本当他已死在终南山后哪知却远在此间现他的尸身心头自是惊异交集……”

任无心叹息一声将田秀铃所叙这一路上的经过简略说了出来。

独臂之人颔道:“这其中还有这段曲折我怎会知道是以那日我见着慕容飞尸身之后惊疑之下便加查视又现这尸身虽已渐**但死期绝不太久显然绝非被人将他的尸身自终南山后运来此处而是他活着自己走来的而又死在此处。”

任无心苦笑叹道:“那日我委实太过大意竟未将他尸身掩埋便匆匆走了但你见着那尸身之时尸身既已将**想必距离我等离开那荒祠之时又有三五日之久了?”

独臂之人道:“我行止从容一路是幕天席地对月饮酒到那荒祠中时正是月圆之日当真是满地清辉亮如白昼.我方在月下检视尸身突听得远处有衣袂带风之声响动听那风声来人非但武功不弱而且人数也绝不止一人。”

他仰痛饮一口苦笑一下接道:“我独来独往怎肯多惹闲气.多结是非不等他们来到便闪身躲了起来。月光下只见三个满身劲装的黑衣人联袂飞奔而来想是也要把这荒祠作为宿处。”

任无心忍不住问道:“这三个黑衣人想必就是方才与你交手之人了。”

独臂之人道:“不错但我说话时你莫插口你若插口我便不说了。”

任无心微笑不语。

独臂之人接道:“他三人见到慕容飞尸身突然一齐惊呼出声来显然这三人竟是认得那慕容飞的。我见他三人将慕容飞埋葬之后便忍不住好奇之心要想看看这三人究竟是准?也要查出那慕容飞怎会到了这里方自身死更想看看你两人与他们究竟有何仇恨。于是便立心跟踪他们。嘿嘿他三人武功虽都不弱但我这个残废一路跟在他们身后他们竟无—人觉。”

说到这里他目中不禁闪耀出得意的光芒.任无心嘴唇启动似是想说什幺但终是不敢插口。

只听独臂之人接道:“那三人一路之上行踪鬼鬼祟祟俱是昼伏夜出像是见不得人似的但无论他们到了任何荒僻之地.却总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赶来与他们联络这些人行事都似乎十分谨慎虽在无人之地说话但语声仍是说的十分低沉以我的耳力竟也听不甚清楚只隐约可闻他们言语之中时时提及个姓任的小子他们此番西来最大的任务.似乎便是要和那姓任的小子作对。”

任无心听得心头一凛暗惊忖道:“这三人不问可知自是南宫世家中人瞧他们行动莫非已将我之行踪打听出来所以方自专程赶来此地要拦劫于我教我无法回去。”

心念一转间独臂之人又已接道:“我虽不认得那姓任的小子但听他们说话却似对此人又恨又怕那时我已知道这三人必然身属一家极秘密的帮派这帮派之组织也十分严密.更下了决心要看看他们究竟是何许人也?”

他微笑一声.接道:“但那时我不过仅是想看看而已.并无与他们正面冲突之意是以行动极是留意那三人虽也处处小心.却始终未现有人在后跟踪。

“但他们似也并无目的之地只是在这方圆数里中游弋巡视似是在等候着什么人到来又似要搜查一切人的行踪整日便如临大敌一般即使在睡觉之时三人亦是轮流守望不敢有丝毫大意。”

任无心暗叹一声忖道:“他们这哪里是在等人想必不过是在找我……”

独臂之人缓缓接道:“这情况数日未变我正已有些不耐哪知他们等的人却终于来了。”

任无心大奇忖道:“原来他们竟真的是在等人却不知等的是谁呢?”

他面容连连变色几番欲言又止。

独臂之人大笑道:“你想必是要问他们等的是谁?是吗?”

任无心叹息一声颔做答。

独臂之人道:“那时我心中好奇之心并不亚于你那日他三人—早便买些鸡鸭美酒未到黄昏时便到—片荒坟中的一座墓碑下我瞧那情况早知他们已约了人等在此处。但直到子时过后仍未见有人前来。那三人虽已饿得饥肠辘辘但却始终不敢将准备好的酒菜吃上一口。”

说到这里他自己却忍不住又痛饮一口方自接道:“我瞧了那情况又知这三人必定对他们所等之人极为恭敬畏惧.也忍着饥渴伏身在暗处不动。

“又过了良久荒坟之间果然冉冉飘来一条人影这人影一身灰惨惨的长袍行动之际肩不动.腿不曲似是御风而来那时夜深风寒荒坟中不时有枭鸟夜啼宛如鬼哭这人影望之更是有如鬼魅一般教人见了不由自主要为之打个寒噤。”

听到这里任无心只觉自己心中似也有一股寒意升起忍不住仰喝了口葫芦中的烈酒暗暗忖道:“不知这人影面容如何?我是否认得?”

独臂之人接道:“我那时一心想瞧瞧此人的面目只因江湖中轻功能练到如此地步之人实在寥寥可致。瞬息间这人便已到了近前。我不由得凝目望去但见他面如蓝靛满面虬髯生像竟比恶鬼判官还要狰狞可怖似我这般胆量.寒夜荒坟中骤然见到这样的角色仍不禁为之倒抽—口凉气。”

任无心早已听得目定神夺作声不得。

却见那独臂之人突然微微一笑接道:“但我那口凉气还未抽完已觉这人影面上实是戴着一具戏台上用的恶鬼面具是以瞧来那般可怖在那般严重的情况之中此人竟会戴个面具而来.实是令我大出意料之外.我至今还不知他此举是别有用意抑或仅是为了好玩而已否则他若不愿以面目示人大可以一方黑巾蒙面便已足够又何苦要藏个恶鬼面具骇人!”

任无心方自失望的叹息一声心头又一动暗暗忖道:“以他们行事之严密凶狠此举绝不止是为了好玩而已其中用意必然极深……”

但此人究竟为了什么要戴这恶鬼面具他也无法说出所以然来。

这时独臂之人又已接道:“那三人瞧见这灰袍怪人来了.立刻—齐躬身而迎神情之间果然极为恭敬。

“三人一齐赔笑道:‘老先生来的好早晚辈们早已备下些酒菜请老先生随意用些。’我听了这老先生三字才知道这灰袍怪人竟非与黑衣人同一帮派中人幸好那时夜更深风更寒.他们也想不到这荒坟之中会有人偷听是以话声说得稍高响亮否则我若一句话也听不到那却当真是有如白等的了。”

听到这里.任无心已更是惊疑交集动念忖道:“那灰袍人并非南宫世家中人却与南宫世家相约会于这甘肃境中听那情况黑衣人竟早已知他所好先就为他备下了酒肉.可见这约会此番必非第一次了而此人武功又是江湖少见的第一流高手……唉!此人究竟是谁委实令人猜不透。”

他已知此人关系必定甚大是以心头不由得十分纳闷。

独臂之人道:“那灰袍人对他三人的恭敬礼数全不理睬身子一倒便箕踞地上放怀大嚼起来他竟有如多日未得饱餐的饿鬼一般直吃了半个时辰直瞧得我饥火中烧.那三人更是在旁不住咽着口水。”

任无心听他说的活灵活现也想一笑怎奈心情既沉重又紊乱实是笑不出来。

独臂之人又已接道:“直等那灰袍人吃得尽兴方自怀中取个密密封起的函简交给他三人口中沉声道:‘三日之内便得送到万万不能耽误知道吗?”

“他语声嘶哑怪异与寻常人说话亦大不相同那三人躬身接过眼睛里都露出喜色只恨我目光无透视之能看不出那封信里究竟写的什么?”

任无心也不禁失望的叹息一声心知这封书信必与当今武林命运有极大之关键!

独臂之人道:“灰袍人交过信简之后又道:‘回复你家主人这已是我老人家最后一次指示机宜以后就全要靠她自己相机行事了。这一战是胜是败!此刻犹在未定之数.但无论胜败我老人家此后都不会再与你们见面你们也不必来了。”

他说到这里所叙之事又是一变。

任无心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暗自忖道:“如此说来.南宫夫人竟非这一战的真正主脑人物幕后竟还有个人随时向她指示机宜!但……但这些机密究竟是什么?此人究竟与南宫世家有何关系?”

他越听越觉此中疑窦甚多其中之曲折隐秘竟事事大出他意料之外。

那独臂之人显然还似不知道自己的叙述竟对江湖中这生死之战有如此重大的关系仍然缓缓接道:“那三人听他如此说话神情都为之—变.其中一人道:家主人正对老先生倚重方殷老先生怎能突然相弃?那灰袍人冷笑道:我老人家既然说出不来自因此事已近揭晓分判之时虽然这敌方还有一些你主人不知道的机密.但此刻已另有他人会去向你家主人说了.已毋庸我老人家再来费心。”

任无心暗中又一凛:“另有他人这人又是什么人?又怎会知道我方的机密?”

他想来想去更想不出自己这方的人有谁会向南宫夫人泄露机密何况能够知道己方机密之人也根本不多。

独臂之人接道:“那三人听丁此言似已无话可说那灰袍人突然又道:但你等此后遇有紧急之事还可来此地寻我。说话之后又自怀中取出张纸笺上面写的想必是他的居住之地那三人自然大喜接过我却不禁暗自恼恨恨这灰袍人为何不说出自己的居处却偏偏要写在纸笺之上。”

任无心暗忖道:“恼恨的岂只是你只怕我比你更要恼恨百倍。”

独臂之人道:“灰袍人—手交给纸笺身形便已飘然而去我本有心追踪于他怎奈他身形太过迅急世上只怕再无一人能追得上他于是我只有退而求其次想设法自那三个黑衣人身中取得那两封信笺。

“哪知就在这时突然又有两条黑衣人影悄然掠来后来的两人.身形比那三人尤快身份亦似高出一些一到便令那三人交出信笺接过信笺之后其中一人便道:‘此信既如此急迫我先送它回去。’另一人行事竟更小心轻叱了声:‘噤声’便在先至那三个黑衣人耳畔附耳低语了几句又拆开其中一信瞧了半晌.我方自拿不定主张这两人竟已如飞去了我若要跟踪他两人势必要绕过半个坟场.那时这两人只怕早已去得远了。”

他长叹一声接道:“是以我只有眼睁睁地瞧着这两人带着那两封事关紧要的书信如飞去了另三人却已坐下吃喝起来。”

他固是扼腕叹息任无心更是跌足不已。

知道此番良机一失再想寻出那神秘灰袍人的来历下落只怕已难如登天了。

独臂之人叹息半晌接道:“在那般情况之下我只有继续跟踪那三人不放天光大亮时那三人寻找了个贫户之家投宿我也觅地饮食歇息。但等到黄昏之时竟又有两人前去会合他们一行五人便齐地来到这里一路上不住回顾查看.似是生怕有人暗中跟踪我虽然极力隐藏行踪.但入此谷后仍是被他五人觉了于是便在这里恶斗起来。

“最怪的是他五人既不问我来历也不肯说出自己来历只是一味哑斗……此后的事想必你全已瞧见我伤了他们两人却被另三人围住。”

他滔滔说到这里告一段落。

只听得任无心目定口呆手足冰冷再也想不通这些曲折隐秘.更想不通这五个南宫世家之党羽竟会来到死谷。

莫非是死谷的秘密已被南宫世家觉不成?若真是如此.情况岂非更是危急。

他默然寻思半晌尚不得解。

突听独臂之人失声呼道:“忘了忘了……”

任无心奇道:“什么忘了?”

独臂之人摇头叹道:“看来我真已老糊涂了只是在这里不住去猜这些黑衣人的来历却忘了拷问于他.逼他们说出自己身份。”说话之间以刀做杖.又向谷边奔去。

任无心展步相随到了方才恶斗之处.只见那三人身子仍然卧倒在当地。

近前一看三人身子却已都冰冰冷冷全无气息。

原来这三人穴道被点血脉不能流通在这酷寒之地竟已被冻僵而死!

独臂人呆了半晌放声大骂起来骂的却是自己糊涂该死。

但任无心早已知道这三人纵非南宫世家七十二地煞亦是南宫党羽无论是谁.都休想自南宫世家中人口里问出半句话是以虽见这三人俱都身死心中并不觉得后悔惋惜只是沉声道:“这三人的身份来历你莫非还不知道吗?”

独臂之人大声道:“我自然不知道莫非你竟知道不成?”

任无心叹道:“这三人俱是南宫世家门下他们的主人就是那南宫夫人他们口中所说的那姓任的小子便是区区在下。”

独臂之人身子一震呆在当地这句话显然也大出他意料之外。

只见他木然呆了半晌方自说道:“这些若是南宫世家中人那南海慕容飞想必也是了?”

任无心道:“不错。”

独臂之人双眉一轩大声道:“慕容飞既是南宫世家中人却又为何要将你那生死之交南宫世家之第五代主人置之死地?”

任无心怔了一怔道:“谁是南宫世家第五代主人在下并未见过。”

独臂之人大怒道:“你莫非还要在我面前装聋作哑不成?”

任无心道:“在下并无此意但……”

独臂之人道:“若不是他我怎会救你?若不是他你怎会活到此刻?而此刻你竟说不认得他你……你若非忘恩负义的小人便是个……”

任无心忽然心头一动恍然接口道:“原来你说的是她!”

独臂之人冷笑道:“不错我说的是他你此刻方自想起来吗?”

任无心叹道:“但她却并非南宫世家第五代主人你只怕错了。”

独臂之人神色又一变道:“他不是南宫世家第五代主人是谁?他若不是南宫世家传人怎会学得南宫世家绝不外传的武功?”

任无心苦笑一声道:“这其中曲折隐秘本不能相告他人但前……但你……唉你既救了我两人性命.我又怎能相瞒于你只是在我未叙此事之前却还要请教一事。”

独臂之人道:“快!有话快说。”

任无心一整面容沉声道:“你既然终年游侠江湖怎会不知道南宫世家近年中所生的那几件震动江湖的大事?”

要知他心细如见到这独臂之人竟将田秀铃误认为南宫世家第五代主人.想必因为不知道南宫世家第五代主人已在那狂风暴雨之后丧身在峭壁下的万丈深谷之中。

而此事早已轰动江湖这独臂之人竟然不知自也启人疑窦。

那独臂之人亦自沉吟半响方自沉声道:“此事我也不能对人明言.但不妨告诉你近十余年来我也幽居于一处绝壑深谷之中除了天上白云飞鸟地上木叶枯草之外便不知他事直至近日我方自静极思动才出来行走江湖但……但若非遇见你们我也绝不会过问江湖间事了!”

他语声说的甚是沉痛.显见这些话又已触及了他神秘的往事那往事若非充满伤痛又怎会幽居深谷之中十余年不知世事?

任无心恍然长叹一声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妨明言你那日在终南山后的荒祠中所见之人实是女扮男装……”

独臂之人怒喝道:“放屁南宫世家数代独子相传怎会出来个女儿若说南宫世家竟把秘传之武功传给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更是绝不可能之事你若要我相信实是做梦。”

任无心目光闪动凝注着他一字字缓缓道:“她虽非南宫世家第五代主人.却是南宫世家第五代寡妇!”

说话之间他目光始终未离对方面目似是要查看这神秘的独臂之人听了这话后神色有何变化。

只见那独臂之人面色果已大变口中喃喃地道:“寡妇……寡妇……”

突然大喝一声.道:“那……南宫世家第五代主人莫非也已死了?”

任无心颔叹道:“不错!”

独臂之人厉声道:“他是如何死的?”

任无心缓缓道:“雨夜之中被人路劫而死对方俱都是蒙面人但究竟是些什么人时至今日江湖中还是无人知道。”

独臂之人身子一震目光中倏然现出怨毒、悲痛、凄凉……等情感混合而成的奇异光芒虽在如此黑暗之中任无心还是瞧得清清楚楚。

只听他口中呓语般喃喃说道:“无头公案……又是一段无头公案……”

任无心目注着他缓缓道:“不错南宫世家数代主人之死俱是无头公案这几人俱都死的不明不白含冤地下江湖中正不知有多少人在为他们扼腕叹息但愿这真象有大白之日只是……奇怪的是那南宫夫人非但不愿从中相助反而……”

独臂之人突然大喝一声道:“住口!”

任无心目光又一闪但终是顿住语声。

只见那独臂之人两道凄厉的眼神已望到他身上一字字缓缓道:“你未骗我?那人真是南宫世家的寡妇?”

任无心点了点头还未答话那独臂之人已仰天狂笑起来。他笑击中所含的怨毒之意.更是令人听了不禁为之胆战心惊。

只听他狂笑着道:“瞧她为了你的生死之事那般关心想来你与她两人之间关系定必非浅。”

任无心愕了一愕道:“这……这……”

独臂之人笑声突顿厉声道:“你既已知她乃是别人家的寡妇为何还要与她……与她如此不干不净?可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任无心赔笑道:“在下仅与田姑娘—路同行.始终以礼相待怎谈得上失节两字?”

独臂之人仰天狂笑道:“嘿嘿好一个一路同行……哈哈好一个以礼相待……”

笑声又顿戟指大骂道:“恶奴你可知道瓜田李下蜚短流长别人若是知道你两人如此纵然无事也变做了有事……恶奴!你自命侠义道之人可知道已在无形中坏了她的名节?”

任无心只被他骂得满头俱是冷汗既不能默认更不能分辩。

忽然间心头一动暗暗忖道:“此人自称早已不愿多管人间闲事却又为何为了此事这般激恼其中想必大有文章。”

一念至此当下冷冷道:“阁下如此关心南宫世家之事又那般熟悉南宫世家之武功莫非……阁下也与南宫世家有什么关系不成?”

独臂之人面色又—变怒喝道:“这般不仁不义之事天下人听了俱都要管何况老夫?你方才虽对老夫有些恩情但老夫此刻还是少不得要教训教训你这不仁不义的恶奴!”

恶奴两字出口他已抛去了掌中长刀独臂亦己随之挥出但见那蒲扇般大小的手掌五指箕张黝黯中望去当真有如云雾中探出之毒龙利爪一般。

任无心早知他武功深不可测此刻怎敢有丝毫大意身子一侧避开了这一抓.右臂随之挥出先行封住了对方之后着口中急呼道:“你我是友非敌阁下何苦出手?”

独臂之人冷哼一声也不答话竟似定要将任无心教训一番方能出了胸中怒火。

但见他独足频点身形展动霎眼间便已攻出数招非但招式奇诡繁复缤纷错落如风中狂絮身形之展动更是迅急无俦。

只因他只剩下一腿下盘功夫自不如常人稳固便只有以迅快的身法补其不足。

任无心更是惊奇暗暗忖道:“此人听了田秀铃乃是南宫世家中的寡妇便对我如此苦苦相逼他若非与南宫世家有密切关系怎会对此事如此恼怒?莫非他真的竟会是他吗?”

但高手相争情况是何等危急怎容他多加思索。

只见对方掌影满天而来虽是虚多实少。

但若不加闪避虚招便立时变做实招正是虚虚实实人所难测。

任无心唯有凝神卓立如山。以不变而应万变!

他见那独臂之人出手之时先已抛去了掌中权充拐杖的长刀便猜出这独臂人掌力上必有独到的功夫使了兵刃反不称手。

此刻他但觉独臂人掌势未至那强劲的风声便已刺骨而来便知道自己所料非虚是以防守更是严密。

要知任无心直至此刻仍不愿伤了对方.是以直到此刻仍未出一招攻势。

只见那独臂之人虽只剩下一手但出招之间望之却有如千百条手臂在一齐舞动。

虽只仅剩一足但身形展动间却丝毫没有不便反而更见灵幻。

突听独臂人大喝一声竟飞起一足自缤纷的掌影中穿出直踢任无心胸腹。

任无心再也想不到这仅只一腿之人还敢施展穿心腿此等凶险的招式。

残废之人竟敢施展腿法腿上自必有过人的功力而此等腿法本是要令人避无可避闪无可闪。

任无心骤出意外纵有通天本事在这狭窄之地也不知该如何闪避。

若是硬接他这一招则双方胜负之判其中必有一方要受损伤。

任无心既不愿被对方所伤在这瞬息之间.眼见对方一腿飞来.他心中委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高手相争固是瞬息千变江湖风云又何尝不是波谲云诡变化万千。

自从任无心布下疑阵骗过了南宫世家对那些当代名医之搜索与田秀铃结伴西去夜上终南大意受伤入棺诈死荒祠夜斗田秀铃巧遇独臂人任无心死里逃生慕容飞在劫难逃任无心伤愈回醒入死谷见奇人……至今已有四十余日。

这四十余日时光在常人平凡庸碌的生活中并不算十分长久也不至引起如何巨大的变化。

但在武林之中却已足够生许许多多惊心动魄之事。

伺况今日之江湖正值危机四伏杀气腾腾之际短短一日时光中生的变化已可令武林局势完全改观何况四十余日这般漫长!

这一场激战虽未暴但江湖中无论黑白两道上上下下只要见闻稍广之人都已隐约知道将有惊天动地之事生是以人人俱在瞩目着此一激战双方的动态.他们自忖能力虽不敢轻易投身于此一战役之中但对此战之关心却是人同此心.无一例外。

令人惊异的是这一触即的战事在这四十余日之中表面看来.竟似无丝毫变化。

南宫世家庭院深沉.终日紧闭着门户.竟看不到有任何武林人士出入其中至于那五位神秘的寡妇武林中人更是至今还无人见过。

而少林、武当等名门正派的长老.更似已完全绝迹。

有些好事之人忍不住去寻这几派中的门人弟子加以询问但纵是他们之至亲好友只要询及此事.他们便立刻掉不顾而去。

使得此一战役在人们眼中更平添许多神秘之色彩。

江湖中消息灵通之士暗中传语.都知道此战中还有个最最神秘的人物任无心。

也都知道此人多才多艺布衣傲啸虽然年纪轻轻但甫出江湖.便已与江湖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有分庭抗礼之势.就连百忍大师、玄真道长那般的身份那般的人物都对他甚是敬重。

但此人虽然仁心侠胆才华绝代而且人如临风玉树风采不可逼视却偏偏又有谜般的身世神龙般的行踪教谁也揣摸不透。

有关任无心的种种传说在江湖中已成为最最令人动心的话题。

有关任无心的身世来历江湖中更是人言纷纷莫衷一是。

暴风雨之前.本应有—段令人窒息的沉静。

但突然间一件事震撼了所有的人心.宛如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方巨石……

在大散关内名城宝鸡附近有个小小的市镇田家集。

这市镇虽小但名气却甚大。

只因陕西境内的武林豪士归稳之后大半迁来此地定居为的自是英雄虽老去并不甘寂寞昔日的友伴聚在一起.谈一谈昔日雄风叙一叙扬刀往事虽不能再去与人争胜.但也可稍慰寂寞。

镇里大街尽头有个金盆居卖些牛肉白酒。

地方虽甚是简陋酒菜也未必佳妙但这金盆居三字却正投了那些金盆洗手的暮年英雄脾胃是以生意兴隆经常坐无虚席。

这一日严风呼啸余寒犹烈。

金盆居更是高朋满座。

几张大方桌上坐的大多是田家集归隐的豪士只有角落里一个灰袍人面壁而坐低头吃面。

瞧那桌上放着的包袱可见此人必定是个外来的过客众人瞧不见他面目本未在意只是这些老江湖们骤然见着一个既不喝酒也不叫菜的江湖客都不免觉得暗暗奇怪又有些暗暗好笑。

英雄虽老去但昔日的友伴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倒也不减昔日豪气。

忽然间一个白苍苍的老人大步自门外闯入。

此人年龄虽老迈但筋骨尤健一张透着红光的面容上竟满现惊奇激动之色!

众人见他来了纷纷招呼让座。

有人瞧他神情奇怪不禁问道:“瞧田大哥满面红光莫非是又听见什么惊人的消息吗”

那田大哥连干了三杯烧刀子方自喘了口气道:“这消息实在太过惊人俺听了不敢丝毫耽误赶紧跑来说给各位老哥知道。”

众人更是惊奇、诧异纷纷催促声中那田大哥沉声道:“俺那大儿子今日回来带回这消息说是……说是……”

忽然压低语声接道:“此事江湖中目前还无什么人知道俺今日在这里说了老哥们听了千万莫在外面乱嚷才好。”

众人道:“田大哥只管说就是了咱们又不是顽童少年了怎会胡言乱语。”

那田大哥又道:“不是俺故作神秘.只因此事关系实在太大而且……而且……”

他数次欲言又止却更引起了众人的好奇之心一叠声不住催问。

只听那田大哥终于长长叹息一声.道:“诸位可知道咱们嘴里时常说起的那位大英雄已在前些日子死在终南山了。”

有人忍不住道:“谁?究竟是谁?田大哥你说清楚些好吗?”

田大哥干咳一声沉声道:“任无心除了任无心还有谁?”

此言甫出那面壁而坐的灰袍人身子似乎微微一震。

众人听了更是大惊失色失声道:“任无心?他怎会死?凭他那一身神鬼莫测的功夫还有谁伤的了他?田大哥莫非是听错了吧?”

田大哥沉着脸道:“俺听的清清楚楚一点不错据说南方那边早已为此事闹得天翻地覆任无心手下的人本来都藏得甚是隐秘不到时候绝不妄动但听了这消息后都已忍不住了……只是唉群龙无他们这一动唉咳咳……”

干咳数声长叹不语。

酒店里立刻变得死一般寂静众人面面相觑俱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背面坐着的灰袍人的面容虽不可见.但持筷的手掌禁不住颤抖。

显然他听了这消息之后吃惊较他人尤甚。

过了良久才有—个人喃喃着说道:“这……这消息来源……可是真的?说不定是南……那边的主儿故意造谣.为的是扰乱军心也未可知。”

田大哥叹道:“这消息来源千真万确再也错不了只是俺不便说出……”

话声未了突听那灰袍人大喝—声道:“如此紧急重要之事你说到一半怎能不说了?”

声如霹雳雷霆震得桌上杯盘碗盏不住叮当作响。

众人更被震的耳鼓欲裂。

这些人俱是久历风尘的老江湖了闻声之下便知这灰袍人必是内功深湛的武林高手相觑之下不禁更是大惊失色。

那田大哥毕竟不愧是老江湖略一变色立刻沉声道:“朋友是准?为何如此关心此事?”

那灰袍人犹未转过身来只是沉声道:“要你说你就说多问什么?”

田大哥面色突也—沉大声道:“不说就不说你要怎地?”

他本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想到这里有如许多老朋友在怎会眼见他被个外路人所欺是以胆子不觉更是壮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众人俱都振臂而起。

方自大乱之间突听那灰袍人长笑一声双手微按桌面竟连人带椅飞起。

众人但觉眼前一花耳畔呼呼风声.那灰袍人已自众人头顶飞过砰的一声连人带椅落在一张方桌之上身子竟仍端坐椅上似是未曾动过一动。

黯淡的光线下!只见他面色蜡黄冰冰冷冷.全无半分表情那一双眼神却是光芒闪动令人不敢逼视。

这一手绝世轻功亮出端的是惊世骇俗无与伦比众人虽然久走江湖.但几曾见过这般高手不觉豪气顿消都骇得呆了。

只见灰袍人利刃般的目光瞬也不瞬凝注在田大哥面上一字字缓缓道:“那消息来源如何?你究竟说是不说?”

田大哥被他眼神逼的踉跄后退两步道:“俺……俺……”

目光四转只见众人满面惊骇哪有斗志。

他心头不觉为之一寒接道:“这……这消息是俺那儿子说的他……他……”

灰袍人目光一凛沉声道:“他此刻在哪里?我要见见他”

这灰袍人面容虽然奇诡怪异但语声却沉肃威严似是久惯施命令的人。

那一双眼神之中更带种令人不可抗拒的慑人之力。

众人竟都为其神威所慑再无一人敢出言抗拒。

喧嚷的酒店早已变得无比寂静。

只听田大哥垂道:“犬子匆匆回家一转此刻已走了。”

他本乃性情粗豪之人此刻言语竟也变得斯文起来。

灰袍人双眉一皱紧紧逼问道:“走了?走向哪里?”

他步步紧逼丝毫不肯放松显见对这消息关心已极。

众人已隐隐猜到此人若非任无心的朋友之辈必与南宫世家有些关系!

只见田大哥面如土色竟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灰袍人见他似有难言之隐目光更是锐利追问更急。

忽然间有人大声道:“田大哥你说就说吧!我田大哥的令郎乃是龙门府的三班捕头……”

灰袍人冷哼一声.道:“官门中人怎会知道江湖隐秘田某人今日你若不说出你儿子的来历去向.休怪老夫无礼!”

众人见他如此紧逼神情间已忍不住露出激愤之色。

听田大哥长叹一声道:“这位……这位爷台说的不错.犬子实非公门中人俺那样说法.只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而已。”

众人怔了一怔再也做声不得。

只听田大哥长叹接口道:“不瞒各位俺那不成材的儿子在江湖厮混多年实无半点出息只是在西安府左近做些杂工抬抬行李俺有个这样不成材的儿子实在丢人实在没有脸向各位说出实话。”

他本是满脸红光的面容此刻早已变得苍白而沮丧;众人更是听得目定口呆。

灰袍人沉声道:“若是苦力更又怎知此等武林秘辛?”

田大哥垂接道:“此次终南山巨变之后尸积如山终南山上的道爷人手不够分配下山雇了些杂工去抬棺材俺那不成材的儿子也是其中之一任大侠任无心的棺材他不但亲眼见过而且……他还亲眼见到有许多武林中人上终南山去向那边的掌教真人探问任大侠的消息.掌教真人也亲口说任大侠是……是死了。试想以终南掌教的身份自然不会说假话想来这消息必定是千真万确的!”

说到这里那灰袍人双掌又已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他本当这田大哥父子两人身份可疑.只望能从这父子两人身上寻得些隐秘。

哪知这田大哥不过只是个代子吹嘘的昏庸老人而已一时间他心头虽然充满悲激却又不觉有些失望!

酒店里鸦雀无声。

田大哥神情黯然。

灰袍人缓缓自桌上走下步履竟已显得有些踉跄那一双神光满盈的虎目之中更似已有了晶莹泪光。

忽然间只听酒店垂帘响起一阵尖锐而冷峭的语声冷笑着道:“俺爹爹年纪大了说也说不清楚还是由俺来说吧!”

众人神情又一震.田大哥霍然抬头。

灰袍人厉声道:“什么人?快进来!”

语声未了门帘已启—阵寒风穿帘而入一个黑衣少年随着这阵寒风大步走了进来。

只见他身形颀长举止矫健举手投足间满现剽悍之气面上浓眉如戟目光闪烁颔下刮的青渗渗的更显得凶猛过人!

灰袍人—见此人走入心头一动便知这黑衣少年神情绝非杂工苦力等江湖无赖可比瞧他举止之间外功实已练至极深的火候…—

既是如此.爹爹为何又要说他是个不成材的儿子?

疑云既生当下沉声道:“这位便是令郎吗?”

田大哥赔笑道:“不错这就是犬子田威……呔还不过来见礼!”

那黑衣少年目光一转神光四射大步走了进来眼睛便已逼射在灰袍人面上一字字缓缓道:“客官要问什么?只管问吧!”

灰袍人道:“那位任相公棺木已运至何处?你可知道?”

黑衣少年田威道:“他棺木被他身畔一位书僮押去下落谁也不知。”

灰袍人道:“他是如何死的死在谁人手中?你可听人说起?”

田威沉声道:“任无心此次丧命.据说是内讧。”

灰袍人大奇道:“内讧?”

田威道:“他为了一个小姐儿被随他同行而去的少林百忍和尚、武当玄真道土两人联手在无意之中将他一掌震死。”

他话未说完众人已不禁失声惊呼出来。

那灰袍人更是神情大变厉声道:“好个造谣生事胡言乱语的奴才你究竟是谁?”

田威忽然仰天狂笑起来道:“你既非百忍和尚亦非玄真道士怎知道任无心不是被这两人所伤?”

灰袍人大怒喝道:“好个大胆的孽障……”

忽然伸手一抓急扣田威腕脉。

田大哥方自惊呼—声田威身形一闪急退数尺狞笑着道:“俺好生回答你言语你怎可如此无礼.莫非你便是百忍、玄真乔装改扮的不成?”

灰袍人怒喝道:“你可是南宫世家门下?”

田威仰天大笑道:“你莫管俺是什么人俺也不管你是谁?反正你今日再也莫想活着走出这里了。”

双手一拍.大喝道:“朋友们来吧还等什么?”

喝声未了只听砰的几声大震四下窗户一齐被震得四散而开。

七八个黑衣劲装蒙面人自窗外纵身一跃而入身法轻灵矫健显得俱都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

众人不禁俱都为之愕然失色。

那田大哥也大出意外惶声道:“威儿你……你这是干什么?”

田威冷笑道:“此事与爹爹无关你还是快随各位乡亲一齐退出去吧!”

田大哥道:“但……”

突听那灰袍人冷笑一声道:“你儿子乃是南宫世家爪牙.你莫非还不知道?”

田大哥眼瞧着田威道:“真…—真的吗?”

田威冷哼—声还未做答。

那灰袍人已厉声道:“他故意透露这消息.为的是借此刺探谁是任无心的朋友若有人听了此事情急关心.便必定与任无心关系密切他便要向此人施以毒手。”

田威狞笑道:“老匹夫果然猜得不错!”

众人又是一阵惊乱。

田大哥失色道:“你……这畜生你……真是南宫世家门下你真是借着爹爹来刺探?”

田威冷冷接口道:“不错!”

田大哥怒喝一声道:“畜生你认贼作父我与你拼了!”和身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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