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2/2)
巴极霍地转过身来道:“我从未向任何人解释过本人的所作所为一方面因为我不须要作出解释更重要的是俗子凡夫岂能明白。”
凌渡宇嘴角牵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道:“如此凌某洗耳恭听了。”
巴极望向远方的云雾道:“人之**自生即有……”忽又沉默起来这时他背对著凌渡宇故而看不到他的神情。
微风从梦湖吹来拂上凌渡字的脸上在柔阳下分外轻爽。
巴极又转过身来脸上激动的神情一闪即逝道:“当我第一次见到雅黛妮时她坚毅的表情充满活力美丽的身体无不对我造成巨大的吸引力使我产生强烈的占有欲我要打破社会把女人捧上『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台』上的禁忌去得到她。”他的胸口有些微的起伏所以尽避他面容回复平静无波凌渡宇也知道巴极陷在刺激的回忆里。
巴极续道:“那样做之前我也曾经问过自己应否循序渐进凭我的风度学问先取得她的芳心再夺她的**?那样是否也较有女爱男欢的情趣?”
凌渡宇默然心中却不得不承认尽避雅黛妮和他是在敌对关系可是男女间事非常奇妙凭巴极的风度、学养、人品和权势的确做成极大的魅力足可赢取雅黛妮的芳心。比如他自己尽避恨之刺骨可是现在和巴极面对面却又觉并不是那样恨他这种感觉极为矛盾。
巴极把椅子拉开坐了下来深邃的眼神盯著凌渡宇道:“我知道那是不同的当我认识她追求她讨她欢心……一切都会改变了。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在心中为她塑造的形象亦会因加深的认识而瓦解冰消所以假设我想得到最好的东西时唯一的方法就是在我初见她时在我最想得到她的**的峰颠时……”他的手有力地向前攫抓冷冷地道:“即时用最直接和最原始的方法得到她而不是迂回曲折、旷日持久的方法那是另一类的游戏本人在那一刻恰好没有那种心情。”
凌渡宇冷冷接道:“只有通过这种禽兽的行为才能满足你的兽欲是吗?博士。”
巴极看著自己紧抓的拳头嘿然笑道:“你说得对我们谁人身内流的不是禽兽的血液你认为我们真是比禽兽优胜吗。对不起我不认为那是事实或者我们比它们优胜的地方就是我们是会和能说谎话的禽兽。”
凌渡宇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道:“不要将你自己的劣行加诸每一个人身上。”
巴极仰天长笑道:“伪君子比真小人好得了多少若要是真诚每一个男人都应该说:我欢喜每一个女人而不是其中某一个。但他们要压制这想法道理很简单他们不肯忠于真的自我和**又或者是他们根本没有那能力巴某却有!”
凌渡宇心中叹了一口气巴极可怕的地方是他能为自己的恶行找出理论上的支持一旦这类人得到权势便会为祸人间了有好气没好气地道:“阁下只求逞一时之快你有否想过受害的弱者呢?”
巴极冷笑道:“雅黛妮当时的享受绝不下于我那是人类经验的极峰她之所以恨我是因为我使她不能原谅自己。蠢货!”
凌渡宇大喝道:“闭嘴!你最大的罪恶就是利用自己远胜一般人的条件肆意横行……”忽地住了口警觉地回头。
门打开两名神态威猛的大汉挟持著一个人进来正是适才在屋外警告凌渡宇擅于用鞭的小胡子韩林面色苍白得怕人。
巴极缓缓转过身来懒洋洋地盯著韩林一言不。
小胡子韩林嘴唇颤动似欲言终于默然低头连脚也抖震起来。
凌渡宇心中升起怜惜这样一名高水准的职业好手在巴极的种种手段下变成了猫爪内的小鼠。他刚才未说出的话是想指出巴极可恶的地方正是他利用自己深悉人性的弱点不单止做成**上的伤害还从深入的精神层面去做成对方无可弥补的创痛。
巴极温和地道:“韩林合约上第十三条说的是甚么?”
韩林低著头嗫嚅道:“五年合约期满合约乙方的受雇者将可获得二百万美元之酬劳并回复自由的身分。”
巴极轻笑一声柔和地问道:“你是否不满意这条件?”
韩林把头摇得波浪般地摆动颓丧地道:“不!不!我非常满意那足可以使我下半生无忧无虑了。”
巴极淡淡道:“我看你是不满意的否则怎会忘记了第十七条条款。”
韩林焦急地抬起头来道:“不!我记得很牢那是:凡在合约期间有违合约雇主的指令不单取消合约期满的酬金还须接受包括死刑在内的任何惩罚不得怨怼。”
巴极双目神光暴涨道:“凌先生是我的贵宾你对他失去应有的礼貌是严重的违令给我推出去。”
两个大汉应喏一声把韩林押了出去后者竟然默不作声连求饶也不敢可见巴极的雷霆手段了。
凌渡宇淡淡道:“巴极你驭人确有一手恩威并施好了!我听得太多你的废话告诉我是要和我谈甚么?”
巴极面上闪过一抹奇异的神色似是忧伤又似是兴奋沉吟起来好一会才低头轻声道:“我要你给我找一个人……”
凌渡宇跳了起来道:“甚么?我是办寻人公司的吗?”
巴极低声下气地道:“对不起!我说得不太清楚我要你帮我找寻的或者并不能算一个人因为她在三年前已因病去世我亲手把她火葬。”
凌渡宇坐了下来疑惑地望著巴极摇摇头道:“你辛辛苦苦捱了个哲学博士回来又历尽艰辛用种种无耻手段夺得偌大的罪恶企业王国居然落得此种神经错乱的下场令人鼓舞之极。”
巴极不理他的冷嘲热讽把一份文件放在台上道:“这是寻……寻找某一目标的合约酬金是一千万美元约满后你和雅黛妮可以自由离去而且约期是一个月只要是用尽全力不论成败也当合约已履行这样的条件你想想吧!”
凌渡宇呆了一呆奇道:“难道你不怕我虚应故事混上一个月然后人财两得大模大样离去。”
巴极仰天长笑有种说不出的自负和豪气道:“若凌渡宇要这样做便这样吧!钱财身外物黛妮她我亦绝无半点伤害之意否则当日岂会让她逃去只要你肯签约我便照足合约办巴某以狠辣著称几时有人说我是背信弃诺之徒。”
凌渡宇为之气结霍地站起身来断然道:“你和我之间已因高山鹰一事深仇难解岂有交易可能……”
“哎……呀”一声惨叫划破宁静的空间。
号叫来自梦湖。
凌渡宇愕然望向梦湖祭台上人影闪动一个大木架竖立起来似乎绑著一个全身**的人。
“呀!”第二声惨呼响起隐隐有呼呼鞭声凌渡宇立时想起雅黛妮被鞭打的战友。
巴极面容不见半点波动平静地道:“那是韩林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惨叫一声接一声传来。
凌渡宇坐了下来沉声道:“那你为何不杀我?”
巴极盯著他一字一字地道:“你这种人和我一样卖少见少我是绝不会杀你的。”这样对敌人坦白亦属奇闻。
凌渡宇道:“那我可以走吗?”
巴极狡猾一笑道:“对不起!这世界并没有此等便宜事。”话锋一转道:“假设你能给我把她找回来我可以答应你由那一刻开始我绝不沾手任何与毒品有关的事。”
凌渡宇大为意动这是变相的做好事没有了巴极的推动南美洲毒品的流散最少要减低五十个巴仙。巴极为何这样委曲求全来说服自己?为甚么以他的权势仍要倚靠他的帮助?究竟这是甚么一回事?这个她是否真的死了?
巴极静静地等待他的反应。
远方的惨叫在空气中激荡。
凌渡宇道:“我要静静想一想请你先把这令人烦厌的噪声去掉。”这是变相地求他饶了韩林。
巴极笑了起来嘲弄凌渡字的软心肠。
远方的鞭音惨叫倏然而止。
巴极身上有著精巧的传讯设备可以在不动声息下出指令。
可怕的对手。
凌渡宇道:“我要游湖!”
巴极神情一动想了想道:“让爱丽丝陪你吧。”说罢缓缓转过头去深注著里许外的梦湖。
凌渡宇随著他的眼光望往似真如幻的湖景。现在不要说巴极连他也对这活像有生命的湖生出了特殊难言的感情。
这个湖和人类的梦想有何关系?
为甚么被称作:梦湖。
这个巴极要他去找的“她”和梦湖有何关系?
碧绿的波纹在湖面荡漾小舟划过分出两道水纹向后方扩大开去溶入梦湖的水波里活像外来的文化被本土更具特色的文明同化了。
湖水微温。
凌渡宇把手从湖水中抽出来抬头望向舟尾运桨操舟的美丽女子:爱丽丝巴极的女管家。
木桨划入湖水内打出一个深深的漩涡漩涡转了开去很快结束了短短的生命回复湖水的一分子。
爱丽丝回望凌渡宇嘴角绽出一个动人的笑容轻摇长垂的秀。
凌渡宇看得呆了片晌才记起早先脑海升起的问题把手举在仰起的面上浸湿的手掌滴下了一滴晶莹的湖水凌渡宇用口接过味道有点咸。
凌渡宇闭上眼睛轻柔的阳光透过薄薄的湖雾晒射在面上。
凌渡宇一手支撑在身后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分不清楚来这里是寻仇抑或是度假。”
爱丽丝轻笑一声眼光扫往远处岸边清绿的雨林陶醉在清晨的宁静里。
凌渡宇又叹了口气说出心中的疑问道:“湖水为何有点温热?”
爱丽丝深深地望他一眼道:“这是一个谜博士曾聘请专家深入湖内查究最深处竟达三千多英尺……”停了一停似乎在思索一些事情。
凌渡宇耐心地等待。
爱丽丝续道:“湖底有个庞大的死火山遗迹专家估计热流可能是由死火山某处泄漏出来可是因为热流的移动不断改变有违常理终于没有结论不过湖水经化验后证实含有大量矿物质所以梦湖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温泉。”
凌渡宇露出深思的表情把手再浸入湖水内。
爱丽丝不明白凌渡宇脑中在想甚么把桨抽上舟上任由小舟在湖面随波逐流低头道:“你知道吗?我从未见博士这样看重过一个人。”
凌渡宇晒道:“我应该感到荣幸吗?”
爱丽丝抬头盯著他道:“你不会明白的博士是个很特别的人有他处事的原则。”
凌渡宇笑了起来道:“对不起!他的原则是为他自己而设在我眼中他是个无恶不作、以别人痛苦为自己快乐泉源的毒枭。”
爱丽丝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清楚了博士的所谓毒品生意全属可卡因、大麻等软性毒品这类东西在北欧和美国很多地方已变成半合法化只是因为牵涉到烟酒商的庞大利润所以始终争取不到合法地位……”
凌渡宇闷哼一声道:“医学早有结论即管是软性毒品也对人体有害爱丽丝小姐不是不知吧!”
爱丽丝道:“烟酒何尝无害为甚么仍可公然卖买?”
凌渡宇眼光望向湖水道:“已存在的错误上是否应再加上一个。”
爱丽丝垂下长长的睫毛一时语塞。
凌渡宇不忍迫她话题一转问道:“谁人给这地方安上梦湖这样的鬼名字?”
便阔的湖面上雾气愈趋愈薄阳光洒落湖面波光闪闪。
爱丽丝道:“博士搜集了所有有关梦湖的资料据说在很久远的年代时附近的土人每年都在梦湖举行盛大的祭湖仪式把一个美丽的处*女用火舟送往湖心献给湖神祈能雨顺风调谷物丰收。”
凌渡宇脑海中立时勾出一个鲜明的图象美女给缚在堆满柴火的船上在烈焰和土人膜拜下惨叫哀号的场面。
爱丽丝道:“梦湖对土人来说是远近河泊之神居住的地方喝了巫师的神水可以在湖雾最浓时看到奇异的神迹。”
凌渡宇把桨提起向岸边划去。
两人沉默起来。
梦湖究竟是否真有神?
一群鱼在水面近处掠过。
凌渡宇“噫”一声坐直身子指著东岸一块突起的大石道:“那块石很古怪比附近所有石最小大了十多倍像是由远处搬来那样。”
爱丽丝道:“你的观察力真敏锐那是梦湖最怕人的一个地方叫作『哭石』几乎自有历史以来便有存心求死的人来到这哭石处投湖自杀哭石下有几道地底暗流做成暗涌即管精通水性的人也是非常危险哭石得名的原因是自杀者的亲人来到石上哭祭。”
凌渡宇呆了一呆道:“这样一个地方巴极要来干吗?”
爱丽丝道:“博士相信人杰地灵不畏鬼邪异力但是三年前……”忽地住口不言。
凌渡宇望向她道:“三年前怎样了生了甚么事。”
爱丽丝茂恐垂道:“我不能说让博士告诉你噢!博士说有事情求你究一竟是甚么事。”
凌渡宇讶道:“甚么?连你也不知吗?”
爱丽丝忽地惊叫起来道:“噢!你要划到那里去?”
凌渡宇道:“我要往哭石一游。”
爱丽丝尖叫道:“不!我不想去。”
凌渡宇又道:“又不是叫你去投湖自尽你怕甚么?”
爱丽丝现出恐惧的神情道:“踏足哭石我只试过一次那天虽是阳光普照仍有一股阴寒恐怖的感觉那经验太可怕了你要去恕我不敢奉陪。”
凌渡宇轻松地耸耸肩道:“我偏不信邪我们在附近的岸边上岸我要走过去……”
眼睛示威地瞟向面色苍白的爱丽丝道:“看看恐怖阴森到甚么地步?”
爱丽丝低头不语。
凌渡宇心中有点奇怪爱丽丝在巴极的罪恶集团内身居高位每日都要应付黑道中的人物可是现在横看竖看都像一个单纯的女孩对自己亦有种奇怪的信任和不用机心?这是甚么一回事?
小舟轻震船头碰上岸边的泥。
凌渡宇站起身来向爱丽丝递出他的手后者犹豫了半晌把手放进凌渡宇的掌握里。
湖祭四
凌渡宇把她拉起来感到她的手有点颤震有点紧张。
哭石在右方百多码处静静躺在岸边一截浸在水里像只伏在岸旁俯身喝水的怪物。
凌渡宇放开爱丽丝以轻快步伐向哭石大步走去。
爱丽丝站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哭石在眼前扩大。
露在泥外的石身光洁平滑像个巨大的平台斜斜由地面向上升起伸出湖水里最高点刚巧在临湖处离地足有二十多尺高然后向内收入做成一个独立悬空的孤崖。
凌渡宇缓缓踏上哭石一直走到边缘尽处。
这个角度下梦湖广阔的湖面水波荡漾银光闪闪对岸的雨林成为一长条的葱绿。
望向石下水流外表似乎平静无波细看之下水面远较平滑显示一股力量在水下作用著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代表了水内强力的暗流。
自有哭石以来不知多少人在这处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想到这里凌渡宇忽地升起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全身汗毛倒竖。
一股几乎完全无法抗拒的惊怵恐怖蔓延至心灵的每一个角落。
刹那间成千上万的冤魂一齐在向他哀号。
他的胸口像给千斤大石紧压大口地喘起气来震骇的感觉不断增加凌渡宇踉跄地踏前一步来到哭石的边缘只要再走前一步他要像以前来自杀的人一样掉进凶险的水流内。
冷汗从他额上标出来。
凌渡宇悲叫一声双手抱著头正要向前跳出。
一对手这时从后紧抱著他把他拖了回去凌渡宇无力地被扯下哭石。
一把声音不断急切地呼唤他的名字凌渡宇逐渐回复神智茫然地抬起头来接触到爱丽丝关心焦虑的美眸。
凌渡宇觉全身湿浸汗水软弱地道:“天!生了甚么事?”
爱丽丝双手穿过凌渡宇的虎背大力抱著他曲折动人的**紧挤著凌渡宇给予了后者高度的安全感和温暖。
她的身体比凌渡宇矮上少许面庞离开他的只有数寸青春健康女性如兰的口气喷在凌渡宇的面上使他迅复原。
爱丽丝无限怜惜地道:“你几乎跳下湖水去幸好我早便留神……”
凌渡宇望著她丰润的红唇一张一合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很快又克制下去奇怪地问道:“为甚么你早便留神你知道会生这样的事吗?”
爱丽丝点头答道:“同样的事也曾生在博士身上那次也是我把他拉了回来……不知怎的我第一次看见你时感到非常熟悉……觉得你和博士有非常近似的特质所以我……很愿意信任你……喜欢你……”
凌渡宇道:“同样的事有没有生在其他人身上?”
爱丽丝摇头道:“其他的人大多毫无感应充其量也只像我那样感到阴寒恐怖只有博士是例外还有你……”
凌渡宇恍然大悟爱丽丝凭著女性敏锐的直觉感受到他和巴极两人都是有精神异力的人这也解释了她对自己的好感和信赖。
可是这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爱丽丝忽地满脸红霞娇羞地低下头神态动人之极似乎在这一刻才醒悟到两人的亲密接触。
假设她表现得像**荡妇凌渡宇必因心中鄙视而失去亲近她的**但她这少女的羞态反而挑起他原始的**对他产生强大的引诱力。
爱丽丝有点畏怯地缩回紧抱著他腰背的手动作缓慢予人难舍难离的深切感受。
凌渡宇眼中脑际填满她诱人的神态一对有力的手条件反射般把她反楼向自己**的磨擦和紧挤把怀中的美女弄得“嗯”的一声全身软靠著他。
爱丽丝抬起飞红的俏面一对美目抵受不住凌渡宇深注的眼神眯成两线。
凌渡宇忘记了两人外的一切重重吻上她的樱唇。
爱丽丝软弱地一声樱咛沉醉在两性相触的世界内像梦湖的湖水溶流合运内里却有激冲的暗涌。
天地在那一刻停顿下来。
车辆驶近的声音从左方的路上传来。
凌渡宇先惊醒。
爱丽丝轻轻推开他转过了身高耸的胸口强烈起伏。
车辆在他们左方十多码处停下一名大汉走出车来打开后座的侧门。
爱丽丝当先走了过去。
两人并排坐在车尾车子向玻璃屋的方向驶去。
直到抵达玻璃屋爱丽丝仍是垂著头一言不。
车子在一所平房前停下凌渡宇认得是他昨晚休息的地方。
爱丽丝望向他一触他灼灼的眼神立时别过头去才道:“你先休息一会吧博士将与你共进午膳我待会才来接你。”
凌渡宇摇头道:“我不需要任何休息我要求见见雅黛妮。”
爱丽丝几乎是立时道:“不!你不可以见她。”
凌渡宇冷笑道:“为甚么?”
爱丽丝转过俏面来情绪很不稳定道:“她一切很好你为甚么要见她难道不信任我吗?”
凌渡宇看到她眼中的嫉妒不禁哑然失笑柔声道:“当我是探望一个朋友见她一面谈上几句行吗。”
爱丽丝横蛮无理地道:“不!”凌渡宇为之气结。
巴极博士的声音在车内响起道:“爱丽丝!让凌先生去见雅黛妮吧!不过要照足保安的规则。”
凌渡宇乍闻巴极的声音吓了一跳才醒悟巴极是通过车内的传音系统说话由此可见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全在这魔王的监视下。
爱丽丝咬著嘴唇低头道:“是博士!”
凌渡宇见到爱丽丝如此遵从巴极心中大不是味儿这种心理微妙异常。
车子再次开出。
爱丽丝俯身过来。
凌渡宇吓了一跳难道她忽尔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要和他当著司机亲热。不过他很快知道原因爱丽丝面无表情地给他戴上一个眼罩。
这就是巴极刚才提到的保安措施。
巴极令人害怕的地方就是一切事物外表都和平宁静骨子里却是严刻之极。一步也不放松幸好他还未处于完全的劣势。
他一言不把精神集中默记车行的路线。
多年禅坐的修行使他身体内有一个无形的时钟能精确地把握时间的短长。
车子左弯右拐时快时慢。
凌渡宇估计对方蓄意绕上几个弯子使他迷失去向。
二十五分钟后车子停下。
凌渡宇像盲人一样由爱丽丝把他拖出车外进入了一所建筑物内。
眼罩除下。
这是一个大厅模样的地方除了他和爱丽丝外一个人也没有但凌渡宇的第六感告诉他最少有两对眼睛通过隐蔽的电视眼监视他的行动。
爱丽丝面无表情指著一道房门道:“她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凌渡宇伸手轻薄地拧了她面蛋一下在她未及抗议前大步向房门走去。
房门自动缩入墙内又是一道电子控制的电闸。
凌渡宇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没有窗户的寝室一名女子背著他坐在一张椅上面对著墙。
电门在身后关上。
雅黛妮并不转过头来沙哑著声音道:“巴极!你终于来了吗?”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
雅黛妮霍地转过头来叫道:“凌!是你!”
凌渡宇张开双臂雅黛妮并没有扑入他怀里只是哀怨之色更浓垂头低声道:“对不起我牵累了你。”
凌渡宇走到她身边拉过她冷冷的手恳切地道:“不用抱歉!”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她手心写道:“今晚我会来”跟著乘势把能射四支麻醉针的射器塞进她手心内。
雅黛妮神情一动眼中现出非常复杂的表情柔声道:“不要再理会我。”
凌渡宇捧起她苍白的面庞正要说话爱丽丝的声音响起冷然道:“凌先生你已见上一面又说上了两句请立即离开。”
凌渡宇哑然失笑女子嫉忌起来确是不可理喻。
当天一时正巴极在玻璃屋和他共进午膳。
巴极很专心在吃他的牛排。
表面看来两人像一对老朋友远于有深仇大恨的敌人。
巴极抬起头来他那带著有点近乎妖异力量的精眸盯著凌渡宇道:“那件事你决定了没有。”
凌渡宇把注意力从鸡肉沙拉处提回来迎上了巴极的眼神道:“假设你结束了你贩毒勾当请问阁下将何以谋生?”这是详论细节若巴极不能举出足够的理由证明他的确可以结束他的贩毒生涯那就只是空口白话。
巴极淡然笑道:“本人囤积的财富足够我维持目前的庞大开支直至我一百岁。”
凌渡宇丝毫不为所动摇头道:“权力财富有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更是位高势危一旦退出后果不堪想像。”
巴极赞许地点头道:“你对黑道的权力架构有深入的体会然而对本人的了解还是不够。我财富的来源毒品卖买只占小宗真正的来源是通过军火卖买和各地的投资取得我之所以和贵组织结下仇怨是因贵组织惹怒了南非政权而凑巧他们是我军火卖买的大客故而我义不容辞……”
凌渡宇勃然大怒喝道:“闭口!义不容辞岂是你这种人说的你只是一个为了利益金钱无恶不作的凶手。”
巴极眼中电芒闪烁动了真怒。
凌渡宇毫不退让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迫视对方。他作了最坏的打算。
巴极仰天狂笑傲然道:“天地间弱肉强食各取所需我巴某人虽是无恶不作亦只取自身所需从不杀害无关之人正如原野中之猛兽猎取足够的食物便可这事有若天理何错之有。”
凌渡宇不怒反笑道:“那将敌人绑在祭台上鞭打施刑又是你那一种需要?”
巴极接口道:“若无霹雳手段如何服众。而且事后我让贵组织以金钱将他们赎回去还不宽大吗?”
凌渡宇迫问道:“以你的聪明才智在任何一个行业也可以出人头地为何却走上了罪恶的道路?”
巴极笑道:“这事你比我应更清楚……”眼光望往露台外波光闪闪的梦湖眼中泛起沉郁的神情轻轻道:“人类最大的公敌你知是甚么东西吗?”他有力地转过身来左手握著拳头因为用力的关系连手筋也像蚯蚓般爬满手背声音提高了不少叫道:“不是疾病不是衰老也不是死亡而是不能解释的『沉闷』和『平凡』。”
凌渡宇表面虽是冷然无动于衷心中已起了共鸣他知道巴极跟著要说出来的话。
巴极迅快地回复一向的冷漠转身望向梦湖凌渡宇再次感到他对梦湖的奇异依恋。
背著凌渡宇巴极淡淡道:“人类一个最大的劣根性就是不能保持对事物的新鲜感任何东西一习惯了便失去了刺激和『浓度』无论在权力、财富、爱情的追求上莫不如是阿历山大大帝因没有可供征战的土地而哭泣你!凌渡宇管你是甚么理想和形式还不是参予了出生入死的生涯接受一个比一个艰困的任务本人自问能在任何行业出人头地可是即管我当上总统除非动战争否则在和平时期重重牵制下生活还不是平凡和乏味怎似目下的多采多姿每一刻都是惊涛骇浪。”
凌渡宇默然半晌缓缓道:“你的话不无道理关键的地方是在于你的手段和带来的后果这亦是善和恶的对立和分歧……”
巴极转过身来笑了笑不置可否话题一转道:“我要你考虑的『寻人合约』你的决定是怎样?”
凌渡宇道:“那个人是否真的在三年前死去?”
巴极断然道:“除非你答应签约否则将不再谈论其中细节。”
凌渡宇怒道:“若你不先透露个中玄虚休想我会答应!”
巴极面上站出个奇怪的笑容道:“假设合约中的一个条件是能还你一个回复正常的高山鹰阁下又有何高见?”
凌渡宇全身一震叫道:“甚么?”这一著给巴极命中他的要害。
巴极若无其事的道:“从一开始我便没有杀死高山鹰的打算所以我向他施放的毒气弹是提炼自南美洲土人的一种烈性麻*醉药虽能造成死亡过程却是非常缓慢可达九个月至十一个月之久中毒者产生严重休克变成植物人可是假设能在中毒后五个月内以解药施救将可以百分之一百地康复过来。”
凌渡宇胸口不断起伏到这一刻他深切感到巴极的厉害和老谋深算几乎每一步都是被他取到主动有如波浪般的汹涌推来逐渐瓦解敌人的意志。
凌渡宇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为甚么要这样做?”
巴极仰天长笑眼中精光闪闪把手一伸指著凌渡宇道:“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要请你来阁下是『抗暴联盟』的席皇牌也是唯一能助我解决事情的人。”
凌渡宇毅然道:“明天正午我给你一个确实的答覆。”
巴极眼中刚露出笑意转瞬又被哀郁替代点头道:“一言为定。”跟著扭头望向梦湖缓缓道:“雾浓了!今晚将有大湖雾。”
梦湖茫茫之色更重雾和湖有种令人难以言喻的神秘关系。
在浓雾里哭石会否真的哭泣起来?
那个下午凌渡宇在软禁他的房子内度过晚餐也在房内进食表面上屋内只有他一人但他灵锐的直觉告诉他他的举手投足莫不在敌人的监视下。巴极可怕的地方在于他所有制伏敌人的布置都是在令人难以觉察下进行。
爱丽丝没有出现凌渡宇倒有点想念她这是位奇怪的美女他的心中也不时闪过爱丽丝的助手那日本女子的娇俏身形她有种特别的气质使他特别留意。
谤据组织的情报巴极的私人军队达到二千多人另有各种为他提供不同服务的专家数目在二百至三百人间可是在这里这么久除了十来个西装笔挺的大汉一点也感觉不到剑拔弩张的味道。这是巴极的特别风格。
到了晚上十时凌渡宇走进梳洗间从事临睡前的梳洗。
凌渡宇迅取下剃须的刀片在膝后的软肌里把巴极私人医生藏在他肌肉内的微型追踪器小心地取出来。
两粒追踪器像火柴头般大小精巧处令人叹为观止。
出了梳洗间关灯上床。
他躺在床上把薄被拉高只露出少许头脸。
闭上眼睛精神逐渐凝聚。
他比常人敏锐百倍的灵觉感受到监视者的眼光在他身上巡梭。他想到巴极对付手下的方法就是赏重罚严所以没有一个手下不在打醒精神为他竭尽所能。兼且合约又有一定的期限使人心理上更能鞠躬尽瘁以一时的辛劳换取未来的快乐巴极确是深悉人性的不世枭雄是他生平所遇到最特别的黑道霸主或者只有日本的田本正宗(见拙作《月魔》)可堪比拟。
监视的感觉消去。
凌渡宇海豹般滑落床下把预备好的毛巾杂物迅塞进被内做出一个人睡在被内的假象。追踪器当然留在被内。
监视的感觉再出现。
很快又消去。
敌人对他的注意大大减弱。一来他身上被装上了追踪器二来所有出入口都是由电子遥控任他背生两翼也难以逃遁。
他在地上迅爬动来到门旁。
凌渡宇在胸前一阵搓*揉脱下了人造胸皮在胸皮后的一排精巧电子仪器内抽了一枝出来。
这是可以识破密码锁的电子感应仪。
被监视的感觉再出现这一次几乎是一闪即逝显示敌人的警觉心非常低。
凌渡宇不断调校手上感应仪的输出频律。
电子门缓缓打开。
凌渡宇闪了出去。
电子门关上。
凌渡宇待了一会见敌人一点反应也没有舒了一口气才向大门走去。
十多秒后他已在梦湖水庄错综复杂的通路上。
四周尽是白茫茫的浓雾目力只及眼前十多尺的空间。
这最有利于他的行功。
路旁的街灯化成一团团金黄的光雾。在湖雾里灯光变成若有实质的东西诡异莫名。
凌渡宇凭著影相机般的人记忆向著梦湖的方向移去。即管在视野不远的大雾里他依然小心翼翼利用树木的掩护迅若鬼魅地行动。
二十分钟后玻璃屋在眼前出现。
玻璃屋向湖的大露台上左右亮起了各一盏金黄的大灯灯光和浓雾混在一起变成一圈又一圈向外扩散的光环由中心的高亮度逐渐向外淡化像两个招魂的灯笼。
招唤梦湖的精灵。
凌渡宇升起一股寒意梦湖的雾有种奇怪难言的特质予人一种生命的感受。
湖雾不断地幻化仿若人类抽象无形的情绪以若有若无的雾气来呈现这是否代表了湖神的心境变化。
凌渡宇深深吸了一口气收慑心神。
玻璃屋在他左侧像只垫伏的凶兽。灵台两盏灯又似凶兽凶光闪闪的双目。
身后的梦湖迷失在茫茫的大雾里。
前方两排街灯两排疏落有致的光雾蜿蜒而上。
凌渡宇闭上双眼集中精神重温日间爱丽丝带他往见雅黛妮的情景。
他开始行动向前行去。
来到一个分叉路前他凭著过人的记忆拣选了左边的方向如此左弯右曲半个小时后他居然又回到玻璃屋旁的起点处不禁暗骂一声爱丽丝倒是狡猾故意走上一大圈冤枉路使他难以记认。
他这次走向沿湖的大道。
四周白茫茫一片雾愈来愈浓浓得化不开。
凌渡宇迎著水雾急行衣全湿他一定要争取时间在日出前完成一件事就是救出雅黛妮让她自行逃走使他再无后顾之忧。
沿湖大道的金黄灯光下浓雾染上了金黄的光芒闪烁变动。
凌渡宇感到不安原来他醒悟到这是通往哭石的路途。
大雾无限地向四方八面延伸。
就在这刻凌渡宇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左侧有物体在移动。
他迅把目光移向左方在白雾缠绕的林间一个白蒙蒙的影子轻轻地滑进了雾的浓密处。
凌渡宇心中一跳不由自主地追了过去。
他在林木间矫健地穿行片刻间推进了数百码偏离了梦湖。
白影杳无踪迹。
凌渡宇心内气馁在这样的浓雾中要追寻一个穿白衣的人便像要在黑夜的密林找那全身乌黑的乌鸦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
白影一闪。
凌渡宇豹子般弹起箭矢般向白影扑去。
白影在浓雾里若隐若现轻盈潇洒地在前方飘舞前行。
凌渡宇心中大喜全力追去不一会心中骇然原来无论他如何加快度白影和他始终保持一段距离仿若有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
凌渡宇心中不服试著放慢了度岂知白影眨眼下没入了浓雾里吓得他急忙力穷追白影又在前方若现若失。
难道是雾夜出动的精灵。
凌渡宇好奇心大起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忘记了筹谋了半天的大计誓要追个清楚明白。
白影直如脚不沾地的精灵笼罩在若纱若雾的白烟里在沿湖灯光的照射下反映著眩人眼目的彩霞。
凌渡宇几乎肯定对方是位女子身形绰约优美动人心魄平生罕见。
白影慢了下来然后斜斜向上升高仿似直往天上奔去湖风吹来她身上的白纱飘扬飞动有若升天而去的仙女。
白影继续攀高踏云而上。
凌渡宇呻吟一声向前标去这样一冲脚下立即踏上坚硬的石头一路来都是松软的泥地这一踏下好像地面隆了起来。
白影在半空停了下来。
凌渡宇向前走上两步觉走在一道斜坡上他骇然一震醒悟到这是甚么地方。
他正踏足哭石之上。
女子站立的地方是哭石最高点的尽端。
难道对方要效法以往的人来此自杀。
凌渡宇大叫道:“且慢!”
狂风吹来女子头上的轻纱跌了下来露出垂云般的漆黑秀轻柔动人。
秀浅摇向后方飞扬。
女子别过脸来。
凌渡宇全身一震**和精神同时凝固起来彻底地被对方惊人的俏丽气质震撼。
近乎透明的俏脸上嵌了对乌溜溜秀气之极的美眸眸子若泣若诉有种惊心动魄的幽怨和沉郁。
凌渡宇毫无保留地被她的眼神吸引。
似乎望著凌渡宇又似乎不是。
她的轮廓锺山川灵秀之极尽出尘脱俗。
凌渡宇想哭。
湖祭五
世界竟有如斯美态?这是只有在最甜梦境的至深处才能邂逅的仙姿。
斑挑优美的身形带有难言的骄傲和孤芳自赏的气质。
凌渡宇站在哭石的下端茫然不知在何方应作何事。
湖风把女子的秀吹得飞动飘扬黑白衣做成强烈的对比使人毕生难忘。
一阵浓雾吹来女子没入白茫茫的一片内。模糊里她向哭石尽端外的空间飘去。
凌渡宇骇然大叫向前扑去一下子来到哭石的尽端女子刚才站立的地方。
梦湖在石下化作一块广阔无边的雾海急流的响声依稀传来。
凌渡宇一咬牙跳了下去。
湖水微温。
他迅沉下湖内的暗涌把他带得旋转起来。
凌渡宇回复钢铁般的冷静张开手脚踢掉鞋子奋力从急涌挣扎开去。他胜在有苦行瑜伽的严格锻炼连身体的毛孔也可以在水底呼吸所以在水内生存的时间比一般人长上好几倍。
暗涌的力量愈接近水底愈强大所以一入水内他努力保持不沉下。
湖底一片黑暗甚度也看不见他奋力在湖底绕了几个圈子力尽筋疲知道再不走不要说救人连自己的小命也难保。叹了一口气向一旁游去。他拣的潜游路钱非常小心避开了哭石下数个急漩即管道样当他在哭石外百多码的湖面冒出头来时已是险死还生全身脱力。
难怪这里给人拣作自杀的好去处。
强烈的灯光在后方直射过来耳际同时响起快艇的摩托声扩音器响起的男声以英语道:“不要动我们有四挺自动武器指著你的头!”
凌渡宇心中叹了一口气省起雅黛妮曾告诉他因为潜泳过湖触犯了巴极装在湖底的电子感应致一网成擒此时深感其言非虚也。
凌渡宇身上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坐在桌子的一边。另一边坐的是面带笑容的巴极博士。
凌晨一时半。
这是玻璃屋宽大的露台两旁的雾灯挥著金黄的异彩与露台内外的浓雾合力制造出一个如幻似梦的情景。
梦湖消失在大雾里。
偶尔雾稀时梦湖反映出丝丝颤震的灯火一切是那样地离平凡现实的世界。
梦湖梦湖不负尔名。
桌上放了凌渡宇早先脱下的两个微型追踪器。
被人从湖水捞起后凌渡宇给押来此地。
巴极毫无愠怒之容一面欣赏露台外漫无止境的浓雾微笑道:“你是最受我看重的人岂知还是远远地低估了你不愧是凌渡宇难怪连马非那老狐狸也在你手上栽了筋斗事后还不明所以……哈……”狂笑起来。
凌渡宇啼笑皆非他原本以为巴极一定勃然大怒岂知对方反而露出赞赏的神态。
巴极收起笑声侧头望向呆呆望著梦湖的凌渡宇有点奇怪地道:“你在想甚么?”
凌渡宇虎躯微震当然不想告诉巴极他心中被那神秘女子的绝世丰姿完全占据了。
巴极见他不答眼光转到桌上精密的电子零件赞叹道:“你是第一个知道和解拆了我这种装置的人物。以自负不凡的雅黛妮为例她离开了我足有年多仍未能觉她美丽的**被安装了我为她特制的追踪器。”
凌渡宇恍然难怪巴极能步步追踪他们又预早布下罗网张开虎口。但巴极当年为甚么要放走雅黛妮这依然是不解之谜。
巴极道:“凌渡宇确是不凡若非一时兴起跳入湖水里来个雾夜温浴我们仍懵然不知你早逃之夭夭。”
凌渡宇听他语带讽刺其实却是想激他说出真相由此推之巴极安装湖内的感应器并没有察觉其他人的堕湖想到这里不由放下心来。
巴极见凌渡宇神情古怪忽而皱眉忽而色变神态大异平日的镇定从容他闭口不言眼光转往笼罩露台内外的浓雾。前天他就是待在这里迎接凌渡宇驾驶著直升机大驾光临想不到两人目下又坐在一起各怀心事地观看湖雾。两人的关系错综复杂敌友难分想到这里巴极笑起上来。
凌渡宇为他的笑声惊醒道:“你有甚么方法证明你的解药对高山鹰有效。”他的如意算盘是要巴极让雅黛妮带返玻利维亚让高山鹰服下使他断去后顾之忧。
巴极从容一笑。
凌渡宇知道他即要出指令全神留意他的动作看到他探手入裤袋内他的动作非常自然无心者真是难以觉察。
玻璃屋通往路旁的门分中滑往两旁三名大汉走了进来。
整日未见的爱丽丝也随著走了进来手上拿著个小铁盒美丽的俏脸绷得紧紧的没有半点笑容凌渡宇知道她在怪责他的逃走企图。
巴极淡淡道:“罗拔伸出你的手腕。”
当中的大汉一言不把手腕伸出来。
巴极道:“注射吧!”
爱丽丝走了出来打开小铁盒拿了一个针筒出来再从铁盒内一个小瓶中抽了半筒墨绿色的药水。
巴极解释道:“那种土人秘制的药物无论是从呼吸气管又或直接注射进人体内都能产生同样的效果。”
爱丽丝开始为大汉罗拔注射针药尽注体内。
凌渡宇暗暗心惊先巴极料事如神早知他会在这刻提出针药是否可靠的问题故此著爱丽丝等人准备;其次他这些手下对他的命令遵如圣旨连眉头也不皱上一下假设他的私人军队每一个人也是这样巴极手中掌握的力量可说是惊人之极足可以横行南美这等敌人想想也教人心寒。
大汉忽地踉跄后退后面两个大汉连忙搀扶。
巴伍道:“放在地上。”侧过头来向凌渡宇道:“你可以检视他中毒的症状是否和高山鹰一模一样。”
事关高山鹰凌渡宇不敢疏忽仔细地察看他特别留心罗拔的眼珠呈现中毒的青蓝色和高山鹰情形一样。
凌渡宇站起身来。
爱丽丝取出另一筒针药为他注射下去。
巴极按了一下腕表。
凌渡宇完全没法猜测他在唤甚么人入来这才醒悟到抵达梦湖以后他次完全处于下风急忙筹谋扭转干坤的方法。
进来的是娇小的日本美丽少*妇夏太太。她手上拿著那份“寻人合约”放在桌上又退了开去她虽是低著头凌渡宇却直觉到她的神色带著三分不屑。
巴极迫他摊牌了。
躺在地上的罗拔动了一动再动坐起身来。
巴极道:“站起来!”
罗拔站了起来像从没有生过任何事。
巴极道:“退出去!”
罗拔等三人退了出去爱丽丝本想留下看到巴极的手势迫于无可奈何地离去关门前那望向凌渡字的一眼有著说不尽的委屈怨曲。
巴极眼光何等锐利笑道:“爱丽丝身材样貌都是上上之选凌兄须记贵国『好花堪折直须折』的至道。”
陵渡宇最恨人把女性当作货物看待怒道:“你这没有人性的魔鬼枉爱丽丝对你忠诚不移你却这样去践踏她。”
巴极眼中掠过怒色寒声道:“凌兄也太古板好了!这合约你考虑清楚了没有我已在条件中加进提供足量的解药以使高山鹰康复过来。”他最后几句倒是毕恭毕敬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
凌渡宇摇头笑道:“希望你不是所托非人吧!”拿过合约飞快地看了一遍后签下了他的名字。
为己为人他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巴极满意地一笑道:“由今天开始打后的一个月内我们是最亲密的战友了。”
凌渡宇长叹一声!这样的展非始料所及。
雾更浓了把坐在露台这两个敌友难分的人融成一体。
究竟寻人合约的目标是甚么?
第二天醒来是九时十五分爱丽丝在厅中等候。
气氛完全两样巴极撤走所有监视他的人员予他最大的活动自由。凌渡宇心中暗赞巴极深明用人勿疑之道怪不得手下肯如此为他卖命。
爱丽丝面容冷冰冰地仍在怪他不顾而逃毫无情义。
凌渡宇转身微笑道:“大驾光临蓬壁生辉。”
爱丽丝一点也不领情生硬地道:“谁有兴趣来找你博士命我带你往他的游艇上你可以起行了吗?”
看著她的女儿情态凌渡宇忍著笑道:“只要你高兴我随时也可动身只不知今日的早餐有没有一道『爱丽丝香唇』。”
爱丽丝寒著脸道:“请你尊重自己走吧!”带头走了出去。
一辆吉普车恭候门前。
两入坐上车尾爱丽丝故意偏坐一端诈作全神观望窗外的风光。
凌渡宇为人潇洒之极毫不放在心上尤其是他对爱丽丝这清纯的女孩颇有好感那天一时不禁情挑淑女已有点后悔这时乐得清静希望她只是一时情动事过即消以他两人的关系自是不宜有进一步关系虽然他对男女之事颇为开放却不愿蓄意去伤害任何人。
一直到达巴极的豪华游艇两人间无片语交谈。
巴极在船尾的看台上设下早餐招待凌渡宇。
爱丽丝和八名大汉避进前舱凌渡宇知道巴极要和他商谈寻人的细节了不知为甚么有点紧张起来。
游艇在广阔的湖面上飞航艇末的摩打翻起滚腾跳弹的白浪拖著一道长长的尾巴。
浓雾早散去阳光普照下梦湖像片无尽无穷的大镜反映著上空的白云蓝天。
令人愉悦的天气很难联想到昨夜那梦幻般的神秘湖雾。
巴极一身雪白的猎装气派迫人。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闭目仰面任由阳光轻抚。
巴极打开话匣缓缓道:“昨夜般的大雾梦湖一个月内最少有四天都是黄昏开始清晨始散。”
凌渡宇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为甚么会有这种情形?”
巴极道:“梦湖位于中科迪勒拉山脉和东科迪勒拉山脉间的低地是马格达雷那河的支流湖泊因地形低注附近山脉形成的几道冷空气流积聚在整个湖区上冷空气吸收了梦湖蒸的湿气形成长年结聚的低雾但在地球上如此浓雾仍属罕有的现象兼且夜来日消更是奇怪我曾请教过专家他们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我有一种直觉这雾是梦湖蓄意形成的。”
凌渡宇失笑道:“你好像把梦湖当作有意志、有生命力的异物了。”
巴极正容道:“我正要请教你是否也有相同的感觉?”
凌渡宇呆了一呆哑口无言。
他的眼光落在梦湖上这个湖的变幻多姿由第一夜驾著战机来轰炸巴极的湖祭他已感受得到湖雾活如人类情绪的变幻昨夜浓雾随著神秘绝色美女飘扬飞舞更是幻化无常仿若有灵性的生命体。
难道美女真是湖神的化身自古以来享受著人类以活人的祭献?
巴极奇锋突起问道:“你昨夜遇到甚么?”
凌渡宇摇摇头把昨夜缠人的情景摔离脑海的舞台话题一转道:“好了!言归正传你究竟要我找谁?”
巴极的神态有点不甘心不想以威凌的姿态迫凌渡宇说出真相沉吟半响在怀内抽出一张照片慎重地递给凌渡宇。
凌渡宇从容接过一看之下霍地站起身来面色大变叫道:“是她是她!”
巴极也站了起来紧张地道:“你在那里见过她?告诉我!”最后一句大声叫了起来。
凌渡宇胸口不断起伏喘起气来骇然望向巴极道:“她就是经你亲手火葬的人吗?”
巴极点头。
凌渡宇软弱地坐下来闭上眼睛缓缓道:“你肯定她死了吗?”
巴极也坐了下来低著头面上神色变化得很厉害忽晴忽暗沉溺在痛苦和快乐交激的回忆里足有数分钟之久才惊醒地抬起头来眼光瞟向天上飘舞的白云悠悠道:“四年前我第一眼见到晴子时才明白甚么是一见钟情而且是那样深切地体会到。”
“她的父亲是日本的富商母亲是法国的望族为了生意来巴拿马暂住我……和她热恋起来她不顾父母的反对到梦湖与我双宿双栖我为她放弃了其他的女人可是她并不同意……不同意我的谋生方式……三个月后她久郁成病就那样去了……”巴极把脸埋在宽大的手掌内神情激动。
凌渡宇暗忖晴子死亡的原因恐怕绝非巴极所说的那样简单问题是现在不宜深究。
巴极道:“你手上相片中的她穿著她最爱穿的白纱她说:每天也要穿白纱每天也要作新娘子。病死后身上穿的也是白纱。”
凌渡宇不寒而栗望向相片中的女子秀长垂漆黑的眸子像深夜里虚空中最亮的星辰、白纱轻柔若雪衬著绝世的姿容难怪连巴极也为她颠倒。
她正是那雾夜被他追逐的美女。唯一的分别就是那美女比诸相中人更具出尘脱俗的惊人神秘美和诡异的魅力以凌渡宇的心灵修养仍是不能自已梦萦魂牵。
巴极俯低回以微不可问的声音倾诉道:“我在她的遗体旁守候了三日三夜在另一个大雾的深夜把她放在一艘盛满鲜花和枯木的小舟上放往梦湖的湖心引火点燃只有火才配得起她……”
“以后每一年的忌辰我点燃一只盛满鲜花和柴枝的小舟作为对她的祭祠那夜你驾机来袭时小舟上的引火物还未点燃你战机的炮火引著了小舟的燃烧品完成了今年的祭礼看来我还要多谢你。”
凌渡宇很想笑言两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尽避这黑道枭雄无恶不作他对晴子的深情和思念是无可置疑的。
海深虽有底相思却是无边岸。
巴极自言自语地道:“她的葬礼后我对她的思念没有片刻能停止我疯狂地从事各式各样的危险生涯希望能以高度的危险和刺激麻醉自己岂知反而使我的财富势力扩展了十倍以上才是始料所不及。”巴极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一个求死的人偏死不去。
凌渡宇忽地明白了他要在湖中的祭台上强*奸雅黛妮的心境。巴极藉那高度肉欲的刺激忘记怀念晴子的痛苦。甚至他要把敌人鞭打可能也是这种不平衡心态下的变态行为。
巴极抬起头来道:“晴子死后八个月在一个大湖雾的晚上我见到她……”
凌渡宇默言不语他早料到巴极要告诉他这种异象因为他本人昨夜也见到这绝代的佳人──晴子。
巴极沉醉在他对晴子的思念里沉醉在破天荒第一次向人倾诉这方面事情的情绪里并没有觉察到凌渡宇的异样续道:“她半倚著玻璃屋露台的栏干旁穿著她最喜爱的白纱大雾中若现若隐。她比以前更美丽了她的眼睛像海洋深渊内光的宝石那令人心碎的怨郁是那样出众和然是不应存在这世界的美好事物……”
凌渡宇插口道:“你是否在做梦?”
巴极面容一变正容道:“不!我当时绝对清醒……”
凌渡宇道:“会不会你思念过度产生了幻觉?”
巴极失去了一向的从容和风度面上的肌肉扭曲起来一掌拍在桌上所有杯碟跳了起来狂喝道:“不!不是幻象她的的确确在那里以后每逢大湖雾的晚上她都出现……”
凌渡宇道:“那你为何不抓著她……”
巴极沮丧地道:“每次我走近她她便逃走返回湖里。”
凌渡宇晒道:“甚么?她住在湖底的吗?”
巴极面上青筋现了出来声嘶力竭地叫道:“你还不明白吗?是梦湖把她复活过来!”
静默倏忽间占据了整个空间。
凌渡宇手足冰冷他一直和巴极针锋相对是不愿意归结到这个结论。
巴极深深吸了一口气盯著凌渡宇道:“告诉我昨夜你是否遇到她?”
凌渡宇呆了片刻终于摊开手点头道:“是!”
两人间的对峙松弛下来。
巴极道:“我用尽一切方法晴子亦是可见而不可即于是我找来了世界上最著名的灵媒和巫师都是劳而无功他们甚至连晴子的影子也见不著于是我作了个广泛的调查断定了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能帮助我。可是由于立场必系在一般情形下你不干掉我已是给足面子于是本人用上了一点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