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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血洗菜市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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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断送

雾不散霜弥漫。

这天早上整衣出的军士都觉得雾浓霜重料峭春寒。

他们都有上战场的感觉。

虽然他们只是押着犯人上刑场。

***

一般而言重犯都是在午时抄斩的。

选在午时尤其在菜市口正是人多特别收儆尤之效。

但今天比较特别。

他们队伍在卯初已然押着犯人步向菜市口。

他们都知道今天是一次特别的“斩示众”。

因为将给处决的人很特别。

押这对将给处斩的人也很特别。

真正的军士衙役只二十二人其他的大多是高官大内高手武林人物。

这等阵仗自是非同小可。

军士捕役心中暗暗叫苦知道这一趟行刑不好走说不好自己这些人只是给摆上了道可能要比问斩的人还早一步人头落地哩。

他们都好奇也都不敢好奇——你就别说军人只听命令不惹事不好奇其实他们好奇的方法往往是用刀剑枪箭(武器)去问清楚(而不是用语言)而已。

他们不敢好奇的原因是:因为今天“主事”的肯定不是他们。

连同监军涂竟和刽子手老李今天只怕都话不得事。

今天主事的是骑在马上紫冠蟒袍的长须老太监人叫他为“米公公”听说他在朝在野都很有名望很多高官权贵和将军江湖人物都跟他结合往来。

监斩的人在队伍之后坐在轿子里而不露面长相俊俏的年轻人。

听说他就是“方小侯爷”。

听说他才是“有桥集团”里的“宝”比起来米苍穷只不过就像是藏宝的匣子。

除了这一老一少还有许多人是他们完全不认识的。

但这些人给他们的感觉却都是一样:杀气。

——腾腾的杀气。

——要是只杀两人杀气不可能如许之盛盛得使这些兵士捕役们走在清晨的霜田地双脚不由得有点打颤。

他们除了有点担忧受怕的还有百般不解。

初时他们奉命集合的时候他们这一队人总共有四十五人而今在出的时候却只剩下了二十二人——其他廿三人去了哪儿?

***

其实这疑惑完全是不必要的。

因为这一组才离开“八爷庄”不久另一队人又自“深记洞窟”那儿展开阵势整然步出那一队人主领的是龙八押后的是多指头陀而且队伍明显的杂有更多的武林好手大内高手队伍中也押着两架囚车!

他们的取向是往“破板门”那一带去。

那儿是除了瓦子巷底街市口外另一处繁华要塞。

***

刽子手老李斫人的头斫得手都老了脸皮老了岁月也老了但从不似今天那么特别那么紧张。

从来只有犯人惊怕而不是他。

斫人头的永远不必怕怕的只是那些要给斫头的。

可是今天却不一样。

他看得出情势非同寻常:这个死囚的队伍每走一段路彷佛随时已准备好随时都要跟劫囚的强敌血溅长街似的。

他临出“八爷庄”前还不知会配到哪一队伍去(他比其他军役们“好”一些在出前一阵子总算知道分有“前后两队”的事)任劳却过来跟他挤一只眼睛跟他约赌:“看你今天斩得了囚犯的级?还是由我们两人来下手?或者你总人斫了头!你猜猜看?”

刽子李可不敢猜。斫了多年多少英雄好汉流氓杂种的头了他自然知道:有些事虽然很想知道但还是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这些年来他当上了刽子手后就连扒饭的时候都会感到一股血腥味徐徐咽下;就连洗澡的时候他从井里打出来的水照头淋下闭眼的一刹彷佛也觉得自己是沐在艳幽幽的血水中。

他的头也常常疼。

裂骨蚀髓似的疼。

他常常认为这是一种报应。

他知道每次断送别人生命的同时他也在断送自己的福荫。

自从他跟他的老爸入了这一“行”虽然无人敬之但亦无人敢不畏之。

因为刀在他手里。

头却在别人身上。

生杀大权却在自己的刀下。

——就算上妓院嫖细皮白肉的骚娘们也不一定敢向他要钱;就算到街市买半斤猪肉那脸肉棋生的家伙也不敢少给他八两有时还多添一二两当是“卖个交情”。

这年头谁也不知道有一天会落在谁的刀口上。

要是落在他的刀下可一切听天由命了:也下刀是要“断送”生命但要如何断送法则由他控制随意如何下刀也由他决定。

有时候一刀死不了头没断落人一直在喊血一直在标监斩官没下令他也抱刀旁观只干耗着等血流尽人才死。

有时一刀(可能故意)斫歪了先断一根琵琶骨或削去一只耳朵够犯人痛入心肺也够他受的了。因而有的犯人是吓死的有的是痛死的。

也有腰斩的他斩过一刀两断(段)但人却不死对着下半截肢体喃喃自语近一个时辰血给晒得凝固了这才咽了气。

有次他故意一刀一刀的斫一个才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手把他一口饭一口饭养大的爹妈公婆瞪着眼捂着心一刀一刀的心痛那一回他可斫得心软手不软——因为谁叫这小伙子的家人曾经得罪了监斩的涂竟!

他曾一刀下去脑袋瓜子去了半脑袋东一片西一块溢了满地那人气可足的居然不死趴在地上写了许多个“苦”字“惨”字但字字都没了头:可能失去了半头颅写字也就写不全吧?

所以许多人都怕他待斩囚犯的家属诸多讨好他有送银子的也有请吃酒的甚至也有女子来献身的只求他快刀利锋一刀断头还要留一层皮好让其家人得以“全尸”收殓讨个“吉利”。

要不然他李二有一次火冒着一刀下去身异处滑漉漉的头一路滚了出去随着血印子像猫脚沾过了血水到处乱溜但寻了半天却偏找不到那一颗头。

到而今好个人头也始终没找着不知到哪儿去了这当殃的家人也只好收葬他那没头的死尸他的寡母娘也哭呛了天只悔没事先答允给他李二舒服一个晚上。

但今天他可威风不来了。

囚车里的一点都没有求情的意思。

甚至对他连瞧都没瞧得上眼。

而别人对他的眼色他意得出来:——斫吧你斫吧这一刀下去两刀之后你每个晚上不必睡了白天都不必上街了!

——整个江湖的好汉都等着剜你的心来送酒呢!

这囚犯也没有哭哭啼啼的亲人来送行但他又偏生觉得:浓雾里有的是牛头马脸三山五岳谁送谁先上路现在还难说得紧!

当然他也不敢得罪任劳任怨这种人。

他知道他手上斫的不少冤得六月下雪的汉子其中有不少都是因为不小心或太大意招致这“两任”不悦以致从此脑袋分家有冤没路诉。

他现在已没有办法。

头是要斫的。

他只好见一步走一步。

他相信监斩官涂竟跟他的处境很相似。

——向来寡妇美孀黄金白银他索取得远比自己多谁教他官比自己高?但都一样在心情上今天只要过了这一关以后再遇斫头监斩的事却是宁可挂冠而去落荒而逃了。

***二。冷灰色队伍

到了菜市口雾很大连牌坊上横着“国泰民安”的四个大字也看不清楚。

这时分主妇们都该起身到街市买菜的买菜购物的购物好命的大可以叫婢仆老妈子什么的代办代劳代走这一趟。

奇怪的是今天的人似乎特别少。

特别冷清。

这天早晨的雾冷灰色聚散就如灵魂一般轻柔。

雪始终没有下或者早在前昨天的几场猛雪里早已下完了。

而今只剩下神出鬼没要命的雾和霜。

问斩的时辰要到了。

但什么都没有生。

米苍穷扪扪鬓角。

看着自己白花花的翘髯他觉得自己像霜方应看就像雾。

霜是寒的。

雾是摸不清的。

想到这儿一口浓痰忽尔毫无来由的涌上了喉头他不禁激烈的咳嗽了起来。

耐心听他呛咳了一阵方应看微凑身过去问:“要不要喝点酒?”

米苍穷抹去了须髯间沾的唾沫子“这时候能喝酒吗?”

方应看依然问:“要不要吃点花生?”

米苍穷一听花生彷佛已听到齿间“卜”的一声嚼啐这相思豆的清脆声响于是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方应看居然就真的递过来一大把花生。于是在这气氛凝缩雾影诡秘的问斩刑场里就隐约听到卜卜有声细碎拉杂的响着那是米有桥口里嘴嚼出的声。

米公公很能享受花生米的味道——他更能享受这嘴嚼的声响:因为不住的不断的不停的有事物在他已老迈齿危的口里给崩碎且研成末了他觉得那是很有“成就”的一件事。

方应看也许是因为本来就打算问也许是知道他吃花生时心情特别好(但吃了之后可能运气特别坏)而故意问:“公公你说他们会不会来?”

“很难说。‘七大寇’沈虎禅他们在千里之远来不及听到消息;‘桃花社’赖笑娥等也未必得及入京。要救就只有‘象鼻塔’‘梦二党’和‘金风细雨楼’这些人但以王小石的智慧且有诸葛这个老狐狸没道理看不出这是个‘局’的。”

方应看现这老人的眼神也是冷灰色的——就跟今天的天气一样。

“所以公公认为王小石这些人不来?”

“刚好相反。他们明知道是局早知道是计却还是一样可能会来。聪明人常常会做糊涂事。他们自称是‘侠’;一个人一旦给套了‘侠名’翻身难矣余不足观余亦不忍观之矣!”

然后他向问:“你说他会不会来?”

方应看的回答只一个字:“来。”

他的眉宇眼神又掠过一阵少见的浮躁之色。

他甚至按捺不住猝然地用手比划了两下削削有声霍霍生风。

米苍穷侧视着这一切第一次眼里有了担忧之色。

***

任劳的脸色就像是任怨的服色也就像这天色和米公公的眼色:冷灰色。

他显然有点担心。

所以他等了一会“正法”的时辰将届未届的时候他忍不住向任怨问了一个米苍穷刚刚问过方应看的问题。

“师弟你说王小石那班人会不会来?”

任怨不答却笑。

他的笑犹如过眼云烟。

别人几乎难以觉察到他的笑:他的眼里没有笑。的确。

他的嘴唇也没有绽开笑意。确然。

但他在这瞬息间的而且确在那细皮白肉的脸上法令纹深了一深宽了一宽——如果这也算是笑了那么这笑绝对是阴恻恻的不但带着险而且奇甚至不怀好意。

任劳是极熟悉他的笑所以十分证据确凿的肯定他曾笑过了。

他笑了也就是答了。

而且反问了一句:“你好像很担忧?”

任劳本想摇头但到头来还是点了头。

因为他不敢隐瞒。

他敢遮天瞒日骗父呃母出卖祖宗背叛师门……都不敢隐瞒任怨。

因为根本就瞒不了。

“你担忧什么?”

“官家高手大内好手禁军猛将……好像都来得很少很少。”

“你没看错。”

任怨居然赞了一句。

任劳几乎感动得流泪:因为他在这年纪比他要轻四十岁的“师弟”面前一向又老又蠢又无能几乎连当他的“徒弟”都不如。

“可是……为什么?”

“我问你:昨晚‘金风细雨楼’权位之争里白愁飞为何会死?”

“因为……因为他不知道王小石实力会如许强大!”

“次要。”

“……因为苏梦枕未死。”

“不是最重要。”

“莫非是……他不该轻视了雷纯?!”

“还不是主因。”

“……”

“他惨败乃至死的主因系在:他不该令相爷觉察出他的野心太大志气太高不可信任无法倚重为了免其坐大相爷才擢拔雷纯这一个女流之辈较好纵控用她来挟持苏梦枕复出并在他身边布满内奸在他的生死关头出卖背叛了他以致他只有战死一途。”

“我明白……所以说白愁飞是死于相爷的计划中的……”

“只是相爷也有计算失误的时候。苏梦枕居然自戕雷纯便失去了威胁王小石的法宝而且哀兵势盛雷纯不敢轻撄其锋只好身退。金风细雨楼便拱手让了给王小石。”

“我明白了。”

“你还不明白。”

“不明白?我……”

“你不明白昨夜一战和今晨人手调派有绝大关系。”

“是的是的我的脑筋不及师弟您快老是转不过来……”

“今天来的主要都是武林中人主因有三你不妨猜猜看。”

“我……我顶多只想到一个可能。”

“你说说看。”

“诸葛先生在武林中和禁军里德高望重他暗示支持他的派系勿来掺这趟浑水那么自然有许多大内高手都不敢插手了。”

“这确是其一。”

“其余的……我就想不出来了。”

“另一个原因是:相爷也受皇上节制。圣上虽然看似十分信重蔡大人但也有暗中留意宫中京里的风吹草动的。相爷要全权调度京中宫内的高手出马只怕惊动甚大也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翻云覆雨的。”

“对对对。不然他怎会在近期极力拉拢我们无非也是要把那朱胖子下台去而已……”

“相爷不欲皇上太过留意此事也不想太显他在军中的实力所以军方高手的调度自然就不敢太明目张胆了。”

“那么还有一个理由呢?”

“我看相爷这次有意来一场‘京师武林各门各派各帮各会势力互相消弭对决’。”

“——京师武林各门各派各帮各会势力互相消弭对决?”

“对。”

“——他……为什么要……?”

“嘿哼。”

“……我还是想不明白。”

任怨没答却顾左右而言他:“今天这一战可严格得很呢!没有相爷亲的‘通运金牌令’谁也不能放走钦犯强盗否则罪与劫囚同!这样一来京里的武林人士就只有作殊死背水一战了。”

任劳听了越有点紧张起来;他当然武功高强对敌无算但近年来入了刑部升了高职之后已很少在江湖上出手肉搏拚命搏战的了。多是暗算得成或在牢里施刑犯人武功再高也断无对抗余地可是今天这一战就明显没这个利便了。

人生里就算兄弟朋友手下再多有些时候总是要自己亲自出手拚个存亡的。

王小石如是。

苏梦枕如是。

白愁飞也如是。

——就算今天问斩的唐宝牛和方恨少以及监斩的任劳任怨亦如是。

***

涂竟和李二也在等。

等时辰到。

等意外:——等人劫法场!

***

“时——辰——到——”到了。

涂竟虽然见过许多大场面但却已等得心惊肉跳。

李一虽然斫了不少恶人头却也等得手心汗。

而今时辰终于到了。

囚车里的犯人已给押出来强迫跪下。

涂竟大声宣读方恨少唐宝牛二人罪状然后掷下了斩立决之令。

立即就要人头落地。

李二举起了大刀迎空霍地舞了道刀风刀锋在晨雾中漾起了一道刀光刽子李这一手起刀落——但他也十分警惕极之留意:他生怕突然有一道暗器飞来要他的命或射向他的手和他手上的刀。

——通常劫法场都以这一“招”为“序曲”。

所以他早有提防。

他想好了怎样躲开这第一道暗器怎么格开劫囚人的攻袭以及如何转移劫法场凶徒的注意力——假使真有人要救走这两名钦犯的话。

一切是假保命要紧。

也许从来没有一个斩人头的人会如此狼狈既怕暗器打倒又恐有人猝袭甚至已在等待有人劫囚一面要报行处斩令一面又要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

另方面他又不能不斫那两个人犯的头。听说他们犯下了弥天大祸竟打伤了皇帝和宰相;另一方面又担心这一刀斫下去会为自己惹上一身祸乱血仇这两人连天子相爷都打为他们报仇的同党还有什么不敢做?

没想到连专斫人头的人都有这种难过的关头。

其实谁都一样。

就连当今国家最有权的官员最富有的人物总有些生死关头使他跟常人一样颤抖惊栗令他与凡人一般担忧骇怕。

谁都一样。三。刀下留人

刀扬起。

刀光漾起。

叱喝陡然响起:“刀下留人!”

***

来了!

——果然来了!

方应看和米苍穷马上交换了一个眼色。

任劳和任怨也交换了一个手势。

***

阻截李二下刀的果然是暗器。

刽子李已铁了心只要一见有人出现有兵器攻到有暗器打到他立刻舞刀护住自己退开一边再说。

但事实上完全没有可能。

因为李二避不开暗器。

——不是那件暗器而是那些暗器。

如果是一件两件三件暗器那是可以挡格闪躬的。

但这儿不止是一件两件也不是七件八件而是一大蓬一大堆一大把的暗器向李二身上招呼过去。

准确来说总共有三百一十七件大大小小的暗器都算了在内。

这些暗器都来自高手手里有的还是使暗器的专家打出来的。

你叫刽子李二怎么闪?怎么躲?怎么避?

要不是跪在地上给反铐着的方恨少滚避得快他也必然跟李二一样一大一小——一个成了大马蜂窝一个成了小马蜂窝。

***

来了。

雾中人影疾闪急晃。

许多名大汉青巾蒙面杀入刑场。他们都不知来自何方却都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又像他们本是这街上的幽灵多年前经过大军的镇压烽火的屠城而今又陡然聚啸涌现;为他们生前的冤情讨回公道过去的血债求个血偿。

这些人虽包围着刑场但似乎不着紧要救走方恨少与唐宝牛他们只在寒刃闪动中解决了好些守在外围的官兵与公差进一步把包围缩小。

米苍穷不慌不忙沉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为一名青巾蒙脸汉子手上全没兵器也沉声叱道:“放掉两人我们就放你们。”

另一个人也青布蒙面长得圆圆滚滚矮矮的像只元宝手里抱着一把偌大的鬼头刀足比他本人高了一个头有余笑嘻嘻的道:“好机会别放过我们就当做好事放生!”

方应看咧齿一笑牙齿像编贝般的齐整白:“谁放谁?嘿!”

他一拍手。

他拍手的方式很特别:就像女儿家一般他把右手除拇尾指外的三指拼伸轻轻拍打在左手掌心在浓雾里出清脆的掌声。

然后人就乍现了。

也不知有多少他们就像一直都藏身在浓雾之中而且都是高手。

他们反包围了原先出现的江湖人物。

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其中包括了“八大刀王”另有“核派”何怒七“突派”段断虎等人。

方应看道:“投降吧你们已给包围了。”

那空手的人忽然一仰。

他的眼竟然出蓝色的光芒。

他双手突然出暗器。

不是向方应看。

也不是向米苍穷。

甚至不是向任何人。

而是向天。

他竟向天出了暗器!

他的暗器很奇特。

一像飞钹。

一像鞋。

“鞋”与“飞钹”飞得丈八高远时忽尔撞在一起出轰隆轰隆轰隆一列声响并爆出蓝星金花来!

然后街市各路各街各巷各处(包括了:红布街紫旗磨坊黑衣染坊蓝衫街半夜街黄裤大道三合楼瓦子巷绿巾街白帽路……等地)都有人闪出来奇怪的是这些都不蒙面但连熟透京师各帮各会各路人马的任劳任怨也认不出这些一个个陌生的脸孔。

这些人“反包围”了那些“有桥集团”和官兵高手而且各处街角还传来战鼓杀声。

方应看冷哼一声徐徐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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