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铁手(2/2)
不过为了充饥有些事也不得不为了。
经过饥肠辘辘的聚议后一众“天机”成员向张三爸作了一个“胆大妄为”的建议:
偷!
听到“偷”字张三爸着实吓了一跳连脸色也都变了。
“偷!?”
“不偷不行啊我们都快饿死了!”何大愤相当悲愤地说。
“再不偷我们就没办法活下去;咱们先偷了再说俟日后有钱再还岂不是好?”陈笑比较达观所以设想周到。
“请爸爹不要再犹豫了应作权宜之计否则再有敌人来咱们也无力抗敌了请三爸三思!”梁小悲悲从中来对于“偷”他以堂堂“大侠”身份当然也觉得无限委屈。
张三爸抖着胡子看看凄凉的月色看着看着脸上也布满着落魄者的凄凉之意。
“好!”
他像壮士断臂般地毅然答允下来。
众为之雀跃。
欢呼。
“——可是偷什么?”
大家有的是杀人、决战、械斗的经验但谁都没有“偷”的经历。
——从前连想都没有想到过。
对了偷什么?
大家都莫衷一是商量不出头绪来。
开始时有人说:“饭。有饭万事足。”
第二人道:“车你又不是黑炭头他才饭桶平生只爱吃饭!”
另一人说:“粥可以吃得比较快。”
第四个人比较有联想:“最好是牛肉粥我好久没吃牛肉了。”
“如果有一条五花蒸鲤鱼就更好。”
“我还要东坡羹、芹芽鸠肉烩、金荠玉烩、李环饧、明火暗味炙鹅鸭……还要——”
想到吃想起食张一女就一股脑儿顺口溜地说了下去。
“想死!”张三爸喝止了她“你以为你还是在家里当小姐住在扬州且于紫云楼上点菜不成!?”
可是他喝止太迟。
人人都听到对方胃部怪叫的声音。
“偷饭要入屋不如就——”蔡老择只好充当“老手”下令道:
“偷**!”
“偷鸡!?”
说了这两个字人人都似罪大恶极似的纷纷掩住了口。
“怎么偷?”
大家又面面相觑起来。
“鸡……鸡啊鸡……”张一女已如痴如醉想起她的鸡食谱来:“贵妃鸡、盐酥鸡、宫保鸡、人参鸡、粟子鸡、童子鸡、西施鸡、麻辣鸡、块子鸡、红油鸡、川辣鸡、叫化鸡、盐簕鸡、豆豉鸡、云英鸡、醉鸡……”
“你们要偷鸡一定要找大户人家不可向贫苦人家下手而且得手之后要记住那一家以后有钱时偷一鸡偿还十鸡知道吗?”
张三爸跟他的部下们“约法三章”。“可是”谢子咏苦着脸道“这儿住的都是破落户哪有养得起鸡的人家?”
“没有?”张三爸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就去找啊!总不能向孤苦人家下手吧!”
“我知道”那姓铁的少年忽然插口说“野屁店山阴那儿有一处庄院是盐贩子的落脚地但而今盐贩脚夫全给皇上征用押花石上京去了剩下的多是老弱不过也总算养了些畜牲不算贫寒偷一两只或无妨。”
他们终于找到了一户比较富有的人家。
那家人后院养了几只鸡。
众人一看仿佛穷人乍见金元宝眼睛不但金还亮更亮出奇光。
连蔡老择也口不择言嗫嚅地道:
“鸡、鸡、鸡……”
可是除了鸡之外还养有其他的畜牲。
于是郑重重也喃喃地道:“猪猪肉……鹅鹅头……鸭颈……鸽烤鸽……”
“你卖唱呀?”梁小悲牙痒地道“快快去偷鸡啊!光看不偷鸡肉就到手哪?鸡腿就入口哪!?”
“偷?谁偷?”
众人都相顾而问然后一致推举:
“当然是你去偷啊!你阁下是打头阵的人材!”
“我!?”
梁小悲几乎没跳起来。
他平时有功忙不迭承认而今推诿惟恐后人:“嘿哈哈嘻嘻嘻这种事嘛我不行的还是老择胜任有余。他才是打头阵的英雄!”
大家当真是礼仪周周、推“位”让“贤”不已。
到了入夜鸡是夜盲的都挤在鸡舍里一起瞌睡张三爸一伙人便去偷鸡。
不料他的门徒虽有一身武功但当小偷还是第一次结果都心惊胆跳手腾脚颤自觉十恶不赦互相推庄有人一脚踩入泥沼里有人给竹篱划伤了肘有人还噗通一声摔落池塘里。
终于有人踩着了鸭脚顿时鸭叫鸡飞狗吠猪嚎有两只大白鹅还追人来猛啄。众人更是心烦意乱梁小悲一松手鸡挣脱了他们就一脸鸡毛地叱喝着四围乱追穷赶一时竟擒拿不着。
这却惊醒了两个妇人一老一少老的皱纹满脸腰身伛倭得像虾米一般但眼色还是很精警。
活在那样的年代活到这年纪还要活下去自然不得不精警。
少*妇却很标致不施脂粉青布粗衣但自有一股韵味。
她们看见来了一大堆“恶客”立即大叫:“强盗啊来人啊有贼啊!”
“天机”一众雄豪平素杀人于万人之中进退自如了无惧色而今给老妇这么一叫嚷嚷全都慌了手脚溜又不是打又不得抓住的鸡还咯咯叫挣扎不已撒得蔡老择一手都是鸡粪却不知怎么办才好。
梁小悲人急生智索性装成盗匪凶巴巴地一步标前龇齿低声吼道:“你再叫我打杀你。”
没料这一吓唬那张嗓子大叫的老婆子变成尖叫而那怯生生的美妇却一吓就晕倒了。
一个小孩跑了出来手里抓了把竹杖拦在美妇身前一力护着愤恨的瞪视众人。
大家给这小孩子一瞪作贼心虚全都退了几步心头害怕。
蔡老择仍抓着鸡他虽然一手鸡粪但仿佛已闻到烤鸡的香味当下低叱道:“快下手不然整条村的人都跑出来了。”
梁小悲大急:“怎么下手?”
蔡老择道:“打晕她呀?”
梁小悲下不了手反叫蔡老择:“你下手啊!”
蔡老择骂道:“你没看见我抓着鸡吗!”
其实他也下不了手。
张三爸已喝止:“不行不可伤人!”
还是谢子咏先想到:“先点了她穴道不就行了?”
张一女骂他:“她们是普通人怎受得了封制穴道手法?”
郑重重慎重地道:“万一没人替她们解开穴道那可惨了。”
张三爸走过去把手指一只代表了“龙尖”尊的翠玉戒指除了下来塞到老婆子手里:“我们不偷我跟你换可好?”
老婆子怔了一怔看了看翠玉戒指骂道:“看你举止高贵身上有这样贵重东西还学人偷东西?敢情也是偷人的。人穷志不能短你也一把年纪了好学不学带一伙年轻人来偷窃抢夺?人人便是学你这般稍遇艰辛便害人利己眼前天下才会乱成这样子!”
这时庄院里忽然走出了四五人都是十一二岁的少年男女见张三爸如此逼近老婆子都持棍喊打:“捉贼!”有一个婢女还一盂桶就淋向张三爸。
张三爸从未给人当作是贼给淋了一身竟避不过去只及时闭上了眼睛。
只闻一阵冲鼻的膻味原来是尿液。
梁小悲等见张三爸受辱都护着张三爸要跟对方动手张三爸连忙喝止。
“我们走吧。”
“慢着”老婆子抓了一只鸡塞到张一女手里望着张三爸斥道“看你也凄凉这鸡送你。你这样打家劫舍也撑不了多久迟早定必遭官府抓去一定当杀人越货的大盗拷办。别骂我老婆子多事我吃盐多过你吃米:得些好意须回手否则只连累你这么多个手下后生!”
面对后山的荒岭残月张三爸负手踱步不时长叹。
庙前传来幽怨的萧声。
“爸爹你不要难过”郑重重原是负责守在爸爹身边的人他见张三爸一下子像老了许多为他难过也知他难过所以忿然道“有一天我们若能重振雄风当回来报这个仇雪此恨!”
“不不可以。”张三爸连忙道“有一天我们若能重振声威应该要回来好好报答他们的恩典。”
这时鼻际传来香味。
他们正在烤鸡。
一一一只鸡肯定不能填饱大家的肚子但总比连一只鸡也没有的好。u
“你去吧”张三爸说“不必护着我了小心他们把那份都抢了吃。”郑重重听了连忙回到庙前“蓄势待”去了。
那姓铁的少年见张三爸独自望月走过去轻声道:“你很难过?”
张三爸苦笑道:“人最好就是不要夫败一旦夫败面子、朋友、财富、荣耀就全都没了。”
铁姓少年道:“人谁无败?不会失败的算不上一个完整的人。”
张三爸喟然道:“你还年少。”
铁姓少年道:“一个人是不是个人物得要看他失败时如何振作得志时如何自抑。”
张三爸讶然道:“你只是个少年!”
铁姓少年笑道:“我年纪不大但早出道些阅历也不算少。据我所悉爸爹跟我传闻中所得的印像并不一样。”
张三爸道:“那你本来以为我是个怎样的人?”
钦姓少年道:“你在官府的文案里;你是**掳掠、无恶不作、劫饷夺命、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这时萧声忽止荒山更寂庙前的几声争吵嚣闹更显庙后荒凉。
张三爸一哂:“官方布的消息信之无异于问道于盲。”
铁姓少年道:“人们相传中:你是个为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的领袖;也是个为国尽忠、舍己为民的侠客。”
张三爸苦笑道:“就算我以前是现在也已不是了。”
说罢他就走开了。
进入了破庙。
张一女走过来手里拿着管玉萧跟铁姓少年道:“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有些耽心。”
她的年纪其实与铁姓少年相仿佛她对这沉着的青年人很有好感。
铁姓少年也觉得她是个美丽而好的女子。美丽已不容易何况人还很好。
铁姓少年浓眉一剔道:“他才四十岁不到吧?”
张一女道:“我爹今年四十一了。”
“他太沧桑了一定受过了许多伤不止在身上;”铁姓少年感慨地说“一个人身子要是受伤太重便很难复元;一个人心里受伤太多也不易振作。”
然后他说:“我担忧的是这个。”
张一女悒然道:“我耽心的是他……他历了这次的重挫像完全变了个人。”
“怎么说?”
铁姓少年再沉着毕竟也是个少年人。
少年人难免都好奇。
“我们这回自京城逃了出来好不容易才遁战到了雄州‘暴行旗’的人搜不到我们便趁打家劫舍我以为爹爹按照他平日的侠义心肠一定会去制止可是他……”
张一女很难过说不下去了。
铁姓少年道:“他现在心情不好况且如果出手相救岂非暴露了行踪?”
张一女仍是耿耿:“可是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呀。”
铁姓少年道:“我看爸爹他是心情难过——”
张一女驯良地抬起头来乌亮亮的眼像乌漆漆的一般的黑。
“你明知他人好也明知他难过为啥还要不放过他追踪他加害他呢?”
这句话出口的同时她手上的萧已疾戳而出。
萧当然是用竹子做的。
玉色的竹。
但萧尾端的管沿却镶着锐刃薄利利一圈嗖地已抵住了铁姓少年的咽喉。
铁姓少年不知是因为闪不开躲不及还是根本没有闪躲便给张一女的萧抵住了下颔。
他却连眉头也没有皱。
“你到底是谁?”张一女问。
她很认真。也很机警。
——身为“天机”锄暴组织的一员迄今为止她还未杀过任何一个人。
她手上从未沾血。
但她也从不让敌人的手上沾了她父亲的血。
张三爸一向都很疼她。
这个小女儿。
铁姓少年笑了。
笑得很温和。
一种看见小兔子、小乌龟、小八哥似的那种温和。
“我姓铁。”
他说。
他脸很方正牙齿却很白很圆。
他这样笑的时候就像一个比张一女年长很多的长辈。他看着她匀柔的前额那部位更显得她非常非常白皙、善感、美丽和秀气。
张一女竭力装出个狠样子。
“你再不招认是谁我就杀了你。”
“是吗?”少年还是这样说“我真的姓铁。”
张一女于是计划要给点“颜点”对方瞧瞧。
一一可是到底是什么“颜色”好呢?
(废了他的招子?)
((不可以那太狠毒了!))
(打断他一只手?)
((不能够那太可怕了!))
(那就折断他一只手指好了!)
((十指痛归心断了手指一定很痛的了!以后却教他怎样拿兵器拿书拿笔?像自己如果少了一根手指萧便吹不好了。))
张一女思前想后还是没办法下得了手蛆里只说:“信不信我给点颜色你瞧瞧?”
“信”少年说一点也不畏惧“我看见了好颜色。”
“颜色?”张一女倒是奇了“什么颜色?”
“美色。”少年微笑望着她用一种俗世称为深情的眼神而他自己可能根本不带感情的眼色“红颜的美色。”
一下子张一女脸全飞红。
“你一定是奸细不然就是卧底!”张一女芳心如鹿撞只好不断地说狠话“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不可以!”
忽听一人低叱。
是张三爸。
他缓步走了出来。
他仍负着手以平时踱步的姿态。
张一女知道他爹爹平时要作重大决定时已喜欢负手踱步最近连遭挫折负手踱步的情形更频而且眉皱得更深法令纹拗得更显来回的步子更急密了。
张三爸负手踱步愈频愈她就愈是多忧虑。
一一如果娘在一定会好好劝劝爹爹不要这样子的吧?
(可惜娘已经不在了。)
((不在爹的身边了。))
张三爸缓步出来问:“你到底是谁?”
少年仍神色不变还是那一句:“我姓铁。”“如果说你是卧底为什么在庞捌布伏好之前你却及时通知我防备、指示我们怎样突围?”张三爸道“我虽然败了在逃亡但神智仍未败亡我看得出来两天前那个给削了鼻子的人本来就没有了鼻子;而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涂了血的鼻子上致使却忽略了他只有一只耳朵。”
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耳:“他只剩下了右耳。”
张一女大为诧异:“那么他是……他是……”
“是”张三爸道“那人就是雄州‘千里神捕’单耳神僧。你当时大概是怕他向我们动手所以藉为他上血掩饰扭住了他我是有注意的。”
铁姓少年道:“果然瞒不过你。”
张三爸负手望定了他:“‘止戈帮’武解把你推了给我恐怕另有居心。但你又似无恶意我也留心着。庞家庄示警一役后你失踪了一段时候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以为你是不会再来了结果又出现了还驱走了单耳神僧你究竟是谁?”
铁姓少年笑道:“我不是马况且有些良驹也会偶尔吃些回头草的。我没有驱走单耳神僧以我功力也不能三两下就制伏得了他我只是告诉了他一些话。”
张三爸在背负的手放到面前双手互插入袖中横臂抱时像冷月的光华一般冷冷瞅住这少年人。
他在等这少年把话说下去。
“我对他说:这件案子我已在办理中而且已潜入当成卧底了现个中可能有冤情为了不要错拿好人请再给我一段期间好作观察。”少年道“他大概也觉得你们不是海捕公文里所说的那种十恶不赦的人所以勉强同意了只给我三天期限要是我还逮不下来他可要出手了。”
张三爸苦笑道:“单耳神僧的出手一向都很重手。所以他常杀人很少抓人。但他年纪也比你至少大两倍你还有追寻真相的热情他可冷静得很怎会听你的?”
少年道:“所以他说:‘你寻求是否有冤那也无济于事上头要你抓人你就抓人上面要你杀人你就杀人冤与不冤他们不管。你寻到真相也没用这样非但升不了官还很快就变成了犯。’我说我不管他就限我三天否则谁挡也不管他至多一并杀了。”
张三爸叹道:“其实他所言甚是。那么说虽然你年纪轻轻却也是捕快了?”
少年仍笑道:“我姓铁。”
张三爸忽想起一人终于动容:“你是沧州少年名捕铁手?”
少年望着自己一双大手笑答:“我的手是比较大了些但也是肉做骨砌的。我的原名是铁游夏。”
话一说完他突然出手。
一出手就在张一女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前左手已扳下了玉萧迅前递扣住了张一女的脉门再藉势一拉把张一女拉到自己身后右手迎空一抓“嗖”地捏住了一枚“电尾梭”。
原来这一枚“电尾梭”是射向张一女背门的现在已落到少年铁手的手里。
只听一人怒叱:“姓铁的这不关你的事竟敢来破坏咱兄弟的好事!?”
另一人也怒道:“亏你还是沧州捕头不也是奉命来铲除妖孽的吗?你却来窝里反帮奸党!”
铁手持平地道:“到底谁忠谁奸说不分明。你们藉搜捕三爸之名挨家挨户地劫掠威胁据我所知至少有八位黄花闺女毁在你手上你们谅也大过了吧?你们出手暗算:一个女子这算什么?”
来的两人已经现身。
左边一人脸是蓝的右边的人却是青脸两人长相就相当可怖而今在月下看去更令人不寒而悚。
蓝脸的是“暴行族”的“雷轰”钟碎龇牙怒道:“臭小子攻敌以攻其弱为上我只要射杀这老王八的女儿他还能专心平气跟我们作战吗?这你都不懂还出来在江湖现世!”
青脸的:“电斩”载断却阴阴笑道:“现在我看清楚了:这小王八羔子的话不无道理幸好把这女娃儿留着不杀还有大用呢!”
这时张一女己忿然回过身来了给月色一映钟碎和载断看个清楚都相视而怪笑起来。
她美得像一位仙女。
铁手一看形势便低声向张三爸道:“这儿由我应付你们先走。”
张三爸大愣:“什么?他们找的是我……而你是捕差!”
铁手疾道:“载老三和钟老二既然找了上来‘暴行族’其他弟子恐亦不远矣你们得要撤!”
张三爸仍不放心“他们非常厉害……你一人应付……”
这时载断叱道“铁手没你的事滚开!”
铁手向张三爸压低疾道:“你们先逃到‘七蠢碑’那儿。那地方只一个入口易守难攻你们再不走只怕难免会有折损你们却是再也折损不起了。‘天机’自立派以来一直都为国杀敌为民除害我这几天跟你们在一起现你们虽穷困饥馑但仍有所不为有所不取我信得过下令缉杀你们的人是要罗织冤枉你们的。你们快走吧!”
张三爸深深望了铁手一眼抱拳道:“谢!”
张一女犹依依不舍张三爸抓了她的皓腕便走。
钟碎大喝一声:“想溜!?”
一伏地抓起一把碎石分三百七十一道急啸疾射张三爸父女。
铁手双手一合竟形成一种茫茫的内劲三百七十一颗碎砂细石全在半空凝聚为一给铁手抓在双掌之中。
钟碎却已长身而起。
铁手飞身截住。
两人落在庙宇瓦上。
钟碎一脚踩破碎瓦双拳击出碎瓦卷啸急攻铁手。
他一向以一切碎未的事物为兵器、暗器!
铁手双手交叉猝然剪合竟又把所有碎瓦抓拿在手突然往下一撒这时载断正好要掠身追击张氏父女忽见碎瓦临头连忙狼狈闪躲。
他闪开之际张氏父女已然消失不见。
载断恨极铁手大喝一声竟抓断了一座泥塑神像一分为二与钟碎一前一后夹击铁手。
“你身为捕役竟在纵要犯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你这蠢小子有功不立放了他们你这一辈子都前程尽弃了!”
“我当捕快是要藉此位份来堂堂正正地为民除害、伸张正义而不是像你们那样恃势行凶为虎作伥。我宁可放过也不愿杀错。执法虽然如山但山峰还是情义理。”铁手昂然道“真正的捕役是侠者而不是鱼肉百姓盗寇不如!”
“去你的凭你也想当侠者!”
“你自己要寻死怨不得我!”
于是载断和钟碎一起出手。
三人就在冷月下、庙顶上斗了起来。
张三爸急率一女回到庙前那干门人正因抢烧鸡吃而浑没注意到庙后的危机。
张三爸急下令撤退。
张一女还在耽心:“他不知能抵得住‘雷轰电斩’呢!”
张三爸只有长叹:“我也不知他是否能抵受得住。不过要对得起他的力助我们就得要立撤不然就枉费了他的一番苦心、一腔热血!”
他一面领众人西撤一面念及当日“天机”鼎盛之时何等辉煌凡过一处当地帮派争相接待献媚当时有段期间还蒙受新党王荆公重用赏识连官衙也争相奉承阿谀一呼百诺要争见他一面而惟恐不可得正是何等风云何等风光。
不料才三数年间因不肯助纣为虐却落得个走投无路狼狈道上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搞到要偷鸡还给人骂是贼连平民百姓都不接受他的赠礼当他是魔头邪道受尽凌辱与误会。
要不是身边还有这些人他真想效仿项羽了此残生算了。
张一女见张三爸又紧锁灰眉知他有心事难解问:“爹您在想什么……”
张三爸浩叹:“要是一切能从头开始那该多好……”
张一女见父亲提到“从头开始”她心中反而窃喜:这正表明了爹心中尚有斗志……
不意这时他们正往“七蠢碑”进但在抵“七蠢碑”之前得先经过“紫竹坑”。那是一道狭窄的山径通往“七蠢碑”也因为有这道天崭栈道只要稳守七蠢碑敌人就难以攻进。
却在此时他们遭到了攻袭。
可怕的攻击。
有人先行一步早在“紫竹坑”埋伏。
埋伏是甚具杀伤力的一种打击方式它是好整以暇设定圈套等人中伏猝不及防一举攻杀。所以埋伏常只要以少量的兵力即可歼灭对方强大的军力。
但现在的情势正好相反。
埋伏的人数五十倍于“天机”一组的实力——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