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色信封（2/2）
看到比鲜血还深遂的‘红’，徐志达不禁打了个冷颤。这个空间的存在，给人一种无可比拟的压迫厌。
他的胃像是被紧紧掐住似的，心头涌上一股呕吐感。
而巽则是大大地张开双手，恍惚地笑着。
或许这个空间就是巽内心世界具象化后的实体吧。
——先发制胜!
徐志达忍住反胃感，把意识集中在钩爪上。他的钩爪闪烁着，洒落金sè的火花。
他瞄准巽挥下钩爪，钩爪进shè出光芒，直接打到了巽身上。
“如何！”
但原本应该直接打到巽身上的这记光球却无声地弹开。
巽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仍旧一脸恍惚地看着毫无关系的虚空。接着——
“嘻呀哈哈哈哈哈!”
下一瞬问，巽突然发出疯狂的笑声，朝着徐志达刺出双手。在那一刹那，徐志达被圆钝的冲击波重重击中，整个人被打飞。
“该死!”
徐志达努力地想重新站起身。
“你杀了我啊！”
在巽合起掌心的那一瞬间，四面八方cháo涌而来的强大压力试图挤碎徐志达。
“呜啊啊啊啊！”
身体仿若被肢解的剧痛让徐志达痛苦地呻吟。肌肉和骨头也不停挤压着彼此。
“我怎么能就这样输给你！”
徐志达挤出所有力气，全身上下散发出金sè的光芒，把那股压力弹开。但那只不过是片刻的事。下一秒钟，他又被沉重的压力缠上，而且是比刚刚更加猛烈数倍的重压。
“该……死!”
徐志达咬牙说着他绝不认输，但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溢了出来。
他没想过在巽心里肆虐的灰暗暴风如此强大。
巽用三十年岁月培养出来的负面之心，早已远远超出徐志达的想像。
“不能输……我不能输啊，”
如果在这里输了的话，陈雪所付出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这远比要徐志达去死还恐怖。
重压突然消失。
表情痛苦扭曲的徐志达看着巽，而巽亘局兴地边挥若右手的食指边哼着歌。
在他的食指前端有一团小小的红sè火焰。
感到不祥预兆的徐志达试着反击。但就在他出乎之前，巽已经摆出手枪的姿势架好右手，向徐志达伸出亮起红sè火焰的食指。
“砰。”
巽就像孩子在玩枪一样，做出拙扳机的动作。
下一个瞬间，赤红的火焰覆住徐志达全身。
“呜啊啊啊啊!”
徐志达尖叫、挣扎着。这股异常的灼热仿佛要将他从体内深处燃烧殆尽。
只是这地狱般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他的意识变得一片空白，什么也灭觉不到了。
身体里的力量瞬间消失，心灵跟**都变的好轻松。
——我死了吗?
他试着问自己，但没有答案。
就在此时，徐志达的耳朵里听到了一阵sāo动。一开始他搞不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仔细一听，才发现那是人的声音。
很多的声音。
（赶快结束吧。）
（奈津美，我想见你。）
（我不想让任何人受伤。）
（我不喜欢这样。）
（我不想让徐皇受苦。）
（奈津美，救我。）
（谁来救救我。）
（救我。）
（救我。）
（救我。）
这不是很多人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同时讲了很多话的声音。
这是加百利的声音。
徐志达领悟了。
这个空间不是加百利的内心具现化后的实体。这里就是加百利的内心。
他原本一直以为加百利用的是隔离空间的术，但没想到xìng质完全不同。
徐志达被巽的心绊住了手脚。
“我要挥开他的yīn霾！”
徐志达大吼。
逐渐朦胧的意识清醒了过来，他在火焰的彼端看到了巽。
虽然燃烧着身体的炙热厌又重新出现，但徐志达咬紧牙根告诉自己一定撑得下去。他握紧双拳，拚命和痛苦战斗。
“这是心的世界。只要有一颗坚强的心，就绝对不会输。”
徐志达相信现在的自己一定能获得胜利。
加百利的憎恶和疯狂程度强大到超乎想像的地步：但同时，他的心却又比玻璃还脆弱。
而且——
“我不是一个人!我有她陪在我身边，”
徐志达抛开所有厌觉，让他的心空下来。
在他空下的心里、在空荡荡的意识里，他只想着陈雪。
（徐志达。）
他在心底深处听到她的声音。
（我们两个人一起把他从痛苦中解放出来，然后就回去吧，回到大家所在的地方。）
徐志达对着心底深处的声音用力的点了点头。
一股力量在身体里奔驰。是两人份的炽热力量．
徐志达挥舞着双手，把包覆着全身的赤红火焰拨开。
“我要上了!加百利!”
徐志达高声呐喊，他的身体开始散发出耀眼的金sè光芒。光芒迅速地膨胀，变成一道白sè的光。
“什、什么!这道光是什么!？”
被那道光芒照shè到的巽两手抱头，发狂般地激烈摇头。
光正胁迫若他。
“不、不要过来！我会溶化!我会被溶化掉啊!”
巽因恐怖而扭曲的脸上有几道深刻的皱纹。
徐志达带着所有力量，朝巽飞去。
红sè的光球、黑sè的光球，无数的光球不断飞来。但那都已不构成威胁。光球在还没碰到徐志达之前就已消失。
“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巽一边尖叫一边作出一面红sè的防御壁，但那不过是他最后的垂死挣扎。
“喔喔喔!”
徐志达的拳头随着勇猛的叫声打出，粉碎了巽的防御壁，一门气打进了巽的胸口。
漆黑的血液有如浊流般不断涌出，洒落在徐志达身上。
那些浓黑的血被徐志达身上的光芒一照，瞬间便蒸发了。
徐志达把他的力量和心情全部寄托在他剌穿巽的于上，大声咆哮。
“你所追求的不足复仇!就算你伤了你自己，也不会有人因此得救!把你所有的憎恨都给我吐出来!”
他的咆哮震动了整个深红sè的世界。接着，徐志达手上散发出的光芒扩散到深红世界里的每一个角落。
白sè和金sè。混合了这两种颜sè的光芒把深红的世界改造成光的世界。
金sè的光是纯粹的破坏力……白sè的光是净化力。
徐志达的光同时击碎了巽支配这个世界的强大魔力和憎恶，并把它们净化了。
巽颤抖的双手用比孩子们还不如的力量紧紧地握住徐志达的手。
他的脸颊上，满是泪水。
巽流着眼泪、张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不成声。不过徐志达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巽的最后一句话。
“终于……见得到你了……”
那是加百利最后一句话。
然后他的身体溶化在光芒中，化作眩目的光尘消失了。
地上shè出一道光芒，形成一道光柱。
出现在庭广泽八家zhōng yāng的光柱仿佛就像是连结地面和天上明月的桥。
光柱渐渐消失，飞散的粒子在空中漫舞。
看起来就像是走错季节的萤火虫一样。无数的光之萤火虫像是被解放般地在空中zì yóu飞舞。
在光柱消失之后，有个青年站在那里。
光之萤火虫点亮了青年——徐志达的侧脸。
他大大吐了一口气。陈雪的身体就躺在他视线前方不远处。
“徐志达。”
当徐皇从背后叫着他时，徐志达正静静地看着陈雪。徐志达回过头，看到父亲与一旁恢复意识的姊姊陈静。
“爸爸……姊姊大人……”
徐志达告诉两人战斗已经结束。
“已经结束了。加百利，已经不在了。”
徐志达告诉他们这件事后，便转过身走向陈雪。
徐皇沉痛地说了一句“是吗”，点了点头，接下来就不再追问什么。只是，他的视线一直朝下，不知道是不是在哀悼巽的死，想必他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吧。
陈静也只是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辛苦了，做得好。”
一如平常般看起来那么不亲切的姊姊，让徐志达感到安心。
徐志达走到陈雪身前，蹲下来抱起她冷冷的身体。
“你真的……好轻啊……”
他想起在大学的楼梯上第一次抱起她的事，不禁苦笑。
和陈雪相识不过十天，但在徐志达心里，陈雪已经重要到是一个无可替代的人。
只是徐志达从来没有把他的心意告诉过她。他只是不断地被她支持、被她鼓励、被她救助罢了。
“男人要守护喜欢的女人。”
这是很久以前的连续剧里的一句台词。他不太记得连续剧的剧情足什么，但他只记得这句台词和另一句台词。
“爱的告白是要交给男人来做的。”
那是他记得的另一句台词。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既陈腐又丢人的台词。但是……
“陈腐或丢人都没关系，我要把我的心意传达给你。然后我要一辈子守护若你。”
徐志达轻轻抚着陈雪的脸颊和她脸颊上的头发，他说：
“我的力量是用来守护我最珍爱的人的。”
徐志达再次回想起妈妈最后告诉他的那句话，用左于的食指轻轻抵住陈雪的双唇。
指尖传来的厌触冰冷。她的冰冷双唇，证实厂生命的热度已经离开了她。
“这是我第一次亲你耶。”
徐志达闭上眼睛，温柔地将嘴唇覆盖在陈雪冰冷的唇下。
——回来吧!
徐志达不断祈求着。为了陈雪，他解放了所有的力量。
淡淡的光芒包覆住徐志达的身体，无数的光之萤火虫再次出现，在空中漫舞。
每一颗光粒，都是徐志达的力量和祈祷所构成的生命结品。
不用任何人教他，徐志达自己知道。
只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做交换，就可以让陈雪复活。
在月夜中舞动的光之萤火虫一个接若一个地落在陈雪身下，慢慢渗入她的身体，消失无踪。
不只是陈雪。漫天飞舞的光之萤火虫也同样治愈了徐皇、陈静、还有李鬆唐他们的伤口。
“好温暖的光……”
陈静用于指捻起一只光之萤火虫，用温柔的表情说道：
“这真是下可置信……神僵尸居然有这种力量……”
徐皇一脸惊讶地看着徐志达。背后有个人轻轻拍厂徐皇的肩膀。
“不对吧。这应该是徐志达自己的力量喔。”
拍了徐皇肩膀的人是徐志天。黑sè长大衣的半片下摆随风摇曳。他在左手的再生完成之前就赶过来了。
“可是加果让死者再生，徐志达就再也……”
“是啊……不过或许这才是徐志达的心愿吧。”
徐志天笑了笑。徐皇也闭上眼睛笑着说：“是啊，这样诗织也会很高兴吧!”
醒过来的李鬆唐和真矢看若徐志达他们。
大家都在一旁守护着徐志达和陈雪。
——回来吧。大家都在等你。
徐志达在心中祈祷低语。
怦怦。小小的跳动声传入徐志达的双耳。
——你说你要我过得幸福，可是我的幸福就是有你在身边。所以……
怦怦。怦怦。怦怦。陈雪的心脏微微地、但规律地鼓动着。
两人交迭的双唇也逐渐恢复温度。
在徐志达抽离双唇后，他看到陈雪正睡得香甜，双颊染上了淡淡的樱花sè。
奇迹出现了。用神僵尸所有力量所换得的奇迹。
那并不是‘死之奇迹’。而是直正的奇迹。
等到她醒了，我希望她能笑着说“徐志达，早安”。
徐志达想像着明天早上陈雪的笑容，意识逐渐模糊。
在月光的照耀下，光之萤火虫包覆住沉睡的两人。
白sè的光芒从眼睑彼端渗入，徐志达“嗯”了一声，皱起眉头。
窗外没得闲的麻雀们正吱吱乱叫。一如往常的早晨。
“我还不想起床啊……”
徐志达一度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但窝在被窝里的感觉实在太棒了，他忍不住又闭上眼睛。
（起床啰。徐志达。）
耳朵旁甜甜的声音正低语着。那有点痒的感觉让徐志达快乐得笑了出来。
再次微微睁开眼睛，他在朝阳的照shè下看到了陈雪微笑的脸。
“陈雪……”
陈雪如绢般的秀发在朝阳中散发苦光辉。徐志达试着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头发……
“你疯了啊。白痴。”
啪嚏。
“啊呜!”
徐志达的腹部受到一记拐子重击，原本还没睡醒的他瞬间清醒。
他睁大了眼睛从床上跳起来，看到陈静正坐在床旁抽烟，睑上的太阳穴还不停跳动。
“姊、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徐志达问。
滋!一枚烟头压在右手的手背上。
“呜啊烫啊啊啊啊！”
徐志达的惨叫传遍全家。
“你……不需要这样惩罚我吧……”
徐志达一边泛着泪，一边吹着已经焦掉一块的手背。
“明明就已经醒了，却还在那边恍神的家伙就是有罪。”
陈静一边用叹气的语调说着，一边又把烟放回嘴上。
——恍神?就是在刚睡醒的时候才会恍神不是吗?
徐志达虽然这么想，但一想到要是真的讲出来，下次受到烟头攻击的恐怕就定额头，所以他还是选择闭嘴保持沉默。
“那，姊姊大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一直睡了好几天，所以我才来看看你啊。感谢我吧。”
“什么……？”
徐志达皱起眉头。陈静告诉他“你已经睡了整整四天了。”
“四天……”
徐志达把手抵在额头上，整理自己的记忆。
和加百利之间的战斗画下休止符后，让陈雪复活……到这边他都还记得，不过这就是他最后的记忆了。
他摸了摸下巴，胡子都冒出来了。看来他是真的昏睡了四天。
“对了!陈雪呢!?”
徐志达忽然想起陈雪。他记得他让陈雪恢复呼吸，但他并没有看到陈雪醒过来。
他很在意陈雪是否真的醒了过来。
问了陈静，她给了“陈雪在楼下”这样的回答。
陈静说陈雪隔天就醒了过来，然后就一直待在这个家里，籼陈静一起照顾徐志达。
“是吗。太好了……”
徐志达吐了一口安心的气。
“你别安心得太早，赶快让她看到你拚命吃着早饭的样子让她放心啦。那个小女生一直很担心你啊。”
陈静对着徐志达呼出一口烟。
“啊啊。我知道了。”
徐志达一边咳嗽一边下床，拖着脚定出房间。
连续睡了四天，身体累得像铅块一样重。
他下了楼梯，闻到熟悉的味噌汤香味。
这一定是陈雪煮的味噌汤。他已经把味道记起来了。
和陈雪一起度过的十多天，每天的早晨总是从这个香味开始。
早上一睁开眼睛，就有个人会用笑脸向自己说早安，还有一碗暖暖的味噌汤。陈雪让徐志达知道，这就是无可取代的幸福。
“早安。”
徐志达走进厨房，笑着说早安。但回答他的却定一片寂静。
“咦……？”
陈雪不在厨房里。
瓦斯炉上的锅子里有味噌汤，桌上则有纳豆和烤鱼等纯和风的料理。
放着咖啡杯的小碟子上则摆着四颗京糖。
小兔图案的围裙折叠整齐地放在陈雪平常坐的椅子上，而且椅子还拉出来了。
这是陈雪直到刚刚都还在这里的证据。
“陈雪……是去丢垃圾了吗……?”
徐志达歪着头，在桌上看到一个白sè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