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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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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

「她一直责备着自己,感到非常痛苦,所以我才告诉她,不管你重视谁,你都只能伤害他们而已,只要舍弃掉你的心,不要重视任何人就好了。」

香沙薙降落在由花身边。

「你说什么……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说,为什么要她舍弃自己的心……!」

「这是事实啊,不是吗?忍不住心痛的人就只有一条路可以活下去,那就是舍弃自己的心。」

香沙薙的手上、胸前和脖子上浮现了数根血管。

魔力化作疾风吹起,弹开前进的陈雪,徐志达用双手接住仰卧倒下的陈雪。

「来吧,由花……和我一起来吧!」

由花的身体飘到和香沙薙视线等高的高度。

「我才不会……我才不会把由花交给你.」

徐志达跑了起来。

「笨狗。」

香沙薙嘲笑。

徐志达用双手抱住浮在空中的由花。

「徐志达,不可以!」

「呜哇哇哇哇!」

陈雪的尖叫声和徐志达的哀嚎重叠。

鲜红的雾气灼伤了徐志达的身体。

幸好徐志达身上缠有兽气,因此**才没有变成雾气消失,他在无意识间用上了只有一流战士才会的防御法。

虽然没有化作雾气蒸发,但由花身上的鲜红雾气仍旧毫不客气地烧伤了徐志达的皮肤和肌肉。

徐志达忍不住倒下,剧痛让他不断呻吟,虽然**上的疼痛几乎要让他失去意识,但徐志达还是不放开由花,他拼了命地爬离香沙薙。

「不要,徐志达!」

冲向徐志达的陈雪眼里,洒落了无数泪滴。

「香沙薙!」

由纪彦瞄准傲然俯视徐志达痛苦呻吟的香沙薙桂,掷出僵尸魂之枪。

香沙薙冷哼一声后,在长枪快刺到时消失了踪影,长枪插进了寺庙入口边的一棵榆树上。

「陈雪!快停下来!」

由纪彦跑过去,追上试图靠近徐志达的陈雪,他抓住她的肩膀阻止她继续前进后,从徐志达手里接过由花,拥有更强兽气护身的由纪彦不会受到雾气的影响。

「徐志达……」

抱着由花的由纪彦看着仰卧倒下的徐志达,表情扭曲。

「冬、徐志达……」

腿软的陈雪坐在徐志达身旁,不停颤抖。

徐志达全身都被烧伤了,虽然衣服没事,不过他的手、脖子、脸、所有露出来的地方都被烧成了红黑sè,衣服底下的皮肤也应该一样吧。一股焦肉的恶心味道传来。虽然他的胸口仍旧勉强的上下起伏着,但也只是勉强而已,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死。

「用治、治愈……」

「不行,那样来不及。」

由纪彦让由花躺在一边,在陈雪身边弯下身体,陈雪的神智已经濒临恍惚,她一动也不动。

「用这个的话……」

由纪彦看着戴在左手中指上的银sè戒指。

『久远之月』——这个香沙薙给他的魔力戒指,这个戒指应该能够拯救徐志达,但靠着这枚戒指维持生命的自己,如果把戒指拔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我没办法看着他就这样死去,他为了救由花而赌上自己的xìng命……

由纪彦毅然把『久远之月』从中指上拔下来,戴到徐志达右手的无名指上。

接着,徐志达的身体开始冒出了雪白的蒸气,身体开始再生了,烧伤再过一会儿就会痊愈,咚铿。在由纪彦把『久远之月』拔下来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如同心脏迅速膨胀一倍般的冲击,让由纪彦抓着胸口呻吟。

「冬……马……」

由纪彦挤出所有的声音呼唤徐志达,徐志达微微的打开眼睑,无力的双眼看着由纪彦。

陈雪仍旧恍惚着。

由纪彦把嘴巴靠近徐志达耳边,握着他的手告诉他一件事。

过了一会儿,徐志达点头般地收起下巴,回握由纪彦的手。

「……谢谢你。」

微笑的由纪彦挤出所有力气站起身,回过头去凝视着紫sè的双瞳。

「快死的人帮忙快死的人,这就是所谓的同病相怜吧。」

肩负长剑的香沙薙的紫sè双眸里浮现了轻蔑的神sè。

「香沙薙桂……为了报里花和里穗的仇、还有为了由花……我要杀了你!」

啪,由纪彦体内散发出闪耀的钻石尘,飞舞在空中。

这是绫濑由纪彦最后一场战争,不管是赢是输,他的未来都没有生机。

因此他使出了所剩的全部力量来战斗。

「杀?你要杀了我?你讲反了吧,是我要杀你们,你们这些狗……僵尸一族通通都要死在我手下!」

香沙薙紫sè瞳孔的zhōng yāng有如猫儿一般纵向拉长。

由纪彦蹬地起身,香沙薙降低重心,用两手握住长剑。

香沙薙的长剑在极近的距离内一闪而过。

由纪彦跳起身来躲过锐利的横向一击,接着他朝着下方的香沙薙,将自己的左手叠在右手上刺了下去。

仰头看着由纪彦的香沙薤用长剑作盾,将剑锋抵住左腕,用力睁开双眼,无声的爆发能量向他袭击而去。

同时拥有破坏力和强大冷气的白光以香沙薙为中心弹了开来。

由纪彦高高举起右手,在头上做出十枝冰枪后往白光里shè去。

冰枪被白光吸入,引起第二次的爆炸,这次的爆炸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由纪彦降落后,左手往旁边一挥,白光顺着手的动作任强风吹拂,香沙薙不在那里。

——把他连人带刀的吹走了吗……不,不对。

他不是这么容易就会被打倒的对手,当由纪彦环视四周,转过头时……

「呀——!」

陈雪尖叫。

香沙薙就站在坐于徐志达身旁的陈雪面前,他残虐地笑着举起长剑。

「唔!」

由纪彦右手一挥,朝香沙薙放出一支冰枪。

在长剑挥下的那一瞬间,香沙薙的身影变成半透明的形体摇晃着,冰枪穿过那个形体。

「——!?」

「这是初级的幻术。」

从背后伸出一只褐sè手臂抓住由纪彦的嘴巴,然后——

噗吱。一个热热的东西贯穿了由纪彦,白刀从他的左下腹露出头来。

「你因为必死的觉悟而打过头了,一直集中攻击,反而忘了要读取敌人的行动,这样也配称作兽圣?」

私语般的嘲笑。

试图攻击陈雪的香沙薙幻象摇晃着消失了。

香沙薙用防御术挡下了由纪彦的连续攻击,然后他使出了比白光的消逝更快速的幻术,第一次用来把自己融入背景,扰乱由纪彦;第二次则是创造出另一个自己去攻击陈雪。

「……唔!」

由纪彦试着说些什么而张开嘴巴,喉头深处的块状物体随之涌上,他吐出的鲜血染湿了香沙薙的手。

香沙薙把剑身压进到和剑柄连接的地方,然后一口气拔了出来,由纪彦的腹部和背上都喷出了鲜血。

「你不是因为抛弃了女儿才变成罪人,你在生为僵尸一族的那一刻就已经是罪人了。」

由纪彦听着香沙薙冷酷的声音瘫倒在地。

陈雪大叫,但他听不到,他连风声狂啸的声音也听不到。

「由花……」

他是想这么说的,但从口中流泄出的就只有破碎的呻吟而已。

——我连她的名字也没办法叫了吗……?

由花——这是里花生产前他和里花一起取的,如果是男生就叫里央,如果是女生就叫由花。

——我、我不想死……

什么时候死都没有关系,只要他能拯救由花就好,他是这么想的。

就算她不把我当她爸爸也无所谓,我没有那个资格,他一直是这么以为的,可是……

(由纪彦你这样也没关系吗?由花从来没叫过你「爸爸」也没关系吗……)

陈雪的话在脑海里响起。

——不、不要……我想……

我想听由花叫我一声爸爸。

他还没搞清楚由花的眼睛是不是像自己。

——我从来没有看过由花的笑容……

就连他想拯救她的希望也没办法达成,他什么都没做到。

「由……由花……」

由纪彦一边发出不成声的呻吟,一边爬着前进。

「放弃吧,罪人的末路就是如此。」

他最后听到的,是香沙薙淡淡的声音。

长剑刺进绫濑由纪彦背上,他止住了呼吸。

血沫随风漫舞。

「想要试着去找回曾经丢掉的东西就是不对,怕后悔的话一开始就不该把它给丢了!」

香沙薙把绫濑由纪彦背上的长剑拔起,同一时刻,由纪彦的尸体也被火焰包围。

数秒后由纪彦的遗体被烧尽,化作灰烬随风而去。

「为、为什么……」

陈雪发出颤抖的声音,坐在徐志达身旁的陈雪两手紧抓住地上的尘土。

「为什么你要这样玩弄生命?生命……生命并不是玩具!」

「最先玩弄生命的是谁?是你们这些狗和『那个男人』吧?」

桂用长剑戳着地面,对陈雪的话发出嘲弄的笑声。

处在上风处的陈雪没有听到他的独白。

陈雪抚着被吹到几乎与地面平行的头发站起身,张开纤细的双手,像是要保护倒在背后的徐志达一般。

风势缓下。

「你要用你的命来保护这个男人吗……?」

「因为他是我重视的人……因为我决定要一辈子待在他身边。」

「……」

陈雪平静的声音里带有坚强的意志,桂在陈雪脸上看到另一个少女的脸。

(因为他是我重视的人……因为我决定要一辈子待在他身边……我不会把哥哥交给你的。)

少女和陈雪说了一样的话。

(哥哥不要担心,我不会把哥哥交给那种人,我会保护你。)

那天早上少女回过头,微笑着对倒下的桂这么说,那是一个和以往一模一样的开朗笑容。

「磷……」

桂不知不觉的呼唤起那个名字,陈雪满脸惊讶。

「磷……」

桂呼唤第二次时,他彷佛要咬碎牙齿般地咬牙切齿。

「你这只母狗……」

他的声音突地沉下,柳叶眉高高抬起,表情化作恶鬼。

「我不准你这只肮脏的母狗和磷说一样的话!」

桂凶恶地用两手举起长剑从上段往下砍去。

咚的好大一声响起,地面裂开,那道龟裂笔直地朝着陈雪延伸过去。

陈雪咬紧牙根,向前伸出双手,她用双手接下斩击所释放出来的冲击波。

一道彷如巨大气球爆裂的声音响起,血滴四溅。

龟裂在陈雪面前停住了,她的肩膀大幅晃动,双手上满是裂伤。

她用冷气在身前做出一面冰墙,挡下了桂的攻击。

「哼,就一只母狗来说,可以挡下我全力一击,你算是了不起的了。」

桂把长剑放到肩上,这一击可以让普通的僵尸一族尸骨四散,虽然他没办法判断陈雪的战斗技巧是否纯熟,但她身上的兽气强度应该是数一数二的高。

「你根本……你根本就不知道看着自己重视的人受伤,或是失去自己重视的人有多么痛苦!」

陈雪握紧沾满鲜血的双手,愤怒地大吼,这句话点燃了桂的怒火。

「肮脏野狗竟敢对我说教!?」

看到桂眼红的怒气,陈雪瑟缩了一下。

「他们受伤时的痛苦!?失去他们的悲哀!?这些我都尝过!这都是你们这些狗告诉我的!」

桂在一瞬间用空间栘转术移动到陈雪眼前,用尽全身的力气以拳头攻击她的腹部。

痛得发不出声音的陈雪身体往前一弯,但桂连这也不允许,他硬是抓起陈雪的浏海要她站起,然后再把她拖倒在地。

「给我喘!」

桂用长剑刺穿了陈雪倒下时露出来的右大腿,鲜血染红了她白皙的腿。

太刀里面带着一股异样的热度,热气灼烧着陈雪的肌肉和骨骼,肉烧焦的味道随着白烟一起升起。

「母狗……这是你自作自受!」

狂乱的桂一边紊乱地呼吸,一边俯视着陈雪。

嘴角流血、咬紧牙根的陈雪忍着痛。

「你那是什么眼神……」

陈雪的眼睛没有闭起。她死死地瞪着桂。

桂疯狂地旋转着还刺在陈雪体内的长剑,尖端掘着肉,不断地冒烟。

伤口被搅动、被灼烧的痛远远超乎想像,但陈雪仍旧没有闭上眼睛,她以快要咬破嘴唇的力量咬住下唇,连一声哀嚎也不发出来。

陈雪的眼底突然浮现了哀悼的神sè,她用微弱的声音说:

「你也有重视的人,对吧……」

桂动着长剑的手停了下来。

「那个人、是个温柔的人吗……?」

陈雪微笑,一个和她的声音一样虚弱的微笑.

「如果那个人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就请你不要再玩弄人命了,那个人一定也会很难过的……」

桂的情绪再次激昂地喊道: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狗怎么会了解磷的心情!」

桂把长剑拔起,用力地踹陈雪的腹部。

陈雪的口中飞散出无尽的血滴。

桂不断不断地踢着陈雪的腹部,但他的怒气就是无法平缓,反而每踢一次,心里就愈焦躁。

「够了!母狗,你去死吧!」

桂一脚踩在已经失去意识的陈雪脸颊上,高高举起长剑准备杀了她。

此时,背后突然亮起淡淡的光芒,桂正准备转过脖子,在空中飞舞的金黄萤火虫已经早一步映入他的眼帘,他放下长剑转过头去。

乌云散开,探出头的满月正洒落光辉映照着站在那里的青年。

徐志达在无数发光萤火虫的包围下站着。

「不要勉强站起来啊,你的脸还是焦的喔。」

「可以站起来就够了。」

徐志达身上的烧伤离痊愈还有一段时间,脸上也还满是烧烂的痕迹,双脚更是还没办法完全站稳。

「如果你躺平的话,我会让你死得很轻松的。」

「不站起来的话没办法揍你。」

「真敢说啊。」

「我没有宽大到可以原谅把我女朋友打得半死的男人,说真的,我很想把你碎尸万段。」

「好恐怖喔。」

桂嗤笑道。

「不过,如果只是为了憎恨而战斗,我可能又会迷失自己,所以我现在要考虑一下比想把你大卸八块之外,更重要的事再来战斗。」

「你用了『久远之月』啊……」

桂啧了一声,徐志达用了『久远之月』真实的力量。

被『广泽八家』判定为危险的『久远之月』,它真正的能力——是引出身上的兽气和魔力,也就是所谓的战斗力,将之发挥至最大限度。

就徐志达面言,他的极限就是重新获得黄金僵尸神僵尸的变身能力。

「刚刚绫濑由纪彦附在你耳边讲话……你就是那时候听他说『久远之月』有带出力量的能力吗?」

「是啊。」

「那你有听到这个吗?如果你使用『久远之月』引出战斗能力,你的『生命』会被大幅削减,身体内部还会留下永远无法治愈的伤痕喔?」

这就是绫濑由纪彦没办法使用『久远之月』真实能力的原因,对罹患绝症的他而言,他的「生命」早就已经背负着一道深刻的伤痕,如果他再使用『久远之月』的话,他大概会在发动的那一瞬间就死亡了吧。

「我听说了,他说过……这就像是他让我受伤一样,所以就算我要恨他也无所请,他只希望我能救救由花……」

「真是个任xìng的男人,说什么要拯救被他抛弃的女儿,结果最后却跟个陌生人说我把女儿交给你了,拜托你为了她受伤,是这样吗?别让我笑掉大牙了。」

「那个人的确抛弃了他的女儿,但他爱由花的心是真实的,他舍弃了这份爱时的罪恶感一直苛责着他,直到今天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真实的心意。」

「你倒是很帮他说话嘛。」

桂透过侦察用的『乌鸦』持续监视徐志达一行人很久了,他知道徐志达一直对由纪彦心存芥蒂。

「他跟我一样背负着无法消去的过去,准备重新面对它,对由纪彦而言,拯救由花就是和自己过去的罪过战斗。」

「你想要藉由拯救由花来偿还你杀死母亲的罪过吗?」

「我是有这么想没错,不过这并不是全部。我喜欢那孩子,我希望她能在我的守护下永远不再流泪,我希望能找回我们牵着手时,她让我看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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