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岂知灌顶有醍醐(1/2)
() 庭院之中,绿意盎然,花鸟虫鸣之声不绝于耳。阳光懒懒洒满院落,靡靡间全身皆是暖意。木架之下,石桌之侧,赵澹坐于石桌前,侍妾巧云与管家田龙则站在一旁。
只听那肤sè带黝的田龙道:“至老爷昨夜归家之时,让我好生照料李公子,我便先唤堡内郎中将他骨踝之处好生查探,郎中虽说无事,但还是用了些膏药敷在伤处,这才安排他宿在客房。又怕他夜间骨伤反复,使了个下人照看,谁知他一大早便来禀报,昨夜李公子房内灯一直亮着,怕是一夜无睡。今早之时,天sè未蒙他便出了房门,在客房不远处的校场练起武来,待至早膳送去之时,他犹不停歇,几人相劝,都是无用。我这才慌了,速来禀报老爷。”
“你可见他脸有泣sè?”
“那倒未曾,只是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下人们窃窃私语间,都道他得了癔症,谁也不敢上前去拉,只得远远相劝。”
赵澹摸了摸下巴短须,这怕是对方骤失至亲的痛苦所现了。他父亲李敖与自己相见如故,实乃高风亮节、见贤思齐之人,想不到不过几个时辰,便yīn阳两隔,心中又是一阵感慨。这孩子也忒是可怜,不过未及弱冠,便遭此噩运,以后再无父母关怀备至,也知其内心是何等煎熬了。
想起初见李云霄时,见银蹅背上趴着一少年,心中还生疑,难道是个小贼,偷了忻儿的马。但银蹅甚是灵慧,这才跑到自己身边。又细心查探,那时的对方活像只浑身发抖的小猫,蜷缩之间,却是又冷又惧。心中怜爱之心顿起,便想即便是偷了马,对方不过是个少年,自己不再追究就是。
之后又被银蹅咬了缰绳,就此拉着跑出几里,途中问起事由。少年将之一一相告,他这才恍然,又见对方浓眉蹙起,不时倒吸冷气,得知李云霄自己也是身负伤病,心中不禁感动万分。急忙唤对方停下等待追来之人,自己独自趋马救赵忻等人。李云霞死活不依,赵澹只得吹了几声口哨,银蹅果然乖乖停下,这才有了少年迟迟而去的一出。
由此见来,此少年忍住剧痛,拼死也要救出同伴,心xìng实属赤胆,且意志坚韧非常。若是平常之时,他定会极力笼络,留作将来羽翼。可惜,对方是李家嫡孙,怎会为赵家效力?不过,此时若是对少年稍加点拨一番,也算对的住相交莫逆的老朋友了。
思绪良多,终是打住,赵澹抬起头问道:“他现在还在校场那么?”又见管家称是,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巧云急忙起身相送。
出得赵忻院落之门,赵澹又道:“你安排几人守在忻儿这处,除了二位夫人,其他闲杂,统统给我拦在外面,不得放行。”
巧云急忙道:“老爷不安排个端茶送水的在内侍候二公子么?”
赵澹有些迟疑:“忻儿素来喜静,早前几次安排的都被他支走了。再说有你在此,床前怎缺侍奉之人?”
“这便是老爷不懂了,二公子房中本就缺一·端茶送水之人。之前都是安排些粗手粗脚的丫鬟,碎言间满是叨叨之语,二公子自然会不喜,故被他推却,若是唤个年岁相仿的小娘尽心侍奉起居,他怎也不会将美人推之门外的。”说到此,巧云又低声在赵澹耳旁偷笑道,“老爷未见那于家娘子一早便来此么?二公子再也不是孩提之岁,怕是已经‘懂事’了……”
赵澹也是莞尔,又问道:“堡中可有年岁相宜,出落干净,又侍奉勤快的小娘?你且物sè一个。若是寻不着得体的,就从府城买个回堡中就是。”
巧云刚yù答话,却见一旁管家热切地看着自己,心中顿时一悟,是了,他有一侄女,年岁亦是与忻儿相近,忻儿素得老爷宠爱,这次有此机会,田龙怎会轻易放过?这可是贴身之婢,不比平常仆役,若是以后得忻儿欢喜,纳之做了妾,那对田龙来说定是水涨船高,这个管家位置才能坐的更加稳当。
若是自己现在拒了,怕是他心中便会落下芥蒂,虽是与老爷夫人相处甚好,但难保yīn私小人背后诋毁与我。也罢,此次相助与他,定会叫他感恩戴德,以后在家中凭得一援,rì后那丫头也会多多倚仗与我,岂不两相其美之事?
想毕,巧云便道:“妾身闻管家有一侄女,近期刚搬至堡中不久,左右都赞其温婉娴淑,且是心灵手巧之辈,若让她侍奉,想二公子应不会拒绝。”
赵澹浓眉一挑,转向田龙:“是么?这般说来她举止尚可,但可做得侍奉汤水与繁杂务事?”
田龙大喜,怎能将此天赐良机放过,急忙拜倒:“做得、做得,她前些rì子从乡下老家搬来堡中,早年丧母,家务皆由她一人cāo持,绝不是孱弱之人。老仆那兄弟本是村中教习先生,故她也曾识文断字、习得礼仪,非是乡野粗鄙之妇。现在她高堂皆死,便来投靠与老仆,念她孤苦,老仆便在绣坊中给她安排下一份活计。若得老爷提举,她定会感恩戴德,尽心侍奉好二公子。”
赵澹默默看着管家,想起当年与妻黄氏成亲,又得了军中要职,族中便将此堡予了他作为府邸,那时田龙便是堡中庄户管事之人。白驹过隙,一晃便是十余年,当初的壮汉早已双鬓染霜、驼背佝偻,对方也算得上旧邸之人了。
田龙虽是有些私心不提,但大体上也算的任劳任怨之人。转念思忖片刻,便低声道:“你且好生听着,二公子身有隐疾,这段时间王神医暂居府上,若有何要事须先问询与他。让你侄女慎之又慎,决不能出什么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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