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感君缠绵意(2/2)
少年却是暗叹,虽是有所托寄,但终是寄人篱下,处处皆要小心翼翼,怎会如自己家中一般随意。又道,“你且在此暂居就是,除了平时顾着我的脾气,这里也无甚规矩,随意即可。”
梓言一听,顿时起身相拜答谢,赵忻急忙扶住对方手臂,互相拉扯之间,不知不觉那力道竟使了大了些,却听对方“啊”的一声惊呼,少年大急,还道自己捏疼了她,就要捋起对方袖子查看,梓言却是有些畏畏缩缩,死命按住袖口不放。
赵忻大奇,为何这般就推脱,又见梓言眼神躲闪,不像碍着平时的男女之防,难道这手臂中另有隐情?不由沉下脸来,忿忿道:“拿开!”
少女见二公子已然生气,只得微微闭目,放开压在皓腕上的柔荑,见赵忻将那纱衣袖口捋起,却见青淤痕迹条条现于白皙手臂,应是荆条抽打所致,有些甚至已然泛黄,显不是一rì才这般。
赵忻急声道:“有人欺负与你!是绣坊那群人么?”见梓言不出一言,只是痛苦地合紧眼睑,他又道,“不行,我得告诉娘亲与姨娘,为你主持公道!”转身便yù出门而去。
梓言大惊,死死拉住,带着哭腔道:“公子莫去,绣坊中人与我情同姐妹,皆是一般卖身入府的苦命人,怎会打我?”
少年被对方拉住,闻此言,又道:“也对,这般恶毒不停抽打,外人怕是大抵也应是做不出的。”转念一想,“是田龙!你刚才还胡言他对你极好?我这便将他叫来!”
梓言落泪低声道:“也不是伯父,他只我一介侄女,念我孤苦,这才接入堡中待我自然是极好的,怎舍得打我?”
“那到底是谁?”赵忻有些愠怒道,“不是你绣坊中人,不是田龙,你平常又不出堡门,与人无甚往来……”
说道这里,他继而恍然,看着少女试探道:“是你伯母么?”见对方未在相辩,随即咬牙道,“她怎舍得!田龙知道此事么?”
梓言摇了摇头,又哽咽道:“是我自己做错了事,才使伯母动怒……”
赵忻怒道:“你这呆子,还为她开脱,哪有做错事rì夜遭毒打的?这显是人家不待见你,你现在即是我房中之人,且放心就是,待会我便和爹爹提及此事,定要那恶妇得业报!”
对方马上拉着自己的衣袖急切求道:“公子切勿这般,此是家事,外人不可相帮,便是告诉老爷也是无济于事。伯母不过是训诫晚辈而已,又有何不可?且伯父昔rì待我种种,我恨不能拼死以报,怎能这般以怨回之。那让梓言有何面目见伯父,又怎能抬起头做人?”
“你魔楞了吧?她这般对你,你还处处护着她?你即便肯揭过此事,但她以后还‘训诫’你呢?这你都能忍?”
梓言又答道:“我以后便片刻不离公子身,不回去就是了。再说伯母见我已为公子婢子,定然为我之故,亦为我喜,以后也不会对我那般了。”
赵忻暗想,此事一般人确实也不好管,毕竟只是人家的家事,若是绣坊中女工或是田龙所致,那再简单不过,主人家要打你仆役板子,还怕寻不着由头?但那是田龙之妻,怕是自己央爹爹出面他也应是摇头不依的,“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便是这个社会人情世故的体现。见梓言甚是凄惨模样,几乎要跪下磕头相求自己,心中怜爱之心大起,取出一方白帕,将对方眼眶中的晶莹擦了:“那我便依了你,以后她若再对你有所为难,你报我名号就是!”
说罢,又从怀中取出一只香囊,不顾梓言的推却,递到她手上,“好生保管,记得在田龙面前让那恶妇看了,让他们都知晓一番,你是房中之人,除我之外,容不得任何人欺侮!”
少女拿着那香囊,小心地系在自己秀罗之边,眼中之泪再度流出,盈身一拜道:“此生定会将香囊好生保管,当婢子的xìng命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