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张 保 翠 屏 山 练 拳(2/2)
想到此处,张保大步向前,随手拨开几个破落户,径自挤进了人群,想要探个究竟。旁边被撞开的几个泼皮正要破口大骂,猛地看清是张保,当下吃了一惊,嘴上已是谄笑着道:“哟,这不是大郎嘛!几rì不见,您这气度越发的长了,一向安好?”
张保也不理睬,抬手指着那领头的破落户汉子,大喝道:“矮锉雷,出了何事?大伙都围着济和堂吵闹,莫不是你想找高神医的麻烦?”那唤作矮锉雷的汉子连连摆手道:“大郎休要说笑,小人吃了几个胆子,敢惹高神医?是那前面跪着的小子,怀里没钱求医,兀自死乞白赖地想请高神医救他叔父,小人只是看个热闹,看个热闹!”
张保听罢,转身走到济和堂前,就看见一个约莫十六七岁衣衫褴褛的后生,正自一边磕头一边哀求着高永:“高神医,这蓟州府数您医术最是高明,万万救我叔父,救我叔父!”上首的高永面带难sè,连连摆手道:“小哥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非是老夫不肯援手,只是你叔父外受重伤,内又伤寒入体,非得百年老参吊命不可。老夫堂里虽有一株,但要值上数百两银子。且不说你只有百余文钱,就算老夫肯拿出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救活你叔父。听老夫句劝,还是留着些钱给你叔父准备后事吧。”那后生闻言,连连哭拜道:“小人随着叔父前来蓟州贩马,不想半路上遇到山匪,叔父被砍了一刀,重伤之下也自还乡不得。万望您发发慈悲,救我叔父一救,小人情愿卖身为奴,终生报您大恩!”
听到此处,张保募地心头一动,迈步上前,先对着高永唱个大喏,笑道:“高神医别来无恙,小可有礼了!”高永急忙还礼,说道:“大郎数月不见,这身子骨却是越发地壮了,太公安好?”张保道:“家父安好,多劳高神医挂心。方才小可也在旁看了半响,不知可否多问几句,帮您缓缓场面?”高永大喜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张保回过身来,瞧见那后生犹自磕头不止,青石板上早已是见红一片,当下赶忙劝道:“这位兄弟,姑且看我薄面,可否起来说话?”那后生站起身来,眼中依旧带着泪水,jǐng惕地看着张保,唱个喏道:“小人有礼了,不知官人有何见教?”张保道:“万不敢当见教二字。小可见足下侍亲至孝,甚是敬佩!敢问足下高姓大名?贵乡何处?”那后生道:“小人姓石名秀,祖贯金陵建康府人氏。三四月前,小人随同叔父来蓟州贩马,不想叔父生了重病,听闻得济和堂高神医大名,特来求医。”
果真是他,果真是他,张保按压不住心中激动,暗喜道:“果真是那一生执意,路见不平的拼命三郎石秀!”过了半响,张保死命压住了喜悦之情,一拱手道:“小可张保,家住蓟州城东,与高神医颇有几分交情。我观兄弟侍亲至孝,甚是敬佩,情愿助你一臂之力。”石秀大喜,慌忙拜道:“若得官人相助,至死不忘大恩!”张保转过身来,看着高永道:“高神医,石叔父病情如何,还请实告!”高永道:“不瞒大郎,那汉子不但受了刀伤,沿路更是没能及时医治,伤寒入体,再加上他气血亏损,非得百年老参吊命不可。即便如此,老夫也无十足的把握。”
张保听罢,随手拿出五十两银子,一抱拳道:“自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万望高神医尽力施救,所需医资都由我张家庄一力承担。这里是五十两白银,权作定金。”转过身来,又对着石秀道:“石兄弟,自古尽人事而听天命。我请高神医全力救你叔父,若是仍旧药石无效,还请兄弟节哀,莫要迁怒于高神医。不知意下如何?”
石秀大喜,扑翻身拜了三拜,说道:“敢承官人厚德,出手相助。小人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只要高神医全力施救,无论结果如何,小人绝不记恨!官人如此仗义疏财,救我叔父,小人实是无以为报,情愿卖身为奴,相谢救命之恩!”张保急忙还礼,说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何需如此大礼,快快请起!为奴之说,再莫提起。”
《梁太祖本纪》载:“故宋大观元年八月,拼命三郎石秀为医叔父,跪求于蓟州府延chūn街上,时人皆冷漠不助。太祖感其至孝,慷慨相助,石秀铭感大恩,誓死追随。后太祖起兵,石秀身先士卒,遇战必先。太祖每每赞曰:“吾得拼命三郎,实乃天赐洪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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