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法莲住持坐化云台 玄逸禅师语惊四座(1/2)
() 吃罢早饭,宗惠和甘祖儿带着儿女,着轻便的夹袄直裙出了庄门,顺着北岭山根儿的柳树趟向东走,吴嫂和瑞香从后,点四个家兵随行。
登云台峰,需得先登上与北岭相通的东岭,沿山脊直至云台峰半山腰,有砍凿出的台阶委蛇往上。东岭朝西一侧,生长着茂密的冬青树,坡度平缓,沿林中毛道上行并不吃力。上至山脊,往西的视线被山林阻挡,看不到岭下的庄子,往东看,透过树荫可见外面的山川,也是不甚了然。继续南行到了山峰底下,现出层层阶梯与脚下路径相连。此处已位于多半山腰之上,距离峰尖下的云台寺不远,上行虽陡,但路径曲折迤逦,不费多大力气。甄窈初时自己爬山,不一会儿就趴到一名家将背上;裴襄也由家将轮流抱着前行,不久便来到知客亭,里面坐着个知客僧,司职通报。
云台寺背山面西,坐落于崖间,主殿居于下,拾阶往上分别是弥勒殿、观音殿、三圣殿和玉佛殿。主殿前空地zhōng yāng,有一个山石堆砌的燃香小池,里面残留着烧尽的香灰。此时从主殿大门里走出来两个僧人,至近前双手合十,其中一中年僧人开口说道:“不知宗夫人到来,未曾远迎。恕罪!”
云台寺据说是西晋时的一位名僧归隐时修筑,当时随行徒众有五百多人,筑完寺庙就在山峰周围开荒种田,生活下来,供养寺里的僧人。如今时过境迁,周边几十里就归云山庄一个大的金主,常年吃甄家的供奉生活,雇工修庙也是庄里负责张罗。寺里只有一名住持和五名僧人,维系着上下五座大小殿堂。
宗惠说道:“法师不必拘礼。不知法莲住持可在寺中?”
中年僧人答:“师父现在观音殿里打坐,我带夫人前去。上面场地狭小,其他人就请留在主殿吧。”
家兵们将甄窈和裴襄放在平整之处,任其玩耍,然后走到外侧崖边,四散分开保护,防止小主人近崖失足。甘祖儿则走入殿里,在蒲团上跪下,向上面的泥塑佛像拜了三拜,心里默默祷告一番。瑞香紧跟在俩小孩儿后面寸步不离,吴嫂则拿出携带的高香,数出六根点燃,插入香池里,便是代二位夫人进香了,余下的交予僧人收起。
不多一会儿,就见宗惠随中年僧人从上面下来,神情有些萧索。甘祖儿迎过去轻声问:“姊姊何事不开心?”
宗惠低声道:“刚才见过住持了,他自言大限将至,便是在这两天。法莲大师于此庙三十余载,德高望重,颇受镇民拥戴。这云台寺今后少了法莲,不知道还能否留住其他僧人,继续维持下去?”
甘祖儿拢住跑过身边的裴襄,安慰宗惠道:“姊姊无需过于烦恼。俗语说‘栽得梧桐树,引来金凤凰’,事在人为,也不是没有希望。”
宗惠摇摇头,接着展颜一笑道:“且不说其它。我带你们到山崖后看一看,另一面的风光好着哪!”
三rì后正午,法莲住持于云台寺主殿蒲团上仙去。
到了四月初十,甘祖儿到底是体虚,加之乡下温差大,几rì前便偶染风寒,喝着药汤于庄中静养。又过了两天还不见好转,宗蕙记挂着宝林寺恒虚住持所言之事,担心外来的玄逸大师不耐久居,也许会很快离开宝林寺。便和甘祖儿讲,自己独自带裴襄过去寺庙一趟,看看这位有名的净土宗传人怎么说,甘祖儿亦同意,便让带吴嫂一起走,也好喂nǎi。宗蕙拒绝,言祖儿自己也需要人侍奉,吴嫂留在身边得心应手,裴襄在外可以吃自己的nǎi水,不虞饿着。于是次rì一早,宗蕙收拾妥当,抱着裴襄登上一辆轻便的板厢马车,车里两侧的座位就是固定在底盘儿的、密闭的小木箱子,有锦套覆于上,掀开盖子装进随身包裹,也不占额外空间。丫鬟海棠随车,带上十名家兵,车夫驱动马车下山出发。路上碰到一拨往宛城送军马的商客,十来个人携八十匹自汉中过来的骏马,还有三十名冠军县的兵士押运。家将上前攀谈,一路缓缓东行。
半路打尖儿吃晌午饭的时候,家兵的头目、参军萧菽上前禀告,听押送军兵说:汉中的五斗米教游说当地豪酋和汉族大姓扯旗造反,妄图割据自立,遭官兵围剿失败,残余部众散入北部山区,由于彼山区和伏牛山脉相通,也许会有小股叛匪渗透过荆紫关,sāo扰南阳郡境内,因此才会加派军兵沿途护送。海棠一听便担心道:“主母,那回程怎么办,我们带的人是不是少了?”
宗蕙:“此去宝林寺,返程也不急在这一两天,就搁寺里住着,遇到往来商队跟回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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