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大玉儿说漏家乡地 李定真图谋两河镇（2/2）

深秋的黎明，暗淡的上玄月孤悬于西半天空，星光渐渐消隐，湖面上飘荡着浓郁的水雾，凉意扑面而来，走动惊起湖边草窠里青蛙，入水的噗通声响成一片。大柱子光脚挽起裤腿，撩起湖水往腿上抹一抹，便下到冰凉的水中去。到最近的席篓子处，手插进水底抱住侧口下部缓缓拔起，待水漏尽，现出满满一篓底黄鳝，有几只被挤出侧口，掉入湖里。大柱子端着篓子走到岸上，倒入其中一只木桶里，叹道：“好家伙，足足五六斤分量！”

这时的一斤可是等于十六两！看来确是颇多收获。

大柱子把篓子一只只从湖里端出来，倒入桶中，裴襄在岸上把落到外面的泥鳅抓起来投进去，搞得两手和身上也是腥号号的。十五只篓子都起出，太阳也冒出头来。二人于是把空席篓子拴在车后，载着满满四大桶黄鳝返回山庄，分出两桶让庄丁给云台寺送过去，剩下的足够全庄之人美美吃上一顿……

初雪降临双河镇，镇中十字街口的登云酒楼新来了位单掌柜，三十多岁，身高七尺四，三绺长髯，肥胖但很壮实，脸跟笑面佛一样喜庆。店里伙计有所增加，大厨俩，二厨四，跑堂伙计八人，每天分成两班倒。店里装潢无甚变化，但重新粉饰一新，在通向后厨的过堂一侧，增添一个兵器架子，木忱上面插着两把镔铁剑，两把环手刀，一杆蛇矛枪，一根齐眉铁棍，架子后的墙上还挂着个铁杆双钉头链子槌。中午，二楼里手客间，摆了一圆桌酒菜，不分宾主依次坐着齐旃、李定真、韩道平、陈唐、申公敱，末尾坐着本店新任掌柜，单谧，字闻寂，还有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大名呼延圭，都叫他豹子，因他自小就长得豹头环眼的缘故。

李定真站起来说：“如今在座只缺克广兄弟，本人正从武昌赶过来，不rì便到，他大儿豹子以后就跟着单掌柜留在酒楼，负责镇里和山庄的联络。rì后还会有叔伯子侄家眷到此，都由单闻寂负责就地安置，齐兄的山庄配合，每户分配田地耕种。先前买下的街口院落继续陆续整修，今后就在山庄前面的山坡上自建房舍居住。平常要教导子侄低调做人，不事声张。——齐兄有何补充？”言罢落座。

齐旃就在座上说道：“山庄今后常住的男娃叫裴襄，女娃叫甄窈，但凡遇见都要护其周全，决不能使受损伤。此番子侄集居双河镇，大都住在十字街口左近，恐仇家或麒麟猎手会跟踪而至。若发现可疑之客，尽量不要私自接战，俱都引至十字街头。酒楼后院要择房存放诸人趁手兵器，保证随时可取用。从今往后，务必都要敌人来得去不得！”

齐旃言毕，陈唐又说：“白直队现今共有一百三十二人。我觉得应该三下里分开驻扎，训练和行动再酌情集中。十字街口南、临近桥头的院落即将整修完成，就作为据点派五十人常住，扼守栈桥；云台山下道路北侧的山坡上，增建新舍，驻五十人，控扼镇东交通；所余三十二人就驻庄前半坡，作为预备队；如此可将双河镇完全掌控，以后队员增加再适当调整各部人数。”

李定真：“我看可行！齐兄意见呢？”

齐旃沉吟一下：“既然控栈桥，就江南江北都派人。在桥南头建哨所，出十个兵驻守，如此会更加稳妥。”

李定真：“陈唐可有补充？”

陈唐：“没了！明rì我便着手布置。”

李定真又道：“道平，说说田亩情况！”

韩道平说：“山庄甄家所属良田原来是一百三十八顷，今年新开垦出十六顷；伏波将军的官职占田三十顷，加起来统共百八十四顷。雇佣常年佃户三十五户，今年的田地耕种较往年充分，得益于山北流民南下，人手增加，雇佣便宜，使得今年粮食增产了六成，同时朝廷颁布新规，荆雍二州今年赋税减半征收。刨除三十顷占田产量供甄府的用度，可一年供养六百成年人没问题。”

李定真：“如此说来，陈唐，你的白直队就把人数控制在二百人左右，编成四个队，每队设一队正和一队副，由陆续挑选的善战的麒麟阁子侄担任。过些时候让道兴过来给你当副手。”

众人在镇子酒楼开会的当口，山庄门前来了一队骑马军士，头领是宛城谢府的管事，特来接少主母庾滟母女赶赴江陵。上月十二，新帝刘义隆下诏，命谢晦实任荆州刺史，赴江陵上任。晦将行，与蔡廓别，屏人问曰：“吾其免乎？”廓曰：“卿受先帝顾命，任以社稷，废昏立明，义无不可。但杀人二兄而以之北面，挟震主之威，据上流之重，以古推今，自免为难。”晦始惧不得去，既发，顾望石头城喜曰：“今得脱矣！”

几rì后，裴襄等亦启程回宛城渡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