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要四大皆空要随风而去(2/2)
宋女士脸上有着精致妆容,她戴下个大大太阳眼镜,见到我们后,摘下镜子,用一双丹凤眼瞟了眼我们说:“上车吧,公公家等着呢。”
坐上车,我感觉宋女士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她不喜欢用目光跟我们交流,只顾戴大墨镜,脸也绷紧紧,就好像我们不是来治病而是来要她公公命一样。
另外,我注意到,她车上,接了个电话。讲电话时候,她谈笑风生,各种撒娇嬉笑……
我后排座,斜斜打量了下宋女士鼻准。
一团粉气,圆润带油光。
好嘛!老公植物了,她性生活却一丁点都没耽搁呀。
车子开到了一个叫西x湿地公园,又前进一公里左右,拐进了一幢三层欧式别墅。
下车,宋女士领我们进楼,跟几个家政人员打了招呼,上二楼,到一扇门旁说:“我就不进去了,完事儿你们自个儿下楼找我吧。”
范近南点下头。
我推门而进。
我去……
这什么味儿啊。
这一屋子,就好像放了一堆烂肉似,说不出臭,另外,还有股子空气清剂气味,总之,难闻至极,熏人至极。
小仙儿和牛必圆两人一闻到这味儿就打悚了,皱着眉头,缩身子,退出来。
我跟范近南相视一笑,摇了摇头,前后脚走进了屋。
房间很大,我们进去后,落地窗前地板上,见到了坐轮椅中,手捻佛珠孙先生。
这是个面容愁苦骨瘦老人,他头发已经大多白,脸上刻出一道又道深深皱纹。
但若细看,又会发现,其实他气色蛮不错,人很精神,面色中阴阳二神也生旺有力,不像患病样子。
范近南走到孙先生面前。
对方睁开眼说:“范教授,是你吧。”
范近南:“正是下。”
他又介绍说:“这位是季家古医一脉传人,季先生。”
老孙抱拳:“季先生,二位请。”
我们各自搬过椅子老孙面前坐下。
老孙捻了捻佛珠说:“范教授啊,之前,小郑跟我说了,你是名医,又是道门中人,按说也是个高人吧。可是我呢……”
老孙脸上泛起丝绝望:“我这些日子见了太多高人了,茅山道长,泰国降头师,还有密教大喇嘛,可到头来怎么样呢?你瞧瞧,我这双腿啊……”
老孙眼中滚出两滴浊泪,伸手就掀掉盖腿上毛毯。
我瞟了一眼,触目惊心啊!
那黑黑粘液不停地滴椅子下边一个盆里,而他两腿,已经烂过膝盖了。
老孙冷笑:“什么用啊?到头来,遭罪还是我。前些时日,我儿媳给我找了个佛门高人,我跟他聊了聊,我后来想开了,这都是自个造罪呀,回头得自个担着。我也不想治了,就这么死了,算了。”
范近南修是道,对佛,应该学不多,所以,他没什么话说,只是不住叹气。
我不是佛门高人,但家中藏有爷爷早年收来梵文吠陀经“又称韦陀经”,当然不是全本,全本量太大了,只是一些零散经文。
道爷是个妖孽,这老辨子,不仅懂道,且有许多佛家朋友。据叔公们讲,爷爷跟他当年混江湖时候,就曾有幸结识了一位云游高僧。
可那是民国年间事儿了,我没见过,只当是故事。
道爷和爷爷经常会聊一些佛道哲理,一些修行上看法,我听久了,也知道两三分,所以,听到孙先生提到佛了,我就插了一嘴。
“孙先生这是要学放下一切,放下身体,放下钱财,放下一切一切,四大皆空吗?”
老孙目光一亮:“季先生信佛?”
我摆手:“我不是信徒,我只是拿佛经当书读,当知识学。”
“哦……”老孙略有失望。
我说:“孙先生,我冒昧问一句,您觉得,您现能放下吗?”
老孙:“我有什么放不下,现,无非残存一个臭皮囊,什么都没有了,何况,这要命疾病,嘿……”老孙冷笑:“它不疼,我这已经是大福报了。”
我说:“孙先生啊,您错了!您现放不下!真真放不下!”
我想了下说:“孙先生,您换个角度思考,你觉得现是死了容易,还是担负起一个责任,然后顽强地活下去容易?”
老孙:“当然,死了容易,这副残躯,还有几天活头儿啊。”
我注视他:“是啊,你死容易,死了轻松,死了就摆脱这副身子纠缠了,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工厂员工怎么办?你事业怎么办?你死了,还有谁能好地经营厂子,经营事业?你工厂,事业,关乎千百家庭吃喝拉撒,关乎他们幸福,你死了,谁管这些?”
老孙怔了,呆呆,良久他说:“这个,顺其自然吧,顺其自生自灭!”
我:“好一个任其自生自灭!你觉得你这是负责任想法儿吗?佛讲,行大菩萨行,要无相布施,什么叫布施,就是奉献,奉献你一切能量,你有限生命中所能创造一切一切,要把这些奉献给你身边人!你要不计任何回报,全身心奉献啊!纵使你身有疾病,痛苦,你不能忍也要忍,这些,不能放,也得放下。你要放下是你对疾病畏惧心,而不是你身上担负责任,至于这份责任,就是你今生修行课题!你明白吗?”
老孙呆呆愣愣地微张着嘴,良久,他说不出话……
渐渐,老孙闭上双眼。
他反复捻着佛珠说:“这样吧,我就给你们一个折腾我机会。治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治不好,我也会奉上钱财,恭送二位。”
范近南听这话,悄悄朝我竖下大拇指。
我长松口气。
暗自道了句
我和范近南,掀了毛毯,开始仔细观察伤口。
我们发现,肌肉,皮肤,结缔组织和脂肪组织受到黑色素影响后,都会产生不同程度腐烂融解现象,但奇怪是骨骼接受黑色素侵害,又会出奇坚硬。
我和范近南对视。
范近南向老孙说:“孙先生啊,我们得取点样本。这样,一会儿,我用小刀儿,搁您这骨头上刮点东西下来,您要觉得疼,就说话啊。”
老孙:“哎,没事,我折腾一条腿都切了,还怕这个,你们管动手做吧。”
范近南拿出准备好东西,我们动手,开始用小刀,腿上坏死部位,和完好部位,分别采集了样本,然后又用小锉子,骨头上锉取了骨屑样本。
拿到这些,我们又陪老孙聊了会儿天。
老孙很感动,他说,前来治病,基本看完就走,很少有人会忍这个熏天臭气环境跟他聊天儿。
我们陪他聊了一个多小时,走时,老孙特意扶轮椅送我们到门口。
告别,出门时,我叫住了范近南。
我压低声音跟他说:“先不说实情,稳住姓宋。”
范近南心有灵犀地朝我点了下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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