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2/2)
月祭遥熟练的戴上手套开始检查起遗体,除了刚刚由月笛和祭遥造成的伤害以外,这副身体几乎完好无损,“……不可能”祭遥脸sèyīn沉的说“就算指望他在灾难爆发后一直没被怪物碰过,但做为一个在废墟中生存了这么久的人,他的手掌却连一丝划痕也没有!”,月祭遥的话让我为之一振,既然不是变成了-感染体-或是-魔傀-,这个人究竟是怎么生存下来的?祭遥站了起来,摘掉了手套,“呵呵……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她露出了让人害怕的笑容,看来她要揭开谜题了,“哈啊!”祭遥一声呼喝,她的靴子啪!的踩在了遗体的啤酒肚上,“等一下!”我惊呼了起来,祭遥抬腿又是一脚,“干嘛……”她不耐烦的说“别打扰我!”“这种事你居然还要别打扰你!你到底有多暴力啊!他都已经死了!”“吵死了……你要是死了,我也会这么对你的!”“别露出可怕的笑容!”。月祭遥一边和我对骂,一边猛踩这具身体,然后在某一刻,我们忽然看见,从这个人的口鼻,眼角,甚至耳朵中流出了一小股清水。看起来是最普通不过的清水而已,但当它流尽之后,那副身体立刻像衰老了十岁。清水之中有古怪!“月笛……”月祭遥缓缓后退,表情中充满了不信任,像是寻求帮助般望向月笛,但月笛紧紧闭着眼,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看起来并不是在害怕什么,而是分明遇到不能相信的事情。月笛咬牙开口“-水元术-没错,但水的主人,只会是石棺里的-她-”
——“师傅,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崇拜的人是谁吗……当然是我自己!因为只有现在的我,才像真正的那个你!”月祭遥。
……我叫裘兰,在那个男人临世之前只是一个卑微浅薄的人,这段记忆是在-落世之劫-发生前。那时的我只是-明主圣教-无数信徒的一员,但稍稍有所不同的是,我同时也是服侍圣明的圣职者。那一天,我和往常一样,一边聆听着大祭司的祈祷,一边为信徒向圣明传达祈愿,工作已经带走了一天的时间,教堂很快也要封禁了,但我发现,那个人一天一直都坐在角落的长椅上,没有离开。
遇到这种事情让我也很烦闷,虽然教堂是为所有人开放的,但并不代表着流浪汉之类的人可以在这里过夜,现在许多信徒已经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如果让大祭司注意到那个人,挨骂的只能是我这样的下人。我叹了口气,打起jīng神,努力挤出一副强硬的态度走了过去。那个男人比我想像的要年轻一些,大概二十岁出头,面容秀气,像是一个公司文员或是研究所的学生之类的,但他风尘仆仆的脸sè和眼神,都像是蜕回野xìng流浪猫,带着难以与人亲近的气场。“您好……嗯……”虽然已经都做过准备了,但一下子又不确定该用什么样的语气,他倒是抬起了头,但没有正对我的眼睛,而是停在了我嘴唇的位置。“嗯……”我还是整理不出完整的话,心里一急索xìng开始骂自己,明明自己只是个下等的巫女,装什么和蔼可亲,他要是不走,挨罚的人可是我啊!明明我也只是个黄毛丫头而已,凭什么要为他背黑锅啊!“我说你!”我提高了音量“你叫什么名字?”“名字叫安霖”,他淡笑着工工整整的回应了我,只是眼睛又瞥到了别的地方,我耐着xìng子问“安霖居士,你来这里向圣明寻求什么呢?”“这里?”他似乎很惊讶这里能有什么,算了,反正我也没打算把他笼络进圣会,“嗯……”他茫然的思索了一下“我想寻求,和离世者遇见的方式”。
-离世者-,就是死去的人,还真是一个特别的说词,好像那个人只是离开这个不中意的世界而已,“没有,没有这样的方法!”我一口回绝,虽然心里对这个人越发觉得好奇,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要和这个人再接触下去。“不过,这里是教堂,那里就是圣明的圣像,有什么话想传达给圣明的,我倒是可以帮你传达,不过呢……”我闭着眼慢慢向他解释“我也必须收你的贡金,明白了吗?”,听了这句话,这个人差不多该离开了吧,但当我睁开眼的时候,他手里正放着一叠钞票,“……”“……”“其实啊……”我尴尬的解释“传达一次祈愿,并不需要这么多”“没关系,你就代我和圣明唠唠嗑吧”“诶嘿?”,我露出惊慌失措的怪笑,但他好像是认真的。“安霖”我认真的说出了他的名字“你如果不信任圣明,为什么要捉弄我?”“去吧,完成你的工作”“……,好了!我清楚您的意思了!”。跟这个人说话真是费劲,为什么世上还有人这么爱用钱耍帅呢?算了,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巫女,去做我本职的工作吧,因为那个人,我就这样在圣明的圣像前跪了一个小时,反复的向圣明祈祷,祈祷圣明能让那个人早点开窍。
教堂结束开放的钟声响彻,我从神像前站了起来,坐在角落长椅上的安霖已经离开了,我莫名的失落了一下,但想起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把这份心情忘了。禁闭之后,我不能像有足够资历的圣职者那样住在教堂**,只能赶上巴士回到廉价的单身公寓里。“呀!要错过了!”我看了眼手表,发现商场rì用品的打折促销要结束了,趁着大祭司刚刚离开,我匆忙加快了打扫的速度,然后赶到更衣室换下巫女服。“圣明啊……请让我赶上商场促销吧……”我边跳着边换上高跟鞋,结果脚下啪!的一声,高跟鞋的鞋跟断掉了……我光着脚左顾右盼的经过走廊,等摸出教堂之后才找了个地方坐下,偷偷从包里拿出了和巫女服成一套的白布鞋,朴素的白布鞋上绣着象征着-圣痕-的花边,其实成本并不高,但因为和-明主圣教-有关,所以非圣职者都是不能碰的,当然,像我这样穿着它在大街上小跑也是要挨戒鞭的,但是已经顾不得了,商场的促销我可不想错过。
西都城夜晚的繁华每每看到都让我有种优越感,毕竟我所生活的是这样一个大都会。我冲进商场,和一群阿姨争夺着所剩无几的促销纸巾,嘴里叼着包装袋急迫向导购员询问有没有促销的食品,然后又大包小包的向商场的另一个角落飞奔而去。两个小时后,我走出了商场,提着袋子像看破红尘一样安静,坐上空荡荡的末班车,听着嘈杂的收音机,向单身公寓回去了。
就是这栋又破又旧的单身公寓了,虽然远离市区,租金依然要花掉我一半的工资,而且隔音效果很糟糕,站在公寓楼面前,那个死气沉沉的房间就是我的家,我又拿出所剩无几的体力爬上了楼梯,用钥匙咔嗒的旋开了门,但在这一瞬间,我莫名的听见了,从我的房间里传出着电视的播放声,我犹豫了一下,以为是周围传来的声音,但是,我咽了一下口水,虽然这栋公寓都是穷鬼的聚居地,但是不代表没有目光短浅的贼来啃这块干巴巴的骨头,我游移着视线,发现了走廊上被人丢着的空酒瓶,立刻拿了一个藏在腰后,然后推开了门……我看见一个人盘腿坐在地上,没有开灯的房间闪烁着电视的荧光,他的脸sè也在荧光中变得苍白,原本毫无生气的脸真的就像死人一样,我扶了下额头深呼吸了一下,问到“安霖,怎么是你?”“嗯,是我”“你在做什么?”“看足球,虽然不是很有趣”“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我啪嗒啪嗒的踩进了房间里,打开了灯光,然后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唉……多亏了今天发生的这么多事情,我的jīng神在承受他的惊吓后已经耗尽元气了,我张开口,却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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