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二嘎子成亲（2/2）
那些婆子本来瞧着都眼热，偶尔说两句酸话，却没有想到楚一清竟然这般大方，一个个竟然抱着那角子西瓜感动不行，那些孩子也非常高兴，接过去就啃起来，直到啃到了皮，却还是不舍得丢，一边瞧着，一边舔着，回味着。
楚一清去看了看，一上午装了六车，剩下四车下午再装也不迟，当下就请上官宇去了宅院——这地头上那么多人望着，实是不好说话呢！
宅院里，金玉已经带着人将菜收拾好了，这半上午时候，顾全也派人到了宅院，已经将炭装上，也只管等着楚一清回来结账！
先让上官宇去屋里坐着，楚一清先去了后院，那炭都装上了车，金玉也瞧着称记着帐，有了个总斤数，楚一清算好了帐，那崔大就赶紧拿出了银票，恭敬递了上去：“楚姑娘，您看，这是两千两，您过目！”
楚一清仔细瞧了一眼，也就笑道：“恩，没有错，崔大哥，我这地里西瓜正丰收呢，就摘了两个，给顾老捎回去，让他尝尝鲜！”
楚一清说着，李林氏早就将西瓜抱了来，那崔大赶紧接过去；“这可怎么使得，楚姑娘，这西瓜这么金贵，这……多谢楚姑娘了！”
“客气什么，再金贵也是自家种！”楚一清又留崔大一行人吃饭，那崔大却不肯，说是都自己带了干粮，回去路上就吃了，这师父还家等着。
楚一清就让李林氏拿了一些炸生米，还有腌好小黄瓜，包好了，塞到崔大手中道：“都是自家种，我这乡下不比镇里，没有那些个好东西，崔大哥别嫌弃！”
那崔大赶紧接过，又说了一些客气话，这才高兴带着人上了路，路上一打开，一瞧那些小菜，也觉着楚一清做事情周到，当即对楚一清是多了几分好感。
楚一清将银票放好，当即就挽了挽袖子，亲自下厨，也幸亏这菜、肉什么都是准备好，她只管下锅炒便是，做了个土豆炖肉，一个炒生米，一个清拌黄瓜，一个西红柿炒蛋，洋葱么，则跟大头菜一起，拌了个沙拉，又做了千层油卷，一阵忙活才将菜端上桌。
菜都是家常做法，让上官宇这种吃惯了大酒楼，也清淡了一会，尤其那做千层油卷，一层一层，薄薄，里面加了葱跟榨豆油，味道很是清，吃上官宇很是满足，已经吃饱了，可还是又掰了一半，一边吃着一边慢慢说道：“这些东西，明明你都是教给方生，可他做出来，咋就味道不一样呢，你别是藏私了吧？”
楚一清瞪了他一眼，笑道：“我藏私有什么好处？你那酒楼，我都是分成，方生反正是学了去，做好吃了，客人多了，我也分银子多不是？”
上官宇嘿嘿笑道；“你现腰缠万贯，还能看到那一点点利钱？”
楚一清笑道：“哪里腰缠万贯，也就这西红柿跟西瓜赚了点钱，今年这两样赚钱，明年就不一定，我这终究是从地里刨食，看天吃饭，不像上官老板似，大酒楼开着，坐着就有钱赚！”
上官宇笑道：“谁叫你好好掌柜不做，非要回来种地，不过现看来，你也有你道理，你这儿多自由，我也恨不得想要来这儿赁个房子住住！”
楚一清也就不答话了，生怕他这个大老板真没事住到上家村来，当即让二嘎子陪着他多喝了两盅酒，便借口西瓜没有摘完去了地里。
或许是因为上午楚一清那四个大西瓜，村里人见着楚一清，态度亲近了很多，帮忙人也多，不到一个时辰，那四车瓜都装好了，楚一清也就又拿出了七八个西瓜来，让大家分着吃了。
王喜也帮忙人里头，如今于二饼正宅院里打梳妆台，她去了几次没有瞧出什么来，也就不去了，现她帮着干活，时不时跟上官宇带来人亲近，终于打听到了那西瓜价儿，当下就偷偷将瓜子儿都收起来，偷着拿回了家。
“娘，你今天就去找找村长，村长不是上次说可以种楚姑娘地么，咱们也种上五亩，你看，俺今个儿拿回些种子来，咱们明年也种西瓜！”王喜喜得不行，将那种子宝贝放炕上，挨个瞧，因为种子不干，她便拿自己绣帕子一个个擦了，也不嫌脏。
王婆子叹口气道：“喜儿啊，俺就说你是小聪明，你还不承认，你会种瓜？你知道咋种？光是那棚子，投入多少银钱你知道？再说了，你种着楚姑娘家地，偷偷种上瓜，人家会不知道？你啊，就老老实实去种上五亩小麦，人家楚姑娘说了，这次帮着咱们村人赚钱，如果这一季小麦收好了，不比去外面做工差！”
王喜听了，心里却是不喜，她向来是个喜欢拔尖，以前仗着于二饼有个手艺，她家村子里也算是富裕，如今赵家有了依靠，不过大半年时间，那都成了地主了，她看着着急，那心里自然是不服气，这好不容易得到种子，她才不舍得丢了，当即就收了起来，说道：“咱们不能地里种，那就屋前中，娘，这次二饼干完那活，先别去镇子了，让他去拉两车石头来，将院子垒起来，咱们院子里种，自己种着吃，还不行？说不定摸索摸索就会了！”
王婆子一听也是这个道理，说不定真能种活呢，当下也就点点头，同意了。
这一天，跟王喜有这种想法人还真不少，那些西瓜子自己吃了也没有舍得丢，偷偷放手里拿回家去，第二日，村里很多人就开始砌院子。
西瓜拉走了，楚一清又多了一笔进账，看看剩下西瓜都还没有成熟，当下楚一清也就不急了，终于是喘了一口气，就让孙明发带着人全力去开垦那山下一千亩荒地，至于家里，虽然二嘎子亲事有嘎子娘操心，但是楚一清总也不能不管不问，于是孙家装柜子前一日，去后院瞧了瞧，见那后院收拾窗几明净，屋门口挂着大红灯笼，窗户上贴着喜字，屋门两边贴着大红对联，屋里窗子上还贴了窗，有麒麟送子、鸳鸯戏水，全是好兆头，倒是看出这嘎子娘是真费了心！
屋里被子全都是大红绸缎面料，那单也是大红色，鸳鸯戏水，荷叶田田，很是喜庆，打梳妆台铮亮铮亮，很是招人眼，灶下东西准备也很齐全，锅碗瓢盆全都不缺，也有个小家样子了。
“楚姑娘，咋样？”嘎子娘一直跟着楚一清，见全都瞧完了，忍不住上前问道，那目光里全是得意跟炫耀。她收拾这屋子可是费了心，从大处到小处一点可没有落下，这几日，她一边收拾着房，一边想着这些年来，自己一个人拉扯大二嘎子艰辛，忙着忙着，那眼泪就哗哗留下来，但是哭过心里又是安慰，自家儿子这门亲事她非常满意，就算是自己死了，到了地下，也能对那先走老头子说，她这一生，算是对得起这列祖列宗了！
楚一清笑道：“很好，还是婶子心细，这窗剪得可真是漂亮，还有那些大红绸子挂也很喜庆，不过这酒席摆院子里，那树上也扯上个大红绸子，这样就喜气了！”
嘎子娘也觉着是这样，当即就点点头，一切收拾妥当了，就当着第二日孙家来人装柜子。
装柜子是楚寒这边风俗，就是成亲前一日，女方家几个平辈分，一般是自家嫂子或者是姐姐什么，一般是六个或者是八个，少了显得不重视，对了男方家则不愿意，因为这凡是去装柜子女眷，都是当贵客招待，这饭钱也是钱，何况还有礼钱啥。
孙家这一日去了六个，都是孙家本家姐姐，进门先跟二嘎子娘与楚一清说了些吉利话，就趁着吉时，将被子装了衣柜里，又装上一对面鱼，两个饽饽，柜子下面四个角都要放上一个栗子，装完柜子之后，又将带来红绳拴了椅子上，凳子上，这才打量了整个房间，全都满意点点头。
中午菜式，几乎全是荤菜，几个素菜里也都加了肉，吃那六个本家姐姐非常满意，临走时候，一人又拿了一个红包，掂了掂里面银钱，全都笑开了，回去时候，楚一清是让人将六个人送回去，这一路上，这六个本家姐姐就开始羡慕孙山丹找了户好人家，回村一宣传，孙家屯所有没有出阁闺女全都红了眼，都恨不得第二日去上家村瞧热闹去。
终于到了二嘎子成亲大日子，这一天，楚一清让赵小麦停了镇里摊子，让吉祥、如意、初一、初二他们全都回来帮忙，一大早，初一跟初二带着小挑去孙家村挑娘陪嫁，这都是讲究天不亮就走，等天亮时候，就要将娘陪嫁全都挑到院子里，一一摆开，到时候来瞧娘子，自然就知道陪嫁了什么。大年跟水井则负责铺炕，就是将芝麻杆——意味芝麻开节节高之意，谷杆，全都铺炕上，面上铺上一床褥子，又褥子四个角下面各自压上一枚铜钱。
王婆子给算得吉时是巳时，二嘎子于是辰时就出发，一身大红衣袍，头上戴着黑色帽子，插着大红，骑着高头大马，由柳毅领着，带着吹奏小曲，一路上热热闹闹去孙家村迎亲，这一路上，几个村子人都出来瞧，看着那大红轿全都觉着体面。
“瞧人家这娘子嫁，还坐轿呢，这可是正正宗宗轿迎进门儿，俺那会，可就是红盖头一盖，身上连个红袄子都没有，坐着个偏车就嫁给了娃他爹，现想想还真是亏得慌！”
“你那是什么时候了，如今你儿子都要说亲了，你儿子说亲时候，可一定要大红轿迎媳妇，这会儿孙家这亲事一结，还不知道多少女子夜里睡不着觉呢！”
人们一边议论着，跟着大红轿去了孙家村，那孙山丹家前早就挤满了看热闹人，大门开着，那屋里门却闭着，孙山丹那几个妹妹都堵门口，跟二嘎子要开门钱。
二嘎子笑笑，赶紧将四个红包递过去，这样里面才开了门。
打开门，看着坐炕上一身鲜红娘子，二嘎子那嘴都笑歪了，先从媳妇坐褥子下摸到了绣鞋，给娘子穿上，这才带着娘子去拜见岳父岳母。
孙山丹爹娘，看着二嘎子牵着自己家闺女手，又是喜又是伤心，两人受了二嘎子跟孙山丹跪拜，给了红包，这才回身擦了眼泪。
娘子是不能沾地，二嘎子一路将媳妇背出来，背进了大红轿，这才向上家村走去，不过这媳妇什么时候过门时辰是一定要掌握好，了就外面转上两圈，迟了就走几步，终于正好巳时进了宅院门。
宅院里这会儿早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平日里大家都对宅院好奇，不过都不敢来，这会儿这么好机会，当然要参观一下，不过因为宅院里有蘑菇房、木炭什么，重要地方，楚一清都让人把守了，以防那些心怀不轨趁机动什么手脚。
拜过堂之后，孙山丹进了洞房，二嘎子就外面敬酒。
这次二嘎子成亲，那嘎子娘村里确实是来了不少人，都想来瞧瞧这十里八村大宅院是什么样子，这一大早，嘎子娘就嘟囔着让楚一清派车去接她娘家亲戚，楚一清也就随了她意，总觉着一个寡妇带大孩子不容易，儿子成亲也就一回，总得给她挣回些面子，再说这以后，嘎子娘还要自己那村子里生活，村里人知道她儿子出息，也会多多照佛她，这人老了，不就是依仗着儿女有本事，人家高看一眼么，要不然，一个孤老婆子，谁瞧得起？
金玉因为怀了孩子，这孕妇跟媳妇是不能打照面，当即一大早就躲了出去，直到媳妇进了洞房，这才回来招呼客人。
上家村每家每户，楚一清都是给了请帖，一来这搬家时候没有请客，就当做一起请了，二来怎么也是当庄当摊，不差那点饭钱，当即那桌子就摆了接近二十桌，还是流水席面，一拨人吃完了，再换一拨，虽然这十月里天气也有些寒冷了，但是桌子下都支了火盆，烧着那木炭，屋里则开始用了地热，很是暖和，也让来瞧热闹人长了见识，全都觉着那地热好！
成亲当日饭菜，除了嘎子娘说那几个寓意吉祥如意百年好合四喜丸子，金玉满堂什么外，楚一清还特地上了红烧鱼，那鱼都是从网箱里捞大，大家瞧得全都稀罕，还有那西红柿炒鸡蛋，大家也都是听过没有见过，这会儿见了，全都想要尝尝那十两一个圣女果，抢都打起仗来。
二嘎子村里族老加亲戚，来了六桌，坐一起，看着席面，眼睛全都直了，那村长高声说道：“这嘎子如今是真出息了，你们瞧瞧这席面，俺可是没见过，你们见过吗？”
其中一个族老说道：“这可是十两银子一个圣女果，啧啧，这一盘，得多少个啊，光着一盘估计就得五十两银子呢！”
大家一听，全都咋舌，再忍不住瞧了这宅院，就觉着跟做梦似。
嘎子娘虽然笑合不拢嘴，但是望着那席面上西红柿炒鸡蛋，那心里却是沉甸甸，这席面是丰盛了，但是她负担不起啊，暗暗握了握手里剩下那点银子，那心里就有些发虚。
待宾客走了之后，嘎子娘就将金玉拉到一旁，吭哧了半天，终于说道：“赵夫人，这席面是不是太过丰盛了些，这……俺……”
金玉一笑：“婶子，这还不是为了给你挣脸面，这里面金贵不是肉，是那圣女果，你也应该知道！”
嘎子娘点点头，将捂着全是汗那点银子，拿出来说道：“这是剩下，俺本想着给二嘎子傍身，如今……”
金玉笑道：“婶子，这点银子你拿回去生活吧，这你也看到了，我跟妹子是真心对嘎子好，将他当兄弟看待！”
嘎子娘这会儿一听说金玉不要银子了，那心思立即就活了过来，赶紧点头称是，又是激动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婶子，俺妹子说了，你一个寡妇拉扯大孩子不容易，虽然你不跟嘎子一起住，但是你想嘎子了，那就捎个信来，妹子派车去接你过来住些日子，反正这宅院大，住得下！”
嘎子娘又点点头，心里觉着不是个滋味，却没有多说，嘎子成亲三日之后就回了家，以后倒是消停了。
亲事忙了一天，到了晚上，金玉忍不住到了楚一清屋里，说道：“妹子，你看今日可真热闹，你看嘎子跟山丹多幸福！”
楚一清正算今日支出，当即就笑笑，不意应了一声，“是啊！”
“妹子，你也嫁人吧！”金玉憋了好久，突地冒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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