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阿宝抓周(2/2)
赵苞米径直抬脸望着小麦,丝毫不理会马氏骂骂咧咧,直接磕头道:“赵小麦,今天俺赵苞米就算是求你了,借给俺一两银子吧,牙子可是咱们赵家唯一血脉,你真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一辈子种地?一辈子没出息?牙子念书很好,说不定能考中秀才,赵小麦,你就当做行行好,就当做可怜个要饭,给俺一两银子,成不?”
马氏本来还那儿骂,这会儿一听见赵苞米这么说,也呆住了,径直坐冰凉地上不动了,那眼里却是得意。
赵小麦跟金玉全都一愣,楚一清也非常吃惊。虽然只是见过赵苞米几面,但是楚一清印象里,这赵苞米是个倔强好面子人,如今他不肯跟赵小麦服软,也与他性格有很大关系,一个死犟牛脾气,就是错了也死扛着不是?如今却下跪说出这种话来,看来真是走投无路了!
唯一血脉……这句话深深刺激了赵小麦,强压下去失意一下子瞬间涌了上来,是啊,牙子是赵家唯一男丁,唯一男丁!
金玉虽然粗枝大叶,但是这会儿也突地意识到什么,她想了想,赶紧回屋取了一两银子,塞赵苞米手里说道:“行了,拿着走吧!”
赵苞米看着手里那一两银子,猛地哈哈笑,那眼泪却哗啦哗啦流下来。
“金玉,你……”赵小麦不解看着金玉。
“甭说了,这钱就是给牙子读书,现你们钱也要到了,可以走了吗?”金玉低低开口,情绪里拼命压了一些什么。
马氏自然不是想要这一两银子,她想要多,当下就上前,将银子放金玉手中道:“金玉,其实不是银子事情,如今牙子束金晚了太长时间,那儿学堂已经不要他了,再说那里离着远,吃住都外面,也都需要钱不是?俺就想着,能不能让牙子到村里来上学,这样也隔着近不是?”
金玉不耐烦说道:“那学堂又不是俺家办,俺家说不了算,你愿意去,你去找许夫子说便是,来找俺家干什么?”她说着,照旧将那银子放马氏手里,说道:“不管咋说,这钱给你们,你们也就让俺家过个安稳年吧!”
马氏有些犹豫,那赵苞米却一直跪着没有起身。
赵小麦猛地上前,拉住了金玉说道:“这是俺家事情,俺来处理!”
金玉一愣,不解望着赵小麦。
赵小麦上前一把扶起赵苞米,突地回身对楚一清说道:“妹子,能不能答应俺件事情?”
楚一清因为这是赵小麦家事,不好插手,刚才赵小麦对金玉说那句话,让她隐隐感觉到什么,所以这会儿见赵小麦如此,心里也就有了谱,她看了金玉一眼,不管如何,不能让金玉受刺激,当下也就说道:“不就是去上许夫子学堂呢,这事儿好说,赵大哥别说求不求!”
赵小麦点点头,低声对赵苞米说道:“让牙子来上学,俺不是看你面子上,是看牙子姓赵面子上!”
金玉本来因为赵小麦方才态度,心里万分生气,但是一听到赵小麦这句话,当即便明白了什么,咬咬唇,便进了屋。
皇甫老太领着阿宝一直厅里望着,这会儿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见金玉失魂落魄进来,当即皱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马氏一听楚一清答应了,就觉着有望了,这会儿正好牙子从后院跑出来,她就上前一把拉住牙子到身前道:“谢谢你叔,你叔出钱让你去上学呢!”
楚一清缓缓一笑:“谁说赵大哥出钱了?”
马氏一愣,不解看着楚一清,这会儿赵小麦也有些不解。其实他方才意思就是想要拿他工钱让牙子去许大夫学堂上学!
“赵大哥现成了家,有自己老婆孩子要养,这牙子是你家孩子,要上学,为什么要赵大哥出钱?是亲兄弟不差,这十里八村成了亲有了老婆孩子亲兄弟,有几个帮着兄弟养孩子?就是关系好也没有,何况你们当年那么对赵大哥!你不是说要卖地么,今天咱们就签契约,你回家拿地契,别人五两银子一亩,你五亩地,我给你三十两银子,多出五两银子也够牙子上学吧?只是以后,你还是少拿牙子姓赵来要挟赵大哥,那赵家屯可不都姓赵么!”楚一清冷冷开口。
马氏听完楚一清这话,当即有些失望,其实近有些传言,说是金玉这一胎,要姓皇甫,她就觉着有了机会,所以故意让赵苞米那么说,原本还以为赵苞米说不出来,没有想到真说出来了,而且赵小麦也终究是心动了,这一次就先来求着进学堂,下次就将牙子放这儿,不管咋样,牙子这儿长大,时间长了,跟赵小麦有了感情,到时候说不定也能分这宅院里一些东西不是?但是听楚一清说这钱是买地钱,当下就呆住了,但是三十两……
赵小麦愣愣看着楚一清,不知道楚一清为何要这么做。
“赵大哥,我也能理解你心情,但是你也要顾忌金玉姐不是?现我买了他们地,又多给了五两银子,也算是仁至义了,不是么?”楚一清对着赵小麦轻声说道。
赵小麦一听,也是这样道理,这样一来,牙子上学钱也有了着落不是?他也算是对得起死去爹娘了!只是这多给银钱……赵小麦暗暗发誓,等到镇子里重开起摊子,一定努力赚钱,还楚一清这银子!
“怎么?决定了吗?要还是不要?”楚一清笑着问道。
马氏掂量了一下,多给五两呢,怎么不要,当即就说道:“中,那俺这就去拿地契去,咱们可说好了,不能反悔!”
楚一清点点头,也就进了屋,去瞧金玉。
“金玉姐,还生气吗?”楚一清看见金玉靠被垛上不说话,只得上前劝道:“刚才你只是听了半截,赵大哥那意思是想要马氏卖地呢,并不是意赵牙子是赵家唯一男丁!”
金玉一听,顿时转脸问道:“真?”
楚一清点点头,笑道:“这次还多亏了赵大哥呢,都是赵大哥主意!你也知道,那地正好隔着上家村跟赵家屯,不然话还要修个大风车,这一辆风车就十几两银子呢,这回好了,买了这五亩地,风车就能剩下一架,明年开了春,只需要做一架就成了,这样一算,这生意咱们还赚了呢!”
“妹子,真是他主意?你可别骗俺,其实说老实话,俺知道麦香爹心里乎这个孩子不姓赵事情,你看看马氏那话头子,一定是听说了什么,才故意那么说,俺一见麦香爹真乎了,俺这心就……”金玉紧皱着眉头道。
“我知道呢,因为这孩子姓氏事情,你觉着对不起赵大哥,其实你也别这么想,娘是老人,她有她立场,赵大哥离开家,也有他立场,互相体谅一下也就是了!”关于孩子姓氏这事,楚一清不好插手,只得这样说道。
金玉自然明白楚一清意思,也就点点头,只是叹气。
“金玉,一清,你们说话我都听见了!”皇甫老太进了屋说道。
楚一清没见着阿宝,赶紧问道:“阿宝呢?”
皇甫老太指指外面:“孙家来了,我让她喂奶呢!”
楚一清这才点头放心,静听皇甫老太说话。
“金玉,我就说这段时间瞧着有些不对劲,小麦上次喝醉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事儿?”皇甫老太顿顿道:“是我老了,糊涂了,既然你跟小麦成了亲,咱家对外称赵家,麦香又姓赵,俺就不应该提这事,一提这事,这前面事情不都白做了?小麦又会被人说成上门女婿不是?罢了,这孩子不管男女,就都姓赵吧!长男姓赵,以后如果还能生个男娃子,再姓皇甫也成!”
金玉没有想到皇甫老太竟然让步,当即一把抓住皇甫老太说道:“娘,是真?你真答应了?”
皇甫老太点点头,又抬脸问道:“这长男长女都姓赵了,第三个姓皇甫总成不?”
金玉赶紧点头:“当然行,这事儿麦香爹再不同意,俺就不理他,跟他干仗!”
皇甫老太拍拍她手,点点头:“行了,这事就这么着,大过年,咱们一家都好好!”
金玉点点头,顿时觉着浑身轻松了不少,当即就迫不及待出去告诉赵小麦,也好让他了了个心事!
看着金玉雀跃样子,皇甫老太忍不住叹口气。
“娘,难为你了!”楚一清只得安慰她。
皇甫老太苦笑一声:“做父母就是这样,宁可自己吃屈也不能难为孩子!”
这话,楚一清以前体会不到,这一次却是体会很是深刻。与阿宝处了一年时间,现楚一清走到那儿,那心里都惦记着阿宝,相信天底下做娘,都是这样心情吧!
自从金玉跟赵小麦说了孩子姓赵事情之后,赵小麦也似乎解开了心结,干活儿卖力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再也没有提起赵苞米家事情。
正月初九是阿宝周岁,算是个大日子,楚一清却不想铺张,只是请了村里对劲一些人晚上来吃酒,顺便看阿宝抓周。
一大清早,楚一清就端着盘子走进皇甫老太屋子,顺便将金玉也叫了来。
“这是要抓周?”皇甫老太将阿宝放一边,让他自己玩,接过楚一清盘子,看了看里面物件,
都是村里没有稀罕物,有算盘,长剑,书本,口琴,墨斗,还有一锭银子,一些吃食。
“我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东西,看见镇子里有,陆陆续续就准备了几样,娘你看看还缺什么?反正今日还有时间,不行再去镇子里买!”
皇甫老太瞧了一下,微微沉吟说道:“这孩子抓周,正经说起来,是要准备十二样东西,一是王亥算,也就是这算盘,俗语说,算盘一响,黄金万两;二是仓颉简,也就是这书本,代表学识渊博,前途无量;三是财满星,也就是这银钱,命中有财,一生富贵;四是洪崖乐,就是这乐器,喻为活泼可爱能歌善舞;五是官星印,就是那官印,命中有官,官运亨通;六是食神盒,就是那装饭盒子,意为口中有福,享美味;七是将军盔,是为爱武尚武,易军易武;八是行医者串铃,意即心地善良,医行天下;九是伊尹镬,可用锅子代替,意即守家爱家,一生幸福;十是鲁班斗,也就是这墨斗,意为心灵手巧;十一是陀螺乐;十二是酒令筹筒,意即喜好交际,友遍天下。”
金玉一听,立即道:“还这么复杂啊,娘可懂得真多,那锅子、食盒、陀螺,酒令筹筒咱家都有,只是这官印跟将军盔去哪里找?”
楚一清赶紧道:“也就是图一好玩,主要有了便成了,不用那么周到,就是个说法而已,以后如何发展,还要看阿宝造化!”
那官印跟将军盔,意味做官,楚一清并不想让阿宝做官,正好没有,当下也就不意。
“那可不行,那官印跟将军盔可是代表官运亨通,许多人求就是这个!娘,能用什么东西代替不?”金玉不干,转身问皇甫老太太。
皇甫老太太一乐,“金玉,你忘记咱村也有官,大官就是你村长叔,反正晚上要请他吃酒,一会让小麦去时候,跟他说说,借他印章用用,晚上带了来便是!”
金玉一听,立即就道:“还是娘想周到,俗话说,家有一老好比一宝,一点都没错!”
“行了,记得告诉小麦,让他别忘了!”皇甫老太笑道。
金玉听了,转身就向外走,别看身子重,出溜倒很,楚一清拦也拦不住。
“娘,就是一好玩,干嘛还这么麻烦!”楚一清不好意思道。
“不麻烦,说不定咱家阿宝就是做官料!”皇甫老太逗弄着阿宝道。
楚一清笑笑,猛地听得金玉外面喊道:“哎呀,这不是齐公子么,这年还没过完呢,就开始收山货了?”
楚一清一愣,厉煌,厉煌来了?!
阿宝一听,立即张开小嘴,迈开小腿,片了腿就要下炕,一边下一边叫着:“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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