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章(1/2)
骤来的黑暗中这武林枭雄早已运气于掌暗暗戒备只要面上稍有异动他自信掌上的真力足可应付一:切!
黑暗中只听脚步声往来奔腾自然是那些去取灯火的灵蛇门下。
接着十几条壮汉各各手中拿着不同的灯火飞奔而来。
光线骤明。
就在这光线骤明的刹那间大厅中却出一声惊呼!
那蒙面风氅的“人命猎户”自从“清风剑”等人一一入大厅便合上双目表示看不惯这一群名剑手的狂态。
灯火一暗他更落得清静哪知此刻光线聚亮他却赫然现一个身穿蓑衣低带笠帽的高大汉子悄然立在他面前一手拉了他蒙面的丝巾他心中大怒这蓑衣汉子却已惊呼出声来。
所有目光随之望去只见这蓑衣大汉一声惊呼后手掌一抬掀开了笠帽扯落了蓑衣…满头乱一身黑衣……
赫然竟是那“乱头陀”。
他独目之中闪闪光他面上的刀疤变作赤红正如他对面的“人命猎户”面上的刀疤一样!
“人命猎户”颤抖着长身而起他身上的风氅亦自敞开露出了他颏下的白须面上的刀疤。也露出了他枯瘦的身躯空空的右袖。
两人对面而立不但长矮一样面上的刀疤与神情亦自完全相同只除了“人命猎户”的刀疤恰巧擦目而过是以保全了左目。
这景象使人人俱都为之一惊——又是片刻沉寂。
于是“乱头陀”开始了颤抖颤声道:“你……你……”
忽然他噗地跪了下去大喊道:“爹爹你为什么不愿见我你为什么不愿见我……”
这粗豪而高大的黑衣头陀此刻以碰地竟放声了哭了起来哭得就像是周岁的婴儿一样。
“人命猎户”呆望着面前痛哭的人颏下的白须也像是秋风中的枯叶一般颤抖了起来。
他目光未曾片刻移动然后……
他目中绽出了两滴泪珠。
“灵蛇”毛臬双眉紧皱一言不他此刻已了解了“华山银鹤”方才那一番言语不过是为了引开别人的注意之力。
然后他一剑灭去灯光使得这“乱头陀”能乘乱闪至已不认他为子的父亲面前乘乱揭开他的面幕。
他深知这父子两人的底细是以此刻眼看着这一幕动人的景情不但毫不感动而且有些烦恼。
“人命猎户”面上的泪珠渐渐流入了他苍白的胡须。
“乱头陀”哭声却仍未往反来覆去他说道:“爹爹你为什么不见我……”
“人命猎户”突地大喝一声:“谁是你的爹爹!”
他狠狠一跺脚转身而行“清风剑”朱白羽。“华山银鹤”齐地纵身一跃挡住了他的去路。“清风剑”朱白羽含笑道:“父子之情其深如海阁下何必绝情太甚调”人命猎户”厉叱一声:“多管闲事!”
单掌斜扬唰地一声击向朱白羽的胸膛。
朱白羽仍然面含微笑身躯一侧哪知“人命猎户”掌到中途突然变掌为指手腕一扭疾点朱白羽“肩井”大穴。
“华山银鹤”含笑道:“老前辈你这是何苦?”
他做出劝架的姿态伸手阻拦但手掌有意无意间却抓向“人命猎户”时间的“曲池”大穴。
“人命猎户”目光如刃冷笑一声拧身错步变招招“乱头陀”却已飞身扑了过来哭喊道:“爹爹你要杀就杀了我吧!”
一把抱住了他爹爹的双腿再也不肯放开。
“人命猎户”目光仍是锐利如刃但身躯却也不再动弹冷冷道:“就杀了你又怎样?”
他忽然仰天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悲激之情狂笑着道:“今日绝没有姓仇的再来多管闲事了吧?”
话声之中他立掌如刀唰地一掌当头向“乱头陀”击下。
群豪忍不住俱都出一声惊呼只见他枯瘦的手掌已触着了那一头乱却再也无法击下!
“灵蛇”毛臬长叹一声道:“汪兄!往事俱已化为云烟你不如忘怀了吧!”
“人命猎户”狂笑又起:“忘怀……哈哈忘怀……”
他痛哭似的狂笑听得人人底都不禁升出一阵寒意。
只听他接着说道:“我为了这不肖的逆子断送了一生的事业断送了一条手臂在大漠风雪之中苦苦奋斗二十年如今竟有人叫我忘怀?”
刹那之间二十年的往事似乎又自他心头升起……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张微带轻蔑与厌倦的面容那满含对人生嘲弄的眼神……
还有那冰冷的语声:“人命受之于天你纵然是他的父亲也没有权利伤残他的性命你断去他一条手臂我也要断去你一条手臂你在他面上砍了一刀我也要在你面上砍上一刀这就是给你的教训世上所有的人绝无一人能只因自己的喜怒别无其他原因便要随意伤残另一人的身体性命!”
他右臂似乎又觉微微一凉当时那一阵刀锋过体的感觉与刺激直到海枯石烂他也不会忘记!
他记得就在自己痛苦地辗转呻吟在地上时他儿子却跟着那姓仇的狂奔而去他呻吟着下毒誓总有一天要报复今日的仇恨!
“报复……报复……”
他突然大喝一声:“你若要再认我为父除非你也去划开那仇独之子的面目挖去他的眼睛割下他的手臂然后你再来见我。”
独臂振处耸肩一跃振起那宽大的风氅有如苍鹰般掠出厅去。
“乱头陀”狂呼一声:“爹爹!”
喝声未了他便已翻身追出茫茫的夜色瞬眼间便己将他两人的身形吞没却不知道父子两人间的恩怨情仇到何日才能了结?该如何才能了结、更不知这父子两人与仇独父子两人之间的仇怨直到何日何时才能了断?
“华山银鹤”目光垂落缓缓道:“姜桂之性老而弥辣想不到‘神枪汪鲁平这般年纪却仍是如此暴躁的脾气其实……唉……”他沉声一叹目光四扫接道:“在座中的人与那仇独有仇的又何止他父子两人而已。”
毛臬面沉如水缓缓颔程驹、潘佥对望一眼。
那“闪电神刀”朱子明的面上却露出了一种奇诡的冷笑。
毛文琪策马狂奔但“缪文”的身形却越来越远狂奔的怒马奔跑竟仍不如“缪文”的身形迅快。
“缪文”只听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远身形一转突地向左面的一个暗林奔去!穿过树林一座精巧的庄院静静地浸浴在夜色里他微一纵身急掠入庄脚尖方自一点地面便已沉声喝道:“来人!”
庭院寂寂漫无回应“缪文”耸身掠入庭堂只见一盏油灯闪动寂寞的火光照着这寂寞的厅堂——厅上一无人迹却有一张小小的纸笺被压在铜灯下面“缪文”取来一看只见上面字迹寥寥写的是:“公子我们奉大哥之命不能再侍候公子了。”
下面的具名是“快马”程七、“七窍”王平与张一桶。
“缪文”双眉一皱蓦地一阵沉重的足步声缓缓自内堂响起一声接着一声缓缓地走了过来。
夜色深沉这足音听来份外觉得可怖“缪文”沉声道:“谁?”
门帘一启一个身形僵木面带刀痕的汉子手里举着一根惨白色的蜡烛僵木地走了进来——他赫然竟也是还魂!
惨白色的烛火照着他惨白色的面目僵木地向“缪文”微微一笑谁也猜不透他笑容中有什么意思。
“缪文”心头却不禁为之一惊道:“你回来了?那具尸身呢?”
“还魂”目光突地变得十分茫然缓缓摇了摇头。
“缪文”心中一动大声道:“你可是从来未曾出去?”
“还魂”缓缓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厅外黑沉沉的天色缓缓道:“他们都走了只有我在这里。”语声嘶哑音节僵木不带任何情感听来也仿佛自坟墓中出。
“缪文”双眉一皱后退三步沉重地坐了下来暗暗自语:“你既没有出去方才那一人又是谁呢?”
他抬起目光仔细端祥着“还魂”的面容任何人见到这样的面容都忍不住会为之暗暗叹息。
那是一张完全不似属于生人的面容面上所有的肌肉都已僵木得不能有任何变化再加上那一道丑恶的刀疤木然的目光木然的神色木然的行动……
“缪文”暗暗忖道:“若有人要易容成他的模样那当真是再容易不过只要身材与他长得近似就可以了而他的身材却又是极为普通的只是……方才那一个”还魂”却又是谁乔装而成的呢?”
他不断思索着突听厅外一声娇呼:“他……他也在这里!”
“缪文”一惊转身望去只见毛文琪云鬓如雾踏着昏黄的灯光缓缓走了进来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含惊讶的神色呆呆地凝注着“还魂”突地转过目光面向“缪文”缓缓道:“你到底是谁?”
“缪文”微微一笑道:“你难道不认得我么?”
毛文琪目光不瞬道:“我认识的你只是伪装出来的你我……我……”
她冰冷而坚定的眼波突然迷荡了起来荡漾出一片晶莹的泪光她身躯也开始轻微的颤抖颤声道:“我全心全意……都……都给了你却连你竟是谁都不知道。”
眼帘垂下泪珠也跟着垂落。
“缪文”心中十阵侧然面上却仍微笑道:“我就是我你未免想得大多了。”
毛文琪低泣着道:“你不用再骗我了任何人都能瞒住自己的心事但世界上除了死人之外有谁能完全控制自己的目光有谁能使自己面上的肌肉变成和泥土石头似的将自己心里的情感完全隐藏?”
“缪文”心头突地一动:“世上除了死人之外有谁能使自己面上的肌肉变得和泥土石头一样……”
他突地大喝一声长身而起道:“有的那人面上若是戴了人皮面具他面上的肌肉便也不会动了就像是死人一样!”
说话声中目光一转笔直地望向“还魂”。
毛文琪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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