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章 造化捉弄人(2/2)
她莫非醉了?
那不是醉却还比醉更可怕。
她竟像已完全失去理智她的需要强烈得令人无法想像。
她的峒体仍然像少女般光滑坚实可是她的动作却像是已变成个荡妇。
——轩辕三成给她的解药里莫非另外还有解药己挑起了她压制多年的**。
——轩辕三成当然绝没有想到萧十一郎居然能去救她。
——这一切本是轩辕三成为自己安排的可是造化却作弄了他一次。
——造化也作弄了风四娘和萧十一郎。
他们本来没有可能生这种事的但现在却偏偏生了。
醉人的呻吟醉人的倾诉醉人的拥抱……
萧十一郎能不醉。他没有推拒。
他不能推绝不忍推拒甚至也有些不愿拒绝。
这火一般的热情也同样燃烧了他。
这莫非是梦?
就当它是梦又何妨!
阴暗的斗室寂寞的心灵就算偶而做一次梦又何妨?
只可惜无论多甜蜜的梦总有醒的时候。
萧十一郎醒了!彻底醒了!
斗室中却只有他一个人。
昨夜那难道真的是梦?但床上为什么还留着那醉人的甜香?
萧十一郎呼吸到枕上的甜香心里忽然涌出种说不出的滋味。
直到现在他不完全了解风四娘。
他竟是风四娘的第一个男人难道风四娘一直都在等着他?
明明不可能生的事为什么会突然生了。
“……你若带她走你一定也会后悔的……”
轩辕三成的话似乎又在他耳畔响起他现在才认真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他是不是已在后悔?
一个像风四娘这样的女人为了他牺牲了幸福辜负了青春到最后还是将所有的一切全都交给了他。
他还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可是他又想起了沈壁君想起了冰冰他们岂非也一样为他牺牲了一切?
难道他能抛开她们忘记她们和风四娘厮守这一生?
难道他能就这样抛开风四娘。
萧十一郎的心在绞痛。
他又遇着了件他自己绝对无法解决的事。
现在风四娘的人到哪里去了?
难道她已无颜再见他竟悄悄地走了。
就算她已真的走了他还是一样不能这样抛弃她的。
这件事既然已经生就必将永远存在。
这问题既然存在就必需解决。
萧十一郎已下了决心这一次绝不能逃避。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一样东西从外面飞了进来。
是一包衣服。
从里面的内衫到外面的衣裤甚至连袜子、靴子都有。
都是崭新的质料也很好。
萧十一郎这时才现他穿来的那套从老伙计身上换来的衣服已不见了——当然已被风四娘穿了出去。
一包衣服当然不会自己飞进来门外面当然还有个人。
萧十一郎以最快的度穿上了这套衣服风四娘就走了进来。
她身上也换了套崭新的衣服颜色鲜艳她的人也是容光焕春风满面看来就像是个新娘子。
萧十一朗的心已开始在跳只觉得坐着也不对站起来也不对。
他本是个很洒脱的人现在竟忽然变得手足无措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她。
但风四娘根本还是老样子将手里提着的七八个大包小包往床上一扔微笑着道:“难怪女人都喜欢买东西我现在才觉买东西实在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不管你买的东西有没有用但在买的时候就已经是种享受了。”
萧十一郎点点头。
花钱本身就是享受这种道理他当然明白。
风四娘道:“你猜我买了些什么东西猜得出便算你有本事。”
萧十一郎摇摇头他猜不出。
风四娘笑道:“我买了一面配着雕花木架的镜子买了个沉香木的梳妆匣又买了两个无锡泥娃娃一个老太婆用的青铜暖炉一根老头子用的翡翠烟袋还买了三四幅湘绣一顶貂皮帽子。”
她叹了曰气微笑道:“其实我也知道这些东西连一点用都没有可是我看见了还是忍不住要买我喜欢看那些伙计拍我马屁的样子。”
萧十一郎只有听着。
风四娘忽然拾起头瞪着他道:“你几时变成个哑吧了?”
萧十一郎道:“我……我没有。”
风四娘“噗哧”一笑道:“原来你还没有变成哑吧却有点像是已变成了个呆子。”
她对萧十一郎完全还是以前的老样子竟连一点都没有变。
昨天晚上的事她竟连一个字都不提。
萧十一郎忍不住道:“你……”
风四娘仿佛已猜出他想说什么立刻打断了他的话瞪眼道:“我怎么样你难道想说我也是呆子?你不怕脑袋被我打个洞。”
看她的样子竟好像昨天晚上根本什么事都没有生过—样。
她还是以前的风四娘。
她看萧十一郎也还是以前的萧十一郎。
昨夜的温馨和缠绵对她说来只不过是个梦。
她似已决心永远不再提起这件事。
因为她太了解萧十一郎也太了解自己她不愿让彼此都增加烦恼和痛苦。
萧十一郎看着她心里忽然涌起种说不出的感激。
就算他也能忘记这件事这份感激却是永远也忘不了的。
风四娘已转过身推开了窗子。
她仿佛不能让萧十一郎看见她此时脸上的表情也不愿让任何人知道她此时的心情。
她宁愿将这种感情收藏起来藏在她心里最深处就像是个守财奴收藏他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只有等到夜深人静时她也许才会拿出来独自消受。
那无论是痛苦也好是甜蜜也好是悲伤也好是欣慰也好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等她转过身来时她的眼睛里又出了光脸上又露出了她那种独特的微笑瞪着萧十一郎道:“你难道还想在这猪窝里待下去?”
萧十一郎也笑了:“我不想我就算是个呆子至少总不是只猪。”
风四娘道:“那么我们现在为什么还不走?”
萧十一郎看着床上的大包小包道:“这些东西你不要了?”
风四娘淡淡道:“我说过我买东西的时候已经觉得很愉快我付出的代价早已收了回来还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外面夕阳灿烂正是黄昏。
萧十一郎迎着初秋的晚风深深吸了口气道:“现在我们到哪里去?”
风四娘道:“先去吃饭再去找人。”
萧十一郎道:“找谁?”
风四娘道:“当然是找沈壁君你难道已忘了T”萧十一郎当然没有忘可是——“你还想陪我去找?”
风四娘又瞪起了眼大声道:“我为什么不想陪你去找?我既然已答应过你为什么要放弃主意难道你以为我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
萧十一郎看着她笑了。
一种真正从心底出来的笑。
但却并不完全是愉快的笑除了愉快外还带着些感激带着些了解甚至是带着一点点辛酸。
他什么话都不再说。
你若是萧十一郎你若是遇见了个像风四娘这样的女人你还能说什么?
大亨楼。
萧十一郎居然又上了大亨楼。
楼上楼下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伙计们每个人都瞪大了眼晴吃惊地看着他。
吃惊虽然吃惊但马屁却拍得更周到。
尤其是那个刚泡了个热水澡、挣扎着爬起来的老伙计简直就好像恨不得要将他当做自己的老祖宗一样。
风四娘的心里却有点七上八下的一坐下来就忍不住悄悄地问:“你为什么还要到大亨楼来?”
萧十一郎笑了笑道:“因为我是个大亨而且是大亨中的大亨。”
风四娘说话的声音更低:“你知不知那些东西我是用什么买的?”
萧十一郎知道:“用我内衣上那几粒汉玉扣子。”
风四娘道:“可是现在我身上竟连一两银子都没有了。”
萧十一郎道:“我知道。”
风四娘道:“你在这里能挂帐?”
萧十一郎道:“不能。”
风四娘苦笑道:“我这人什么事都做过了可是要我吃霸王饭吃过了抹抹嘴就走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萧十一郎道:“我也一样不好意思。”
风四娘道:“那么我们吃不吃?”
萧十一朗道:“吃。”
风四娘道:”吃过了呢?”萧十一郎道:“吃过了当然要付钱的。”
风四娘道:“钱呢?”
萧十一郎道:“钱自然有人会送来。”
风四娘道:“谁会送来?”
萧十一郎道:“不知道。”
风四娘几乎忍不住要叫了起来:“你不知道?连自己也不知道?”
萧十一郎道:“嗯。”
风四娘道:“难道天上会突然掉下个大元宝来?”
萧十一郎笑道:“天上掉下的元宝我还要弯腰去检那岂非太麻烦了。”
风四娘也在吃惊地看着他:“难道世上还有比这更容易到手的钱?”
萧十一郎道:“有。”
风四娘叹了门气说道:“我看你一定是没有睡醒……”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已有个矮矮胖胖、圆脸上留着小胡子、穿着件紫缎长衫的中年人规规矩矩地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向萧十一郎长身一揖陪着笑道:“阁下就是萧十一郎萧大爷?”
萧十一郎淡淡道:“你明明知道是我为什么还要多问?”
这人赔笑道:“因为账上的数目太大所以在下不能不特别小心些。”
萧十一郎道:“你昨天是不是已来过了。”
这人点点头道:“前几天就有人来通知小号说萧大爷这两天可能要用银子叫我来这里等着。”
萧十一郎道:“你是哪家字号的?”
这人道:“在下阎宝是利通号的请萧大爷多关照。”
萧十一郎道:“我在你那边的帐目怎么样?”
阎宝道:“自从去年的二月底开始萧大爷一共在敝号存进了六笔银子连本带利一共是六十六万三千六百两。”
他已从怀里取出个帐单双手捧过来:“详细的账目都在这上面请萧大爷过目。”
萧十一郎道:“账目倒不必看了只不过这两天我倒的确要用些银子。”
阎宝道:“敝号早巳替大爷准备好了却不知萧大爷是要提现还是要敝号开的银票。”
萧十一郎道:“银票就行你们出的票子信用一向很好。”
阎宝陪笑道:“多承萧大爷照顾敝号别的地方的分店也都说萧大爷是敞号开业一百多年来最好的一位主顾。”
他知道男人都喜欢在女人面前摆摆排场的所以又向风四娘解释着道:“萧大爷叫人存银子过来的时候连存折都不要利息也算得最少这样好的主顾在下做这行买卖做了三十年还没有见过第二个。”
风四娘淡淡道:“他本来就是个大亨大亨中的大亨。”阎宝道:“那倒真的一点也不错。”
他又问:“却不知萧大爷这次要用多少?”
萧十—郎道:“你给我开五百两一张的银票开两百张。”
阎宝道:“那正好是十万两。”
萧十一郎道:“另外我还要五万两一张的要十张。”
阎宝长长吸了口气信口道:“敝号的银票就等于是现钱一样到处都可以兑现的萧大爷身上带这么多银子会不会不方便?”
萧十一郎淡淡道:“你用不着替我担心反正我很快就会花光的。”
阎宝倒抽了口凉气世上竟有这种豪客他非但没见过连做梦都想不到。
谁知他做梦想不到的事还在后头。
萧十一郎又道:“剩下那六万多两零头也不必记在帐上了就全都送给你吧。”
六万多两银子普通人家已是够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了他居然当做零头随随便便地就是当小帐一样送给了人。
阎宝的手已在抖连心都快跳出腔子来赶紧弯下腰道:“小人这就去替大爷开银票立刻就送过来。”
他不但称呼已改变腰也已快弯到地上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到楼梯口。差点从楼上滚了下去。
萧十一郎笑道:“你看这些银子是不是比天上掉下来的还方便。”
风四娘瞪着他忽然道:“有句话我一直没有问你因为我不想让你把我看成个财迷但现在我却要问问了。”
萧十一郎道:“你问吧?”
风四娘道:“你找到的那三处宝藏究竟一共有多少?”
萧十一郎眨了眨眼道:“什么宝藏?”
风四娘又忍不住要叫了起来:“你不知道是什么宝藏?”
萧十一郎笑道:“除了做梦的时候外我连宝藏的影子都没有看见过。”
除了神话和梦境外这世上究竟是不是真的有宝藏还是个很大的疑问。
风四娘道:“你那些银子是偷来的?”
萧十一郎道:“不是。”
风四娘道:“是抢来的?”
萧十一郎道:“不是。”
其实风四娘自己也知道就算真的要去偷去抢也抢不到那么多。
她忍不住又问“那么你这些银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萧十一郎道:“不知道。”
这次风四娘真的忍不住叫了起来:“你不知道?连你自己也不知道?”
萧十一郎叹道:“我非但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时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风四娘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她忽然闭上嘴脸色已变了。
因为她突然看见了一个人走上楼来能够让风四娘脸色改变的人这世上还没有几个。
事实上能令风四娘一看见就脸色改变连话都说不出的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只有一个。无论天上地下都只有一个这个人现在非但已走上了楼而且已向他们走了过来。
风四娘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来竟似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甚至连萧十一郎的脸色都已有点变了也变得一阵白一阵红他好像也很怕看见这个人。尤其是跟风四娘在一起的时候。
这个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