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迷情(1/2)
月下的西湖总是温柔妖媚的无论什么事都永远不能改变她。
就好像永远也没有人能真的改变风四娘一样。
风四娘的心还在跳跳得很快。
她的心并不是因为刚才那一战而跳的看到萧十一郎扶着冰冰上楼她的心才跳了起来。
她毕竟是个女人。
无论多伟大的女人总是个女人。
她可以为别人牺牲自己但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这世上又有谁能控制自己的情感?
沈壁君心里又是什么滋味。
风四娘勉强笑了笑轻轻地道:“你若认得冰冰你就会知道她不但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而且很可怜。”
沈壁君遥视着远方心也似在远方过了很久才垂下头:“我知道。”
“我们现在就上去找他好不好?”
沈壁君迟疑着没有回答。
风四娘也没有再问因为她忽然现王猛已走出船舱正向她们走过来。
她希望他不是来找她们的王猛却已走到她面前眼睛还在东张西望。
风四娘忍不住问:“你找什么?”
王猛道:“我们的老二。”
风四娘回过头才现史秋山早已不在她身后。
刚才被青衣人招回的渡船现在又已荡入湖心船头上的人至少已有一半走了。
剩下来的人有的倚着栏杆假寐有的正在喝着酒。
酒莱却不知是主人为他们准备的还是他们自己带来的。
“史老二呢?”王猛又在问。
“我怎么知道。”风四娘板着脸冷冷地道:“史秋山又不是个要人照顾的孩子你们又没有把他交给我。”
王猛怔了怔喃喃道:“难道他会跟别人一起走了?”
风四娘道:“你为什么不进去看看?”
王猛道:“你呢?”
风四娘道:“我有我的事你管不着。”
她忽然拉起了沈壁君的手冲人船舱。
现在她已很了解沈壁君她知道沈壁君这个人自己总是拿不定主意的。
但她却有很多事非得问个清楚不可她早已憋不住了。
王猛吃惊地看着她们闯入船舱忍不住大声问:“难道你们也是来杀萧十一郎的?”
风四娘没有回答这句话他身后却有个人道:“纵然天下的人都要杀萧十一郎她们两个人却是例外的例外。”
王猛霍然回头就看见了侯一元的枯瘦干瘪的脸。
“为什么她们是例外?”王猛道“你知道她们是谁?”
侯一元眼睛里带着狡猾的笑意道:“若是我人不老眼不花刚寸跟你说话的那个女人一定就是风四娘。”
王猛吓了一跳。
——有很多人听见风四娘这名字都会吓一跳的。
侯一元道:“你也听说过这个女人?”
王猛道:“你怎么认出她的?”
侯一元笑了笑道:“她虽然是个有名难惹的女人可是她的武功并不高易容术更差劲。”
王猛道:“还有个女人是谁?”
侯一元道:“我看不出也想不出有什么女人肯跟那女妖怪在一起。”
王猛道:“你看见史老二没有?”
侯一元点点头道“则才还看见的。”
王猛道:“现在他的人呢?”
侯一元又笑了笑道:“若连风四娘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他笑得实在很像是条老狐狸。
王猛道:“他有没有在那条渡船上?”
侯一元摇摇头道:“我没有看见他上去。”
王猛皱起了眉道:“那么大一个人难道还会忽然失踪了不成?”
侯一元悠然道:“据我所知跟风四娘有来往的人有很多都是忽然失踪了的。”
王猛瞪着他厉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侯一元微笑道:“船在水上人在船上船上若没有人会到哪里去呢?”
王猛忽然冲过去一个猛子扎入了湖水。
侯一元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这个人并不笨这次总算找时地方了。”
船楼上的地方比较小。
小而精致。
烛台是纯银的烛光混合了窗外的月光也像是纯银一样。
萧十一郎木立在窗前遥视着远方的夜色夜鱼中的朦胧山影也不知在相些什么。
——他是不是又想起了那可怕的杀人崖。
冰冰看不见他的脸色却似已猜出了他的心事。
她一直都没有惊动他。
他在思索的时候她从来也没有惊扰过他。
现在她自己心里也有很多事要想一些她想忘记都忘不了的事。
一些可怕的事。
她眼睛里的惊惧还没有消失她的手还是冰冷的只要一闭起眼睛那瞎于歪斜诡异的脸就立刻又出现在她眼前。
天地间一片静寂也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仿佛有人在大声间活。
她没有听清楚是在间什么话却看见两个人冲上了楼。
两个船娘打扮的女人。
她几乎立刻就认出了其中有一个是风四娘。
风四娘也在盯着她:“你身上真的有块青色的胎记?”
这就是风四娘问的第一句话。
每个人都听见了风四娘问的这旬话又有谁知道沈壁君想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她心里也不知有几千几万句话要说。
可是她一甸都没有说出来。
——她是不是想冲过去冲到萧十一郎面前投入他怀抱里?
但她却只是垂着头站在风四娘身后连动都没有动冰冰并没有口答风四娘那句话。
风四娘也没有再问。
因为萧十一郎已转过身正面对着她们——她们三个人!
又有谁能了解萧十一郎现在心里的感觉。
他当然一眼就认出了沈壁君和风四娘但是现在他的眼睛却在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多看谁一眼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面对着的正是他生命中三个最重要的女人。
这三个女人一个是他刻骨铭心永难忘怀的情人他已为她受尽了一切痛苦和折磨甚至不惜随时为她去死。
另外两个呢?
一个是他的救命恩人一个已将女人生命中最美好的全部奉献给他。
这三个女人同样都已为他牺牲了一切只有他才知道她们为他的牺牲是那么的大。
现在这三个女人忽然同时出现在他面前了——你若是萧十一郎你能说什么?
窗外波平如镜可是窗内的人心里的浪潮却已澎湃汹涌。
第一个开口的是风四娘。
当然是风四娘。
她忽然笑了。
她微笑着道:“看来我们改扮得还不错居然连萧十一郎都已认不出。”
萧十一郎也笑了:“幸好我总算还是听出了你的声音。”
风四娘手插住腰道“你既然已认出了我们为什么还不赶快替我们倒杯酒。”
萧十一郎立刻去倒酒。
他倒酒的时候忍不住看了风四娘一眼。
——风四娘手插着腰看来正像是传说中那个天不怕、地下怕、什么事都不在乎的女人。
其实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萧十一郎当然不会不知道。
杯中的酒满了。
他心里的感激也正像是杯中的酒一样已满得要滋出来。
他知道风四娘是从来也不愿让他觉得难堪的她宁可自己受苦也不愿看着他受折磨。
所以没有人笑的时候她笑没有入说话的时候她说话。
只要能将大家心里的结解开让大家觉得舒服些无论什么事她都肯做。
风四娘已走过来抢过则倒满的酒杯一口就喝了下去。
“好酒。”
这当然是好酒。
风四娘对酒的辨别就好像伯乐对于马一样。
伯乐若说一匹马是好马这匹马就一定是好马。
风四娘若说一杯酒是好酒这杯酒当然也一定是好酒。
“这是三十年陈的女儿红。”
她笑着道:“喝这种酒应该配阳澄湖的大闸蟹。”
冰冰立刻站起来:“我去替你蒸螃蟹。”
“我也去。”风四娘道:“对螃蟹我也比你内行。”
她们并没有给对方暗示可是她们心里的想法却是一样。
——四个人若都留在这里这地方就未免太挤了些。
她们情愿退出去。
她们知道萧十一郎和沈壁君一定有很多很多活要说。
但是沈壁君却站在楼梯口而且居然抬起了头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带着种谁都无法了解的表情轻轻道:“这桌上就有螃蟹。”
桌上的确有螃蟹。
冰冰知道风四娘也看见了。
可是她们却不知道沈壁君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不让她们走?
难道她已不愿再单独面对萧十一郎?
——她是不感?还是不敢?
难道她已没有什么话要对萧十一郎诉说?
——是没有?还是太多?
萧十一郎眼睛里已露出一抹痛苦之色却微笑着道:“这螃蟹是刚蒸好的还没有冷透正好用来了酒。”
难道他们真的想喝酒?
——为什么酒与忧愁总是分不开呢?
酒已人愁肠却没有泪。
谁也不愿意在人前流泪英雄儿女们的眼泪本不是流给别人看的。
酒在愁肠泪在心里。
脸上只有笑容。
风四娘笑得最多说得也最多喝了儿杯酒后她说的第一句话还是:“你身上真的有那么一块青色的胎记?”
她本就是个打破沙锅也要问到底的人。
其实这句话本不该问无论谁看见冰冰当时的表情都能看得出那瞎子没有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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