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发现地下室 救出捕快妻(2/2)
正前面通向一间宽敞的客厅正是最初主人待客之处左面一条通道才是住屋所在。
关雪羽这一霎心情颇为紧张好像作贼似的真后悔有此一来只是既然来了总不便半途而回却要看上一个水落石出才是。
他这里正自心里嘀咕却听得“噗噗”地板声响一片灯光闪过来敢情有人来了。
关雪羽心头一惊慌不迭地把身子向着一面屏风后掩去身子方自掩好通道里已现出了一条人影。
光影婆娑里关雪羽乃自认出来人正是那个又聋又哑的老佣人。脚上穿着一双破鞋平端着一盏灯正自缓缓走过来。
原来他只是做着每日例行的工作哪一扇窗户没有关好他就走过去关上哪一个门没有上锁过去加上一把锁。摇颤的灯光照着这个人斑斑白瘦削的一张长脸由于角度适当关雪羽正好看见他脸上的一道显著疤痕不用说那是一道刀疤痕迹之下竟连一边耳垂也被削下了一块另外在他咽喉部位也有一处显著的伤痕看来深人喉结很可能他的哑便是因此而致。不用说这个人当年必然也是江湖人物聋哑之后才栖身为奴不问外事。
关雪羽静静地打量着这个人看他做着眼前的这些琐碎事原本已要离开的身子忽然又自退了回来。想是又记起了一件事把灯重新插好左右打量了一眼这才走向一张字画处移开画面伸手其后像是摸着了一样东西“格登”响了一声墙面上立刻现出了一个暗门来。
暗中窥伺的关雪羽由不住心里为之一动。
即见对方那个哑汉已立身暗门当前不过是例行公事般地向着里面打量了几眼随即退回就手又把门关上。
原来这片墙全是整块花岗石所砌成石与石之间缝隙甚大加以这扇暗门的形状又是不规则的简直看它不出。
哑汉例行地观察一遍之后这才转身而去接下去是客厅大门的上锁声音脚步声渐渐远去。
关雪羽看在眼里心中有数自然这间暗室是有名堂否则何需如此?
客厅大门上了锁反倒可以使他安心在里面观察一切不虞外人的忽然闯入。
找着了那张字画移开来觉到后面的一个暗把抓住它用力一拧“格登”又是一响前见的那扇暗门便敞了开来。
关雪羽定了定神这才向门边凑过去。一股迎面而来的臭气几乎使关雪羽为之作呕慌不迭地立刻闭住了呼吸。
待到他往这个房子里一打量由不住为之了一个寒颤一时间毛直立。
原来暗室之中没有灯火只凭着这道壁间的一盏昏灯所见自是有限。
目光所见这间暗室内一片阴森不知是他视线所看不清抑或是什么幻影作祟。他所看见的竟是半悬在空中的一颗颗人头一个个面目狰狞那股子中人欲呕的臭气便是由这间房子里传出来的。
“啊呀!这是什么玩艺儿?”
心里想着禁不住后退了一步仔细再看所见亦同心里通通一阵子疾跳着实地为之犹豫起来。
毕竟这个突然的现大使人震惊从而也就引起了关雪羽强烈的好奇。微微镇定了一下他随即举步向内步入。
暗室内显然密不通风以至于那阵子中人欲呕的臭气更是无从泄四周围黑乎乎地像是排列着大大小小的许多木架也不知堆着什么东西。
关雪羽决计要看个清楚既然这个暗室是完全密封的倒也不愁光线外泄厅门既锁亦不愁外面人会突然闯进来他大可瞧上一个仔细。
心里想着随即由身侧取出了“千里火”迎空一晃噗嗒一声亮着了。
炯炯火光里使他看清了一切却也吓得他目瞪口呆。
目光所见面前竟是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男女老少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这些人头俱是以脑后长捆结绳索吊在交插不一的梁柱之上有些早已干枯萎缩有些却像是新死不久地面上斑斑点点尽是血清想是时间过久血色早已变成黝黑。
关雪羽看到这里只觉得阵阵寒气直袭丹田诚不如置身何处。
甚久之后他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就着手上的火折子把悬挂在壁间的一盏灯点着了熄灭火折子这才继续观察下去。
这间暗室空间甚大左右四周陈列着十数座木架子架子上摆列着大大小小形样相似的红漆木盒盒子上各有标签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关雪羽试着走近其一打量着面前的一个木盒只见盒面上落积着一层厚厚的尘灰。几乎已将盒子标签全掩试着用手拂拭了一下这才看清了其上贴着的黄色字签上面是用墨笔正楷写的字道:“西宁道卢昆级”另起一行书写的是:“罪状为富不仁。”
关雪羽迟疑了一下忍不住打开了盒盖一股臭气扑鼻而起他偏过脸来等那阵子恶臭气息少去之后才向盒中级看去。
那是一颗既瘦又小的干枯人整个人头干瘪瘪地陈黄蜡颜色色花白显示出这人颇有一大把子年岁了却是咬牙切齿圆瞪着一双眼睛当真是死不瞑目整个人头置放在红色的缎质软垫上垫上另有一标签书写着年月日拿来和今日比照一下敢情已有十五年之久。
十五年的长久时间这颗人头竟然还能保持着完整不腐不用说是经过一番事先加工处理却是不知道人既已死何必还留这颗人头又有何用?
他又转向第二个盒子——一口长方形的漆盒。
盒面的标签之上书写的字迹是:“东川总兵张天左双臂双珠。”罪状:“攻苗一役杀人无数。”
打开盒盖里面共一双手臂干柏如藤。另有一个小木盒置放一角打开来竟是一双早已干枯萎缩了的眼睛珠子计算一下年代也有十数年之久。
类似这样陈设放着人头断臂残肢的盒子少说也有几十个之多十几个木架子堆得满满的关雪羽匆匆一窥之下其中不乏知名之士。
最令人吃惊的是一具已成*人形的肉胎敢情是连同胎衣活生生地取自女体。
看到这里关雪羽不禁掩盒而叹内心之激忿不可言状。有关这个肉胎标书的罪状却亦令人为之忿恨填膺不寒而栗。
标签上书写的是:“杀我弟兄封我门户三刺贼官不成虏其爱妾晓令五十万金赎之这时不赎取妾腹内之婴暴其尸干贼官衙前以为深戒。”
关雪羽细读一遍犹有余悸签上所书写实在已很清楚看来是地方官吏剿杀彼等过力乃致于他们结下了深仇大怨三次寻仇该官刺杀不成竟而返怒于其妻妾可怜这个小妾腹内已有成形胎儿他们竟持以为人质肉票向该官索金五十万过期未赎竞然活生生将胎儿挖出并曝尸衙前与该官以深戒。
看完这段文字之后关雪羽直觉得通体生凉久久不能平息。
一个问号突地盘旋而起。
“这些人究竟是何人所杀?”
“郭九如、胡烈……难道他们表面上说是生意人其实竟是这般狠心辣手杀人如草芥的江湖巨盗?简直是太可怕了。”
于是由胡、郭二人联想到了那位慈眉善目的八老太爷如果说郭、胡等人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干的是杀人越货见不得人的买卖那么这位八老太爷可能便是总管其事暗中操纵的领人物。即使不是亲当其事也必然与此大有牵连脱不了干系。
这么一想关雪羽更不禁半身麻脑子里一片混沌几乎呆在了当场。
暗室内灯焰荧荧照见着这一室凄惨那些悬挂在当空的颗颗人头在昏黯的灯光照映之下形成了一片鬼影。自然每一颗人头之下都显示着一个凄厉、惨绝人寰的故事。
固然死者之中不乏为富不仁、贪赃枉法为恶多端之辈只是这等阴森恐怖的杀人手法毕竟不是侠义道中人之所愿为况乎其中所涉及的绑票撕票手法简直无异于江湖悍匪行为更难以“替天行道”一笔带过而取谅于人。
关雪羽虽非十分明白却也了解了一个大概他暗暗地打了一个冷战忖思着:“好险……幸亏现的早还没有陷身其内否则一旦为那位八老太爷所笼络着了他的道儿只怕再想脱身便将大费周章了。
眼睛所见既是这般阴森可怖鼻子里嗅的更是一阵阵中人欲呕的尸腐臭气这个地方多留上一刻也能令人疯。
关雪羽不打算再看下去了。
就在他刚刚熄灭了灯打算要离开的一霎身边上却意外地听见了一声呻吟。
这声呻吟实在低到不能再低设非是如此夜静更深再加上关雪羽的听力过人万万是听它不出。
即使是关雪羽如此胆识之人却也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呻吟之声吓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此地便不是鬼怪作祟也当它是了。
关雪羽心里一阵毛陡地后退一步背墙而立无巧不巧的正与一颗长系梁的人头成了“脸对脸”之势那死者瞠目结舌满面黑在咫尺之距骤如其临真能把关雪羽的胆子给吓破了。
闭上了眼睛关雪羽强自镇定了一下此时此刻身边上便又听见了第二声呻吟。
这一次由于听得真切关雪羽可不再当它是幻觉。
“莫非真的有鬼?还是屈死的冤魂作祟?”
心里一惊他倏地睁开了眼睛同时之间已将功力聚集于双掌之间只要稍觉有异必当先制人以燕门劈空掌力击出。
只是这番准备显然多余。
眼前并无丝毫的异状空中有十个高悬的头颅一个个都像是生了根也似的没有一点风吹草动。事实上这些人头在悬挂之先都经过一番风干防腐的处置乃能持久不腐少数处置不当溃腐生臭自属难免.但大体上说尚能保持着一个大概的模样。
由于长年久置不曾移动有些人头上都结了蜘蛛网上积尘怕也有铜钱般厚名副其实的成了“灰头土脸”。
那一声呻吟声肯定不是来自其间倒像是传自外间或是缥缈的天空。
要是换在另外一个地方关雪羽势将便会出来喝问了只是眼前处身虎穴便不能如此放任。
他只是圆睁着一双眼睛静静地在四下打量着。
显然地就在这一霎他耳边上又听到了第三次的呻吟这一声分外清晰。
甚至于连声之处也可以判定就在暗室侧角之处。
关雪羽向那个地方仔细注意看了一眼并无人迹然而他确信自己不会听错便大着胆子掩身而近。
正当他走向前足步未定的一霎耳边上可又听见了连续传来的几声呻吟。
这一次就好像近在眼前而且那呻昑之声显然是出自女子是无可疑。
关雪羽四周看了一眼轻咳一声道:“谁?”
出声之后才自觉出了不妥盖自己眼前也是“黑牌”人物见不得人的。万一对方是主人之一自己又将如何自圆其说。是以话声出口立即闭嘴不。
在他以为对方听见了自己声音之后很可能不会再传出声音却不知竞是猜错了。
紧接着耳边上传进来一连串的呻吟之声——一个微弱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来道:“我要死……求求你开开恩……让我死了……吧……死了吧……”
关雪羽惊得一惊镇定道:“你是谁?藏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
“我……在这里……”声音里充满了颤抖微弱到了极点“大爷求……求你……让我快些死了吧!”
关雪羽这才听清楚了敢情是一壁之隔的另一间房只是这其间并无通道心里一动这才想到很可能是另一间暗室。
由于有了前次经验他试着在各处找寻开启暗室的机钮果然被他找着了。
那个开启暗门的机钮其实就是壁角的木架用力一推房门立现——暗房之中的暗房设想确是颇见心机。
这是一间形似牢房的囚室。
房间里燃着一盏豆油灯一个黑衣蔽体的少*妇直直地仰身木榻手脚上俱都加有锁链一头长扯得笔直悬结在床板上如此一来不要说意图逃跑就连转动一下也是万难对方妇人很可能已被捆绑多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是人间奇惨之境。
房子里另有张八仙梁子上面置有少许食物水壶想是定时有人来此喂食对方仅仅维持着她不死的生命而已。
两个人初初一见之卜都有些惊诧。
关雪羽没有想到此时此地竟会藏有这么一个人。
少*妇也似乎奇怪来的人并不是日常所见一双惊骇的眼睛木然地盯向对方嘴里竟然也不再呻吟了。
一个念头电也似的在关雪羽脑中闪过不用说这个女人正同方才前室所见一般诚然是所谓的肉票了。
反过身来轻轻关上了房门关雪羽点身而前来到了妇人近侧。
“小声一点这是怎么回事?”
妇人用力咬着牙面上神色固是微弱极倦眼睛里的光彩却现着一种倔强。
“怎么回事?你反倒来问我……求求你作作好事让我死……了吧!不然我作鬼也饶不过你们……我……”
一边说一边泪如雨下却已是泣不成声。
关雪羽愣了一下摇头道:“你弄错了我不是这里的人。”
妇人听他这么说。忽然止住了哭声却把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盯向他半天才委屈地道:“那你是谁?你别是跟他们串通好了来诈骗我的吧?”
嘴里虽这么说到底俺不住内心的惊喜之情。人到了绝望之时任何一点可能生存的机会都不会放过果然对方这个少年是外来人自己显然不可错过眼前逃生的机会。
关雪羽压低了声音道:“我不是骗你你听着如果现在被这里主人现我和你一样都是活不成你明不明白?”
女人将信还疑地点了一下头:“那么你又是……”
关雪羽摇摇头.苦笑了一下:“现在不是你盘问我的时候先说说你自己吧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要把你关到这里?你叫什么名字?不要怕慢慢地说。”
听着听着这个年轻妇人可就又淌下了眼泪。
“看起来你倒不像是他们一伙的人……”年轻妇人泪汪汪的说“你问我这些……我可又去问谁?”天晓得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弄来这里已经好几天了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我到底犯了什么罪呀求求你……把我松开一下好不好我的手快要断了。”
关雪羽顿了一下点头道:“好吧我就先松开了你。”一面说走过去伸出手来在她手腕间的绳索上掐了几下顿时就断脱开来。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她全身上下的绳子统统解了开来。
猛可里这个年轻妇人倏地自床板上挺身跃起两只手飞快地直向着关雪羽脖子上掐了过来。
别看她刚才一副微弱半死不活的样子一旦动起了手来可还真不含糊手脚捆久了自然有欠灵活只是对于一个妇道人家来说确也不容易了。
关雪羽倒是没有想到对方会有此一手一时猛得一惊但惊归惊却也不会乱了方寸。
年轻妇人手来得快关雪羽闪躲得更快身形微微一晃妇人两只手便又落空。
年轻妇人一个扑空之下眼看着这一头几乎就要撞在了墙上她惊叫了一声猛地转过身来倏地飞起右脚竟以足尖直向对方脸上踢来。
关雪羽冷哼一声当然不允许她得手左手一翻用“倒接菩提”的一招只一探手已拿住了她踢出的脚尖。
可能是手下重了一点年轻妇人竟告承受不了嘴里“哎哟!”地叫了一声。
她这里方自出了一点声已被关雪羽反过来的一只右手“噗!”地一下按在了唇上。
“不许出声。”关雪羽瞪着她道“要不然我……宰了你。”
对一个女人说出这么厉害的话关雪羽倒还是头一回。这句话倒是真管用那个年轻妇人果然不再吭声了却把一双不胜惊悸的眼睛骨碌碌一个劲儿地只是在对方脸上转个不已。另外她的一只脚还掐在对方手上收又收不回来高举在半空中一时又急又气臊了个满脸通红。
关雪羽随即也觉出忙即松开了手。
年轻妇人打了一个踉跄才算倚墙而立。
经此一来她倒是相信对方果然不是这里的人了。
关雪羽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是真心救你你反倒向我出手我可不管你的事了……”
说罢正待转身离开。
年轻妇人顿时一惊道:“别……走别……”
关雪羽回过身来轻叹一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你总该把话说清了我才好救你。”
年轻妇人摇摇头眼泪自汩汩流出。
对方刚才出声惊叫关雪羽生怕惊动了后院的主人这里终非久留之处他随即改变了主意。
“好吧你不必说了这里不是说话之处万一被他们现了连我也走不了我们走吧。”
年轻妇人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可怜兮兮地道:“只是怎么走……呢?”
“来你跟着我。”
边说随即转身打开了暗门。
年轻妇人揉揉腿忙跟上去不意走了两步只觉得腿上一麻可又坐了下来。
关雪羽回身伸手抓住她一只胳膊把她硬提了起来不禁皱着眉道:“怎么回事?”
“我……的腿……”
关雪羽哼了一声想到了刚才她还意图飞足伤人这一会却是连举步都难。自然看着她这副可怜模样他确不能抖手一走。
“看你这个样子你是走不动了我背着你吧时间可是不多了。”
说着他欠下身来。
那妇人扭泥了一下想到了机会不再嘴里道了声谢即把身子伏在了关雪羽背上。
关雪羽确实不敢逗留当下匆匆步出来到了那间满悬人头的暗间。
身后妇人想是前未曾见乍然看见眼前这番恐怖阴森景象吓得全身连连打颤起来。
“大……爷……这是什么地方?可吓死……人了……”
关雪羽哼了一声不及多说三转二转的极其快地已来到前面大厅关好暗门、看一下各处一如原状心中略定。
身后妇人呻吟道:“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么?”
关雪羽道:“还不行不要说话。”
那妇人便不再吭声。
大门既锁关雪羽只好走窗户了所幸窗扇够大足可进去并不费事地便自遁出厅外。
远远地向后院那边打量一眼隐隐的似乎见有灯光透出可以猜知八老太爷等三人仍在凉亭里论事这倒是求之不得的良机。
以关雪羽之一身轻功背负着一个人实在不算怎么回事几个起落已来到了院墙之外。
为慎重点关雪羽却不敢就此停留奔驰了老远的一程才放慢了下来最后在一座荒间野祠前停了下来。
身后那个年轻妇人眼见着关雪羽如此轻功好不佩服想到了对方仗义援手恩同再造大是感激是以足方落地即向着关雪羽冉冉拜倒哭成了一团。
关雪羽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安慰她才好叹口气道:“不必这样起来起来现在你已自由了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哭起来了?”
年轻妇人磕了个头反身坐下来轻轻一叹道:“想不到我李红姑还能活着离开这条命可全是大爷你所救恩人你的大名是?”
关雪羽摇摇头道:“你不要这么称呼我我其实也是无心救你实在不敢居功我姓关你只叫我一声关先生就是了……你刚才说你是……”
年轻妇人苦笑着脸看了一下天痴痴地道:“我姓李叫红姑这是我娘家的名字我丈夫姓秦叫秦照不知道恩人你听过没有?”
关雪羽微微怔了一下点点头道:“秦照?是浙江官府当差的那个秦照?”
红姑点点头说:“就是他你认识他?”
“那倒不是。”关雪羽说“我只听说过他罢了听说他的一身武艺还不错能够双手镖在杭州府衙门里当差办了很多件案子他的名声应该不在金刀震九州阮大元之下失敬失敬。”
红姑叹了一口气讷讷地道:“不就是因为这样才得罪了人么……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别是叫人给杀了……吧?”
说着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关雪羽一惊问故红姑才细道原委。
原来红姑之夫秦照人称千手神捕乃是杭州地方第一名捕一身功夫得自异人传授确非一般寻常公门人物可比。
自他上任后着实侦破擒获了不少地方上为非作歹的黑道人物极得官方器重很可能便是这个原因乃与当地黑道人物云四姑娘结下了仇恨。
关雪羽听见了云四姑娘四个字心里已是有数微微冷笑道:“这么说是云四姑娘下手把你擒来这里了?”
“不是她亲自下的手。”李红姑恨声道“她手底下能人多的是……哼在杭州她的势力大极了……除了她没有别人。”
“又为了什么?”
“是因为秦照奉命抓了他们的人我好像听秦照说过……抓了他们五个人第二天就提堂给问了斩。”
“这就难怪了。”关雪羽道“你丈夫办案过力抓了云四那边的人问了斩她当然放不过你们只是……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留下你的活命为什么又把你押到宁国府来?这不是有些奇怪么?”
李红姑痴痴地摇着头说:“说真的我这可就不大明白了……我被他们抓住吃了好多苦还差一点……我真想死了的好。”
说着把脸埋在张开的两只手里又悲泣起来。
“你这就别再伤心了总算还能全身而退……”关雪羽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道“有几件事我想知道一下也就可以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杀死你。”
“杀不杀都不要紧了……他们烧了我的家……杀了我的公婆……只是留下了我……不知道又为什么?”
“这么说你丈夫秦照并不在现场?”
“他不在出公差去了。”
“你可知道是一趟什么公差?”
“这”红姑想了一想点点头道“我想起来了听说是去押解赈灾的银子……”
关雪羽微微一惊说道:“赈灾的银子?”
红姑摇摇头说:“详细的情形我不清楚——只听他说好像是南方几个省联合捐助了许多银子再加上京里得来的灾银数目很大。各地衙门都出动了由我丈夫秦照负责说是要解往皖北各地放给那几个受灾最大的府县……”
“这就对了。”关雪羽几乎忍不住内心的忿怒冷冷地道“所以他们才会留下来你这一条活命了。”
红姑呆了一呆:“为什……么?”
关雪羽道:“因为他们要留下你来交换那一批赈灾的银子。”
“啊……原来是这样……我真是糊涂……完全没有想起来。”红姑似乎又燃起了一线希望“这么说他们并没有杀死我丈夫?”
“当然。”关雪羽冷冷地道“秦照一死他们就没有勒索的对象了真可恨。”
说到这里他霍地站了起来倒把一旁的李红姑吓了一跳问道:“关先生你?”
关雪羽摇摇头又自坐下来。
这件事冲动不得事实已几乎证明云四姑娘这个盘踞杭州的黑道高手分明就是与胡、郭等为一伙之人说是一丘之貉亦无不当。
而胡、郭二人显然却又与八老太爷其人脱不了关系如此一来这位八老太爷的身分便不能不令人大存怀疑了。兹事体大不能因为这个连带的推测便猝然认定了八老太爷其人是他们一伙甚或是领导之人只是这其间的微妙关系却耐人寻味仔细思索。
“关先生。”李红姑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我又该去哪里呢?”
这句话不禁使得关雪羽为之一愕。
这可倒是一个问题方才是一股恼的好心救人可真是现在人是救出来了可又往哪里安置她呢?
“你……的家呢?”
“家……”提起了家小妇人可就由不住热泪涟涟“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我已经没有家了……他们杀完了我家里的人又烧了我的房子……我哪里还有家呀?”
关雪羽想了想道:“你娘家呢?”
李红姑叹息了一声伤心地闭上眼睛摇头道:“我娘家远着呢……在南宫府……爹死了娘还病着这个时候我可不能回去。”
说的也是再说一个单身年轻妇人这么远你又叫她怎么走何况道上又不平静她本身便是个黑道下手的对象如今躲避尚恐不及岂能抛头露脸?万一被云四姑娘手下的人现焉能还会有命?
这么一想果然问题多多可就“进退维谷。”
李红姑想着想着又把脸埋在手里呜咽着泣了起来。
关雪羽道:“你不要哭了暂时不能回去总得想个法子……只要你丈夫还在就不怕你可练过武么?”
“练过一点儿。”李红姑说“我爹早先是干保镖的小的时候跟着练过花刀走梅花桩什么的后来嫁过去秦照教过我飞镖。”
“那也就很不错了。”关雪羽道“以你目前情形确实不宜在外面走动这样吧在宁国府这里我有一个新交的朋友姓鲍叫鲍玉有个大宅子家里房子很大我跟他打个招呼你就暂时先住在他那里一面等你丈夫的消息一面也养养身子这样你看可好?”
李红姑听了自然高兴道好连连称谢不已。
关雪羽想想也确实没有其他法子只好如此。
李红姑经过片刻休息精神略振眼前既没有敌人大可从容进退当下就由关雪羽带领着一径来到了矮金刚鲍玉的住家。
鲍玉确是有些意外只是既为关雪羽所引介也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鲍玉女眷甚多当时就由鲍妻冯氏陪着红姑到后面沐浴更衣自有一番安排。
这边屋里鲍玉却慎重其事地问关雪羽道:“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老哥哥哪怕把这条命赔上也没有话说只是有几句话要让兄弟你心里明白……”
“你请说吧!”
“刚才你提到了的那个云四姑娘。”鲍玉的声音忽然变小了“兄弟你大概还不大清楚这个娘儿们……可是不好招惹的人呀!”
关雪羽不动声色地道:“怎么个不好招惹?”
鲍玉那等开朗之人在提到了云四姑娘其人忽然变得阴沉了皱着眉冷着脸一个劲儿地眨着眼皮。
“这个女人是有名的魔王杀人放火绑票抢劫可是无所不为。而且……她的势力大极了由浙江到江苏就连我们皖省也算上都有她的人……谁要是得罪了她准是凶多吉少。”
“嘿嘿”一笑鲍玉挺了一下胸脯“当然兄弟你可不要误会以为我这么说便是怕了她事实上我们可是没照过面谈不上恩怨……”
关雪羽一笑道:“但是从今天起你们之间只怕便结上了梁子。”
鲍玉神色微微一变哈哈一笑却端起一杯茶来就口喝着实在是有些“定了神儿。”
关雪羽看在眼里自然心里有数一时看着他道:“这件事你可管也可不管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个女人现在藏在你家里。”
鲍玉轻叹一声面色汗颜地苦笑道:“关兄弟你把我鲍玉真看扁了我真要那么胆小怕事只要你关照老哥哥我做的就是刀山剑林我也就认了。”
关雪羽笑道:“你果有此心倒也不枉此番相交一场这件事我既已插手便万不能看着你被牵连李红姑不过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你我都为武林侠义中人便万不能坐观其死你不妨暗中差人打探一下秦照的下落俾使他夫妇早日团聚也就不必再为此事操心了。”
鲍玉点头道:“这样很好我明天一早就派人到杭州去打探此事云四姑娘就算消息再灵也不会想到秦照的老婆会在我这里……不过凡事小心一点的好。”
关雪羽因想起八老太爷与郭、胡二人不免试着向鲍玉出言打听不意鲍玉对此三人竟是没有一点耳闻关雪羽却也没有进一步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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