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承诺(2/2)
阿飞瞧着他热泪已盈眶。
他活着本就是在忍受着煎熬——各式各样不同购煎熬折磨打击。
他但却还是没有倒下去!也并没有觉得生命是冷酷黑暗的。
因为只要有他在就有温暖就有光明。
他带给别人的永远都是快乐却将痛苦留给了自己。
阿飞的热泪已夺眶而出流下面颊……
孪寻欢还是睡的很沉。
睡眠在他说来几乎也变成了件很奢侈的事。
阿飞虽然急着想回去急着想看到那春花般的笑脸但还是不忍惊动他悄悄掩起门俏俏走了出去。
还很早阳光刚照上屋顶赶路的人都已走了所以院子里很静只剩下一株顽强的梧桐在晚秋的寒风中傲然独立。
李寻欢岂非也正如这梧桐一样虽然明知秋已将尽冬已将至但不到最后关头他们是绝不会屈服的。
阿飞长长叹了口气慢漫的穿过院子。
梧桐的叶子已开始凋零一片片飘过他眼前飘落在他身上……
炉火犹未熄豆浆慢慢的啄着。
他吃得一向不快慢慢的让这微温的豆浆自舌流入咽喉流入胃里——一个人的胃若充实整个人都仿佛充实了起来。
他一向喜欢这种感觉。
自半夜就起来忙碌的店伙到现在才算空闲了下来正坐在炉火的余熏旁在慢慢的喝着酒。
下酒的虽只不过是根已冷了的“油炸烩”喝的虽只不过是粗劣的烧刀子但看他的表情却像是正在享受着世间最丰美的酒食。
他显然很快乐因为他已很满足。
世上也唯有能满足的人才能领略到真正的快乐。
阿飞对这种人一向很羡慕心里实在也想能过去喝两杯。
但他却控制着自己。
“也许今天我就能见到她……”
他不愿她闻到自己嘴里有酒气。
这世上大多数人本就是为了别人而话音的——有些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也有些是为了自己所恨的人——这两种人都同样痛苦。
这世上真正快乐的人本就不多。
风很大砂上在风中飞舞路上的行人很寥落。
阿飞抬起头目光移向门外时正有两个人自门外走过。
这两人走得并不快行色却似很匆忙只管低着头往前赶路连热豆浆的香气都未能引动他们转头来瞧一眼。
前面走的是个身形佝偻白苍苍的老头子手里提着管旱烟身上的蓝布衫已洗得白。
后面跟的是个小姑娘眼睛很大辫子很长。
阿飞认得这两人正是两年前他曾见过一次的“说书先生”和孙女他还记得这两人姓孙。
但他们却全没有瞧见阿飞很快就从门口走过。
一他门着是见到了阿飞所有的一切事也许都会完全不同了。
阿飞喝完了豆浆再抬起头又瞧见一个人自门外走过。
这人身材很高黄袍斗笠笠檐压得很低走路的姿势很奇特也没有转过头来瞧一眼行色仿佛也很匆忙。
阿飞的心跳突然快了。
荆无命!
荆无命的眼睛一向盯住前面:仿佛正在追踪方才走过的那“说书先生”并没有觉阿飞就坐在路旁的小店里。
阿飞却看到了他看到他腰带上插着的剑。却没有看到他那条断臂一一用布带系着的断臂。
只要看到这柄剑阿飞的眼睛里就再也容不下别的。
就是这柄剑令他第一次尝到失败和屈辱的滋味。
就是这柄剑令他几乎永远沉沦下“去。
阿飞的拳已紧握掌心的伤口又破裂鲜血流出疼痛却自掌心传至心底他全身的肌肉立刻全都紧张了起来。
他已忘了荆无命的断臂。
他一心只盼望能和荆无命再决高下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别的。
荆无命也很快就从门口走过。
阿飞缓缓站起手握得更剧烈。
痛苦越剧烈他的感觉就越敏锐。
坐在门口的伙计突然感觉到一阵无法形容的寒意袭来转过头就瞧见了阿飞的眼睛——
一双火焰般炽热的眼睛却令人自心底冷。“镗”的店伙手里的酒杯跌了下去。
但这酒杯还未跌在地上阿飞突然伸手已抄在手里。
谁也瞧不清他如何将这酒杯接住的。
店伙整个都被吓呆了。
阿飞馒慢的将酒杯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倒了杯酒自己一饮而尽。
他心里忽然充满了信心。
就在这时门外又有个人走了过去。
这人也是黄衫斗笠笠檐也压得很低走路的姿态也很奇特也苍白的脸在斗笠的阴影下看来就宛如是用灰石雕成的。
上官飞!
阿飞并不认得上宫飞但一眼就看出这人必定和荆无命有种密切的关系而且显然正在追踪着荆元命。
上官飞身材虽比荆无命矮些年纪也较轻但那种冷酷的神情那种走路的姿态就好像是荆无命的兄弟。
他为什么也在暗中追踪荆无命呢?
这地方本就很荒僻再转过这条街四下更看不到人踪。
阿飞走得很快始终和上官飞保持着一段距离。
前面走的“说书先生”早已瞧不见了荆无命也只剩下一条淡黄色的人影但上官飞也还是走得很慢并不着急。
阿飞现这少年也很懂得“追踪”的诀窍。
要追踪一个人而不被觉就不能急躁就要沉得住气。
前面有座土山荆无命已转过山坳。
上官飞的脚步突然加快似乎想在山后追上荆无命。
等他的人也消失在山后阿飞就以最快的度冲上上山。
他知道在山上一定可以看到一些有趣的事。
他果然没有失望。
荆无命从未感觉到恐惧——一个人若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
但现在也不知为了什么他目中竟带着种恐惧之意。
他怕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