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恐怖的决斗(1/2)
孙老先生谈到王怜花想将自己所著“怜花宝鉴”烧了的事李寻欢不由问道:“他为什么想烧了它?”
孙老先生道:“因为那上面不但有他的武功心法也记载着他的下毒术易容术苗人放虫波斯传来的摄心术……”
他叹息着接道:“这么样一本书若是落在不肖之徒的手里后果岂非不堪设想?”
李寻欢也叹道:“那的确是后患无穷?”
孙老先生道:“但这是他一生心血所聚他也不舍得将之毁于一旦所以他远赴海外之前就将这本书交给了一个他认为最为可靠的人。”
听到这话李寻欢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已了解也已猜到藏在兴云庄里的那本武功秘瘦就是“怜花宝鉴”。
但还有几件事他想不通试探着闪场、腰将这本秘交给谁了?”
孙老先生道:“交给了你!”
李寻欢怔了怔道:“我?”
孙老先生笑了笑道:“普天之下除了小李探花外还有谁是最可靠的人呢?”
他接着又道:“他将这本‘怜花宝鉴’交托给你不但要你替他保存还想要你替他找个天资高心术好的弟子作为他的衣钵传人。”
李寻欢苦笑道:“但这件事我却连一点都不知道。”
孙老先生道:“因为你那时恰巧出去了。”
李寻欢沉思道:“十二年前……不错那时我到关外去了一趟回来时又遇伏受了重伤若不是龙啸云仗义相救我……”
说到这里他咽喉头似已被塞住再也说不下去。
这本是他这一生中最难忘怀的一件事。
就因为这件事他的一生才会改变——由幸福变为不幸!
孙老先生道:“王怜花虽未见着你却见到了林姑娘那时他远游在即沈大侠已在海口等着他他自己不能停留所以就将那‘怜花宝鉴’交给了林姑娘。”
男女之间的事世上只怕很少人能比王怜花了解得更多了他自己已看出林诗音和李寻欢之间的情感非比寻常。
但林诗音为何从未将这件事向李寻欢提起?
李寻欢迟疑着道:“这件事不知前辈是从哪里听到的?是不是很可靠?”
孙老先生道:“绝对可靠。”
孙小红忍不住插嘴道:“这件事就是我二叔说的王老前辈到兴云庄……不到李园去见林姑娘的时候我二叔就在外面等着。”
她叹息了一声幽幽道:“自从那天之后一直到现在我二叔就从未离开过那地方一步!”
李寻欢苦笑道:“难道他就是受了王怜花的托付在那里监视着我?”
孙老先生道:“王怜花既然肯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就绝不会对你不放心只不过他对你的武功还不大信任生怕有人听到消息会去夺书所以才会要老二留在那里到了必要时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孙小红道:“我二叔当年游侠江湖间曾经被王老前辈救过一命他这人最是恩怨分明王老前辈要他做的事他的确可说是万死不辞。”
孙老先生道:“但后来却在无意中听到林姑娘并没有将那‘怜花宝鉴’转交给你所以你出关之后他更不放心更不肯离开一步了。”
李寻欢叹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孙二侠的确不愧为王老前辈的好朋友只不过……”
他盯着孙老先生一字字道:“孙二侠又怎会知道林姑娘未曾将‘怜花宝鉴’转交给我?这件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孙老先生长长吸了口烟缓缓道:“连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李寻欢说不出活来了。
他从来也未想到林诗音对他也有隐瞒着的事。
孙老先生又道:“王怜花不但有杀人的本事也有救人的手段中年后医道更精的确可说已有生死人肉自骨的功力。”
孙小红道:“龙小云是林姑娘的亲生儿子一个做母亲的确是不借做任何事的所以我想……”
她没有再说下去。
她的意思李寻欢却已听懂——无论谁都应该听得懂的。
林诗音一定已将那本“怜花宝鉴”传给了她的儿子她一定将这本神奇的书保存了很多年而且保存得很秘密。
问题是她为什么始终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池呢?
李寻欢第一次看到林诗音的时候他也还是个孩子。
那天正是下雪。
庭园中的梅花开得正好梅树下的雪也仿佛分外洁白。
那天李寻欢正在梅树下堆雪人他找了两块最黑最亮的煤正准备为这雪人嵌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这是他最愉快的时候。
他并不十分喜欢堆雪人他堆雪人只不过是为了要享受这一刹那间的愉快——每当他将“眼睛“嵌上去的时候这臃肿的而愚蠢的雪人就像是忽然变得有了生命。每当这一刹那问他总会感觉到说不出的满足和愉快。
他一向喜欢建设僧恶破坏。
他热爱着生命。
他总是一个人偷偷的跑来堆雪人因为他不愿任何人来分享他这种秘密的欢偷那时他还不知道欢愉是绝不会因为分给别人而减少的。
后来他才懂得欢乐就像是个聚宝盆你分给别人的越多自己所得的也越多。
痛苦也一样。
你若想要别人来分担你的痛苦反而会痛苦得更深。
雪人的脸是圆的。
他正考虑着该在什么地方嵌上这双眼睛他多病的母亲忽然破例走入了庭园身旁还带着个披着红擎的女孩子。
猩红的风蓬比梅花还鲜艳。
但这女孩子的脸却是苍白的比雪更白。
红和自永远是他最喜爱的颜色因为“白”象征纯洁“红”象征热情。
他第一次看到她就对她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同情和怜惜几乎忍不住要去拉住她的手免得她被寒风吹倒。
他母亲告诉他:“这是你姨妈的女儿你姨妈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所以她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在我们家里。”
“你总是埋怨自己没有妹妹现在我替你找了个妹妹来了你一定要对她好些绝不能让她生气。”
可是他几乎没有听到他母亲在说些什么。
因为这小女孩已走了过来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的雪人。
“他为什么没有眼睛?”她忽然问。
“你喜不喜欢替它装上对眼睛?”
她喜欢她点头。
他将手里那双黑亮的“眼睛”送了过去。
他第一次让别人分享了他的欢偷。
自从这一次后他无论有什么都要和她一齐分享甚至连别人给他一块小小的金橘饼他也会藏起来等到见着她时分给她一半。
只要看到她眼睛里露出一丝光亮他就会觉得前所未有的愉快永远没有任何能代替的愉快。
他甚至不惜和她分享自己的生命
“她也一样。”他知道他确信。
甚至当他们分离的时候在他心底深处他还是认为只有他才能分享她的痛苦她的欢乐她的秘密她的一切。
他确信如此直到现在……
陋巷昨夜积雪。
积雪已溶地上泥泞没足。墙角边当然也有些比较干燥的路但李寻欢却情愿走在泥泞中他喜欢一脚踏入泥泞中时那种软软的暖暖的感觉。
这往往能令他心情松弛。
以前他最憎恶泥泞他情愿多绕个圈子也不愿走过一小段泥泞的路。
但现在他才觉泥泞也有泥泞的可爱之处──它默默的忍受着你的践踏还是以它的潮湿和柔软来保护你的脚。
世上有些人岂非也正和泥泞一样?他们一直在忍受着别人的侮辱和轻蔑但他们却从无怨言从不反击……
这世上若没有泥泞种籽又怎会芽?树木又怎会生根?
他们不怨不恨就因为他们很了解自己的价值和贵重。
李寻欢长长叹了口气抬起头。
墙是新近粉刷过的孙驼子那小店的招牌却更残旧了。
从这里看看不到墙里的人。
现在还是白天当然也看不到墙里的灯。
“到了晚上小楼上那盏孤灯是否还在?”
李寻欢忍不住又想起了他不愿想的事这两年来他总是坐在进门的那张桌子上等着那盏孤灯亮起。
孙驼子总是在一旁默默的陪着。他从不开口从不问。
孙小红忽也长长叹了口气幽幽道:“现在还没有到吃晚饭的时候客人还不会上门不知道二叔现在于什么?是不是又在赫桌子?”
孙驼子井没有在抹桌子。
油永远再也不能抹桌子了!
桌子上有只手。
手里还抓着块抹布抓得很紧。
小店的门本是关着的敲门没有回应呼唤也没有回应。
孙小组比李寻欢更急撞开门就瞧见了这只手。
一只已被齐腕砍了下来的手。
孙小红一惊冲过去怔在桌子旁。
那正是李寻欢两年来每天都在上面喝酒的桌子。
李寻欢的脸色也已育他认得这只手他比孙小组更熟悉两年来这只手已不知为他倒过多少次酒。
他狂醉的时候扶他回房去的就是这只手。
他生病的时候伺候他汤药的也正是这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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