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惊魂一刀(1/2)
泪已干了血也已干了。
泪痕是看不见的可是鲜血留下来的痕迹却一定用血泪才洗得清。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叶开一向都是在用“宽恕”来代替报仇他的刀一向不是杀人的刀但是现在他的心竞也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他忽然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可笑的小木偶一直都被人用一根看不见的线提在手里。
他不愿再被人这么样愚弄下去更不愿再受人利用;没有人愿意做木偶的无论谁的容忍都有限度叶开也一样。
积雪的大地正在阳光下露出光秃秃的黄土。长安城外的大路上泥泞已干却还是看不见赶路的人。
没有人愿意在大年初二这一天赶路。
只有叶开。
他找了辆车却找不到赶车的人。
可是他不在乎他就躺在这辆载煤的大板车上任凭拉车的驴子沿着大路往前走。
车上的煤碴子刺得他全身都在痛可是他也不在乎。
拉车的驴子走得居然不慢后面没有人用鞭子抽它它走得反而比平时更带劲。
驴子本就是这种脾气的。
奇怪的是这世上有很多人的脾气也跟驴子完全一样。
叶开居然去买了包花生躺在车上慢慢地剥着剥一颗抛起来才用嘴接住慢慢地咀嚼。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在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也许他还没有忘记那个在杀人前一定要吃几颗花生的路小佳。
只可惜没有酒他忘了买酒。
大醉之后第二天能喝几杯“还魂酒”人立刻就会觉得舒服些。
他想到酒的时候就看见一角青布酒旗从前面路旁的枯林里斜斜挑出。
就算在大年初二也并不是绝对没有人想赚钱的。
叶开笑了喃喃自语:“看来我的运气已渐渐变好了。”
想喝酒的时候立刻就可以有酒这种运气确实不错。
他跳起来将驴车赶入了道旁慢慢地走入那积雪的枣树林。
树林中果然有个小小的酒亭还有七八个人动也不动地站在酒亭外直着眼睛张着嘴就好像一堆泥人。
其中有一个人头上用白布包住一看见叶开走了过来脸上就露出了惊骇之色。
叶开却笑了。
他认得这个人就是昨天晚上一定要找他拼刀的土流氓。
“土豹子土大哥。”
叶开忽然想起了别人称呼他的名字微笑着走过去道:“土大哥你的酒也醒了?”
土豹于脸色青想点点头可是脖子却似已硬整个人都好像硬得像于泥巴。
不但是他其他的六七个人也一样。
叶开微笑道:“挨揍的人没有害怕揍人的人为什么反而害怕了?是不是我的骨头太硬把各位的手打痛了?那就实在抱歉得很。”
他没有猜错这些人的手果然都又青又肿。
一个人的武功若是能练到叶开这样子纵然在烂醉如泥的时候也一样有防身自卫的本能。
叶开笑道:“可是各位用不着害怕我并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能在垃圾堆上睡一晚上也是蛮有趣的事我正想好好的谢谢你们。”
他拍了拍土豹子的肩道:“来让我清你们喝两杯。”
土豹子脸上的表情却更恐惧。
叶开道:“你还怕什么?”
土豹子终于道:“老大我们已知道你有种只不过我们怕的倒不是你。”
叶开怔住。
弄了半天人家怕的原来并不是他。
叶开苦笑道:“你们怕的是什么?”
土豹子道:“我们只怕你把我们头上的东西碰下来我们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叶开这才现这些人的头顶上全部端端正正的摆着一枚铜钱。
铜钱在太阳下闪着光就像是黄金一样。
“金钱帮。”
土豹子吐出口气道:“你既然也知金钱帮的规矩我就放心了。”
叶开眨了眨眼道:“什么规矩?”
其实他当然知道金钱帮的规矩。
这枚铜钱就是他们的信符他们若是把铜钱放在你头上你就连一动都不能动了。
土豹子道:“你真的不知道?只要你把我们头上的铜钱碰下来我们就得死你也得死我们大家就全都是死路一条。”
叶开又笑了摇着头笑道:“哪有这么大的规矩?我不信。”
他忽然伸出手把土豹子头上的铜钱拿了下来喃喃道:“这一文钱不知道能不能买杯酒喝。”
土豹子却已骇傻了就像是忽然被人抽了一鞭子两条腿都已软忽然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叶开却好像没看见又道:“一文钱想必不够买酒的还好这里还有。”
他身子忽然掠起落下来时六七个人头上的铜钱就全已都到了他手里。
这些人都骇傻了他们这一辈子从来也没看见过这么快的身手。
土豹子忽然跪在地上大叫:“这是他干的完全不关我们的事。”
叶开微笑:“这本来就不关你们的事。”
他拈起颗花生放在土豹子手里:“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土豹子当然不知道。
叶开道:“这意思就是说你们现在已可以站起来去喝酒了随便到哪里去都行金钱帮的人若敢去找你们的麻烦就叫他们来找花生帮的帮主就说花生帮的帮主已接下了这档子事。”
土豹子忍不住问道:“花……花生帮的帮主是谁?”
叶开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就是我。”
土豹子也怔住了。
突听一个人冷冷道:“很好那么我们现在要我的就是你。”
冷冰冰的声音冷冰冰的口气。
这个人也是冷冰冰的蜡黄的脸鹞眼鹰鼻脸上有条很深的刀疤使得他看来更是满脸杀气。
叶开却没有去看他的脸——叶开注意的只不过是他的衣裳。
一身很扎眼的黄衣裳在阳光下看来也像是黄金一样。
他就在酒亭的石阶上还有三个人站在他身旁穿的也都是同样的衣裳。
叶开又在笑道:“你们身上这套衣裳倒不错不知道能不能脱下来给我我正好拿去给我那条驴于穿上。”
黄衣人瞪着他瞳孔已收缩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冷冷道:“你知不知道本帮的规矩?”
叶开道:“刚才听说。”
黄衣人道:“四十年来江湖中从来也没有人敢触犯过本帮的规矩你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叶开道:“你说为什么?”
黄衣人道:“只因为无论谁敢触犯本帮的规矩就必死无疑。”
另一个黄衣人冷笑道:“无论你是花生帮的帮主也好是爪子帮的帮主也好都一样必死无疑。”
叶开叹了口气道:“可是无论什么规矩迟早总是要人犯一犯的也就好像处*女迟早得嫁男人一样。”
黄衣人对望了一眼沉着脸一步步走下台阶走过来。
四个人的脚步都很沉稳尤其是那脸带刀疤的大汉两旁太阳穴隐隐凸起一双手青筋暴现显然是内功很深的武林高手。
叶开看着他的手忽然道:“阁下莫非是练过大鹰爪功的?”黄衣人冷笑。
叶开道:“看阁下脸上这条刀疤莫非就是淮西的‘铁面鹰’?”
黄衣人冷笑道:“你的眼力倒不错。”
叶开忽然沉下脸道:“你知不知道郭定是什么人?”
铁面鹰道:“好像听说过。”
叶开道:“他是我的朋友。”
铁面鹰道:“是你的朋友又如何?”
叶开道:“你知不知道花生帮的规矩?”
铁面鹰道:“什么规矩?”
叶开道:“花生帮的规矩就是不许别人杀我的朋友否则……”
铁面鹰道:“否则怎么样?”
叶开道:“就是这样!”
他忽然出手挥拳痛击铁面鹰的脸。
铁面鹰并不是无名之辈也不是无能之辈他不但在淮西一带的名头极响在江湖中也可以算是一等一的好手。
因为他的确有真功夫。
他的鹰爪功的确得过“鹰爪王”门下的真传昔年在兵器谱上列名的“淮西大刀”虽然一刀砍在他脸上居然没有砍死他淮西大刀反而死在他的鹰爪功下“铣面鹰”这名字也正是因此而来。
鹰爪快鹰眼也快。可是等他看到叶开挥拳拳头已痛击在他鼻梁正中。
他并不觉得痛。要能感觉到痛苦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现在他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阵黑暗忽然有无数颗金星从眼前扩张。
他并没有立刻倒下去直等到已飞出去一丈多远撞在酒亭的门框上他才倒下去。
他也没有听见自己脸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可是别的人却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叶开看着他碎裂的脸淡淡道:“原来他并不是真的铁面原来他的脸也一样可以打烂的。”
另外的三个黄衣人咬着牙连看都没回头去看他们的同伴。
寒光闪动着三个人已同时亮出了兵刃一把刀一口剑一对判官笔。
三个人四件兵刃忽然间已全都向叶开身上招呼了过去。
两招过后叶开已现这些人中武功最好的并不是铁面鹰也不是用判官笔的老者而是个使剑的年轻人。
他的剑法迅急而犀利变化很多他用的剑也是精品。
十三招过后叶开还是没有出手。
他一出手就绝不落空。
现在他已出手只听一声惊呼一阵肋骨折断声接着“格”的一响。用判官笔的老者已被点住穴道使刀的大汉手抱肋骨倒在地上一柄刀已被折断成两段。
只有使剑的年轻人没有倒下但脸上却已骇得全无血色。
叶开随手将两截断刀甩掉忽然问这年轻人:“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折断他的刀?”
年轻人摇头。
叶开淡淡道:“因他出手太阴毒像他这种人根本不配用刀。”
年轻人紧握他的剑忍不住问道:“你也用刀?”
叶开点点头。
世上也许没有人比他更懂得用刀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刀的价值。
“我对刀一向很尊敬。”叶开道:“你若不尊敬你的刀就根本不配用刀你若尊敬你的刀用的时候就应该特别谨慎。”
年轻人看着他眼睛里不禁露出惊异之色。
他已看出叶开不是个平凡的人平凡的人绝对说不出这种道理。
他忍不住问:“你究竟是谁?”
“我姓叶叫叶开。”
年轻人脸色又变了:“叶开!”
“不错木叶的叶开心的开。”
年轻人突然一个大翻身凌空掠起往亭外窜了出去。
可是他的脚刚点地就忽然听见急风一响刀光一闪。
闪电般的刀光已从他头顶飞过飞出五六丈余势未歇“夺”的一声钉在一棵树上刀锋入木直没至柄。
年轻人一惊停步头已披散下来束的金环已被削断。
他全身却已僵硬。
他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快的刀。
飞刀!
刀柄犹在震颤。
叶开走过去拔出来手腕一翻刀已不见。
年轻人这才长长吐出口气:“你真的是叶开?”
“我本来就是叶开。”
年轻人苦笑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叶开笑了笑忽然反问:“你是不是金坛段先生的门下?”
年轻人又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叶开微笑道:“铁面鹰刚才岂非也说过我的眼力一向不错。”
年轻人承认:“阁下实在是好眼力。”
叶开又问:“你是段先生第几个弟于?”
“第三个。”
“你姓什么?”
“姓时时铭。”
“你有没有赶过驴车?”
“没有。”
“我也知道你没有。”
叶开淡淡地笑道:“可是无论什么事都有第一次的。”
“带我去见你们上官帮主无论她在哪里都得带我找到她。”
叶开又坐上了那载煤的驴车躺下去甚至连眼睛都已闭起。
他知道这年轻人不会想逃走也不会不听话的无论谁看见了他的飞刀都绝不会再做出愚蠢的事来。
时铭果然已在赶着驴本上路这的确是他平生第一次。
有人在后面鞭策驴子反而走得比刚才慢了。
叶开又剥了颗花生抛起等花生落进他的嘴他忽然道:“听说金坛段先生是个最讲究饮食衣着的人。”
时铭道:“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