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寒水香舟(1/2)
黎明前的黑夜分外寂静、寒冷。
燃烧着的火焰映得四下景物都变作了惨淡的紫色。
沈杏白紧抱着铁中棠放足狂奔。黎明前他撞入了荒林中那座荒祠而云铮与温黛黛却已恰巧在他到达前离去。
苍天对铁中棠的安排竟是如此奇妙而残酷。云铮与温黛黛若是迟走一步铁中棠一生的命运或将改变。
此刻在荒祠空寂而寒冷。
曦微的曙色影映着尘封的布幔檐下的蛛丝院中荒草凄凄大地呈现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苍凉景色。
沈杏白拔出了胸前的匕包扎好刀口的创痕将染血的僧袍抛去却换了身湛蓝的道袍。
原来他为了逃避黑星天的耳目包袱中早已预备了各种身份的衣饰今日扮成和尚明日就变成道士。
然后他屈指点了铁中棠四肢关节处的穴道使得铁中棠口中能言神志仍清四肢却丝毫不能动弹。
铁中棠冷冷的看着他缓缓道:“你染下满手血腥不过是为了要我说出宝藏的去处是么?”
沈杏白大笑道:“不错你倒聪明得很!”
铁中棠道:“那么我劝你赶快死了心吧!”
沈杏白道:“莫非你敢说你也不知道宝藏的下落么?”
铁中棠道:“我自然知道却永远不会告诉你!”
沈杏白俊秀的面容上泛起一丝歹毒的狞笑缓缓道:“你不怕死淡淡四个字中却包含着无比凶恶之意。
铁中棠道:“你不敢杀死我的!”
沈杏白厉声狂笑道:“你说得倒有把握我为何不敢杀你?”
铁中棠道:“我活在世上你心里总还有可令我说出宝藏下落的希望你若杀了我便永远不会知道宝藏在何处了。”
沈杏白笑容立敛铁中棠那份出奇的冷静已断然慑服了他使得他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铁中棠道:“你自然可用各种酷刑逼我说出宝藏的下落但你却休想自我口中逼出半个字来只要我能活在世上终有一日我必要逃脱你的手掌到那时我必以十倍的酷刑来报复你你若不信不妨试试!”
他语声仍是从容平静便这平静的语声却使他言语更为可信而可怖。
沈杏白纵声狂笑道:“你这话便能骇得倒我么?我自然要试试的也要看看你如何能逃出我的手掌!”
铁中棠道:“你若不怕为何要以狂笑来掩饰心中的害怕?”
沈杏白反手一掌掴在铁中棠面上顺手又是一掌狞笑道:“我打了你你能怎么样?”
铁中棠动也不动道:“你打得越重便表示你心里越害怕。”
沈杏白飞起一足将铁中棠踢得横飞三尺蹲下身来一把拧住铁中棠臂膀道:“铁中棠我告诉你无论如何我也要逼你说出宝藏的下落任何事都拦阻不了我今日日落前你若还不说我便砍下你这条臂膀我倒要看看是你强还是我强!”
铁中棠冷冷一笑阖起眼来不再言语。
沈杏白霍然站了起来将铁中棠背在背上乘着凄迷的晨雾窜出了荒凉的祠堂向北而行。
走了段路途听得水声奔腾已是横断豫省的黄河南岸。
河边迷雾更重长长的芦苇在雾中摇曳沙沙作响。
沈杏白似乎要寻船乘渡伫立河岸边大声呼唤清亮的呼声似乎也冲不开沉重的迷雾。
过了很久才听到“吱乃”一声雾中荡来一叶扁舟。
沈杏白唤道:“船家可愿渡我到孟城渡头?”
舟头的渔翁蓑衣笠帽挥手道:“来了!”
语声之中渡船已至沈杏白轻轻跃上船尾将铁中棠放了下来道:“我朋友有急病在身船家划快些好么?”
那船家忽然笑道:“快快得很。”
笑声清脆语声娇嫩竟仿佛是女子口音。
沈杏白心中一动变色道:“你是个女人?”
船家笑道:“怎么女子就不能摆渡么?”回过头去长篙轻轻一点扁舟便已到了河心。
黄河水势湍急绝不适行驶这种轻舟。
沈杏白立在舟上波浪翻涌水声奔腾他仿佛立在云中雷声起于足底寒气迫于眉睫。
他双眉暗皱忍不住又问道:“这船到得了孟城渡头?”
那船娘道:“到不了!”
沈杏白变色道:“到不了你为何要我上来?”
船娘咯咯笑道:“你自己要上来谁请你上来了!”
沈杏白叱道:?”快渡回去!”
笑声清脆的船娘缓缓回过头来柔声笑道:“这船虽不能渡你去孟城渡头可是还有别的船呀!”
沈杏白只见她露在竹笠下的一双眼睛明媚有如秋水笑靥如花琼鼻樱唇在雾中望去仿佛绝美。
他生长在北方不识水性此刻立在船上头脑已有些晕眩起来心中虽起疑云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问:“可以渡我去孟城的船在哪里?”
那船娘左手摇橹右手一指水面道:“那不是么?”
迷雾中果然现出一帆船影船上灯火将雾色照得一片金黄。
那船娘摇手唤道:“三姐有摆渡的客人来了!”
大船上也有个娇美的声音应道:“快请过来!”
船娘回道:“准备好我要靠上那艘船了。”
沈杏白心中虽然更是惊疑但却沉住了气俯身抱起了铁中棠却暗暗又点了铁中棠胸前晕穴。
那船娘喃喃道:“今天好大的雾三姐放条绳子下来。”
船上已有条索影抛下却是道绳梯。
船娘笑道:“客官你爬得上去么?”
沈杏白道:“不劳费心!”
他足尖轻轻一点身子已凌空翻起他有心卖弄功夫好教船家不敢随便动他是以身上虽背着一人但身法仍极轻灵一跃之势几达两丈双足微微后踢飘飘落在大船的船头。
船头上果然有人娇笑道:“好俊的功夫!”
一个轻衣窄袖的女子正含笑望着他莹白的肌肤窈窕的身段望来竟也绝美。
船舱中的陈设居然十分精致华丽。
亮晶晶的铜灯中所散的灯光映照着织锦的椅帔流苏帘幔翠玉花瓶竟仿佛是世家厅堂哪里似水上人家。
轻衣窄袖的少女仿佛已看出了沈杏白心中的疑惑但却不容他问话轻笑道:“客官在此歇息我去端茶来。”
笑声犹在荡漾她身影已翩然入了后舱。
沈杏白觉得自己仿佛已落入个神秘的陷阶中在这华丽的船舱四周充满了危机。
这船上的女子笑语如驾肌肤如玉分明不会是以打渔摆渡为生在水上漂泊的人家。
这华丽的大船便是在西湖、秦淮也极为少见更绝不像是水势湍急的黄河上应有之物。
他心中又惊又疑不知道这些女子究竟要对他怎样。
这时后舱舱中又传出了一声娇柔的轻笑一个身材高挑腰肢有如风中柳丝的素衣女子手里端个碧玉茶盘随着笑声婀娜行出。
玉盘上翠壶玉盏都是极为珍贵之物。
这素衣女子明媚的眼波在沈杏白身上轻轻一转柔声道:“请用茶!”放下茶盘扭转腰肢又走了回去。
沈杏白霍然站起大声道:“姑娘慢走!”
素衣女子道:“有何吩咐?”
沈杏白道:“在下本要到孟城渡头寻船东渡……”
素衣女子道:“我知道。”
沈杏白道:“但……但这里……”
素衣女子笑道:“这里有什么不好?”望着他嫣然一笑身子又隐人后舱却有一缕悠扬的乐声自后舱传出。
沈杏白心中大是急躁他明知此间有凶险却不知凶险在何处更不知这凶险究竟何时到来。
而在这凶险尚未生之前他却又不敢妄动要知他心机凶狡深沉没有把握打的仗他是万万不会打的。
船舱四面苇幔低垂沈杏白觉得仿佛有许多眼睛正在幔后窥望着他使他浑身说不出的不自在。
他举起茶壶斟了杯茶茶色浅碧清香扑鼻。
但是他刚将这杯茶举到唇边便又立刻放落了下来。
后舱中有人曼声道:“客官但请放心好了这壶茶里万万不会有毒的。”
帘幔启处沈杏白顿觉眼前一亮一个宫髻华服、仪态万千的绝美妇人手掀帘幔含笑而出。
她神情举止间那似乎带着种说不出的魅力让人无法注意她的年纪也根本看不出她的年纪。
沈杏白不自觉的站了起来只听她柔声笑道:“妹子们将相公请来相公若如此拘束贱妾实在过意不去。”
沈杏白嗫嚅的说道:“夫人切莫对出家人如此客气贫道只求夫人送至孟城渡头别的万万不敢打扰。”
华服美妇眼波凝睇望了沈杏白好半晌轻轻笑道:“相公若是出家人贱妾岂非也要以贫尼自称了!”
沈杏白面色微变华服美妇已在他身旁椅上缓缓坐了下来笑道:“相公切莫多疑贱妾等实无相害之心。”
她又自斟了杯茶浅浅啜了一口笑道:“这茶中没有毒的贱妾等更从未想到要以毒药害人。实是在江河上摆渡只不过费用要比别的渡船贵一点而已。”
她眼波荡漾面上又泛起了那魅人的笑容望着沈杏白缓缓道:“虽然贵些但贱妾等却必定会教客人们花的银子值得的!”
沈杏白心中微微一荡展颜笑道:“夫人怎知在下有银子花呢说不定在下身无分文夫人又当如何?”
华服美妇咯咯娇笑道:“我那八妹眼睛最毒看人贫富万无一失。”
沈杏白心立刻定了:“看来我艳福不浅这里原来只不过是个变相的艳窟而已我既已来了何不乐上一乐?”
当下取出锭银子当的放在茶盘里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斜眼望着美妇笑道:“既是如此就请夫人教在下看看究竟是如何值得?”
他自觉极为慷慨抛出了锭十两重的银子自然想捞回本钱来。
华服美妇却连瞧也不瞧这锭银子一眼淡淡笑道:“香茗本是奉赠相公既有恩赐贱妾也只有代丫环们拜谢了。”
双掌轻轻一拍便有个十二、三岁的青衣小鬟憨笑着走了出来华服美妇道:“撤下茶盘多谢相公。”
青衣小置万福道:“多谢相公喜银。”端着茶盘跑回去了。
沈杏白看得不禁呆了一呆作声不得。只见那华服美妇转过头来轻笑道:“贱妾这渡船上各色享受俱备妹子们虽然姿色平庸但还通晓歌舞。”
她望着沈杏白笑得更是令人心动。
沈杏白暗中冷笑:“这女子想必是要狠狠敲我一记了我好歹只管叫她开上酒菜歌舞来少时到了岸上哼哼!”
华服美妇秋波微转手掌轻轻拍了三记。
帘幔后环佩叮当伴着一阵笑语莺声隔帘传来七八个身穿各色锦衣的绝色少女娇笑而出。
方才摆渡、垂绳、端茶来的三个少女此刻换过了一身织锦的衣衫夹杂在这一群少女中。
迷人的娇笑迷人的眼波还有一阵阵迷人的香气——沈杏白不觉痴了连何时开上酒菜都不知道了。
华服美妇转动秋波笑道:“相公你看这值得么?”
沈杏白眼睛望着那许多双迷人的眼睛随口道:“值得什么?”
华服美妇轻轻道:“壹千两银子!”
沈杏白纵声笑道:“什么?壹干两银子?夫人莫非是开玩笑?”
他心里也知道这并非开玩笑便再也笑不下去。
华服美妇淡淡道:“这里一切都出于自愿你若认为这不值尽可教我妹子们将东西都撤下去。”
沈杏白呆了半晌舱外水声滔滔转目望去那一双双迷人的眼睛也变得冷如秋霜。
他只得干笑几声道:“在下并无此意。”
华服美妇道:“无此意便请相公先将银子见赐。”
沈杏白道:“只是在下出门在外身边哪有许多银子?”
华服美妇淡淡笑道:“八妹他说他身边未曾带得银子。”
方才那摆渡的少女此刻已换了套浅紫衣裙含笑走了过来双瞳翦水目光微微一转便仿佛已能看破别人心事。
“你年纪虽轻但目光敏锐步履轻健显见武功不弱必是久经名师指点的名门高足。你神情举止之间常在无意中流露出一种自满之态想必你家世也必定不错。但你却不但乔扮道士而且行色仓惶显见是在逃避追踪准备流浪江湖。以你的家世和师承既然逃亡在外又不愿受苦逃亡前必定设法搜罗了批银子带在身畔是么?”
她简简单单几句话便揭破了沈杏白的隐秘只说得沈杏白木然呆在地上良久作声不得。
但紫衫少女那双仿佛是能洞悉入微的眼睛却仍在瞬也不瞬的凝注着他嘴角含笑不住轻轻的问道:“是么……是么……”
沈杏白终于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夫人请将酒莱都撤回去在下只要渡到孟城于愿已足。”
紫衫少女咯咯笑道:“好小气的人……什么事我都看出来了却实在没看出你竟如此小气!”
她左手自桌上取起银壶右手自壶边取起只银筷面上笑容未敛手掌却已将银筷轻轻插入了银壶中:“姐姐们人家既然看不上咱们咱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还是走吧!”
少女们嫣然一笑竟都转身走入了帘幔华服美妇也轻笑道:“相公只管用茶贱妾们告退了!”
客客气气的走了出去霎那间便只剩下沈杏白木立在地上心中更是惊奇交集。
他见紫衫少女显露了那手惊人的武功心里以为她必有下文哪知她们竟都如此客气的走了不但没有丝毫威迫之意甚至连丝毫不满之色都没有他一面惊奇却又不禁暗中松了口气。
转目望去那一桌丰盛的酒菜仍端端正正放在他面前一阵阵诱人的香气迎面扑鼻而来。
沈杏自暗中告诉自己:“你们既不动手相强我便绝不动这酒菜看你们如何能自食其言来抢我的银子。”
转念又忖道:“这些女子必定是看我出身名门是以不敢随便难为我唉!你们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呀!此刻我若非有要事在身怎会随意放过你们?”
他看看身边椅上的铁中棠又忖道:“到了孟城我便要买艘江船顺流东下到船上再好生收拾他还怕他不说出宝藏的下落?”
他脑海中胡思乱想想到自己得到宝藏之后的乐事不禁越想越是得意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腹中“咕”的叫了一声他这才想起自己已有许久未曾有食物下肚了这念头不想则已越想越觉腹饥难忍到后来简直无法忍受:“平日我纵然日夜不食也不致如此今日怎么如此奇怪?”
望着眼前那一桌丰盛的酒菜脑海中只觉晕晕沉沉的别的什么事都想不起了。
他努力想将目光望向别处但眼睛却偏偏不听他的话时时刻刻不忘在桌上那翡翠全鸡、罗汉扒翅上去扫上几眼。
但望梅虽可止渴观翅却难充饥他越看越觉饥肠辗辘肚子都仿佛快要被磨穿了。
他口里咽着唾沫心里忍不住暗暗忖道:“我若悄悄在每样菜中挟一筷子谅你们也不会觉。”当下忍不住悄悄伸出手去。
突听帘幔后有人轻笑道:“这厮的银子当真是都用药水煮过的么、饿成了这个样子还不肯掏出来。”
另一个少女的口音笑道:“我只望他忍不住时悄悄去偷吃两筷到那时他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得不拿出银子来了。”
沈杏白心头一凉立刻缩回了手。
先前那少女接道:“我别的都不奇怪就奇怪这厮年纪轻轻居然也会如此小气。”
第二个少女笑道:“他喝了咱们清肠洗胃的焚心茶我就不相信他还能支持得下去我真想看着他拿出银子时的样子。”
沈杏白咬牙切齿暗恨忖道:“难怪我腹饥如此难忍原来就是那杯茶在我肚子里作祟。”
帘幔外笑语声越来越多越来越细碎仿佛有人笑道:“姚四妹你那欧阳老三还不回来你着急不着急呀?”
又一个最是娇嫩的声音笑道:“你先莫要说我先问问你自己着急不着急就是了我们要看看他到底会替你带些什么宝贝来?”
另一个较为沉重的声音道:“你两个一个为人一个为钱动心动得最快了还是我们杨八妹好她无论遇着什么人见到什么事都不会动心的。”
沈杏白前面的话还可听清到后来他简直饿得头晕脑胀连话都无法听了忍不住大喝道:“算你们赢了!”喝声未了那一群少女嘻笑着奔了进来拍掌笑道:“好极这只铁公鸡还是拔了毛了!”
那摆渡的紫衫少女杨八妹笑着伸出手掌道:“拿来!”
沈杏白有气无力的自怀中掏出个丝囊解开丝囊取出张银票交给了她苦笑道:“算你们的焚心茶厉害。”
一个面如银盘的绯衣少女拍掌笑道:“看他看他他的手都抖了心里不知有多么痛哟!”
杨八妹笑道:“武林中人像你这么小气的倒真还少见得很。”转手拍掌道:“秋姑将酒菜取去热热。”
沈杏白道:“不热也罢。”
但就在这时已有个面容苍白、鬓蓬乱、手里拿着个托盘、腰间围了条粗布围裙的厨娘垂走了出来。
她缓缓将酒菜一样样放在托盘里又垂走了进去自始至终始终未曾抬起过头来只是不住轻轻咳嗽。
沈杏白目送酒菜忍不住长叹了一声那绯衣少女笑道:“你花了银子让我唱歌给你听听!”取了个琵琶轻轻调弄了两下曼声唱道:“三更天里冷难挨红着脸儿不开怀情郎呀情郎你为什么还不乘着此刻爬过墙来……”
歌声中她扭动着腰肢坐进了沈杏白怀里。
她面上的笑容永远都仿佛是那么纯洁而天真但神情举止却又偏偏是那么妖冶而淫荡。
当着许多双眼睛她居然投怀送抱作尽百般媚态似乎觉得这本是顺理成章极为正常而自然的事。
其余的少女也都围在沈杏白的四周吃吃娇笑她们以最天真纯洁的姿态作出最荒唐淫荡的事非但不觉羞涩反觉理所当然仔细一想还当真是可怕得很。
一个腰肢纤弱肤白如玉看来文文静静的杏衫少女突然轻轻
道:“姚四妹你琵琶弹快些!”
那绯衣少女姚四妹咯咯笑道:“李二姐又要表演了你眼福倒真不小!”五指一抡琵琶之声立刻由缓转急。
杏衫少女双臂骤然一分扯开了胸前衣的襟纤弱的腰肢随着急的琵琶声炽然的扭动了起来。
她面上的神情仍然是那么高雅而文静甚至没有一丝笑容但身躯的扭动却是炽热、急剧而淫荡。
这圣女的面容荡妇的身子最易挑逗起男子的**沈杏白看得目定口呆仿佛痴了!
突听船舱外“砰”的一声巨响舱门的帘幔突然被人扯开一个身躯威猛的虬髯大汉狂笑而入。
少女们惊呼一声歌舞骤然停顿。
这虬髯大汉火般的目光四下一扫纵声狂笑道:“好高兴的场合看来俺这不之客正来的颇是时候。”
那绯衣少女姚四妹霍然自沈杏白怀抱中站了起来瞪起眼睛大声道:“天杀星你来作什么?”
海大少大步走了进来在当中的椅上坐了下去跷起左腿道:“你们怎么还不回去?”
绯衣少女心里永远记得被这大胡子推倒的羞辱冷笑道:“我们不回去了你管得着!”
海大少哈哈大笑道:“横行长江的一窝野马蜂怎么搬到黄河来了难道你们真被苏州的那个小娃儿赶得无地容身了?”
姚四妹大声道:“这也用不着你管!”
海大少笑道:“俺不要你你也用不着对俺如此怀恨呀乖乖的学温柔些说不定俺又要你了。”
别的女工蜂笑得花枝乱颤姚四妹跺脚道:“骚胡子你要死了。”举起手中的琵琶正要掷向海大少的头上。
哪知旁边突然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姚四妹跺足道:“大姐你不知道这骚胡子有多么可恨大姐你就帮我出出气吧!”
华服美妇淡淡一笑也不理她轻轻放下琵琶转过头来面向海大少笑道:“多年不见想不到你还是这样子。”
海大少微微变色那豪迈的笑声亦不再闻缓缓道:“人人都道‘横江一窝女王蜂’中的大姐是个神秘的女子俺也久闻大名了却想不到是你!”他语声极为平静一个粗豪的汉子突然说出如此冷静的言语反倒有些可怖。
那些少女们面面相觑都不禁呆住了谁也未曾想到她们的大姐竟和这天杀星海大少不但认识而且还是故友。
沈杏白到现在才知道她们便是横江一窝女王蜂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这番当真是捣着蜂窝了。
一个青衣厨娘托着几碟香气四逸的菜肴垂走了出来。
她轻轻放下菜盘转身就走连眼皮都未曾抬过船舱中无论生了什么事她都未放在心上。
海大少巨掌一伸将菜桌拉到自己面前狼吞虎咽大嚼起来。
沈杏白虽然腹饥如火但在此时此刻也不能出手和他争夺只看得他心里暗流唾沫眼里直冒火星但他涵养颇深口中绝不说话。
华服美妇也在静静的望着他她既然无声别人自更不会言语顷刻之间海大少便已将一桌菜吃得杯盘狼藉。
沈杏白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华服美妇轻轻笑道:“你若是来看我的此刻总该说话了吧?”
海大少伸手抹了抹嘴仰天狂笑道:“俺来看你俺为何要来看你……”
笑声顿处他霍然长身而起厉声道:“俺来这里只是要告诉你们江南欧阳世家虽然有不肖子弟但这家族以忠厚传家主人欧阳礼更是位淳淳长者你们切莫伤害了欧阳兄弟。”
姚四妹冷笑道:“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与我们何干?”
海大少道:“纵是他们色迷心窍你们也该适可而止呀得了人家的银子就不该还要害人家的性命!”
华服美妇微微笑道:“想不到近年来江湖中最最著名的大盗天杀星如今也如此慈悲了起来。”
海大少怒道:“你若不听俺良言相劝迟早必要后悔至于你我之间恩义早已断绝别的话都不必说了!”:”
他霍然旋身刚毅的面容上也仿佛泛起了黯然的神色。
沈杏白突然站起身来道:“慢走!”
海大少回转头来道:“少年人你胡乱唤俺作什么?”
沈杏白陪笑道:“在下也要跟海大侠的船走。”
海大少道:“走吧!”
华服美妇身子突然轻轻一转也不见她有任何动作便已挡住了舱门柔声笑道:“谁要走?”
海大少瞪起眼睛厉声道:“你要怎样?”
华服美妇微笑道:“我姐妹的客人谁也不能带走的何况你既然来了我也想留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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