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师奸徒恶(1/2)
火光似乎在忽然间黯淡了下来火堆里冒出了一阵阵青烟就仿佛有恶鬼将自地狱中复活。
青烟缭绕中只见桑木空的一张脸已全都腐烂连五官廓都已分辨不出看来就像是一只被摔烂了的柿子。
但他的一双眼里却还是闪动着恶魔般的银光。
朱泪儿忽然笑道:“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呀。”
她面上虽在笑着但一双冰冷的手却已缓缓松开。
俞佩玉知道她已想乘桑木空不备时扑过去他也没法子拦阻只因到了此时也只有让她作孤注一掷。
谁知桑木空冷冷道:“姑娘你小小年纪已可称得上是智勇双全但这还是没有用的你再过十年也绝不是老夫的对手若加上这位俞公子和胡佬佬也许还可和老夫一拚只可惜他们两度被我“催梦香”所迷倒在三个时辰之内莫说休想和我老头子动手实在连一柄刀都休想提得起。”
他话说得很慢说完了这一段话朱泪儿冷汗又已湿透衣裳只因她知道他这话说的并不假。
只听桑木空忽又咯咯一笑道:“何况老夫救了你们一命你本该设法报答才是怎么可以向老夫出手呢?”
朱泪儿怔了一怔道:“你救了我们一命?”
桑木空道:“姑娘难道以为那半截催梦香是自己跳入火里去的么?”
朱泪儿失声道:“难道是你?”
桑木空道:“若不是老夫以真力催动那迷香又怎能作得那么快。”
朱泪儿眼珠子一转大声道:“就算是你将迷香吹进去的咱们也不必感激你你反而该感激咱们才是。”
桑木空道:“为什么?”
朱泪儿道:“因为若不是我将这半截迷香抛在你面前你也完蛋了。”
桑木空忽然仰面大笑起来道:“姑娘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朱泪儿板着脸道:“你用不着倚老卖老若不是……”
桑木空大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道:“你以为老夫真的上了这孽徒的当么?”
朱泪儿又怔住了道:“难道你这也是在做戏?”
桑木空道:“不错只因老夫早已知道孽徒有不轨之心但也知道他本来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此番必定是有人在暗中唆使。”
朱泪儿恍然道:“所以你就想查出这人究竟是谁是么?”
桑木空道:“正是如此。”
朱泪儿道:“你知道纵然用刑追问桑二郎也绝不会说真话所以就故意装死等那人自己现身是么?”
桑木空叹道:“但老夫也实未想到此人竟会是以侠义闻名的放鹤老人。”
俞佩玉身子一震大声道:“你……”
他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声已被人如此玷污自然难免悲愤交集自然想为他父亲辩白怎奈这件事实在太诡秘太离奇太复杂他就算说出来桑木空也绝不会相信也许反而误了大事。
幸好桑木空并未留意他神情的变化接着又道:“这孽徒居心狠毒竟在刀柄中藏着天蚕圣水此水狠毒无比无论谁身上只要沾着一滴非但肌肤立刻腐烂而且毒性由毛孔中入骨不出半个时辰连骨头都要被烂光整个人都要化为一堆肉泥。”
朱泪儿倒抽了口凉气道:“我明明看到这毒水已射在你脸上你为什么没有死呢?”
桑木空道:“这孽徒也深知此水的厉害以为我必死无疑所以才会那般得意但他却忘记了一件事。”
朱泪儿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桑木空并没有回答却伸手在脸上一抹他那本已被腐烂得不成*人形的脸立刻奇迹般变了。
俞佩玉这才见到他的真面目。
只见他面容清瞿风神俊朗少年时必定是个绝世的美男子既没有“银光老人”那样的邪气也不像方才那“老头子”那么憔悴苍老俞佩玉实在不憧这么样的一个人为何总是要扮成古古怪怪的模样。
朱泪儿怔了半晌才叹道:“原来他不知你脸上是戴着面具的。”
桑木空微笑道:“这面具乃是老夫精心所制水火不伤是以那天蚕圣水毒性虽烈也无法侵入面贝沾上老夫的脸。”
朱泪儿忽然一笑道:“你本来的样子很好看嘛为什么要戴面贝呢?”
桑木空冷冷道:“只因凡是见到老夫真面目的人只有死。”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也许并没有什么可怕。
但此时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朱泪儿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道:“你难道……”
桑木空忽又一笑截口道:“但你只管放心这也并不是老夫的真面目。”
朱泪儿不禁又觉得很奇怪本想间间他:“你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子呢”但话到嘴边却又忍住只问道:“那么你究竟想对咱们怎么样呢?”
桑木空目光闪动缓缓道:“老夫并不是个心软面慈的人你们又知道了太多秘密无论如何老夫本都不该放过你们的。”
他说话本来就不快此刻说得更是缓慢朱泪儿一颗心紧张得几乎要跳出腔子只见桑木空说到这里忽然望了俞佩玉一眼缓缓道:“但你既不愿乘我之危伤我老夫也不能乘你之危时来伤你今日之后你我就两不相欠再见时为友为敌?就难说得很了。”
胡佬佬大喜道:“桑教主果然不愧为恩怨分明的大丈夫。”
桑木空冷冷瞪了她一眼厉声道:“你还是闭上嘴的好若非看在俞某人的面上今日老夫就算不杀你也少不得要砍下你两只手来。”
胡佬佬果然不敢再说话了。
只见俞佩玉似乎还要说什么胡佬佬生怕他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桑木空又改变主意赶紧道:“快走快走再迟我老婆子就不能担保是否还能救她了。”
※※※
他们坐来的那辆马车竟还在洞外只因拉车的两匹马俱是久经驯练的臭驹是以虽然受惊也未跑出很远。
俞佩玉虽未赶过马车试了试居然也能勉强应付他手挥丝鞭加急赶马心中却是忧虑重重感慨万千。突听朱泪儿道:“四叔你……你在想什么?”
她现车厢有个小窗子是通往前面车座的为的自然是便于坐车的向车夫指点途径此刻却正好让她和俞佩玉说话。
俞佩玉叹了口气道:“戎在想……天蚕教主竟会是这么样一个人实在令人觉得很意外看来他此后必定不会放过那俞……俞某人的。”
朱泪儿道:“但这位俞某人做事也实在太毒辣我想桑木空也拿他没法子因为那封信上既没有具名说不定不是他写的桑木空就算将信拿到他面前他也可以推得一乾两净你说是么?”
俞佩玉道:“纵然如此但桑木空若是存心与他为敌他也不好受的。”
朱泪儿道:“他要桑二郎在十天之内去找他现在桑二郎自然不能去了你想桑木空会不会乘此机会去找他麻烦呢?”
俞佩玉道:“只怕是会去的。”
朱泪儿道:“我也想他一定会去的那封信上虽然没有说明是在什么地方但桑二郎既然知道桑木空就一定有法子逼他说出来。”
俞佩玉道:“正是如此。”
朱泪儿忽然叹了口气道:“四叔你直在应该多问桑木空几句话的我……我的事再等一时半刻其直也没有什么关系。”
俞佩玉淡淡一笑道:“我其实也没有什么话好问他了。”
朱泪儿目光闪动道:“四叔你难道不想问问那俞放鹤和桑木空约会的地方么?”
俞佩玉沉默了许久才一字字缓缓道:“我不想问。”
朱泪儿道:“为什么?”
俞佩玉这次连一个字都不说了。
朱泪儿幽幽道:“四叔就算不说我也知道的因为四叔生怕自己知道了那地方后会忍不住也要赶去而四叔为要救我就将别的事全都放下了。”
俞佩玉忽然一笑道:“你肯为我做件事么?”
朱泪儿眼睛亮了道:“当然肯。”
俞佩玉道:“那么你就赶紧乖乖的睡一觉吧。”
※※※
胡佬佬不断的在车厢中指点方向但却始终不肯说出她的目的地究竟那里因为她总是怕俞佩玉知道地方就将她在半路抛下对这么样一个既狡猾又多疑的老太婆俞佩玉实在也无法可施。
现在正是黄昏。
车马连夜急驰也不知走了多少路?俞佩玉目不交睫的赶着马因为他知道剩下的时间已不多了。
到明天早上已是整整三天而要赶的路却还不知道有多远俞佩玉虽然疲倦也只有勉强支持下去。
他们只在经过一个小镇时又买了些食物朱泪儿又买了一大堆刚上市的橘子一瓣瓣剥给俞佩玉吃。
她神情看来很不安但却又不是为了自己的性命愁而像是心里隐藏着一些秘密有几次她似已想说出来却又忍住。
这小姑娘心里究竟隐藏着什么事呢?对这么样一个既聪明又多情的小姑娘俞佩玉也实在无法可施。
黄昏时车马走过一个并不十分小的城市。
这城市里的人虽非那些乡巴佬可比但瞧见这么样一辆马车急驰而过仍不禁人人为之侧目。
街上行人很多马车到了这里也只有缓了下来。
街道两旁虽有各式各样的店□但数来数去还是以酒楼饭馆最多这城市的人也正和别地方的人一样别的事都可马虎对自己的肚子却十分优待。
这时虽还未到吃晚饭的时候酒楼饭馆中已是刀勺乱响酒香和菜香一阵阵自窗户中传出引诱着人们的食欲。
胡佬佬忽然大声道:“停下来停下来。”
俞佩玉也不知生了什么事一惊勒马回道:“什么事?”
胡佬佬道:“这两天来天天吃油蛋冷馒头找老婆子已吃得嘴里快淡出个乌来了若不再好生吃一顿热饭热菜简直非死不可。”
俞佩玉吃惊道:“你想上馆子?”
胡佬佬笑道:“不错我方才闻到葱爆羊肉的香气看来那家叫“致美楼”的北方馆子菜还做得不错。”
俞佩玉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为了赶路不眠不休但这老太婆却想上馆子喝酒吃肉。
若是换了别人听了这话纵不一个耳光打过去也要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但俞佩玉沉默了半晌却只是淡淡道:“好去吧。”
朱泪儿显然也觉得很意外失声道:“你答应了她?”
俞佩玉道:“嗯。”
胡佬佬笑道:“你莫看这小伙子不说话其实心里可比你明白多了他知道和我老婆子争论也没有用的到后来还是非答应不可。”
致美楼的菜果然做得不错一只烤鸭更是又香又脆用鸭骨头熬的汤也很浓很够火候。朱泪儿瞧见胡佬佬将一块烤鸭的皮沾着甜酱卷着大葱薄饼吃得津津有味不禁觉得很奇怪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吃肉?”
胡佬佬一口饼全喷了出来大笑道:“傻丫头吃烤鸭就是吃这皮的呀吃肉就是呆子了。”
朱泪儿道:“真的么?”
胡佬佬道:“自然是真的你难道从来没吃过烤鸭?”
朱泪儿默然半晌淡淡道:“没吃过烤鸭就很稀奇么?我烧的稀饭你也没吃过呀。”
胡佬佬笑得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俞佩玉却听得一阵心酸这好强的小女孩子连一只很普通的烤鸭都没有吃过世上还有许许多多美味之物她更连看都没有看过她实在还没有享受过一丝一毫生命的乐趣。
但人生的痛苦她却已□得太多了。
他心里感慨良久竟未现一个人刚走上楼突又退了下去却偷偷探出半个头瞪着他们这边直瞧。
瞧了两眼这人忽然飞也似的跳下楼去过了半晌凄迷的暮色中突有一道青蓝色的灯光冲天而起。
※※※
到了晚上天色反而比黄昏时明亮得多因为这时明月已升起秋夜的月色总是分外明亮的。
平坦的道路上像是□着层白银。
吃饭的时候俞佩玉已找致美楼的伙计去想法子为他们换了两匹马换来的马自然远不如他们原有的两匹神骏但无论多神骏的臭驹经过两天马不停蹄的奔驰后也快要倒下去了。
这两匹马都是力气充沛俞佩玉打马急驰一心想将吃饭时所损耗去的时候追补过来。
夜已很深官道上已瞧不见别的车马行人。
胡佬佬抚着肚子笑道:“莫心焦莫看急我说来得及就一定来得及。”
朱泪儿忍不住问道:“你住的地方已经快到了?”
胡佬佬道:“不远了。”
朱泪儿道:“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胡佬佬笑道:“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
朱泪儿还想间下去但眼珠子一转却又忍住只因她知道就算直说也休想从这老狐狸嘴里间出什么来。
突听“嗤”的一声。
道旁的黑暗中又有一道青蓝色的火光冲天而起。
胡佬佬瞧不见却听见了皱眉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俞佩玉道:“没什么。”
他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也有些惊疑。
这种示警报讯用的火箭绝不会无故射此刻就在他们车马经过时射出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但来的会是谁呢?
难道俞放鹤又探出了他们的行踪。
俞佩玉打马更急拉□的手心里已沁出了冷汗。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有人影闪动似乎要拦住他们的去路俞佩玉咬了咬牙拚命打马想硬冲过去。
那些人也未出声喝止却一字排开将道路隔断眼看着连车带马都要撞在他们身上。
飞车急马这一撞力道又何止千斤这些人就算都是高手究竟也是血肉之躯怎挡得住这一撞之力。
俞佩玉挥鞭大喝道:“闪开否则莫怪我……”
喝声未?道路两旁忽然飞出两根铁枪竟插入飞滚的车轮里只听“喀喇喀喇”一连串急响车轮的轴架已被生生格断无法再向前滚动但奔马之力却未衰仍拖着车向前跑。车轮磨擦石地那声音就宛如野兽临死前的哀呼。俞佩玉头上的汗水已流入眼睛还是只有拚命打马可是车轮已被煞住那里还能飞驰。
只听一人厉声道:“网中之鱼还想跑得了么?”
喝声中一条黑衣大汉已越众而出大步追上奔马这时奔马之虽已大减但若撞在人身上还是可以将人撞得飞出去的。这大汉却丝毫不在意一双闪闪光的大眼睛怒目瞪着马左右双拳忽然直击而出。但闻“砰砰”两声马车一震竟向后退了半尺。那两匹马连哀嘶都未出已倒在地上马头竟已被这大汉一拳之力硬生生打得稀烂。
※※※
俞佩玉自己也是天生神力却再也未想到世上竟真的有人能力毙奔马一时之间也不禁怔住。
车厢里的胡佬佬和朱泪儿也瞧不见外面究竟生了什么事只觉车身一震之后就完全停住。
胡佬佬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位俞公子倒真是多灾多难找他麻烦的人倒真不少。”
朱泪儿咬了咬嘴唇打开车门跳下去瞧也不瞧挡在马车前的那些人一眼却仰面向俞佩玉问道:“四叔这些人你认不认得他们?”
俞佩玉道:“不认得。”
朱泪儿眨了眨眼睛道:“他们难道不是那个人的爪牙?”
俞佩玉道:“好像不是。”
朱泪儿也觉得有些惊讶道:“那么他们莫非是拦路的强盗?”
她这才转过头去瞧那黑衣大汉。
月光下只见这人鸢肩细腰身子笔挺一张黑得亮的脸上生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此刻这双大眼睛也在瞪着她目中也似有些惊奇之色似乎未想到从车厢里走出来的竟是个这么美的小姑娘。
朱泪儿冷笑道:“看你年纪轻轻怎么就不学好什么事不好做偏偏要做拦路打劫的强盗。”
这黑衣少年皱了皱眉也不答话却回道:“你们是否弄错了。”
站在他身后的七八个黑衣人中立刻有一人沉声道:“我亲眼瞧见的绝不会错。”
黑衣少年那双闪电般的眼神立刻又盯在朱泪儿脸上厉声道:“你姓胡?”
朱泪儿道:“你才姓胡哩叫胡说八道。”
黑衣少年又皱了皱眉转脸向俞佩玉道:“你既是她的尊长你为何不说话?”
俞佩玉淡淡一笑道:“各位夤夜之中阻人路途毙人奔马既不问情由也不说道理却教在下又有什么话好说。”
朱泪儿道:“对了你莫以为自己有几斤力气就想对我四叔威像你这样的人我四叔一个巴掌就能将你打到八丈外去。”
黑衣少年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大笑道:“小姑娘你的胆子倒也真不小普天之下除了你之外只怕还再无一人敢像这样对我说话的。”
朱泪儿道:“哦如此说来你的来头想必也不小了。”
黑衣少年道:“你问问躲在车子里的胡佬佬她现在想必已知道我是谁了。”
俞佩玉道:“各位莫非是为胡佬佬而来的。”
黑衣少年骤然顿住笑声道:“不错你是她的什么人?”
俞佩玉叹了口气道:“在下和胡佬佬并没有什么关系各位如果来找她在下本不该过问但现在……”
黑衣少年厉声道:“现在你难道定要过问么?”
俞佩玉默然半晌道:“却不知各位和她有何仇恨。”
黑衣少年忽又大笑起来道:“你问我们和她有什么仇恨?很好。”
他霍然转身道:“王二哥你和胡佬佬有何仇恨?”
站在最旁边的一个黑衣人嘶声道:“我全家十九口全都死在她手上我妻子跪在地上苦苦求她饶了我那七十岁的母亲她……她……”
说到这里这人已是满面泪流再也说不下去。
黑衣少年道:“赵大哥你又和胡佬佬有何仇恨?”
那赵大哥颤声道:“我堂上虽无老母但五个孩子……最小的一个还不满周岁只为了先师昔年曾经对她有些无礼她就将我妻子儿女全都杀得干干净净。”
黑衣少年道:“孙兄你呢?”
这人也不答话却用剩下的一条独臂撕开了身上的衣服只见他全身肌肤全已焦黑连面目都难分辨。
黑衣少年厉声道:“你瞧见了么这位孙兄只为了昔年曾经得罪过她的女儿她就将孙兄绑在柱子上用烈火烤了三个时辰。”
俞佩玉不忍再看也不忍再听长叹道:“各位不必再说在下已明白了。”
黑衣少年道:“这些人为了要寻她复仇牺牲了六个人的性命才找出了她的老巢又埋伏在这附近等了一年多今天才总算找到她的人你不妨想想这些人会不会只为了你要过问这件事就放过了她。”
俞佩玉整个人都怔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论情论理他都绝不该过问这件事何况他此刻功力还未完全恢复就算想过问也绝不是这黑衣少年的敌手。
但他若任凭这些人将胡佬佬杀死复仇朱泪儿就必将毒而死他委实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做才好。
黑衣少年道:“我对你说这些话并不是怕你要伸手管这件事只不过因为我看你们也是条汉子我要你知道我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俞佩玉长叹道:“若是在下一定要管呢?”
黑衣少年傲然道:“只要你能胜得我一拳半脚我就放了她。”
俞佩玉霍然飞身而起道:“好就是如此。”
朱泪儿大声道:“且慢我还要和四叔说几句话。”
俞佩玉黯然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你不必说了。”
朱泪儿却拉住他的手道:“找非说不可四叔你过来一会儿好不好。”
俞佩玉望了那黑衣少年一眼道:“你……”
黑衣少年冷笑道:“你放心我既已答应了你你我未分胜负之前我绝不动胡佬佬一根手指。”
※※※朱泪儿将俞佩玉拉到一边道:“四叔你……你何必为胡佬佬拚命呢?”俞佩玉默然不语。朱泪儿道:“我知道四叔是为了我但这小子既然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四叔为什么不对他说明白要他再多等一日?”
俞佩玉叹了口气道:“胡佬佬若知道她一日之后还是非死不可又怎肯再放你?何况这些人也未必就会相信我们的话又怎肯纵虎归山让胡佬佬回家。”
朱泪儿怔了半晌垂道:“四叔你想得实在太周到了可是我……”
俞佩玉道:“你不必说了我若想要胡佬佬救你就只有先救她这其间已别无选择的余地别的话现在说了也是白说的。”
朱泪儿颤声道:“可是四叔你……”
俞佩玉一笑道:“你用不着为我担心这少年拳力虽猛也未必就能胜得了我我现在自觉力气已恢复多半了。”
他轻轻甩脱未泪儿的手大步走了过去。
朱泪儿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中又是欢喜又是难受又是赞服又是埋怨又是看急又是担心。
她知道俞佩玉若是决定要做一件事时无论谁也拦不住的她只望俞佩玉能一战而胜。
但这傲气逼人的黑衣少年却像是有必胜的把握他显然有绝高的武功极惊人的来历。
俞佩玉是否能胜得了他呢?
朱泪儿垂下头目中不禁又流下泪来。
黑衣少年一直在望着俞佩玉望着俞佩玉说话的神情走路的姿态等到俞佩玉走过来他忽又问道:“你定要出手?”
俞佩玉道:“势在必行。”
黑衣少年竟也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惜。”
俞佩玉也一直在留意着他只见这少年年纪虽不大但站在那里如山淳岳峙气度竟似比怒真人更沉稳。
他只是随随便便的站着并没有摆什么功架但全身上下竟全无丝毫破绽令人无懈可击!
俞佩玉暗中将真气运行了一遍觉得血液里已不再有那种麻痹的感觉他知道迷香的药力终于已渐渐消失。
可是一个人在经过两三天不眠不休的劳苦颠沛后全身都不免有些懒洋洋的每个骨节都有些□痛。
这实在不是一个和人动手打架的好时候只不过强敌当前俞佩玉只有勉强打起精神抱拳道:“请!”
黑衣少年厉声道:“我出手素不留情你要小心了。”
喝声中两人脚步交错已各各攻出三招。
这三招一即收显然两人都在试探对方的武功实力这正是和名家交时必有的慎重态度。
俞佩玉这才知道这狂傲的少年并未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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