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铁石为五姨太治病(2/2)
“哦,我记起来了,是龙船会的头一天,还有谢管家。”铁石说,“怎么那天你的精神尚好?”
“嗯”,她娇嗔地看了谢文辉一眼说道,“就是这位参议长,说什么也得让我去看划龙船,有啥子看头嘛?把我晒得头昏脑胀,回来就病倒了……。”说着,这五姨太又把那直勾勾的眼睛看着铁石。
铁石机灵地洞察着这个女人的内心世界,这世界里有邪狎,更多的是空虚和盼子的难言隐痛。根据脉象表明,他说:“少夫人不曾——”铁石没有说下去,他抬头看了看两个黄花丫环和谢宗明。谢文辉一看就知道铁石那话的弦外之音,便示意丫环和谢宗明退避,然后,铁石继续说道:“少夫人不曾得子吧?”五姨太笑了笑,点头。于是铁石稳*胜券地说:“切盼得子,少夫人可谓热烈,其实,这倒不难。只怕少夫人吃不得这个苦?”
“这个,无妨,无妨。”谢文辉得子心切,急忙说。
“唉,只要我能够生子,什么都可以!”五姨太似乎下决心地说。
“按西医说来,少夫人有严重的贫血病,舌苔紫红,阴亏火旺,中医又有‘一水不济二火’之说,久而久之,不免心烦意乱,诸事不如意。”
铁石呷了一口茶,神秘道:“因此呢,你要——。”“要啥?”“要清心寡欲。”“什么叫作清心寡欲?”五姨太急忙问。铁石说:“所谓欲,意为想或寄矣,任何事都有个适可而止,不能不讲节制,这,少夫人一听便知。去掉欲念就清心宁静,才不会精血紊乱,乃至亏损;其次,要忌辛辣之物。烟酒最好不吸不饮,配以清汤酸甜,即可祛除引火三源;其三,就连走路,也理应步行,不坐轿子滑杆。”
五姨太越听越愁眉紧锁,难为地说:“这一吃一行都得限制,我倒是要真的变成尼姑了,那怎么行?”铁石接着道:“倘若做到这些,再加之药物治疗,少夫人的病是会好的,生子也就有指望了。”
五姨太一点笑意也不复存在,谢文辉生怕她要耍起脾气来,劝道:“不遵医嘱,恐怕就不好了。”她只得允承:“铁先生言之有理,就请处方吧。”
铁石处好药方后,叮咛道:“药汁要浓,饭前服用,每次两汤勺就够了,切忌饮酒。先服五副。”五姨太接过药方,递给桂花,说道:“多谢铁先生,如能医好我的病,我一定重谢。”铁石道:“不必,不必。我作为一名郎中,唯有履行自己的职责,少夫人的病能治好,是应该的。来贵地也望少夫人多多关照,能得到参议长提供方便,我则知足了。”
谢文辉说:“铁先生人才难得,我很佩服。”说着他又改口道:“桂花,给大师父说,今天我请客,把饭菜备丰盛些。”
桂花应道,便扶着五姨太离去。
铁石起身执意要告辞,谢文辉却盛情挽留,铁石也就留了下来。
谢文辉挽留铁石并非假意,偶然的事。当五姨太说“重重酬谢”之时,谢文辉脑子里浮现许多画面,五姨太近几年每当端午节到来,她都雷公霍闪似的,不中意,闹出许多笑话,叫他下不了台,而这个铁石意外地将她征服了,确非一般庸医所及。铁石一表人才,让人一见就肃然起敬,从论琴棋书画到言辞谈吐,不但温文尔雅,水准很高,气宇不凡,渐渐地把这来往于官场的得宠人物也给征服了。他甚至想,这样的人才倘若留在身边,不仅五姨太的疾病可除,如能出入官场,又未尚不可。想到这些,说什么他也得留铁石吃个午饭。
冲茶几巡,也该是进午餐的时候了。铁石心里盘算着多了解一些这里的情况。忽然谢宗明惊慌地跑来,递给谢文辉一个密件,附耳说道:“最近延安方面派出大批**员渗透到后方,窜入乡村进行频繁活动。”谢文辉拆开密件一看,顿时神情有些不安,当他看到眼前的铁石,又唯恐泄露自己的心声,便回到坐椅上,强作镇定,若无其事地继续与铁石闲谈。但是,此时内心里格外复杂,脑子里竟跳出一个形象:铁石是不是借行医作掩护的共党分子?如果是,你就别想跳出我如来的掌心了,但他转念推想,倘若一个共党分子,单枪匹马来莲花镇,岂不是自投罗网,等于在虎口里找吃?……他想着,思维不清晰明确,结论介乎似是而非,他便决定在午餐似醉非醉之时,来个旁敲侧击。
铁石神态自若,成竹在胸,便提出到花园里去观赏草木花卉。谢文辉又乐意陪同。来到花园,二人一边有说有笑,一边吟诗诵词,各人都有心事。看着眼前谈笑风生的铁石,谢文辉几次想试探,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心想,只有把话留在餐桌上了。
谢文辉把眼睛深深地瞥了一下说:“说实在的,铁先生一到我家,我就……如果你愿意的话,给你谋一个更好的工作也不难。”铁石感激地说:“参议长的盛情晚辈领了,只因我向来喜动厌静,远到他乡异地,拜访名医高僧,略知一二医术,以为生计。果腹不求佳,遮体不望华,逍遥于普天之下,乃是我一生意愿。”谢文辉便道:“铁先生志向高远,前程无量,可敬。你除行医治病外,一定还愿为普天之下的百姓医治政治疮痍吧。”铁石道:“参议长不愧是搞政治的。只是我平生喜于艺精于勤,对那流血奔命的政治斗争向来厌恶,治愈政治疮痍岂是晚生所好?”
“啊!”谢文辉自知失言,改口道,“难能可贵,行医如行善,留芳后世,这比什么都至高无上。”
“过奖,过奖。”铁石道。
席后,谢文辉仍不甘心,他一边用牙签剔牙缝中的残渣,一边慢条斯理地问道:“铁先生对眼下的政治有何见地?”这突然问,使铁石怔了一下,寻思道:“这家伙倒是老奸巨滑,阴险得很,步步紧*,不妨说出来也好让他震惊一下。”于是铁石说道:“啊!这是政治大事,后生岂能言及,实在不敢班门弄斧,否则贻笑大方。何况,我已说过不过问政治。”
“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纵然不过问政治,你见多识广,心明眼亮,耳闻目睹的一定不少,说说何妨,不必多虑。”谢文辉。
铁石沉思了一下:“既然参议长如此看起,我只得现丑了。当今局势,国共两党联合抗日,乃民心所向,日寇侵华,抗日七年来,已经到了关键时候。”铁石以《中央日报》上的事实来印证:“现在日寇的命运将日落西山,前景惨淡;至于国共两党嘛,我——我就看不到什么了。”
谢文辉听后,大失所望。
铁石寒暄几句便起身告辞。
谢文辉和五姨太送到大门,拱手道别后,对五姨太说:“这铁石如此能言会道,得小心为是。”五姨太娇滴滴地说:“对**,你总是放心不下,整天疑神疑鬼的,我看铁石不像。”
谢文辉携着五姨太亲昵地说:“我的心肝宝贝,你太任性,太单纯,太幼稚了。他医得好你的病,可治不了我对**的恨啊。”
“那二天你就考察考察他。”五姨太娇嗔道。谢文辉听后,给她轻轻的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