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机场大罢工(2/2)
机场的扩建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民工们的劳动,同样在一刻不停地进行着。
“嘟,嘟——。”几声汽车的鸣叫,划破了寂寞的天空,打破了沉寂的凝固的空气。宛如给这新的一年带来了一线生命,几分生气。
徐蛟带着一班文武要员,早已侍立在停车坪旁。武官人人全副武装,文官个个披裘着貂,此外,还有许多卫兵,持枪笔立,一字形站着。好像是在执勤,又像是在接受检阅似的。还有一些文职人员,还有一些高级的女侍从。他们都把目光集中在第一辆小轿车里。
车门打开了,徐蛟立即上前握手,但是,他看清了,第一辆轿车里没有外国人,他有些窘。这是陪客护卫的车。他突然明白了。走到第二辆轿车旁,这下没有错,翻译官先下车:“徐处长,这是美军高级军事顾问詹姆斯?哈克上校。”翻译官指着一个黄头,高鼻梁,蓝眼睛的高个子美**官对徐蛟说道。
徐蛟满脸堆笑地和哈克握手。哈克笑了笑,用生硬的汉语说:“久闻徐处长之大名,想不到今天在这里相见。”说完,“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徐蛟要迎接哈克一行到宾馆去休息。哈克摆了摆手,说了一通。翻译官告诉徐蛟:“哈克顾问说时间紧,要先视察机场情况,饭后就进城,晚上要坐飞机回南京,参加重要会议。”
徐蛟只得硬着头皮陪哈克上校视察。机场总指挥,以及文职武官一大群,簇拥着哈克上校。哈克上校见这么多人,心里并不高兴。他对徐蛟说:“时间紧,坐车到各处去看吧!”
五辆黑色的轿车,像乌龟一样在机场的通道上缓缓而行。每走到一个主要的地方,哈克都要下车亲自看看,问一问,或微微点头,或皱皱眉,或用手指划,或嗡声嗡气地说几句。他在徐蛟,总指挥等人的陪同下,视察了几个地方,对工程进展缓慢,不断地指责。最后,他提出到机场镇坝工地上去看看。徐蛟说:“顾问先生,没有必要了。”
“no,no,一定去,一定去看一看。”哈克上校态度很坚决。
五辆轿车又缓慢地朝民工填土方的方向驶去,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辙。
所有的民工,自听到汽车声以后,都在观察什么似的。民工的组长们,心里有数,只是没有表露出来。他们也似乎无动于衷地劳动着。
渐渐地,汽车朝他们驶来了。
在“欢迎”的议论声中,民工们都停止了劳动,像看西洋巴镜似的朝着由远而近,由小而大的五只黑乌龟望去。他们不是站成一排,而是一大堆,一大堆的。
哈克坐在车里,徐蛟自吹自擂地说:“民工们为了提前完成任务,不分白天黑夜地劳动。元旦都不休息。今天下大雪,他们也不停工。”
“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哈克听了很高兴,心想,中国人的艰苦耐劳是名不虚传的。
汽车渐渐地驶到民工劳动的工地。哈克在徐蛟、总指挥的陪同下,走下车来。啊,大出意外,所有的民工都没有劳动。徐蛟尴尬极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哈克看见民工一群一群地汇拢,像条件反射似的,身子打了一个寒颤。
“这,这是干什么?”哈克问道。
“他们欢迎顾问先生。”徐蛟满脸陪笑地说。总指挥帮了一句腔:“他们是欢迎顾问先生莅临。”
话音刚落。民工像潮水般地涌向哈克,很快地,几千民工汇集在一起,把哈克等人包围在中央。此刻的情景,可谓四面楚歌。
哈克莫名其妙,有些恐慌。徐蛟也感到意外。哈克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震天动地,气吞山河的怒吼声:“打倒美国佬!”“美国佬从中国滚出去!”“打倒反动派!”“美国佬和反动派没有好下场!”“我们要自由,我们要和平!”“反对内战,要求和平!”……
这突如其来,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像洪波巨浪一样,朝哈克、徐蛟他们扑来;像晴天霹雳一样,突然砸在他们的头上。他们一时昏头昏脑,不知所措。
民工们越来越拥挤了,水泄不通。把哈克、徐蛟他们与汽车隔离开来。口号声一遍紧接一遍。哈克气愤极了,像一条丧家之犬。徐蛟更气愤得不得了了。只有总指挥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他心里思忖道:“民心不可违,民心不可违。”
欲进不行,欲退不能,如何是好?徐蛟心急如焚,要是哈克在这里出事,别说他徐蛟性命难保,就是蒋委员长也不好交待,那美国就会和中国翻脸了。怎么办?怎么办?杀,杀,抓,抓。他心里恶狠狠地说道。
“晦气,晦气。笨蛋,蠢才,笨蛋,蠢才。”哈克十分气愤,气语咻咻,不停地叫道。
民工们还是一个劲地呼喊着口号。这声音冲破了凝固的空气,辐射到遥远的地方。
情况很不妙,徐蛟此刻担心的是哈克的安全,总指挥也担心哈克的安全。在这个时候,还是总指挥救了哈克的驾:“各位兄弟,请你们安静,今天是哈克顾问先生前来看望你们。你们千万别误会了。现在,大家就收工休息。”
民工们静下来了。
“哈克是杀害我们同胞的刽子手,哈克滚出中国去!”喊声又响起。
突然,在人群中响起了枪声。这是总指挥朝天放的。枪声一响,人闪开了。哈克在总指挥的保护下,钻进了小汽车里。
马达声响了,小汽车拿出吃奶的力气,挤出了一层一层的人群。正在这个时候,机场的警察乘着一辆装甲车,几辆摩托车,全副武装地朝民工工地驶来。
天晴了,雪霁了。但是,气温仍然还很低,铅灰色的天空还有着一块一块缓慢移动的云团。全副武装的警察迎接着哈克他们的汽车,保着驾,直朝机场宾馆驶去。
民工们脸上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