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崖边（2/2）

雾气霭霭，夜风嗖嗖。

石阶的岔道口，站立着一人，整齐地穿着巫袍，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陷入深思。

曲天的衣服已经湿的透彻，头上的水珠把乌秀在一起，两鬓的水珠汇聚到下颚，顺着脖颈流进身体和衣服粘在一起。

眼角的水珠从脸颊滑落，径自滴在地面，是水，是泪，或许是泪水。

水珠不断地落在玉石上，凝成了水线落下，仿佛是对它进行的一次清洗，也许几百年来也没有经受过这般待遇。白玉变得更加圣洁，“天数宝鉴”四个字变得愈加银亮。

“生与死与，天地并与；神明往与，芒乎何之？

忽乎合适，万物必罗；莫足以归！

时恣纵而不倘，以天下为沉浊，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傲倪于万物，可谓至极！……”

这一篇法决再次浮现在曲天脑海里，手中的玉石变得更加冰冷，仿佛是一个幽灵般缠着他，令那些文字一遍一遍地循环在他脑海中，*得他头脑欲裂。

一刻钟过去了，又一刻钟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

愈银亮的四个字照亮了他的脸庞，玉石上散出清凉的气息，透入心扉，不断地*迫他回想法决，挥之不去。

皓月当空，却被一片白云遮住一半，听说太阳也有五官，或许它不想看到人间的孤苦，把眼睛遮挡住。

太圣巫师缓缓靠近，在距离崖边十丈远的地方停下来，因为这里不会被水气打湿，却能更加清楚地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一切。

夜晚的瀑布没有白天那么多姿，但也别有一番景象。

月光洒在瀑布上，波光粼粼，犹如一条水龙从天而降，落在潭水中激起雷鸣般的吼声。

那段法决不断地在重复，犹如一个魔音般，令曲天再也无法忍受，双手想要放开玉石，却被它紧紧吸引住，体内的真元像一只飞在暗箱中的苍蝇四处乱串。

曲天急需泄心中的痛苦，嘴唇蠕动，一字一句地念出法决：“生与死与，天地并与；神明往与，芒乎何之？

忽乎合适，万物必罗；莫足以归！……”

体内的真元化作一个个有形的字体，落在手中的玉石上，然后瞬间渗入。

太圣巫师怔怔地看着前方被圣光笼罩的青年，一头白散乱地在脑后飘荡，红润的脸上荡漾着白光。

在他身后十步处，四个护师散乱地站着，目光紧紧盯着崖边的曲天。

在他们看来，今晚，或许是打开《天数宝鉴》的时候，这个时候，太圣等了两百多年，他们又何尝不是？

念完几百字的法决，好像过了千百年一样漫长。

曲天的真元几乎耗尽，身体软，但不感觉疲惫。

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玉石，这篇法决就像是开启这本奇书的钥匙，此刻，玉石的中间裂开一道细缝。

曲天惊异地看着它，两只手腕用力，吃力地扳动书页，缓缓打开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