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李荃丹青隐玄机 2.(2/2)
这天晚上,张百又来到李荃家里,从他合不拢嘴的笑脸上便知一切顺利。他将四百五十两银子呈上道:"大人你真了不起,一切都在大人的把握之中。若不是大人的神机妙算,不要说得不到这些银子,小的这条命还会被曹朴取走。大人,这银子还是交公。"李荃道:"你能平安回来就很不错了,你知道吗?曹朴是条毒蛇,你和毒蛇打交道能全身而退很是难得。银子吗,我早就说了都是你的。通过这件事你应该学到些东西,银子你若真不忍心全要这样吧,明天你买些酒菜来就算两清。"张百道:"吃酒就不用等明天了。"话音刚落坠儿推门进来,手里拎着许多的东西,张百又搬了许多大包小盒进来。李荃笑道:"原来你是有备而来呀,我却一点也不知道。"张百道:"大人不是告诫小的谋成于密吗?""不简单,计谋只有这样才能成功。"李荃赞道。
"坠儿姐,麻烦你把夫人请过来。"张百道。李荃说道:"算了吧,想必她己经睡下了。"坠儿道:"小姐还没睡,她惦记张大哥还在等消息呢。"张百心中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他暗下决心一生追随李大人。
与此同时,曹朴关好门窗独自一人观赏这幅美人图,他屏住气息慢慢展开,画中美人现于眼前。秉烛细观,只见她粉面朱腮柳眉凤目皓齿樱唇,果然秀美无比。李荃还真是丹青高手,他不由得心中叹服。
看了许久不忍释手,却又现画中美人柳眉微蹙目流忧伤,衣衫欠整青丝待梳,似有千般哀怨在心头。真个是眉目传情娇态无限。但不知是谁家的千金,如此尤物令人垂涎,得其相伴一宿死亦无撼。只看得这位按察使大人,魂不守舍,想入非非。
回想起荆门的几夜风流,那些庸脂俗粉怎抵得此美人儿之万一。忽地又想到吴家坨,惊魂试玉阁,至今尚有余悸。好你个李荃,金屋藏娇还嫌不够,尚在觊觎如此美人儿实实气煞本官也。他妒火中烧,恨不得立即置李荃于死地。轻抚美人儿的脸儿手儿,触手虽有感觉却与普通纸张无异。他颓然坐下,望着墙上自己孤单的身影惆怅不已。
画上有一诗:参差行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悠哉悠哉,辗转反侧。这诗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不过从诗的含意上看,李荃的*乱之心昭然若揭了。
画的左右各有一联:人身如雪世罕见,玉臂一双袖中藏。后面的落款是江陵李荃,并押有名章和闲章。卑鄙,卑鄙,无耻,无耻!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齿于人也,曹朴又羡又妒忍不住骂了起来。却又见右上方有几行行书小字:婉如西子捧心,娘亲紧锁愁云。蒙尘试玉悲月,难解哀怨十分。他看了会儿不甚明了心中兀自咒骂。
李荃为什么要绘制这样一幅画,其中的玄机又在哪里?因他对曹朴的所做所为深恶痛绝,将其恶行巧妙地隐于其中,并借他的手呈交皇上。这就叫做假其手,彰其恶,奇正互变。也可称其为以假示真之计。曹朴智本不及,精力都用在谄谀中伤曲意逢迎之上,哪里辨得出个中玄机,唯有乖乖就范而己。
曹朴正愤懑唏嘘,从人来报说潘玮己等了许久,他这才从美人儿图上醒悟过来,边将画儿卷起边叫快请。同时也埋怨自已太过专注,为这画付出的银子还指望他给补上呢,岂可冷淡于他,哎!一切都怨李荃。
听说万民摺之事泡了汤,曹朴的脸拉得老长,他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所托非人,所托非人哪!他自以为得到了美人儿图,便是抓到了李荃的把柄,见潘玮事情不成自已则踌躇满志起来。
看着他那狂傲的样子潘玮火往上撞,愤愤地暗道:你有什么了不起,在朝中若不是因你太废物,李大人怎会被李荃戏耍而吐血?若不是皇上放你一马,到现在你什么也不是。唉,有什么办法呢,都怪自己小瞧了李荃,自告奋搞什么万民摺,真是自取其辱。不管怎么说事情没办妥腰板硬不起来,只好暂且忍下这口气。
桌上还有一叠纸,曹朴信手拿起来慢慢地翻看着,忽然他脸上现出讶异之色,他飞快地向下看去脸上现出了笑容。"竟然会有这种事?""千真万确。"潘玮答道。曹朴背着手踱来踱去自语道:"只此一件纵容家人滥用职权横行乡里,殴伤乡民勒索钱财之事便够他受的。潘员外此事办得好,有了这件事再加上慌报旱情,和本官掌握的另一件事,足以让他丢官罢职滚出江陵!"潘玮转忧为喜,只是对曹朴心存芥蒂面上仍带不郁。"潘员外,不是本官不讲情面,实是此行责任重大,诸事力求万全。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曹朴说道。"大人忧国忧民,一片赤诚天地可鉴,老夫岂有他想。"潘玮气尚未消言不由衷。
曹朴道:"潘员外,本官明日去江陵府衙查检政务,若无意外至多两天即可完成,然后便启程返回京师。只是,哦呵呵近日花费较大,手边空虚。不然的话早该备上些礼品派人送到府上去了,还请员外鉴谅。"潘玮如何会听不出他在索要银子,心中咒骂脸上却装出了笑容。
"大人回转京师老夫本当送行,怎奈李荃的耳目众多实有不便。欲备些礼品又不知大人宝眷所喜何物,只好聊备些银两烦大人代为购置。"说着亲手从潘福所背木箱中取出两封银子放到桌上。这事本应潘福来办,他本带来五封银子每封百两,因曹朴太过刻薄,所以不想全都给他,却又无法向潘福言明只好亲自动手了。
曹朴见银子不多估计也就是二百两,这远抵不上购美人儿图的七百两,又不便再开口,心中大是不快勉强说道:"本官只好却之不恭了。""告辞。"潘玮出了驿馆头也不回地上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