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2/2)
两个检场的一边一个撑著一幅帐子——只有前面的帐簷帐门——不确定什麼时候用得著早就在旁边蠢动起来一时涌上前来又掩旗息鼓退了下去少顷又摇摇晃晃耸上前来。生旦只顾一唱一和这床帐是个弗洛依德的象徵老在他们背后右方徘徊不去。
最后终於检场的这次扣準了时间上前两边站定了让生旦二人手牵手飞快的一钻钻了进去。
老旦拿著烛台来察看呼唤女儿。女儿在帐子里颤声叫“母母母母母——”
“什么母母母母母要谋杀我呀?”
老旦掀开帐子小生一个觔斗翻了出来就势跪在地下后襟倒摺过来盖在头上遮羞。
老旦叫道:“唬死我也!这是什麼东西?”
旦角也出来跪在他旁边。
申飭了一番之后著他去赶考等有了功名再完婚。
小生赶考途中惊艷遇见一家人家的小姐。
“这个好!”“这一个末漂亮的!”台下纷纷赞许。
这一个显然自己知道抬轿子一样抬著一张粉扑子脸四平八稳纹风不动。薄施脂粉穿得也雅淡些湖色长袄綉粉红花。她到庙里烧香小生跪到她旁边去。
“这一个末漂亮的。”又有人新现。
郁太太来了半天了抱著老长的一个孩子站在后排。九莉无法再坐下去只好站起来往外挤十分惋惜没看到私订终身考中一併迎娶二美三美团圆。
一个深目高鼻的黑瘦妇人活像印度人鼻架钢丝眼镜梳著旧式髮髻穿棉袍青布罩袍站在过道里张罗孩子们吃甘蔗。显然她在大家看来不过是某某嫂别无特点。
这些人都是数学上的一个点只有地位没有长度阔度。只有穿著臃肿的蓝布面大棉袍的九莉她只有长度阔度厚度没有地位。在这密点构成的虚线画面上只有她这翠蓝的一大块全是体积狼抗的在一排排座位中间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