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目的（2/2）
从此曹明就清河县安顿下来，白天他就钱老大夫小医馆坐诊，没两天就把小神医名气打出去了。刚开始还有不少病人见他年轻面嫩，质疑他是否真有本事，后来则无论大病小病都只信任他了，钱老大夫反而空闲了下来。还好他老人家经过事多，性情也豁达，又一心想从曹明那里偷师，多学点高明医术，因此完全不放心上。
曹明名声越来越响，上门求医病人不再仅限于住附近贫民与城里城外流民，连县里家境富裕士绅人家也都下了帖子派管家来请他上门看诊，那小小医馆已经无法满足需要，但若另租一处大些店面，钱老大夫又担心等曹明离开清河后，仅凭自己无法支撑昂贵租金，因此纠结了许久。后还是曹明自己掏腰包，租下了隔壁店面，将药房部分移了过去，又那边多放了几张候诊长凳，而原本医馆则仅仅留下两位大夫诊案。如此一来，病人多时候，可以稍稍分流部分到隔壁去，只需要抓药人也不必跟看诊人挤一起了。
钱老大夫两个僮儿只跟着他学了半年光景，一个年纪大些，有十二三岁了，记性好些，背得了药名，认得清药材，平日专门负责拣药秤药，偶尔遇到不懂还要钱老大夫过来帮忙；另一个只有八岁，只能做些轻省活计，看个火熬个药，倒个茶送点东西之类。等药柜被移到隔壁店面去，钱老大夫再也无法时时查看时，两个孩子就显得有些不够用了。因此曹明就把自己带来两个随从都派到了药房帮忙。
曹明带来两个随从，一个是二十出头年轻男子，叫麦冬，虽是车浮18讣娲质勾蛟樱诿绞兰叶嗄辏捕眯┮┎葜叮攘礁鲑锥慷嗔耍欢硪桓雒邪胂牡男∝耍还乃辏蚴遣芗易盼塬i明培养助手，自小陪伴他一起长大，无论是采药、拣药、配药，都很是老练利落，甚至还能看点儿小病，开点儿方子。有了他们加盟，药房很就顺利运转起来，两个僮儿还顺道从两位前辈处学了不少东西，每天都兴高采烈。
曹明主仆三人医馆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但住地方则有些不大顺心。高大娘自重寡妇身份，怕外人说闲话，因此坚决不肯租房给男客，他们只能另寻地方，邻居家倒是有两间空房，但要价太高。曹明衡量过后，还是决定租了下来。他希望能住离青云近些地方。
两间空房，只够曹明自己住一屋，麦冬与半夏合住一屋，却连个做饭和放杂物地方都没有，曹明索性付了伙食费给高大娘，请她帮自家主仆三个准备一日三餐，平日里需要打扫房屋、洗衣缝补什么，也都托给她。
高大娘是勤惯了，没把这点儿活放眼里，反而乐得有笔外，对曹明就有好感了，常对青云道：“姐儿有这么好哥哥，真是天大福气！难得这么好样貌，又有这样本事，简直就是观音菩萨座前金童托生！可惜我没有女儿，也没有孙女，不然一定招他做女婿！”青云简直哭笑不得，回头悄悄告诉了曹明，臊得他脸都红了。
青云只觉得近日事事顺心，对曹明这个远亲家表哥也越发信任尊重了，若说有什么不足，那就是她发现麦冬对自己似乎有些莫名其妙敌意，虽说明面上礼数半点不缺，但她每次想要跟他说什么话，他总是会提前转过身去，装作没听见、没看见，若不是她开口请曹明转达，他也绝对不会帮她做任何事，哪怕是东西掉了地上，他也不会顺手捡一把。
莫非是她什么时候得罪了麦冬？
青云私下问了曹明，曹明只是皱皱眉头：“他素来是个沉默寡言人，兴许只是不好意思跟妹妹说话？妹妹别放心上，若他有什么地方失礼了，只管教训。”
青云一听，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他好象不太喜欢我……算了，他其实对我很尊敬，并没有失礼地方，曹大哥你可千万别怪他！”
曹明笑着点点头，待回到住处，却唤了麦冬进屋，低声询问：“你可是不喜青姐儿？”
麦冬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少爷，她是姜凌范与魏红绡女儿，姜凌范倒罢了，但魏红绡……”
曹明心情忽然变坏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放心，我心里有数。”
麦冬抬眼看着他：“少爷，姜姑娘确实挺讨人喜欢，小小年纪，我也没打算为难她。只是……您别忘了，咱们京城追查多年，只查到老爷被害身亡那一天晚上，有个女子曾出入咱家京城宅子，那女子头上就戴着一根银凤簪，那样簪子，除了张碧罗，就只有魏红绡有！若那女子就是魏红绡，那姜姑娘就是咱们仇人女儿！一想到这个……小就无论如何也没法对着她笑！”
“别说了！”曹明猛地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蓝天，沉默不语。
“小知道少爷不爱听这个，可是……这么多年了，我们还没查出害死老爷凶手是谁，您难道就打算这清河县耽搁下去了么？！既然姜凌范与魏红绡已经死了，您为何不回京城去，寻找其他知情人？！”
曹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以为我不想么？可当年我们京城查了这么久，也只查到一个张碧罗！如今张碧罗已经疯了，万事不知，姜凌范与魏红绡又死了，这条线索就断了，我们还能上哪儿查去？倒不如守着姜青云，兴许哪一天她就想起来了……”
“可那一天还要多久才能等到？”麦冬有些急了，“少爷您前些时候还给河阳那边送信了，等姜家来人把姜姑娘接走，您又能上哪儿打探去？！”
曹明冷冷一笑：“姜家不会来人。”
麦冬一怔：“可那信……”
“信是送到姜凌范家中。”曹明回头看他，“只有姜凌范继母与兄弟才会看见。我信中只提了姜凌范夫妇死讯，没提他们有儿女留下，姜凌范继母与兄弟乐得独占偌大一份家私，又怎会多事再派人来查探？”
麦冬恍然大悟，顿时喜上眉梢：“您意思是……只要姜家不来人，姜姑娘就无处可去了？”
“而她身边就只剩下我一个亲人，又亲切，又可靠，等她确认姜家不会派人来接她时候，她又怎会拒绝随我去投奔她娘家亲戚？”曹明眯了眯眼，“我没打算这里耽搁下去，只要她随我们一起走，我们就重回京城，再去找张碧罗，兴许……姜青云还能帮上我们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