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暮四朝三(2/2)
他知道白起担心什么,到底是一起长大兄弟,有时候赛缪尔那样粗狂性子反而未必有白起细心,又或许自己表现得有些太明显了。
但是他有自知之明,不管九千岁是不是太监,他都没有资格去干涉小小姐决定,如今……他只是看着小小姐安好,脸上能有笑颜便足矣。
“今日是有一些不太方便人多之时说事,其实蒋干也知道,这情报还是他交给我。”周云生笑了笑。
白起闻言,看了他片刻,也爽惬地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一步,你要辛苦了。”
说罢,他朝周云生摆摆手,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自然是相信云生比谁都冷静和拥有极好克制能力。
周云生看着他背影,随后又拢拢自己衣襟和灰鼠披风,仿佛自言自语地轻叹一声:“这样天气,真是让人想念镜湖呢。”
随后便转身回了西凉茉住前院,向书房而去。
白起则出了门,就差点撞上一个端着暖龛进来小巧人影,那娇小少女踉跄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好她还似有点功夫,一个千斤坠给稳住了身子,她低头检查了一下手里提着暖龛,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顿生没好气地开骂:“哪里来二愣子,如何走路眼睛长到脑门子上去了么!”
白起一瞅那熟悉小苹果脸,便笑嘻嘻地道:“哟,这不是白珍女官么,这么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也怪我没注意忽然前边一只小球儿滚到脚下,所以撞上了去!”
白珍冷冰冰地道:“你是说我矮么,白起!”
她真是讨厌死了白起这个家伙,日日里撞到她,不损她矮,不损她脸蛋圆润就浑身和长了虱子一样不舒服!
白起平日里喜欢逗弄白珍,看着她苹果脸鼓起来圆圆,只觉得可爱又有趣,今日撞见自然是笑嘻嘻地溜达过去,绕着白珍转了一圈,又伸手去捏她脸蛋:“哎呀,其实我是想说女官你脸蛋看起来就跟苹果一样粉嫩又漂亮,很好吃样子呢。”
白起大漠里长大,原本就热情奔放惯了,所以他并不知道,这样话语几乎等于轻薄人了。
白珍顿时恼羞成怒,她这些年跟着西凉茉,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畏畏缩缩时常被人欺负,只能圆滑地四处吹捧讨好人换口饭吃小白珍了,虽然那张苹果脸儿让她看起来还是一副十四五模样,但如今就是宫里宫人们见到她都要唤一声——白珍姑姑。
她一把操起手里暖龛就向白起砸过去,白起何等身手,虽然独立作战比不得魅一、魅二这些顶尖司礼监杀神,但是和魅六、魅七单挑还是有得一搏,功夫自然比白珍要高深,他立刻伸手一捞,将那暖龛捞手里随后对着白珍摇摇头:“啧啧,女孩子本来老了就嫁不出,何况你还那么粗暴,看样子只能做一辈子老姑娘了。”
这原本多少算是白珍一块心病,毕竟白蕊和离开了白玉都算有了自己归宿,她和魅晶已经彻底绝了要嫁人念头情形不同,她还是多少希望能有个好人家,既能留郡主身边,又能嫁人。
如今听着白起这么说话,岂能有不恼之理,立刻冲了上去抡起拳头对着白起脸上就招呼过去。
“啧,凶婆娘,嫁不出!”白起早有防备,他笑眯眯一蹬腿就跑,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能欺负到白珍,所以心情特别好,放松了警惕,竟然忽然踢到一块凸起来石头,然后“噗通”一声就面朝下摔倒雪地里。
白珍见状,立刻冲上去就骑他身上,一顿粉拳招呼,同时得意洋洋地道:“叫你嘴巴贱,叫你嘴巴缺德,等着本姑姑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打你一顿,才好让那个你明白儿为什么这样红!”
她这一嘴巴俚语全是西凉茉平日和百里青私下怄气时候,喃喃自语出来狠话,白珍总觉得这话比起平日里骂人那些话都算是极有意,如今有了机会骂出来,立刻毫不犹豫地用上了。
白起其实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只是有点不能接受自己这么狼狈,所以才傻了片刻,挨了好一顿小拳头之后,顿时一翻身就打算把白珍给压住了,看着身下挣扎恼怒扭动白珍,他冷哼道:“就凭你还想教训本……。”
话音未落时候,却不妨白珍竟然豁出去一个抬头朝他脸上撞了过来,他赶紧偏开头,却不想刚刚好这一动……
“砰!”两人脸正正撞一起,鼻子对鼻子,嘴儿对嘴儿?!
白起和白珍两人顿时傻了眼,到底还是白珍先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被这个混账轻薄了,一下子红了眼,尖叫:“你……你不要脸,我要去找郡主评理去!”
白起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哪里来勇气,看着面前女孩儿泪水汪汪气急败坏模样,他忽然鬼使神差地一把捧住白珍脸蛋,然后把自己嘴给凑了上去,一下子就吻住了白珍小嘴。
白珍瞬间不可置信瞪大了眼,傻愣愣地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个什么反应。
直到过了好一会,白起被她亮亮大大眼睛看得有点不好意思,随后嘟哝:“中原女人真是大胆,怎么亲热时候也不闭上眼呢,看得人怪不好意思。”
却不想,白珍一副失神呆怔模样,随后忽然尖叫起来:“啊——!”
尖利叫声瞬间划破了阴沉沉天际,惊飞了树上冒着严寒出来勾搭母鹰小白。
小白近刚刚长出来一年多都没长出来尾羽,所以迫不及待地出来打野食,却不想正和那母鹰打得火热,准备爬上母婴鹰背后时候,陡然遇到这样魔音穿耳,母鹰一下子就把小白给甩下背去,害得小白差点跌个狗吃屎,如今只能极为愤怒地扑棱着翅膀尖叫几声以表达它极度不满:“嘎嘎——嘎嘎——!”
搞什么嘛,打野战也要专业一点啊,怎么那么不识趣,这树下也不是只有你们一对,照顾一点别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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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一头周云生转身折回去,又到了书房门口,正巧见着西凉茉站门前,仿佛等什么人模样,见了他便微微一笑:“你果然有话要与我说,且进来罢。”
周云生一愣,随后也微笑起来:“小小姐果真敏锐。”
“进来罢,已经让人给你去再备下热茶和点心了。”西凉茉笑笑转身领着周云进了书房。
精致书房暖洋洋,足够银丝炭让整个书房感觉都很温暖,西凉茉坐下来后,看着他淡淡地道:“说罢,什么事儿,要你这般谨慎。”
周云生坐下来之后,从自己袖子里拿出来一份奏报递给西凉茉:“这是蒋干近关于太平大长公主一案里调查出来一些和她有关旁人线索。”
西凉茉接过来仔细地看了起来,越看她眉头越颦了起来,但是看完了之后,她想了想:“这份东西准确性有多少?”
周云生静静地看着她道:“蒋干身为前字部统领从来不会拿出来没有依据不实奏报,这份奏报既然他已经拿出来,至少准确性有八成!”
其实他想说是这份奏报准确性几乎无容置疑。
西凉茉又怎么会听不出来,随后沉吟着道:“看样子这封奏报应该是咱们西狄境内人传递回来,若是这个芳官真是西狄皇室人,那么他出现咱们天朝,必定是有目。”
她之前原也以为芳官与百里青容貌相似不过是一种巧合,天下相似人何其多,但如今看来这并不是一种巧合,世上所有巧合,九成都是预谋。
那么现问题来了,百里青到底知道不知道芳官真实身份呢?
尤其是那一次,她分明临离开宫闱之前,暗示了不给芳官留命,但是等到她回来时候,芳官却好端端,当然据说是重伤床,九死一生才活下来,此后他行事也瞬间低调了许多,整日里就是华珍宫出没,不敢再随便出来吧,别说到她眼前来。
当初她也让人去私下查了查,却没右边什么结果,当初便觉得既然是他命大,如今也不敢背后作鬼,低调了许多,她手上事情那么多,也懒得和他计较,只是让人看住他而一般,如今一切看来只怕不简单。
细细想想,她宫中是什么地位,那些行刑太监都是人精,若是没有别人命令,谁敢阳奉阴违?
而能让那些行刑太监敢忤逆她意思,便只有一个人了——百里青?
但是,阿九有什么理由去救一个和他没有任何交集男宠?
而之前她并没有听到他提到过关于芳官任何事情。
“这芳官原本是先帝喝醉了与一个艳岛奴生下孩子,按着辈分,也该唤一声千岁爷表叔或者表哥,由于母亲地位实是太过低贱,他西狄根本不被承认是正式皇族血脉,只是一个真元帝私生子,连宗庙都没有进入,养了外头岛上行宫,是一些皇家奴仆把他带大,看起来,他日子并不好过。”周云生淡淡地道。
西凉茉微微挑眉,有点好奇地问:“艳岛奴是什么?”
周云生有些尴尬地轻声咳嗽了两声:“艳岛奴就是西狄皇族从海盗或者流民里掳来美貌女子或者少年关岛上,作为亵玩和告劳西狄水师官兵之用,有点像咱们营妓,但是对方为残酷,所有少女和少年都光着身子关一个个窄小竹笼子里,每每要伺候人时候,便被人挑中后拖去,一夜不知道要伺候多少人,有时候艳岛奴都没有放出来,直接只把下半身拖出笼子就……呃……所以很多艳岛奴死了以后直接也扔回竹笼子丢下海里喂养鲨鱼。”
西凉茉不以为然地冷嗤:“哼,西狄皇族还能多做些无耻事情出来。”
周云生轻叹了一声:“其实手握绝对权力之后,什么皇族都一样。”
西凉茉闻言,沉默了一会,没错,就算是天朝皇族不也一样有无数可怕而血腥故事掩埋庞大皇城之下么。
话说回来,她觉得就算自己这样人没有注意到这些不对劲地方,阿九不太可能完全没有察觉,堂堂九千岁怎么可能容忍一张和自己有七分相似脸一个女人身边做男宠?
这么一想,就知道他必定是知道一些什么。
“若是千岁爷知道其中内情,并且容忍芳官存与妄为,那么芳官很可能是千岁爷人,而太平大长公主死,说不定是千岁爷授意,至于戾太子逃脱是千岁爷将计就计,或者是意外,那就是云生所不能明白了。”周云生沉吟着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但这只是云生自己猜测。”
西凉茉沉默了一会,方才淡淡地道:“好,这事儿我会求证,你先回去罢。”
周云生看了看西凉茉,他对于她如此从容与悠然,不免有些诧异,她是如此相信九千岁,以至于对方瞒着她行事,也不曾恼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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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要见千岁爷?”连公公看着面前人影,不免微微颦眉。
芳官淡淡地道:“我只是有话想要和表哥说罢了,不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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