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0章.去留一（2/2）

眼下，淑仪可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去应对接下来场合，原因是太后素来就与太妃不和，而她当年恰恰是太妃举荐进宫来秀女，这便注定了太后不会喜欢她。

加之如今宫里就她一人有小皇子，这长子继承皇位可能性可是不容小觑，太后焉能容忍太妃手底下人养出未来君王呢？

下了车辇，淑仪站原地待云瑞和容真为她整理完仪容后，这才趾高气扬地踏入慈寿宫。

不见硝烟战争，这可才刚刚开始。

大殿之中，主位上摆了两张桌子，一是太后，一是皇后。其下一一安置了诸位妃嫔座次，按照分位高低由近及远依次排列。

容真和云瑞跟淑仪身后来到了靠近主位桌前，看淑仪笑吟吟地跟太后皇后请安后，这才入座。

大殿里妃嫔已经来得差不多了，看起来淑仪是来得晚了。

太后挑了挑眉，笑道，“哀家早说元熙殿离慈寿宫太远了，可不是吗？淑仪今儿个又来晚了。”

皇后笑着说，“母后也知道，淑仪妹妹素来喜洁，想必是因着要来见母后，所以特地好好打扮了一番，难免迟了些。”

这声音温和轻柔，又不失威严，听耳里十分舒服。

容真站柱子边，微微抬头向皇后那儿看了一眼。主位上女子一袭绛红色曳地宫装，暗金色凤尾裙摆上蜿蜒盘旋，但她化着淡妆，这样自然又温柔地笑着，丝毫没有盛气凌人模样。

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是个温和又好脾气主。

容真想起了那日长春苑外井边偶遇皇后场景，那样一个会把卑微宫女辛苦放心上人，想必是个心地极善良女子。

这宫里也会有这等好主子，容真心里叹口气，有些遗憾自己为什么不是被拨去伺候皇后。

淑仪笑道，“皇后娘娘这是笑话臣妾爱美吗？今儿个可真是冤枉臣妾了。想着今日是太后娘娘特意设宴款待大家，臣妾原是来得极早，但半路碰上了皇上和六王爷，哪儿能不停车和皇上聊会儿子话呢？这才耽误了时间。”

这话巧妙至极，和皇上是偶遇，说明她不是有心为之；皇上和她聊天，说明这是皇上意思，并非她刻意耽误时间。

淑仪三言两语非但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还顺带着炫耀了一番皇上对她重视与宠爱，竟然路上偶遇都能聊会子话。

坐她对面沐贵妃笑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说了句，“妹妹真是好福气，今儿个盛装打扮，这样漂亮，竟能偶遇皇上，此等好福气姐姐可是羡慕得很。也难怪皇上与六王爷明明有政事缠身，也要停下来和妹妹聊会儿子天了。”

皇上严于利己、勤于政事是人皆知，对后宫客气疏离也是出了名，就他这性子，放下政事去和美人聊天？

……真真是说笑了。

容真心里一惊，好厉害主，就这么短短一番话竟将淑仪大话拆穿，还顺带不露痕迹地嘲笑了一番。

她偷偷掀眼皮子瞧了过去，那位沐贵妃穿着湖蓝色盛装宫裙，发间别着一串串金蝴蝶，耀眼得很，偏偏她五官又很精致大气，不会令人觉得俗，反而觉着这些灿烂颜色集于一身，才是适合她。

淑仪面上一红，心里是恼到了极点，可是表面上却仍是盈盈一笑，逞强道，“贵妃姐姐这可是笑话我了，妹妹哪有这等好本事令皇上误了政事呢？太后娘娘面前，姐姐这样说，妹妹可真是惶恐了。”

太后不露声色，只看着两位高位嫔妃之间嘴皮子之争。

沐贵妃当下又是微微一笑，也不急着回应，捧起面前茶，红唇轻轻吹了吹，然后优雅地喝了一口。

“妹妹又何必自谦呢？前些日子，妹妹不是还亲自去了华严殿找皇上么？谁都知道妹妹中意尚食局一个小宫女，这才跑去请皇上下了旨意将人赐给你，皇上对妹妹这份情，妹妹就别再推脱了，否则大伙都这儿，见你如此不承情，可要替万岁爷不值啦。”

淑仪面色一变，恨不能将沐贵妃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私下里去华严殿，轻点说是任性不懂事，往重里说可以重到后宫饶政罪名上去。可这事儿只要皇上不说什么，倒也没关系，但当着妃嫔面，沐贵妃把此事说了出来，这不明摆着给她使绊子吗？

她起身朝着太后恭恭敬敬地俯身道，“臣妾只不过是想着皇上日夜操劳，烦忧政事，这才带着皇上喜爱糕点去了华严殿，并无半点扰政之心，请太后娘娘明察。”

太后不咸不淡地笑了笑，“淑仪这份心实难得，但下次可要注意了，别好心办坏事儿，平白叫大伙误会了。”

淑仪心里憋得慌，却也只能应了声是，又坐了下去。

容真正不露痕迹地看着眼前这出戏，岂料太后却忽地来了句，“淑仪身后这宫女看着有些眼生，是不是就是前些日子皇上从尚食局给你调来那一个？”

一句话，叫容真心都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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