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赏赐（1/2）

两个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太孙想什么徐循不知道，徐循想她该怎么办。

她可以试着哭给太孙看看，这会说哭她肯定就能哭出来，连眼皮都不用眨：这算什么事啊，选秀时候怎么就不嫌她小了呢？人都接进来了，这会儿说小，那什么时候才算大？三年后、四年后？

到时候，后宫里又进了人，她又是一辈子无宠命了。徐循觉得自己这辈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什么事都不能顺顺当当，就非得折腾出点闹心幺蛾子来不成。

不过想了想，她还是决定不哭了，太孙本来就看她小，怪可怜，她一哭岂不是可怜？就算把太孙给哭上/床了，又有什么用。就算退一万步说，让太孙和自己那什么了，这不等于是逼着太孙来服侍她，哄她开心吗？

徐循记得很清楚，钱嬷嬷教她那些话也说得很清楚，她进宫就是为了服侍太孙，让太孙开心。现太孙不愿意睡她，她逼着太孙和她睡，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她就从太孙怀里退出来，站起来给他行礼，到底还有点气，话说得*。“那我走了。”

太孙着急了，一把又把她拉回来坐着，“你别走啊你——”

说着，就弯下来看徐循脸色，“生气啦？”

徐循感觉这又是一个哭机会，这会委屈一点，太孙心里说不定就能对她落下点歉意了。但她脾气就是倔，硬顶着不哭，只是问太孙，“您不喜欢年纪小，那当时就别选我呗。您不选我，我这会都嫁进赵举人家了……”

太孙有点哭笑不得样子，但也被问住了，他想了想，说，“那时候看着你，没觉得小啊。”

说谎，徐循那时候才十三岁，只有小。徐循刚想回太孙嘴，忽然就从眼前银杯上，看到了一张人脸倒影。

不是鬼故事，只是屋角站着一个宫女，脸被映上去了。

徐循忽然就想起来，这屋里除了她和太孙以外，还是有好几个会喘气大活人，她们虽然不说话，但可不是聋子。

再想想后一次阅看时候太孙语气——虽然是几年前事了，但那么大事，徐循当然把细节都记得很清楚——想到张贵妃娘娘话，徐循有点明白了。

感情后一次选秀，太孙压根就没上心啊……没娶上孙玉女做太孙妃，他正和长辈们闹脾气呢吧……

当然，这话太孙是绝不会说出来，徐循也就没有追问，她哦了一声，坐太孙身边看自己脚尖。过了一会，太孙又问，“赵举人是谁啊，你们家邻居？”

他话里确实带了几分好奇，徐循觉得这也没什么好瞒人，就告诉太孙，“是我们雨台大地主，可有钱了。”

“多有钱啊？”太孙问。

“雨台一带三成地都是他们家。”徐循说，“又有举人功名，可厉害了。从前我们家还高攀不上他们家呢，不过，我进了后一次阅看，出去以后肯定身价倍增，听说后两次阅看被刷下去姐妹们，都是媒婆盈门，谁家都着急来娶。我要是没中选，说不定也能做赵举人儿子续弦。”

“续弦？”太孙提高声调，“他从前死过一个？”

“说是续弦，也和初娶差不多了。刚过门时候伤寒去世，正经给守了三年孝呢。”说起这些乡间八卦，徐循话匣子就关不上了。“都说赵家少爷仁义，满了三年孝，说亲媒婆可多着呢。不过，我中选以后，他们家就说了我妹妹。”

太孙哦了一声，也听得津津有味，“这下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徐循点了点头，忍不住又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敢出声儿，仗着太孙把她给遮住了，才做个叹气样子。不然，太孙跟前叹气，传出去，要被嬷嬷们责罚。

“怎么，”太孙看着她，又有点被逗乐了似，“还惦记着赵家少爷啊？”

“那倒不是。”徐循赶忙摇了摇头，这个她还是懂得，“我连他面都没见过呢……就是说着家里事，有点想家了。我妹妹现应该也已经成亲了吧……”

等级不高妃嫔，是不能和外头互通消息。太孙婕妤这种身份，除非特别受宠，想要和家里人传消息都是非分。太孙唔了一声，好像也体会到了徐循心情，他沉默了一会，从桌上取了一个碟子来问徐循，“吃吗？北边带回来奶干，南边很难买到。”

徐循以前吃过一次北方人卖酸奶酪，算得能把人牙酸掉了，太孙碟子才一端，她就往后一缩，脸反射性皱起来。“肯定很酸吧。”

“不酸，好吃呢。”太孙看徐循将信将疑，便掰下一块放到她手上，“你们这个品级，还吃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