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惊变(2/2)
平心而论,大郎对她真是不错了。平常人家,对正妻怕都未必有这么体贴,这一年多以来,四时八节鲜供奉,都是远超了她份例,而大郎对她关心并不止于这些。每回和他见面时候,徐循能从他眼神、态度里感觉到他对自己感情。这份感情是做不了假,太子也没有必要作假。
宫里生活,虽然有时是累心,可嫁到谁家不是如此?除非是小门寡户,不然,一大家子过活,有是气好受呢。起码,宫里,她生活还是很自由,不必事事都要看别人脸色……殉葬毕竟是将来事了,完全因为这个影响现乐生活,简直是自寻烦恼。再说,因为这事影响她对大郎感情,似乎也有些不对,这规矩又不是大郎给定。等到他做皇帝时候,说不定早都废除了。
徐循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望着太子安宁侧脸,心头情绪起伏不定,一时也是难以自禁,说不出理由,一时喜一时怒,一时觉得大郎对她好,要懂得珍惜,一时又觉得对他有些恨意。却是纷纷乱乱,连自己都理不出个头绪来。
正这样想着,忽然听到了外头有人走路声音。
徐循本来有些睡意,此时也是不翼而飞——这都几天了,除了屋内伺候宫人们以外,船上大部分人应该早都睡了吧。
身皇家,就算没有遭遇过刺客,这种事上可能天然也会有一些比较机敏反应。徐循也不是没听太子玩笑一样地说过一些他遭遇过刺杀,她屏着呼吸,侧耳细听了一会,直到辨认出了王瑾说话声音,才是松了一口气。但却又为好奇了:有女眷侍寝时候,中官不进里屋是不成文规矩,没有什么特别事,王瑾应该是不会进到舱前。
也就是这一会儿功夫,王瑾已经低声叩起门来,屋内值夜儿本来就没睡着,此时开门出去,片晌后回来传话,神色也有些古怪和紧迫。“娘娘,王公公说……宫中有使节以急信来报,事大不敢擅专,请您把殿下唤醒呢。”
徐循现也是清醒得不得了了,赶紧地推醒太子,让他出去和王瑾见面,她屋内却是胡思乱想,又是兴奋又是担忧地等了起来。
过了好半日,太子才推门回了舱房,面上表情却是变幻莫测,好半天都没说一句话,徐循也不敢多问,只一边干等着,过了许久,太子才沉声道。“是爹……心疾犯了,似乎是有些不好!”
皇帝身子骨,一直也都是大家一块心病。一个人太胖了,身体自然便会出现很多问题。据说汉王、赵王一大乐趣,就是期待兄长因为过胖而中风、发心疾等等。要知道,这几年,皇帝都不能说是不良于行了,大部分时间都是要坐椅子上由人抬着走……这发心疾也不能说是太让人意外消息,就是时机太有些不巧了,一时间,连徐循都是愣了当地,不知该如何搭话才好。
过了一会儿,她才忖度着太子神色,期期艾艾地道,“那……您还去南京吗?”
太子本来也是有点失了魂,坐桌边一语不发,眼圈儿竟是都有点发红,徐循一句话,倒是促使他下了决定,“父亲有疾,做儿子怎么都该一边伺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有些哽咽了。“阿翁也罢了,发生过事终究不能挽回,若是爹弥留之际我也不身边伺候,那还说什么以孝治天下?……我等天亮就马回去!”
出来也有十多天了,南京就眼前,不过是一日路程,太子居然是连个过场都不愿走了。徐循不禁微微一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想了想,只道,“若是轻车简从马回去,山东、河北境内,可都要小心注意!”
山东、河北,正是赵王和汉王封地,又离京城比较近,便于探子传递消息。皇帝病重消息,若是瞒得不好,恐怕几个藩王还会早太子一步知道。
这并不是什么很弯弯绕绕事儿,静下心来想,不难想得到。可问题就是这样紧张氛围里,有多少人能‘每逢大事有静气’?就连太子,皇帝病情跟前,都不免有些乱了方寸。
太子神色一动,看着徐循眼神一时又有所不同,毕竟是多了几分欣赏,他颔首道,“你说是,不过,这险也不能不冒!”
否则,君主病重,储君外。又是刚刚交接皇权没有多久时候,两个有明显反心藩王京畿蠢蠢欲动……会出什么乱子,还真不好说呢!
没有过多儿女情长,徐循忙忙地为太子准备了简单行囊,天方破晓时,船只便停泊了瓜洲港口,太子和王瑾并两位伴当急匆匆地去驿站征了马,一路马加鞭地向京城赶了回去。而徐循等人,却是继续顺流而下,往南京去了——这掩饰太子行踪任务,顺理成章地也就交到了徐才人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那什么,文孤女开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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