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2)
李文扬微一抱拳道:“承蒙款待叨扰了一顿酒饭在下就此别过。”
钱大同冷冷说道:“不送了。”
李文扬道:“不敢有劳。”借转身之机微微一扯韩士公的衣袖大步向外行去。
韩士公冷笑一声道:“姓钱的咱们数十年的交增就此一笔勾销日后咱们再见面非得斗个胜败都来不可。”
钱大同冷冷道:“韩兄划出道子兄弟无不接受。”
韩士公冷哼一声转身向外行走。
四人出得敞厅厅中的烛火突然熄去紧接着一声砰然大震敞厅中两扇大门也忽然关了起来。
李中慧陡然停下脚步说道:“咱们走不了啦!”
韩士公余怒未息的接道。“老朽就不信凭这‘太平堡’能把咱们留下。”
李中慧道:“如是凭仗武功纵然他们高手如云凭咱们几个人硬闯出去也非难事但如他们要暗施毒计咱们就防不胜防了。”
李文扬心知妹妹一向心细如料事如神向不轻言既然开口必有见地当下说道:“妹妹高见为兄的一向佩服。”
李中慧接道:“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如若真如我所料此事你该担当大部干系!”
李文杨笑道:“这么严重么?你说说看。”
李中慧道:“咱们在那大厅之中虽然处境险恶但并非毫无生机你却催着韩老前辈离开敞厅自投绝地。”
李文扬道:“那广大敞厅四周的暗影中满布强敌敌暗我明形势于我大大不利糊徐的仗为死是向来不打。”
李中慧道:“咱们此去要经过一段甬道哥哥是知道了?”
李文扬忽然一跺脚道:“不错如若他们把甬道两端落下铁闸咱们势非活活困死不可。”
李中慧道:“可惜咱们见机的晚了一些。”
李文扬抬头看去只见几道天光由两个穴口中透了进来不禁一惊。
只听李中慧接道:“咱阳来时未曾留心这座敞厅和甬道……”
说话之间突然一暗透入天光的几处穴洞也被堵了起来耳际间却传过来一阵冷漠的声音道:“你们已陷身在绝路之中上面的天闸四周坚壁除了归依我教之外那只有死路一条。”
韩士公气的哇哇大叫道:“钱大同你这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禽兽不如的东西我韩某人只要能够脱了今宵之险不把你这‘太平堡’烧个片瓦不存誓不姓韩!”
他曾被玄皇教囚在石室中数年之久几乎是急疯了心。刚刚脱困不久如今又重陷复辙在他感受之中囚居生活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要他如何不急。
李文扬缓缓说道:“老前辈不用焦急合咱们几人之力纵然暂时被困谅他们也无法对付咱们舍妹素有女诸葛之号。有她在此必有脱困之策。”
李中慧道:“哥哥不要把我捧得太高了眼下的情景也只有尽人力以凭天命如若老天爷不帮忙我也是没有法子。”
说完话闭目沉思。
韩士公心中最是害怕急急说道:“不错老夫也曾体听人说过李姑娘才智绝人从此刻起咱们都听李姑娘的吩咐但有所命老朽万死不辞。”
李中慧闭目不言恍似未曾听得韩士公说些什么。
李文扬低声说道:“舍妹一遇难事总是闭上双目沉思她神志集中不理任何事老前辈请不要见怪。”
韩士公道:“此刻设法脱困要紧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生这些闷气唉!其实罪魁祸还是韩某自作聪明连累了几位。”
李文扬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前辈和那钱大同已经十几年未见如何能知他行动、用心此事也怪不得你如是咱们入这甬道之时早些留神这甬道的神秘也不致被困此地了。”
李中慧道:“此地此刻筹谋对策为先最好是少放马后炮说得震震有词。”
韩士公道:“这话不错咱们得先筹谋对策要紧。”他生恐难脱困再被困上数年那可是生不如死了。
李中慧道:“可惜呀!如若咱们这些人中有一柄削铁、穿石的宝刀那就好了。”
林寒青心中一动探手入怀摸出参商剑来双手递了过去。说道:“在下手中这柄参商剑十分锋利凡铁定可削姑娘清查看一下是否适用。”
李中慧接在手中冷冷的说道:“姑且一试。”手握短剑大步向旁侧行去。
李中慧先侧耳朵附在石壁上听了一阵突然一变脸色贴着石壁又向前面行去。
李文扬问道:“妹妹怎么样!可以出去么?”
李中慧道:“我几乎上当这处石壁外面有水。”
林寒青凝神看去只觉李中慧贴着石壁而行走了几步就附在墙上一阵。
经过一阵黑暗中静立之后四人的目光都已可在夜暗见物这石室的情形已经大约可辩。
只见这座石室方圆有四丈大小大部是用坚牢的青石砌成和甬道连在一起接通敞厅因上面天网透下天光夜晚之间很容易引起人的错觉只道是经过一座院落。
只见李中慧绕着石室走了一周之后又缓缓走向几人的停身之处。
李文扬问道:“怎么?无处下手么?”
李中慧道:“我想他们早已有了准备咱们不论从那一个方位破壁而出只怕都无法逃过他们的算计。”
林寒青道:“在下倒想出了一个办法只不知是否适用?”
李中慧道:“说吧!”
林寒青道:“咱们可以凭籍记忆找出甬道之门划破石壁如若此法不行索性破门入厅和他们一决胜负。”
李中慧冷冷说道:“算不得高见。”
林寒青只觉脸上一热默然不语。
李中慧生怕李文扬出言相责抢先说道:“诸位先请运功调息一下以保持体力我料一个时辰之内敌人定会有所举动那时再审敌来势相机应付。”
林寒青暗暗忖道:坐持敌来再行设法为什么不抢先机攻放不备呢?
他动中虽然大不赞成李中慧的办法但他刚才碰了一个钉子心中余悸犹存不敢再多说话。
李文扬是自知妹妹之能心中充满信心不肯多问。
韩士公一直想着那被囚之苦无暇去问。
石室中一片沉寂、听不到一点声息。
大约有一顿饭工夫之久又听到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道:“再给你们半个时辰的考虑如若不肯来就缚归附本教那就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
韩士公忽然一跃而起大声喝满“有种的你们进来咱们一刀一拳分个胜败。”
那冷漠的声音重又响起道:“本教教主看诸位都是全湖上素负盛名之人法外施仁已对你们极尽宽容了。”
韩士公怒声的骂道:“王八羔子韩大爷是何等人物岂肯束手请降。”
那冷漠的声音又道:“那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李中慧低声说道:“老前辈不要理会他们。”
韩士公余怒未息的说道:“出得这被困石室非得宰了那忘恩负义的钱大同不可。”
李中慧知他心动中郁结就几句愤怒之言倒是可一舒胸中的苦闷之气也不再理会于他低声对李文扬道:“哥哥敌人早已有备在这四壁之外都已有了准备如若咱们破壁而出强人慌急之间什么手段都会施得出来那时只怕反而弄巧成拙了。”
她说话之时两道目光只向着李文扬瞧生似在她的身侧只有李文扬一人。
李中慧语声极是微小旁例又有韩士公大叫喝骂之声林寒青耳目虽甚灵敏但却为韩士公喝叫之声相扰不得不探过头去那知李中慧却忽然住口退了几步盘膝而坐闭上双目养息起来。
李文扬虽未听得李中慧脱险之策但他知妹妹已智珠在握当下微微~笑也盘膝坐了下去运气调息心想脱围之时只怕是难免一场恶战倒不如此刻借机会好好养息一下体力。
林寒青不知他们兄妹相商之策心中即想知道但想到适才之辱却是不敢多问。
韩士公骂了一阵无人理会于他自行停了下来想到那遭囚石室生活又是惊怒交集忍不住高声问道:“李姑娘想出脱险的法子了么?”
李中慧有心让伏在室外的敌人听到也放意提高了声音说道:“这石室四壁坚牢刀剑难伤。”
韩士公大急的说道:“怎么?咱们出不去了么?”
李中慧道:“我想是出不去啦!”
韩士公心头一凉叹道:“这坐牢防滋味可是比死还要难过。”
李中慧施展“传音入密”之术说道:“老前辈不要气馁晚辈料想凭这一座区区石室决无法围得住咱们。”
韩士公久走江细听得李中慧相慰之言已知她有意诱敌当下不再言语。
突然间火星一闪室内弥漫起一股异香。
李中慧突然挺身而起低声说道:“快把这粒丹药含入口中尽可能闭着呼吸他们要施展迷香。”
素手一挥三粒丹丸分向李文扬、林寒青、韩士公飞了过去接道:“咱们最好装出中了迷香之状以诱敌人最好是未得我命令不要出手。”
三人依言把灵丹含入了口中闭了呼吸斜卧地上。
大约半个时辰石室上又传下一个冰冷的声音道:“本教教主大驾就到要死要活这是你们是后的机会!”
韩士公早得李中慧嘱托虽话听得字字清晰却是充耳不闻。
那人连喝几声不见有人答应突然沉寂不言片刻之后呀然轻声石壁间陡然间现出一座石门。
灯光高照缓步走进来两个高举灯笼手握单刀的黑衣大汉。
身后佩环叮咚紧随着一个美丽绝伦的绿衣少女。
林寒青微启一目望去不禁心活一阵急跳那绿衣女赫然竟是绿绫。
绿绫目光转动打量了李文扬等一阵微微一笑道:“好啊!黄山世家的李氏兄妹、老猴儿、林寒青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韩士公右手早已启蓄内劲听李中慧的招呼出手哪知李中慧竟似真的中了迷香一般静静的躺着不动。
绿绫当先走向韩士公冷笑一声道:“你这老猴儿命中注定了要牢狱之灾竟然自己寻上门来。”
韩士公正待出手忽觉手臂一麻竟被人点了穴道不禁心中叫苦。
他穴道被点心中却是明白只望李中慧等出手相救当下凝神静听哪知竟然听不到一点反应只闻绿绫娇笑之声不绝于耳。
韩士公暗中启开一目望去只见绿绫手不停挥连点了林寒青、李中慧、李文扬三人的穴道奇怪的是竞然无一人跃起出手不禁心中大怒:女娃儿的话当真是不能够听。
他心中虽是愤怒但穴道被点已无反击之能只好强自忍下心头怒火。
一阵急任的步展之声奔了过来似是甚多人奔入了石室之中。
只觉身子被人抬起来向外行去不大工夫已出石室夜风拂面星光闪烁。
侧面望去正和李中慧并肩而行看她闭着双目任人抬行心中又是懊恼又是气岔。
一缕细细索音飘入耳际道:“老前辈快些闭上眼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若被人现咱们未中迷香那就麻烦了。”
韩士公心中一惊暗道:原来这女娃儿功力未失心头一宽闭上双目暗中运气解穴。只觉身子一震被人摔到了地上耳际响起一个冷漠的声音道:“让他闻上解药。”
此时此情韩士公已不敢睁眼再瞧只觉一股清香之气钻入了鼻中心中暗道:这闻过解药之后大可睁开眼睛瞧瞧了。
睁眼望去灯火辉煌上处并放着三把黄缎子幔遮的太师椅中间坐着一个头戴青铜面具身材却又十分娇小之人右一个长衫折扇的中年左面却坐着绿绫。
左右望去只见李文扬、李中慧、林寒青等都已睁开了眼睛。
那手握折扇的中年目光一掠李文扬、李中慧、陡然站了起来举手一挥立时有十几个劲装大汉奔了过来分向林寒青四人扑去。
李中慧当先一跃而起娇躯疾转素手轻挥一掌击在当先奔来大汉的右腕之上。
那人手中拿了一柄鬼头刀脱手落下李中慧脚尖一挑刀入左手斜里劈去应手响起了一声惨叫另一个执刀大汉被生生斩断了一条膀子。
扑击向李中慧的大汉看她举手投足之间连伤了两人不禁为之一呆。
李文扬一张折扇护住前胸纵身跃起直向那居中而坐带着青铜面具之人扑去。
林寒青动作更快一个扫堂腿击倒了四个扑近身的大汉逼一掌击落了劳向韩士公的一柄单刀人跟着一跃而至右掌柜敌左掌一挥拍活了韩士公的穴道。
韩士公顺手抄起地上一把单刀大喝一声:“兔崽子们老夫今日要大开一次杀戒了!”唰的一刀横向身后一个大汉劈去。
他含怒出刀威势非同小可那大汉挥刀一封金铁大震声中手中单刀被震的脱手飞去。
林寒青一掌拍活了韩士公的穴道指点掌拍倏忽之间又击倒了三人。
那居中而坐带着青铜面具之人沉着无比眼看李文扬急扑而来竟然视作无睹纹风不动那站起身子的青衫中年却突一横身子拦住了李文扬折扇斜里划出。
李文扬见识广博一看那人出手之势已知遇上了劲敌当下一沉丹田之气疾向前冲的身子陡然落着实地手腕一翻折扇自袖底向上翻起划向那人腕脉那人身子一侧沉腕避过左掌迎胸拈来。
两人都是用的折扇动手搏斗之间忽合忽张变化极尽巧妙但见扇影飘飘彼拒此攻转眼之间已拼斗了十七八个回合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
李文扬心中暗暗吃惊忖道:想不到这一座小小的太平堡中竟然有着这等人物当下折扇一紧连攻三招。
这三招迅快辛辣兼而有之但那青衫人只不过微退半步掌势一变急急拍出两掌又把劣势稳住。
这时林寒青已然掌势指点的伤了**个人眼看李文扬逢上劲敌一人之力似已无冲过那青衫人的拦截立时低声对韩士公道:“老前辈请独战群小我去助李兄一臂之力。”
韩士公心中怒火高烧已然刀伤三人但那环攻的大汉愈来愈多一有伤亡立时有人补上空位当下大喝一声道:“交给老夫就是。”舞刀猛攻三招。
这三刀势道猛恶迫的四周围攻的大汉纷纷向后退去。
林寒青疾一掌内劲山涌逼退身前几个拦路的大汉纵身一跃直飞过去。他举动迅快一跃之间已到了李文扬和那中年文土动手所在左手一伸疾向那中年文士执扇右手腕穴之上抓去。
忽觉一侧劲风袭来耳际间同时响起绿绫骄笑之声。
林寒青冷笑一声右手反臂拍出了一掌左手去势不停仍然抓向那中年文士的脉穴。
只听一阵砰然轻响绿绫的掌力和林寒青有掌接实被震的向后退了两步。
林寒青右掌拒敌左手的去势仍极迅快手指一转间已搭上了那中年文土的脉穴暗中一加劲力喝道:“放下折……”扇子还未出口突然手掌之中一阵剧痛五指的劲力顿失心头骇然倒跃而退。
李文扬吃了一惊道:“林兄怎么了?”手中折扇一招“横断巫山”迫退了那中年文士人却退到林寒青的身侧。
林寒青抬起左手烛光下只见掌心中一点紫色的伤口细如粗针如非有血流出甚难看到。
只听那中年文士冷冷的说道:“他已中了我的三绝神针针喂奇毒于不见午午不见子除了我独门解药之外世间再也无人能解得!”
李文扬一看林寒青的伤势心中暗暗吃惊此人之言容或夸张一些但林寒青中毒之事当是千真万确。
这时大厅中横七竖八的躺下了十几个人李中慧奇招连出韩士公势如疯虎二三招间必然有人躺下。
那中年文士目睹这几个少年男女的武功亦是暗暗惊心如果再打下去己方人数虽多只怕也要伤亡殆尽立时拱手对李文扬道:“令友中了毒针天下无药可医快清今友住手咱们倒是可以谈谈。”
李文扬打量了四周的形势一眼说道:“你先让属下停手。”
那中年文士果然大声喝道:“住手!”
那些大汉早已心怯但格于教会森严不敢后退明知战无幸免也只好勇往直前听得喝声如获大赦齐齐向后退去。
李中慧眼看围攻之人齐齐退下心知有了变故目光一掠李文扬道:“哥哥什么事?”
李文扬轻轻叹息一声道:“林兄受了毒伤咱们不能再打下去啦!”
韩士公大喝一声:“有这等事?”跃了过来道:“伤在何处?”
林寒青淡淡一笑道:“不要紧些微小伤兄弟自信还撑得住诸位不用以我安全为念尽管出手一鼓尽残强敌。”
韩士公这些时日之中和他相处情谊早生最是挂怀嚷道:“这不是呈强的事伤在何处给我瞧瞧!”
林寒青缓缓举起右手道:“一点小伤……”忽然住口不言。
原来这一阵工夫林寒青左手掌心已然完全变成了紫黑之色。
韩士公失声叫道。“这是毒伤!”
李中慧接道:“快点他左臂‘曲地’‘五里’‘臂儒’三处穴道别要毒气随着‘手阳明大肠经’攻入内腑。”
李文扬应声出手点了林寒青三处要穴。
只听那中年文士敞声大笑一阵道:“李姑娘果然是大大行家。”
李中慧冷冷说道:“恕我不识大驾。”
那中年文士道:“在下虽在江湖之上活动但一向隐密身份别说姑娘不诚能够诚得在下之人实在不多。”
李文扬目光一掠那居中而坐之人仍然举着青铜面具端坐不动生似这敞厅中剧烈的战斗惨重的伤亡和他无关一般有如一座无知无党的泥塑神像心中暗自生疑。
李中慧道:“看你们这等神秘、鬼祟的举动定然是传言中的‘玄皇教’了?”
那青衣文士微微一笑道:“姑娘猜的不错本教已在大江南北建立了二十六处分舵预计三年之内当可……”
李中慧冷冷接造。“那也唬不住人看你身份似是不低可就是玄皇教主么?”
那青衣文士脸色突然一整道:“敝教主神威远播且是在下能够胜任的。”
李中慧道:“那你是什么人?”
中年文士道:“教中护法。”
李中慧冷笑一声道:“那居中而坐戴着青钢面具的又是什么人?”
那中年文全肃然说道:“本教教主。”恭恭敬敬对那人一个长揖。
李中慧道:“哼!故弄玄虚既是玄皇教主何以不敢以真正面貌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