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就当我是个陌生人(1/2)
有没有别的伴娘像郑微一样当新娘子在婚礼进行曲中挽着父亲的手臂走向红地毯的尽头她站在新娘的身后心潮澎湃眼眶潮湿。世界上还会有比阮阮更加美丽的新娘吗?到场的亲友都对年轻有为的新郎赞不绝口只有郑微觉得他太过于幸运他只见了六面就娶回了世界上最最好的女人。
这是一个普通的婚礼两个当事人都不爱铺张只简单宴请了双方的亲朋好友。阮阮一袭白纱娉婷地伫立在淡淡微笑的新郎身边他不是赵世永。当年舟车劳顿只为与爱人片刻相依的她一心只想把那份感情守成天长地久的她可曾想到会有今天?爱着的时候以为那个人就是自己的一生谁料到一朝梦醒就站在了另一个人的身边。
阮阮给赵世永了喜帖他没有来。六年的感情输给了一个只见过六面的人命运自有他的安排。可是不管怎么样只要阮阮幸福只要阮阮幸福什么都值得在郑微心中没有人比阮阮更配得上眼前的幸福。
司仪问阮莞小姐你可愿意嫁给吴江先生为妻一生一世爱他陪伴他……
阮阮说“我愿意。”
她话音刚刚落下身边忽然传来了一声抽泣所有的人才注意到娇俏的伴娘泪流满面。郑微真是世界上最失败的伴娘她在好友的喜筵上终于按捺不住哭泣。只有阮阮明白她她看着郑微灿烂地笑仿佛在用笑容告诉她自己一定可以幸福。
新人敬酒的时候重新补装的郑微持壶和伴郎一起跟随在新人身后伴娘和伴郎一向都是新人之外的另一个众人瞩目的焦点尤其是仪态万千的新娘身边站着清新甜美的伴娘如果这晚有星光只怕也失去了颜色。面对众人的笑闹起哄的劝酒郑微一概来者不拒就连阮阮的那一份她也代为挡了过去。
私下的时候阮阮附在她的耳边“别喝了悠着点。”
她只是笑“我很久没有这样高兴。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可以醉你不可以醉。”
十几桌下来饶是她酒量不错不由也有几分微醺。下一桌是新郎倌的朋友吴江一个个介绍下去“这几位是我们医院普外科的同事这位是《xx日报》的责编……还有这位是xx区人民检察院的副检察长……”
他介绍到那名身长玉立的男子时那恰好侧对着他们的男子转过身来点头朝新娘微笑然后他的视线平稳地投向新娘身后的人。
“对了他姓林叫林……”
郑微不期然地打断了吴江好心的介绍她说“林静七年不见别来无恙?”
林静含笑举杯“你好吗小飞龙。”
你好吗小飞龙?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这样叫她的人小的时候他陪她在大院的花园里捉迷藏他怕她找不到会哭从来不会藏得太隐蔽一旦她揪住了他的衣角咯咯地笑他总是故意这么说“你好吗小飞龙。”
如果她是十七岁的郑微她会选择在这刻忘记所有立即扑在林静的怀里痛哭失声然而她今年二十五岁他跟她玩了一场长达七年的捉迷藏这一次他躲得太远她曾经以为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他。
“我挺好的。”二十五岁的郑微说。
“你们认识?”吴江也愕然。
林静笑道:“她一岁的时候我就开始把她抱在怀里你说我们是不是认识。”
郑微也半开玩笑“是啊过去我们熟到我以为一长大就可以嫁给他。”
好事之人闻言起哄叫嚣着这样的交情值得痛饮一杯。郑微毫不犹豫将酒倒满平举到林静面前。林静定定看着她若有所思忽然摇头笑了笑与郑微碰杯。他喝干了自己的酒之后伸手拿过了郑微已触到唇边的酒杯当着众人的面一饮而尽。
当即四周叫好声一片人人都笑林检察官原来也是怜香惜玉之人更频频追问何以两人初见时似是许久都未蒙面。
郑微回答说:“小时候的事情哪里做得准长大了之后以前的玩伴大多都是各奔东西。”
她的林静已经在十七岁那年一去不回也许她内心深处永远藏着他的身影然而眼前的他是个陌生的男人。
新娘抛花球的时候魂不守舍的郑微独自站在角落偏心的阮阮看准了她的位置背过了身抛出的花球依然不偏不倚地飞向了她。花球迎面而来的时候郑微才回过了神她直觉地想要抓住它终究慢了一步只抓住一片粉色的花瓣顷刻间花球落地。
吴江工作的医院在g市阮阮嫁夫从夫她辞掉了s市的工作陪在丈夫身边。这也许是郑微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婚宴的最后闹洞房的宾客也尽兴而归出门的时候已是夜深。阮阮送出了门她说:“林检不如你帮我送送微微。”
郑微连连摆手“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楼下很好打车。”
林静朝阮阮笑笑“你放心吧交给我。再见祝你们新婚快乐!”转身就再自然不过地将郑微的包包拿在自己的手中“走吧我的车就在楼下。”
一路上郑微将车窗摇得很低风灌了进来吹走了她脸上的绯红她始终看着窗外电台里的音乐支离破碎。
林静开车心无旁骛沉默地到了中建的大院门口郑微都忘记问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住在这里。
“我就在门口下吧。”郑微把散乱的头拨到脑后。“真谢谢你送我回来。”
林静没有回应她的礼貌“你住在哪一栋我送你到楼下。”
“不不用了我走进去就好。”
“你住在哪一栋?”
她莫名地就开始火“我说过不用!你懂不懂半夜三更地被一个男人开车送到楼下我身边的人或许会误会。”
林静把手搭在方向盘上说“你果然还是生我的气。”
郑微把头别向一边假装看着窗外她没否认因为他说得对。即使多少个夜晚她都觉得她理解林静她原谅了他的不告而别然而真正到了重逢的那一天心里竟依然还有怨恨人们往往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脱。当年林静的离开不但带走了她朦胧的初恋更带走了她最信任依赖的一个人。她现自己竟然可耻地将后来失去爱的凄凉统统归咎于他即使明明知道那并非他的错。
“我也生过自己的气可是那个时候我怎么想也想不通所以只想离开。是的或许我不应该然而谁是圣人谁又没有面对不了想要逃避的时候你也知道我曾经以为我的父母是最幸福的一对甚至为我的家庭能给你带来温暖而感到骄傲原来都是假像。”
郑微笑了声音却哽咽“你一逃就是七年。”七年了他一封信一个电话也没有给过她。
“我以为你幸福。”
“我是幸福所以你可以继续消失。”
林静沉默良久说“我一向不喜欢做没有意义的事回国后我打过电话给你既然你快乐我便离开。也许是我错了但我不会再错。”
郑微打开车门离去的时候干脆果断她一直往前走没有听到林静动车子的声音却不肯回头。到了凌晨她觉得出奇的口渴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没有开灯喝了一口水就这么借着窗外路灯的一点光亮怔怔地呆。当她放下水杯之后打开了房间的大灯疯地翻箱倒柜搜寻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把它们藏得那么深。
一墙之隔得韦少宜被她的大动作惊醒敲着她的房门抱怨道:“郑微你半夜抽什么风?还让不让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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