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惺惺作态（1/2）

魏佳艺一直低着头，孔令奇以为她哭了，向前一步想要拉她，她猛的甩开，“别碰我！”

她一双眼睛很是清明，根本就没有一点泪水。

泪水代表着懦弱，代表着一事无成！她的泪水，早在每一次看见孔令奇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的时候，早在知道自己丧失了一个做母亲的资格的时候，就已经流干了，以后，她不会再为任何人哭！

她忍着脚心的刺痛，扶着墙艰难地走。

“你脚怎么了？”

孔令奇眼睛落在地上的玻璃碎渣，上面隐隐有殷红，他瞳孔骤然紧缩，上前一步不顾魏佳艺反对，就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上了楼。

魏佳艺挣扎：“孔令奇我自己会走！你放下来我！”

孔令奇抱着她的手臂纹丝不动。

这一幕落在徐会美眼里，就成了打情骂俏，简直要咬碎了牙齿。

但还是一副轻声轻语的样子，对汪美雪说：“姐姐和姐夫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我去给他们做点宵夜。”

汪美雪看着面前女孩子温柔低顺的眉眼，说：“你怀了孩子，别乱动，刘姐，去厨房准备些吃的，送到少爷房里。”

……

楼上卧房里，魏佳艺从医药箱里拿出镊子，一手拿着酒精瓶，死死地咬着牙根。

脚底心上嵌着几块玻璃渣，鲜血蜿蜒流下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孔令奇抄手站着，实在是看不过去，弯下腰来：“我帮你……”

“不用！”

魏佳艺这句话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齿间跑风，头上已经蒙了一层细细的汗，拿着镊子的手开始发抖。

孔令奇不由分说走过来，直接从她手里夺了镊子，一只手禁锢住她的脚踝，利落地将沾了血的玻璃渣子挑落在地上。

魏佳艺疼的倒抽气，动了动腿。

“你越动越疼。”孔令奇死死地压住魏佳艺的膝盖，将她的腿放在自己膝盖上，然后拿了纱布垫在脚心，胶带缠上。

孔令奇看着魏佳艺皮肤白皙的脚，向上笔直的小腿，顿时觉得有了生理反应。他对魏佳艺从来都有不能抵挡的**反应，从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种就叫美色。

但是，这种美色，已经成了别人的口中餐，已经有过别的男人染指，他现在想到都觉得心里恶心。

他其实没有处女情结，但是对魏佳艺，不自觉地就有了这种恶俗的情结，从知道魏佳艺不是处以后，他开始疯狂的迷恋处，只要是雏儿。

想到这儿，他狠狠地推开魏佳艺，脸色已经阴沉了一片，低声骂了一句。

魏佳艺被猝不及防的一推，翻倒在床上，孔令奇将手里的酒精玻璃瓶啪的一声砸在墙上，然后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好像刚才他蹲下身来为她处理伤口，那片刻的温馨，只是错觉。

这样阴晴不定的孔令奇，已经三年了，魏佳艺应该习惯了。

魏佳艺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十分钟后，起身收拾东西，拖着箱子离开孔家的时候，只有一直给她煎药喝的刘姐出来，婆婆连面都没有露，真的是人情薄如纸。

“少奶奶，你这要出远门么？”

“嗯，出远门。”

可能，远到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白天接到丁昊天班主任的电话，晚上，丁雄飞就抽时间回了一趟丁家大院。

刚一进门，就听见楼梯上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一个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瞬间成了碎片。

丁老太太赶紧就让保姆去抱丁昊天：“宝贝儿孙子啊，别乱动，扎破了手。”然后就是一片兵荒马乱，一个老太太外加有一个五岁小屁孩，周围围了三五个佣人。

丁雄飞神情冷峻，“丁昊天，你下来！”

丁昊天冷不丁听见这个声音，转身就往楼上跑。

但是，还没等他反锁上门，就被丁雄飞拎着后衣领扔进了卧室，他还能听见楼下奶奶大声喊：“丁三你轻点儿！你敢动我孙子试试？！”

然后就是咔嚓一声，卧室房门锁上，丁昊天看着面色有点阴郁的丁雄飞，谄媚地一笑：“老爸，你今天真帅！”

丁雄飞揉了揉眉心，把领带直接解了扔在丁昊天的小床上：“把你作文本拿我给看看。”

丁昊天显然是不情愿，在一大堆玩具里找到书包用了十分钟，从乱七八糟的书包里翻找出作文本又用了十分钟。

丁雄飞也不催，就看着丁昊天在他眼前耍这种拖延时间的小把戏。

丁昊天找到一个作文本，双手递上去：“爸爸，你先保证看过之后不会生气。”

丁雄飞露出一个慈父般的笑容：“绝对不会生气。”

不过，他还真的是低估了自己的儿子。

翻开作文本，丁雄飞眼皮跳了跳，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题目——“我的爸爸妈妈”。

“我的爸爸又高又帅，单眼皮，大眼镜（睛），喜欢穿衬衫西装，喜欢看美女。所以，就给我找了好几个妈妈，都恨（很）漂亮，喜欢露大白tui（腿）。

我是我爸爸的老来得子（？），所以我的爸爸妈妈们很虫（宠）我。我和我爸爸，还有我爸爸的七个老婆，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树林里。”

丁昊天写这篇作文的时候，绝对是即兴发挥，还想象了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童话故事。

但是现在看着丁雄飞的脸色，心里十分忐忑，已经悄无声息地，一小步一小步向门口移动，准备在万不得已地时候冲出去向奶奶求救。

这就是家里没有妈妈的辛酸，如果有妈妈，妈妈绝对会护着他，就像小伙伴慕小冬的妈妈一样，特别温柔。

丁雄飞余光看着已经快到门口的丁昊天，把作文本对着灯光看了看，不出所料，看见覆盖在“又高又帅”下面，没有用橡皮擦干净的“脾气很差”四个字，然后叹了一口气。

叹出的这一口气就像是起跑发令枪，丁昊天转身就要开门。

只不过，丁昊天的小胳膊小腿，毕竟还是没有丁雄飞的长腿快，直接就把他拎回来丢在床上，指着作文本：“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丁昊天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起来，挺了挺胸膛：“老师说，写作文要真实，不能胡编乱造。”

丁雄飞向后靠在丁昊天的书桌上，挑了挑眉：“所以呢？”

丁昊天咽了一口唾沫，心想反正都要挨打，破罐子破摔了，说：“我都是写的真实的，有很多阿姨来找我，都说是我妈妈。”

丁雄飞不禁揉了揉眉心，现在有必要跟儿子澄清一些概念了。

丁昊天等着丁雄飞打他屁股，但是等了有两分钟，他保持一个姿势腿都麻了，丁雄飞才开口：“你想你妈妈么？”

丁昊天小脑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才点了点头，“你要给我找妈妈么？我不要后妈！”他小嘴一嘟：“后妈都是很凶的。”

丁雄飞摸了摸儿子的头发，眼睛里浮现出魏佳艺一张素净的小脸，“不是后妈。”

魏佳艺鲜少化妆，因为她底子好，就算是不铺粉底，皮肤也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细嫩。

但是这两天，她每天都要化妆，不单单是为了现在有点重的黑眼圈，还要体现对贵客的尊重，这是戴琳卡特意交代过的，一定要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去对待。

这个贵客就是丁雄飞。

上一次孔令奇收到匿名信件里的照片，还放在她的包里，她看了许久，甚至把照片上的背影，同杂志封面上丁雄飞的照片对比过，越看越觉得那天晚上抱着她进酒店的男人，就是丁雄飞！

但是，从丁雄飞脸上却看不出一丁点端倪，好像这一切只是她凭空臆想的，她也不能凭借着一个背影就去质问他。

从城建的那块施工地上回来，办公室里，丁雄飞一只手搭着搭扣，一支未点燃的香烟在指尖转动着，若无其事地叫道：“小魏。”

魏佳艺回过神来：“嗯，在。”

“戴琳卡这次广告代言找的谁？”

魏佳艺说：“还没有定下来，因为涉及到贵公司的新产品，所以戴姐选人很慎重。”

丁雄飞微一蹙眉，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一只手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办公桌的抽屉，魏佳艺就已经拿了桌面上的金属打火机凑近，啪嗒一声已经将火苗点燃。

魏佳艺也为自己这个不由自主的动作给吓到了，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好像潜意识就是知道，看见丁雄飞的动作，就明确的知道他是要找打火机。

明明，那支香烟已经在丁雄飞手里把玩了半个小时。

偏偏就是这个时候……

要糗大了。

魏佳艺的手持打火机僵在半空中，伸也不是，缩也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不过脑子的行为，还真是害人不浅。

丁雄飞将香烟叼在唇间，一手扶着烟，靠近魏佳艺手中打火机的火苗，点燃了却没有抽，而是夹在指间，挑眉看着魏佳艺：“小魏助理似乎对我的惯常动作知道的很清楚。”

魏佳艺脸有点红：“丁总说笑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暗指她在私底下调查过他么？

丁雄飞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小魏助理现在还是单身么？”

“不是，”没有人知道她在三年前就已经结婚了，而且老公就是孔氏总裁。魏佳艺说的有点艰涩，“我有男朋友，在澳洲。”

丁雄飞拖长了话音：“哦，异国恋。”

不知道丁雄飞在落地窗前站了多久，魏佳艺觉得办公室里的空气越来越逼仄，终于等到了丁雄飞的一句话——“告诉戴琳卡，代言选秦芳菲。”

秦芳菲？

就是上次去酒店捉奸的时候，和张雪儿打了一架的当红女模秦芳菲……

魏佳艺微一愣神，才点头道：“是。”

临走前，丁雄飞忽然叫住了魏佳艺：“小魏秘书晚上有安排么？”

“没有。”

她一个小小的业务员，说白了就是打杂的，哪儿有困难拉到哪儿，还会有什么正经的安排。

丁雄飞说：“我晚上要去参加一个聚会，少一个女伴。”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只不过，魏佳艺也实在是没有要当丁雄飞女伴的打算，况且还有张雪儿，她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丁总，用不用我帮您联系一下张小姐？”

丁雄飞转过身，携烟抽了一口，淡淡地吐出烟气，“我问的是你。”

“我……”魏佳艺垂了垂眼睑。

如果只是上司和下属，接待员和客户的关系，没有张雪儿，她还可以坦然地作为丁雄飞的女伴，但是有了这一层关系，魏佳艺不能当做没有，只不过刚才已经对丁雄飞说过自己晚上没有安排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编不出来了？”

魏佳艺窘了，被人当面戳穿的感觉，真不好。

丁雄飞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以后什么话都不要心急回答，问清楚了再回答，要不然很容易就骑虎难下了。”

“嗯。”

魏佳艺总觉得现在的气氛有点古怪，就好像是在高中时候，被窗外班主任逮到说话的问题少女。

“走吧。”

丁雄飞率先离开办公室，魏佳艺愣神片刻，随后跟上。

“去哪儿？”

“宴会。”

魏佳艺脚步顿了一下，却也没有再提出异议了，丁雄飞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一味的推脱反而显得矫情。

丁雄飞的座驾已经在公司门口等了，魏佳艺看着丁雄飞坐到了后座上，自己刚刚打开前面副驾的门，就听丁雄飞叫她：“小魏，坐到后面来。”

“是。”

充当司机的沈念平看见魏佳艺的侧脸，立即就想起来那天夜里自家老板怀里抱着的那个人，身影重合，就是那个女人！但是，听见丁雄飞这一声饱含着暧昧的称呼“小魏”，肚子里的肠子都要纠结地扭到了一起。

这辆车是普通的私家车，不是比较宽敞的商务车，魏佳艺坐在后座上，和丁雄飞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公分，连呼吸都觉得热了。

她就双手放在膝盖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丁雄飞打破了沉静，“今年几岁了？”

魏佳艺被丁雄飞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说：“二十四。”

“我听戴琳卡说，”丁雄飞微微侧脸看着魏佳艺，“你已经在她身边三年了。”

“是，”魏佳艺略微一顿，补充道，“我大学没毕业就出来工作了，办了休学。”

之后，丁雄飞就没有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