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江山万里(上)(2/2)
谢清微讶思索了一下眼神一变仿佛已有体悟齐朗没有理会拉他回席坐下。
元宁的御苑佳宴并非刻板的席面除了最初的迎礼之外朝臣可以随意走动在不在席上都无妨御苑之中不可去之地都有禁卫阻止不必担心逾越齐朗与谢清出身世家歌舞自是看厌了御苑也是常来之地不想被朝臣们围上敬酒一开席就退到僻静之所即使有看见的官员也明白两人不想与人客套多是避让此时两人回到座位上自然就有人过来奉迎敬酒两人都不是拒人千里之辈自然一一周旋一时三位议政大臣的席位热闹非凡。
“母后娘娘您是否累了孩儿送您回寝殿吧!”见紫苏露出乏意阳玄颢关切地询问。
紫苏点头反正按例这种夜宴皇帝都会先行离开只留宗亲王爵主持阳玄颢送母亲离席并未惊动朝臣紫苏示意宗正裕王主持。
自从去年紫苏生“病”起阳玄颢就没有再进过中和殿此时再度踏进殿门竟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紫苏出身元宁第一名门从来就不会在生活上薄待自己奢侈精致是理所当然的若非如此齐朗也不会在修慈和宫的时候那般注重细节的完美可是中和殿的布置却很普通甚至称得上简朴除了必要的摆设陈列几乎全是奏章、文书与图示起居的内殿稍好点但也绝对称不上精致至多就是让人舒适而已。
阳玄颢知道母亲其实很少就寝常常只是靠在榻上休憩一会儿。
“母后娘娘今晚您就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都明天再看吧!”阳玄颢有些愧疚而又关心地对紫苏道紫苏却只是摇了摇头。
“赵全原秋你们都下去吧!”紫苏取下头上的凤冠吩咐宫人退下随后走到书桌前随手抚开一边的卷轴。
阳玄颢不解地跟了过去看了看桌上的长卷又转头看母后只见到紫苏坐在椅子上闭目冥思。
那是元宁东面的海图阳玄颢曾经见过不过他看到的只是一部份而不是此时桌上的全图上面甚至还包括了元宁之前得到的出海港口。
“皇帝看过湘王的奏表?”紫苏突然出声不大的声音却让阳玄颢一震再也无法动弹只能僵硬地站在桌前。
“湘王的那份奏表你可曾看懂?”若非这次的计划她也不会想起当初湘王的那份的奏章是皇帝从宗人府带出来的。
“看得懂。”阳玄颢回答他现自己的声音十分干涩。
紫苏拉过儿子的手让他看着自己轻轻地道:“看懂了所以起了万丈雄心?”
阳玄颢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愣愣地看着母亲。
紫苏叹了口气放开手拿过一边的紫毫倒转头尾轻轻地点在地图上。
“三天前永宁王颁将令大军分五路两路直下高州城三路渡青江兵锋直逼苏西港如今苏西港应该已经被占领高州城孤立无援周扬守军也不会坚持太久……”
“普兰会出兵的。”阳玄颢惊呼他曾经旁听过知道苏西港被占必然引来普兰的干涉。
紫苏看了儿子一眼淡淡地道:“普兰是岛国只会出水师康焓的任务就是阻截普兰的水师将其消灭在水上。”
阳玄颢再次目瞪口呆。
普兰水师是什么?普兰七岛6军只有十五万水师却有七十万官兵自普兰第一王朝起普兰水师纵横海疆未尝一败吉萨一心想得到伊利亚公国就是因为普兰的战舰驻于伊利来的港口七次出兵均告无果如今紫苏说元宁新建的水师出海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阻截并消灭普兰水师!别说阳玄颢第一次听到这个命令康焓都以为朝廷的密旨写错了。
“阿绪你说是不是朝廷想要我的命啊?”康焓很认真地问同父异母的弟弟。
康绪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下意识摇头:“怎么可能?除了你朝廷还能用谁经略南疆?”
守南疆不难想攻出去就得谨慎了倍而围之大军集结一手稍有不慎谁知会不会重演镇南关的悲剧?至略的家底再厚也经不起五十万大军的损失。
元宁皇朝从来都不会一味防御攻击才是军队的主调因此元宁历来都不乏名将而且阳氏皇族自军中兴业将从中御不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是真的议政厅从来都只确定战略目标如何打就看兵部与将领自己的挥了。
紫苏将儿子的反应收入眼底毫不犹豫地确认:“必须拦下即使同归于尽也必须不让普兰水师靠近苏西港高州城是周扬镶在北疆的最后一颗钉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紫苏从来不愿被动北疆的战略优势若不能保持南疆大军就不可能大展手脚元宁必须先制人。
阳玄颢惊讶于紫苏斩钉截铁般的狠语不由心头一颤目光却没有离开地图上的紫毫所指的点。
“颢儿湘王的奏章你懂了吗?”紫苏再次温言以对问自己的儿子。
那份奏章是湘王对收复南疆旧土的计划相较于北疆在南疆元宁所失去的至略旧土要更多而南疆的攻势也一直是个大问题复杂的地形难以计算的势力范围每每都让元宁皇帝望而兴叹难以如愿。
那份奏章仅仅是针对南疆的想完成并不是照做就可以的毕竟湘王并不是皇帝。
阳玄颢无法回答母亲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思路错了错在哪里他还不明白。
紫苏没有追问只是淡淡地道:“从明天起你开始看议政厅的条呈先从齐相负责的两部开始吧!”
“是母后娘娘。”阳玄颢答应却更疑惑了。
“攘外必先安内皇帝先弄清楚内政再实现你的抱负吧!”紫苏很平静地指点就如以往一样她从来不会讲透彻而是要他继续体悟。
“是。”阳玄颢低头掩住眼中复杂的神色。
“你要不喜欢可以先从谢相或尹相那部分开始不必为难。”很明白儿子的举动紫苏淡然地补了一句。
阳玄颢愕然抬头。
“皇帝大可不必为了讨好哀家而委屈自己你若不喜欢景瀚哀家也无所谓不必做出方才宴席上那样的刻意的事情。”紫苏的语气很平静眼神却很冷事实上从进殿开始她的眼神就一直很冷漠。
“朕没有不喜欢太傅。”阳玄颢否认。
从一开始齐朗就是他最喜欢的太傅这一点从未变过只是现在越是如此他越是无法亲近齐朗他不知道那该如何形容他完全不知道。
“是吗?”紫苏看着儿子的双眼轻声问道却不知是问阳玄颢还是问自己。
“既然如此就从景瀚开始吧!”紫苏敛色开口“皇帝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