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丐侠临终遗重托 英雄中伏遇娇娃(1/2)
揭破段克邪身份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段克邪扭断了腕骨的奚炳达。他本来不认识段克邪但他和精精儿却是多年朋友对精精儿的武功家数颇为熟悉到了此时他早已看出段克邪的武功家数与精精儿相同精精儿有一个师兄一个师弟他是知道的扭断他腕骨的这个小叫化既然比精精儿年轻得多那当然不是他的师兄空空儿而是他的师弟段克邪了。
奚炳达自知无力报仇他说出段克邪的名字那是“借刀杀人”之计希望那少女记得仇人的名字以后便可以找段克邪算帐。
那少女怔了一怔忽地回眸笑道:“原来是段小侠果然名不虚传!我败在你的手里也还值得。”她挥舞双刀掩护宇文垂且战且走那队女兵和宇文垂的党羽也跟着她夺路而逃石青阳不愿自相残杀扬起法杖阻止帮中弟子追击。
段克邪抹干净了污黑的面孔与卫越相见卫越哈哈笑道:“果然不愧是段大侠的儿子你父亲可以含笑九泉了。”石青阳、徐长老等人也上前谢过段克邪相助之恩。
徐长老道:“可惜走了宇文垂和马长老我看焦帮主被害和他们二人必定大有关系只不知他们是甚阴谋?”卫越道:“他们必然要到长安去捣乱秦襄的英雄会我本来不想参加的。
现在为了此事说不定我也只好跑一趟了。”
石青阳说出他在长安如何探出秘密的经过原来赵赶驴暗害韦香主的时候时值深夜地点在长安分舵的内堂赵赶驴日问已藉故将韦香主的亲信遣开本来以为此事做得密不透风却不料帮中有个小弟子兼做偷儿的被追捕得紧自思在长安难以立足便深夜来见韦香主意图求香主庇护支出赃物请香主代还失主替他转圜无巧不巧正撞见这件事情。这小偷躲在窗下的瓦砾堆中吓得大气都不敢透事后也不敢说。直到石青阳到来访查这小偷知道石青阳可以保护他才敢向他透露。
石青阳道:“韦香主被害与我师兄被害看来是两件事情但推究起来其中却大有关系。”徐长老道:“不错韦香主是忠于帮主之人帮中奸徒若不先把他杀了宇文垂的谎话就不能自圆其说了。”内三堂香主乐山道:“你怀疑焦帮主根本未到过长安?”石青阳忽道:“我也越想越疑嗯说不定我师兄还在人间!”
石青阳续道:“秦襄压根儿就没有见过我的师兄以他的身份、为人我相信他决不会说谎。我在长安访查长安的本帮弟子也没有谁见过帮主。”徐长老插口道:“是啊此事我早已怀疑了。宇文垂将帮主被害之事说得历历如绘但却没有旁人作证。说帮主曾到过长安的只有赵赶驴一人如今己证实了赵赶驴是杀害韦香主的凶手他的话当然是不足信了。依我看来十居**是宇文垂和赵赶驴串通了的。他们杀了韦香主那就无人可以揭破宇文垂的谎言了。岂知天网恢恢仍是疏而不漏。”石青阳接下去说道:“若果我师兄被害之事是假他又压根儿未曾到过长安那么依我推想宇文垂纵然胆大包天想做帮主他也未必就敢杀了自己的师父。”徐长老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只是依今日之事看来宇文垂背后大有人在要不是有人给他撑腰他也不敢如此胡为。”石青阳问道:“那少女是什么人看来她与宇文垂的关系不浅你们可有人知道她么?”丐帮各长老、各香主面面相觑无人知道此女来历。
卫越说道:“这妖女可恶得紧老叫化终须要查出她的来历。但目前却不必理会她咱们还有更紧要的事。”徐长老道:“不错这帮主之位当然是不能让宇文垂窃据了。卫师叔推定帮主刻不容缓就请你老人家作主即时宣布废立之事吧。”
卫越道:“青阳你是众望所归就由你接任帮主吧不可再推辞了。”石青阳道:“焦师兄存亡未卜我怎好接任帮主之位?”
卫越道:“国中不可一日无君帮中也不可一日无主咱们有多少事情要办没有个头儿谁来调度?你若因师兄下落未明接任帮主心有不安那就暂代帮主吧。”卫越号称“疯丐”这番话却说得合情合理。石青阳只好答允。当下卫越召集丐帮弟子宣布此事。反对石青阳的这一派人都已跟从宇文垂走了在场的丐帮弟子都是佩服石青阳的自是毫无异议一致赞同。
丐帮大事已定卫越又对段克邪道:“段小侠老叫化还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段克邪道:“老前辈言重了。有何差遣尽管吩咐便是。”卫越道:“丐帮出了宇文垂这等叛徒言之有愧。他与奸人勾结势将去捣乱秦襄的英雄大会他们这阴谋用心何在目前尚未知晓总之不是好事不可不防老叫化尚未能即时动身你轻功卓绝可以代老叫化先到长安去告诉秦襄吗?”段克邪想了一想说道:“晚辈遵命。但晚辈也有一事请托。”
卫越道:“小侠请说。”段克侠道:“老前辈想必已经知道金鸡岭被官军攻陷之事我的摩勒大哥和牟世杰率领余众退守河西正在招集旧部重加整顿我是奉了摩勒大哥之命去找寻一个人的现在那个人已经见过了但她不肯与我同行。我正拟单独回去向摩勒大哥复命。”卫越不知段克邪说的“那人”就是他的未婚妻问道:“是什么人事关紧要吗?”段克邪道:“这人也不是绿材人物是小弟的。的一位相熟朋友。”卫越道:“哦我知道了你们现在正在招纳英豪想是要他入伙。”卫越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男是女胡猜一气。段克邪心中难过苦笑说道:“那人心意我已知得清楚她是不会与我们一路的了。
但这也无关紧要……”卫越年老多活又插口道:“是啊你铁大哥交游广阔他要招纳英豪四方豪杰定必闻风而来少那么一个人自是无关紧要。”段克邪道:“老前辈说的不错。但摩勒大哥迟迟不见我回去复命心中必然挂念因此我想请老前辈交托贵帮一位弟子向我的摩勒大哥报讯让他知道我已经去了长安。还有一层金鸡岭虽然是被秦襄的羽林军攻陷的但秦襄和我摩勒大哥的私交却一向不错这件事情也应该让他知道。”卫越笑道:“铁摩勒领袖群雄牟世杰也是新任的绿林盟主你不说我也是要向他们报讯的。好吧咱们就分头报讯吧.你轻功卓绝长安英雄大会之期已近你还是先赶在长安吧。”两人说妥于是段克邪便独自启程。
段克邪放开脚步一日间走了三百多里第二日己到了魏州(今河北大名县)境内忽见一队男女老幼个个面如菜色衣衫褴褛迤逦而来看样子似是难民。一间之下果然不错。那领队的老者说道:“小哥你还不知道吗史朝义吃了败仗败兵正在向博野那边溃退败兵过处掳掠一空你怎么还向前面走?像你这样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不论碰见官军贼军都准会拉你当伏。”
这老者所说的史朝义乃是史思明的儿子。原来史思明本是安禄山手下的第一员大将安禄山被儿子安庆绪所杀部瞩分裂被唐朝名将郭子仪一鼓剿平史思明暂时投降了唐朝但不久又反势力最盛之时曾大破九节度使的联军进陷洛阳。
史思明杀了安庆绪自立为大燕皇帝但不久史思明又被自己的儿子史朝义所杀唐朝命李光罚代郭子仪为将借回兵乘机反攻宝庆元年(公元七六二年)收复洛阳并乘胜追击。史朝义率领残部想绕道博野投奔奚族这队难民就正是为了害怕史朝义的败兵掳掠因而弃家逃难的。
段克邪本身就是深受战祸的孤儿想起父亲当年战死脏阳母亲突围受伤终于不治战乱至今犹未平息不禁怆然。
那老者道:“小哥你赶快回头走吧前面已是十室九空了。”段克邪逍:“多谢老丈指点但小子有事在身即使碰上贼兵那也只好听天由命了。”那老者劝他不听暗暗叹息。
走了一程只见前面尘头大起果然碰上一队贼军队伍中有十几辆车子硅赎齐整、却不似溃兵模样。段克邪正在考虑要不要绕道避开这队贼军忽听得暴雷似的一声大吼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疾冲而来转瞬间已冲入了那队贼军之中大声喝道:“要命的快走留下囚车!”
段克邪吃了一惊心道:“这老人是谁竟敢单身一人撞人虎狼群中!听他这一声大喝内功之强不亚于疯丐卫越但可惜已是受了内伤了。”
那老者手使一根镇铁拐杖自的一声就把一个军官的大刀磕得飞上半空杖头一落另一个军官举起狼牙棒还未来得及招架已被他一杖打死。贼军一声喊四散躲避。
贼军中奔出二人却不是军官的服饰齐声喝道:“皇甫嵩你命在须臾还敢来抢劫囚车?好呀你既要赶着投胎就让我们成全你吧!”那老者喝道:“我西岳禅龙岂怕你这两条泥鳅看拐!”铁拐挥动呼呼风响那两个汉子武功倒是不弱但也不过挡了十余招便都败下。那老者却也不去追赶他们驱散贼军便去打开囚车。那些囚车包着铁皮密不通凤守护囚车的贼兵早已四散奔逃哪里去找锁匙?那老者已是很不耐烦“卜”的一拐便将一辆囚车的车盖敲开了一个大洞探头一望说声“不对”又去如法炮制敲碎第二辆囚车。
段克邪心头大骇想道:“原来是与疯丐卫越齐名的‘西岳神龙’皇哺嵩老前辈怪不得受伤之后还如此厉害!但以他老人家这等绝世武功却又是什么人将他伤了?他为什么又要豁出牲命来劫囚车?”这皇甫嵩段克邪以前虽然来曾见过但却深知他的为人。原来这皇甫嵩不但和段克邪的父亲很有交情而且对抚养段克邪长大的夏凌霜(南霁云之妻段克邪十岁之后跟她)也曾有过人恩段克邪心道:“这位老前辈虽然力足以应付贼军但我既然知道是他还怎能袖手务观不助他一臂之力?”
这时皇甫嵩已打破了七辆囚车还未曾现他要我的人。
忽听得马蹄之声有如暴风骤雨最前一骑是个相貌凶恶、身躯魁伟的独眼老人段克邪认得此人正是“七步追魂”羊牧劳!
羊牧劳大笑道:“皇甫嵩你性命难保还要杀人?我给你送终来啦!”大笑声中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一招“斩龙手”半空中一个倒翻疾劈下来。
皇甫嵩杖头一翘使了一招“举火撩天”戳羊牧劳的丹田羊牧劳一掌劈下只听得“哟”的一声皇甫嵩的铁拐竟给他一掌荡开。
本来若论本身功力皇甫嵩决不在羊牧劳之下只因他受伤在先后来敲碎七辆囚车又耗了不少气力此消彼长相形见继竟给羊牧劳占了上风。
羊牧劳得理不饶人身形刚一落地“腾”的便飞起一脚皇甫嵩横杖敲他股骨羊牧劳号称“七步追魂”脚步自是灵活迅捷之极飞脚倏的踢过却是一招虚招;引得皇甫嵩的铁拐打过一边他早已单足一旋转到了铁拐所击的另一方陡然间伸手一抓借皇甫嵩之劲加上他本身所的劲道将铁拐推开迅即抓着了杖头大喝一声:“撒手!”
皇甫嵩的劲力已给他那一推卸去了一大半铁拐拿捏不稳眼看就要脱手忽听得一声也是喝道:“撒手!”一条人影疾如鹰隼声到人到寒光一闪明晃晃的剑尖已指到了羊牧劣掌背的“里渊穴”。
段克邪来的正是时候羊牧劳认得段克邪他的一只眼睛就是给段克邪打瞎的这时陌路相逢丰牧芳也不由得心中一凛顾不得夺拐急忙移掌来化解段克邪的剑招。羊牧劳的擒拿手自是一等一的功夫可是段克邪轻功卓绝兼且拿的又是一把宝剑运剑如风唰唰唰连环三招羊牧劳哪敢近身反而给他迫巡了三步。
皇甫嵩不认得段克邪见他这么年轻居然能和羊牧劳打成平手大为诧异他本要相助段克邪却现自己的气力正在渐渐消失念头一转寻思:“还是救人要紧!”当下一咬牙根竭尽气力又敲破了两辆囚车依然不见他所要救的那个人。
转眼之间追骑续到跳下了两个军官一个用水磨鞭一个用三节棍段克邪飞身一跃避开了水磨鞭便去削三节棍皇甫嵩大叫道“小心!”段克邪的宝剑何等锋利“咔嚓”一声早已把三节棍的一节削断忽见银光疾射原来那三节棍节节中空内中藏着剧毒的暗器腐骨钉。
这三枚腐骨钉突如其来完全出乎段克邪意料之外距离又如此之近本来是非中不可幸而在暗器出的前一刹那有皇甫嵩出言提醒就在那一刹那间段克邪使出了非凡绝技卓轻功。
只听得“啪”的一声段克邪身形平地拔起宝剑一挥将迎面而来的一枚腐骨钉打落另外两枚贴着他的脚底射过丝毫未受伤损。
可是还有个强敌羊牧劳窥伺在旁双方动作都快到极点段克邪刚刚避开了暗器的袭击羊牧劳的劈空掌亦已出段克邪身子悬空这一掌决难逃避。
皇甫嵩大喝一声铁拐挪出双掌齐椎使水磨鞭的那个军官当其冲被铁拐撞个正着登时脑浆迸流死于非命。
皇甫嵩掷拐、掌一气呵成这双掌一推正是他毕生功力之所聚与羊牧劳的劈空掌力相碰旗鼓相当出了闷雷似的声响羊牧劳跄跄踉踉的倒退数步皇甫嵩仍是牢牢站着。
段克邪身形落地眼光一瞥只见皇甫嵩面如金纸双睛火赤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本拟追击羊牧劳的这时也只能先来保护皇甫嵩了。只听得皇苗嵩“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原来他以毕生功力之所聚与羊牧芳硬拼了一掌羊牧劳固然给他震退而他自己则伤上加伤气力都耗尽了。
使三节棍的那个军官看出便宜一抖手又出了两枚腐骨钉向皇甫嵩射去这回段克邪早有防备焉能让他得逞身形一晃早已拦在皇甫嵩面前挥剑将这两枚腐骨钉打落。就在此时羊牧劳又已回身扑上。段克邪一手抱起皇甫嵩一手挥剑竟然不退不闪径向羊牧劳冲去。
羊牧劳好生惊诧心想:“这小子敢情是昏了焉有如此拼命的道理?”要知段克邪抱着一人这样的和羊牧劳硬撞那当然是大大的吃亏说不定两人都要送命。不过羊牧劳也必然受伤。羊牧劳以胜算在操倒不敢和他硬碰身形一侧正拟用“七步追魂”的步法绕过段克邪身旁在皇甫嵩身上再补一掌。哪知段克邪陡然间改了方向身形如箭射出大喝一声:“倒!”剑光起处早已在使三节棍那个军官的身上戳了个透明窟隆!
羊牧劳的羽翼已被剪除他适才与皇甫嵩硬拼了一掌真气也耗了不少见段克邪抱着一人仍是跑得疾如奔马不由得暗暗吃惊心想:“即使追得上他也未必是他对手。”只得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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